第一百四十章 尹父冷漠
家有溫意,年年安寧。
當看見這已經有著百年曆史的尹家,著實歎為觀止。
雖然時間久遠,可是卻沒有一處斑駁陸離,令人唏噓。
沿途風景甚好,鳥語花香,大有世外桃源之景。唯一就是,他這裏太大了,想來是百年間的不斷擴建而成,走到那正廳去會見主人,還要走很遠很遠的路呢。
“表妹,如今見識了我們尹家,可有無覺得,一覽眾山小?”尹子席這滿滿的自豪之意很顯然,是因為阮家重建之後的模樣,簡直是比他們家小了一半有餘。
可是阮筠琦才沒有這個心思去攀比,隻知道此刻已是累得不想言語了。
“少主的意思是,你可以閉嘴了。”倒是身邊的姬戎反應很快,見著阮筠琦無言以對的模樣,想來也是累了。
阮筠琦默默的點了頭,表示認可。
這尹家再好,又不是她的,能如何?
家嘛,有個遮風避雨、安身立命之所足以。
尹子席對於這個姬戎,一度攔在他們之間,表示很不滿意。
“公子,你回來了。”家丁在正廳那邊等著,看了看風塵仆仆的尹子席,又看見了跟在身後的一男一女還有尹禾。
尹子席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彼時,又拉起了阮筠琦的手。
不待姬戎動手,自己就拿開了:“表哥,沒事,我不怕。”
說完,倒是器宇軒昂的走了進去。
“子席?”待阮筠琦入內,便聽聞一渾厚的男聲喚了表哥。
“爹、娘,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非要催著我。
這表妹是我的表妹,不也是你們的外甥女?
如今,我也隻是帶著表妹回來,可你們這又是為何?”尹子席第一步踏入這裏時,就看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姑娘,一個從小和自己關係還不錯的姑娘,叫林雪弈。林家尹家交情甚好,遂兩人才會來往。
可是如今爹娘將林雪弈帶來,就不會是簡單的平日敘話。
“雪奕是和你一起從小長大的,我們已經向林家提親了,擇日完婚。”
尹父的話,好生讓人心寒。
阮筠琦若不是不在乎的話,早就被刺中了。
這不曾見過幾麵的舅舅,在家裏出事之後,這般冷漠態度也就罷了,如今當著自己的麵說,尹子席已經另有婚約,可不就是要她知難而退?
嗬,這舅舅太小看她了!
“表哥,瞧瞧這雪奕姑娘,生的是膚白人美,眉目如畫,倒是和你有幾分相配啊。”阮筠琦彼時從他身邊走過,與他並肩,正眼打量那姑娘,悄然如是。
尹子席不禁開始恍然若失,擔心表妹的心裏,是正好打算將他們撮合在一起,解決了自己糾纏的問題。
便急急忙忙上前去,質問尹父:“爹,你問也不問我,就定下親事,試問,你將我置於何地?又將雪奕置於何地?
還有,表妹千裏迢迢而來,你問也不問候一句,你對得起過世的姑姑和姑父麽?”
尹子席的氣急敗壞,儼然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
阮筠琦似乎發現,彼時的尹子席,還是很在意這個叫林雪弈的姑娘。
也就是說,其實表哥心裏,還有這個姑娘的存在。
隻是礙於小時候的婚約,和自覺的虧欠,才會到如今都在堅定的保護自己。
“混賬,我是你爹,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哪輪得到你說話?”尹父的態度依舊很冷且堅硬,這也就是說,尹父根本不想再和阮家有任何瓜葛。
尹子席接連退了幾步,不敢置信,這是自己的父親。
他隻沉默了片刻,快步而去:“雪奕,我相信你,你一定能理解我!”
他在林雪弈的麵前,那認真的模樣絕對不是敷衍了事,如此說來,也難怪尹父敢直接定親了。
“子席哥,沒事,我相信你。”那林雪弈的視線,自從尹子席進來之後,是沒有一刻不在他身上的。
尹子席聽了這一番話,倒是似乎寬心多了。
“爹,你說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對沒錯。
那麽當年我們家與阮家的婚約,是否也應該先履行?”尹子席離了那處,就匆匆的與尹父著急對峙,並且拿出了那一枚,鳳棲玉。
“你!”尹子席的話的確是真的,也是應該的。
按說,阮家雖然沒了,可是阮筠琦還在,這婚約自然作數。
如今卻無視舊婚約,又與林雪弈新定姻親,自然對這兩個姑娘都不妥。
“老爺,小琦這千裏迢迢過來,且行慰問人家一句才是。
這好歹也是扶湘唯一的孩子啊,你就算是要取締婚約,也要經過他們二人同意。
再者,對人家林家也沒法交代。”尹夫人最是和善,幾句話就道出了問題所在。
阮筠琦乃是阮寒傲和尹扶湘唯一的孩子,是尹父的外甥女。
來了家門,一句問候都沒有,實在是過分了。
至於婚事,隨後再提並不遲,卻不知為何,夫君如此焦急。
“夫人,這件事,我心意已決,沒有商量的餘地!”聽著尹父的這一番話,尹夫人竟也是吃驚的。
夫君平時並不是如此不聽勸解之人,何況此事並不出格。
阮筠琦如今在外長大,說不定心中也是另有喜歡之人,那麽相互退了婚事,再行定親是很正常也不傷和氣。
為何老爺非要如此堅持呢?
“沒商量的餘地?
一句話就要決定我的未來,就要雪奕賭上一輩子,就要表妹被人拒婚,讓人恥笑?
爹,你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可你今天卻做了這樣的事情!”
尹子席不惜上前去,麵對尹父,絲毫不畏懼。
再也不是兒時那種愛莫能助,隻能在一旁流淚哭泣的尹子席了。
再也不是兒時有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擺布的尹子席了。
尹子席的咆哮聲很大,似乎還嚇到了林雪弈。
林雪弈應該是沒有見過尹子席發火的模樣,身子不禁一顫,嚇得轉頭看了過去。
“何必呢?
表哥,你父親既然說了,和林家定下婚事,那便是要悔婚,不願意我此等不祥之人入你尹家。
那也可以,將鳳棲玉還給我,我另覓良人就是。”
阮筠琦一直站在姬戎的身旁,冷眼瞧著這一切。
是人情也好,是親情也罷。
阮筠琦自進來的那一刻,幾乎隻在尹夫人的身上看見了一絲慶幸。慶幸自己平安歸來……
尹夫人隻是和娘親相識,即便關係再好,也本不敵血緣關係的舅舅。
可是尹父始終沒有一眼落在她身上,根本就是一點都不在意。
阮筠琦是死是活也好,名利雙收也罷,似乎都和他沒有一點的關係。
“表妹!”尹子席明白,這婚事自然是要解除的,但是不是現在這個時機。
眼下表妹需要這個婚事來拖延時間,自然就不能因為別的事情而耽誤表妹的大事。
“總之,如今隻要我不同意,我和林家的婚事就一日不能作數。
非我瞧不起你們林家,也非我瞧不起雪奕你,隻是如今表妹孤苦無依了這麽久,自當需要我們為她準備好一切、安排好一切……”尹子席的言語聲,越來越小,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尹子席應當也是喜歡這林雪弈的。
林雪弈也不是愚笨,今日被急匆匆的叫來,顯然是尹伯父為了拿他們的婚事去逼阮筠琦知難而退。
但是如今看尹子席,雖然是很著急,雖然也很反對,卻不是反對他們的兩個人的婚事,而是因為他父親,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他難做了。
一邊是失散多年的表妹,一邊是青梅竹馬,情義兩難全,林雪弈明白尹子席的心思,也體諒他的難處。
“尹子席,你敢!”尹父的怒火,是越來越大。
可是阮筠琦的無名之火,何嚐不是?
“夠了!”阮筠琦上前一步,吼了一聲,“尹澤禦,今日你給我的難堪,我阮筠琦銘記於心!”
阮筠琦本以為,也許舅父是真的有著什麽難言之隱,可是如今這步步緊逼,實在是讓他們顏麵全無。
他們尹家是大家,阮家就不是了?
林家值得高抬,阮家就可隨意低踩了?
“小琦,你、你別和他計較。”尹夫人很快走了下來,將阮筠琦拉住,“舅母知道,你在外漂泊了這麽多年一定很辛苦。
我也聽說,你如今成了君齊書生的徒弟,很是厲害。
我相信,你爹娘若是得知,泉下定能安然。”尹夫人握著她的手,暖暖的、軟軟的。
雖然是熱的天,卻又不覺得膩。
“辛苦倒是沒有,我師傅和師兄都待我極好,雖沒有什麽血緣關係,可是我們相處極融洽。”阮筠琦此時代表的並不隻是一個阮筠琦,一個阮家的遺孤。
不論尹父尹澤禦是否有著何種意義上的無奈和難言之隱,都再無法去掩飾如今這般冷言冷語對阮筠琦的漠視。
“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是十分的擔心你。
如今你孤身一人,再離開,便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小琦,不如你多留幾日吧?”尹夫人的挽留,多半是為了當初他們的姐妹情誼。
可是,但看此時尹澤禦的臉色是愈發的差,指著尹夫人便說:“婦人之仁,你何以會理解我?
總之,這婚事不成!
阮筠琦,也不能留。”
“外祖父呢?”阮筠琦甚至已經不願去多看尹澤禦一眼,隻是覺得,這過分的嘲諷裏,似乎真的隱含了什麽。
可是此刻,她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公公此時正在歇息,你可以先歇一會再去見他也不遲的。”尹夫人將人拉去了一旁,細心的說道。
“那既然如此,便好。”阮筠琦的沉默,留下了太多的疑惑。
似乎這一切,看似簡單,卻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