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話 秋然之死】
『第五十四話 秋然之死』
等到下人們將秋然的屍體從枯井裏拉出來的時候,申步崖並沒有來。隻是將事情處理下去,交給梓葵處理。
申王府現在已經亂成一團,李弦茵拉著申沚崖過來看的時候,梓葵正命人將秋然的屍體抬出去,衛雲碧趁亂跟著出去。
李弦茵和申沚崖也不便久留,看過幾眼就離開了。
葉銅雀下葬是在三天之後,以王府最隆重的方式下葬,申沚崖忙著收複草原的事情無法脫身,李弦茵倒是從宮裏出來看葉銅雀最後一眼。
申步崖看上去瘦了很多,整個人如抽了血液一樣,幹巴巴的,葉銅雀已入土為安,李弦茵是在雲閣上找到申步崖的。
他整個人頹廢了很多,呼吸長出不少,一頭亂發,手中還提著一壺未喝盡的酒。
失戀的人的確需要酒精來那次自己的心髒。
雲水居,陌水謠,誰憶當年少年琴揚?兩地相思,一處閑愁,桃妝清點,隻滿目白鬢,有誰來綰?
李弦茵跨過幾個酒壇來到申步崖身旁,甩衣坐下。
“不管你你信不信,我沒有害過葉銅雀的孩子。”
申步崖雙眼宿醉喝下一口火辣辣的烈酒眺望著遠方,“我知道,葉兒是被利用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更要振作起來,找出那個凶手。”
申步崖淒聲一笑,“王府現在全是迷霧,我始終看不清所有的一切,我還沒來得及審問秋然,她就死了。這一切更加說明,有人故意要害葉兒。”言罷,起手抬酒,迷離偏頭看向李弦茵,李弦茵這時才發現,申步崖滿眼血絲狼狽不堪。
“我可以叫你一聲,阿茵嗎?”李弦茵一愣沒有回應,申步崖就當她是默認了。
“阿茵,你就當發發善心,可憐我一下,把肩膀借我靠一下。”
申步崖像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滿眼祈求的目光,李弦茵心頭一軟,半晌才點頭。
申步崖把腦袋放在李弦茵肩膀上,倔強又沒出息的放聲痛哭起來,因為酒精的麻痹讓申步崖說話越來越含糊不清起來,困意又席卷而來。
“阿茵,離開申沚崖好不好?跟我走,我已經失去葉兒了,如果再失去你我可能活不下去了……阿茵,跟我走這一生一世一雙人,阿茵,跟我走我帶你遊遍山河……阿茵……”申步崖沉沉的睡下去。
李弦茵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一握,痛得蜷縮起來。
或許是雲閣的光太刺眼,讓李弦茵不自覺的落淚。
阿茵跟我走。
千斤分量被收納進這五個字裏,簡單的好像不過在實踐上一輩子就有的承諾。
李弦茵將申步崖撫到床上安置好,就離開了。剛走到雲閣最後一階時,衛雲碧出現在她麵前。
“秋然的死不是自殺是蓄意。”衛雲碧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你和我說是查到了什麽嗎?”李弦茵冰雪聰明,衛雲碧的話她一聽就懂。
衛雲碧從懷中拿出一塊布條,李弦茵認得這顏色和這花色,“這是皇上身上的?”衛雲碧堅定點頭,“我在秋然手上拿下來的。”
李弦茵仔細想了一下不對,“秋然死的時候,我和皇上在蓮花池那裏,這不可能……”
衛雲碧收起布條,“看似這一切都是衝著葉銅雀去的,其實不然你想想,王妃死了,誰會最傷心,這些事情前前後後聯係起來,最終的目標是申步崖。而申步崖是申沚崖的心頭大患。”
李弦茵連退幾步,“皇上不可能用這種手段。”衛雲碧嘴角一抹笑意,她果然了解沚崖哥哥。
“這確實不會是沚崖哥哥做的,沚崖哥哥願意為葉銅雀澄清身份的時候,就沒想過殺她。之前我在王府的時候,就聽過沚崖哥哥還有一人線人留在王府,我不知道是誰,隻知道她叫別思。”
李弦茵靠近衛雲碧,“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曾過問。她如果是為了幫皇上做事,為什麽要留下皇上的衣物?”
衛雲碧臉色瞬間嚴肅下來,“我猜想她要背叛沚崖哥哥,故意挑起申步崖的恨意,然後沚崖哥哥發怒處死王爺。”
李弦茵思前想後總覺得這說不通,“不對,處死申步崖不正和了申沚崖的心意嗎?這不對,其中我們猜錯了什麽。”
衛雲碧環顧四周,“王府現在已經沒有了主心骨,縱然我是曾是被迫入王府的,可申步崖也曾待我不薄。葉銅雀也曾待我如親姐妹一般,我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管到底。”
李弦茵被衛雲碧這麽一說,“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可能會殃及到皇上?”
衛雲碧端莊點頭,“所以我在這裏等你,把一切告訴你。我相信你不是害申步崖和葉銅雀的人,很多地方我們都說不通,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不是別思做的。王府裏每天都有很多人,我曾懷疑過,秋然就是別思,可現在秋然死了證明別思另有其人。”
李弦茵突然萌生一個可怕的念頭,“秋然會不會真的是別思,這一切都是皇上設下的計謀,最後……”
衛雲碧伸出手拍了拍李弦茵的肩膀,“你剛才還說皇上和你在一起的。”李弦茵冷靜下來,她自己最清楚不過,申沚崖雖然寵愛她,但他那份狠辣一直不曾收斂。
很多疑點是說不通的,王府上上下下也實在想不到到底誰會是別思。
梓葵就躲在雲閣石柱一旁,李弦茵和衛雲閣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梓葵本來是來給申步崖匯報最近王府情況的,可走到這裏看見了李弦茵,剛想出來的時候,衛雲碧就開口了。在不清楚衛雲碧是敵是友的時候,梓葵不敢出來與李弦茵說說家常,訴說自己的想念之情。畢竟李弦茵並不是真正的李緋辭不是嗎?
可是聽了衛雲碧一番話,令梓葵心生疑惑,她到底是誰?為什麽說了這麽多奇怪的話呢?
經過一番談論後,李弦茵帶著很多疑問回到皇宮,剛到自己的住處,就看到宮女太監進進出出,忙的狠。
水靈忙著挑茶,一抬頭看到李弦茵回來了,趕緊讓宮女們先出去。
“姐姐回來了。”
“今兒怎麽這麽多人?”
水靈倒杯清涼的茶遞給李弦茵,“姐姐剛回來,快喝口茶緩緩身子。”
“告訴我。”李弦茵接過茶,盯著水靈。水靈見狀躲不過了,遲早都要知道的。
“那個草原公主她說想要以草原的方式入住後宮,也就是百姓們的成親方式。”
李弦茵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皇上準了?”
秋然接過李弦茵遞過來的茶杯,不敢抬頭的嗯了一聲,隨後繼續補充道,“草原公主本名叫月依依,皇上冊封的時候保留她的姓,直接稱月妃。”
李弦茵平靜的聽完,“何時大婚?”
水靈把挑好得茶分出來,“今夜,所以姐姐今夜我會晚點回來,你還有傷在身,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水靈看了看外麵的天,不能再耽擱了,端著茶盆,“姐姐我必須要走了,你早些休息傷口要緊。”水靈歎口氣,一萬個不放心的離開。
李弦茵勉強笑著點頭,看水靈將門輕輕合上。
李弦茵呆若木雞的坐在圓桌麵前,雙眼空洞不知想著什麽。
“你不該貪戀人世的,更不該與留戀紅塵。”雷神突然出現在李弦茵身後,一說話嚇得李弦茵一個激靈。
“你怎麽來了。”
“你和涼初透體內的連心花開花後,神女看到了。”
李弦茵沒有轉身沒有看雷神的麵容,冷靜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所以,你是神女派來殺我的?”
雷神深沉的呼吸,盯得李弦茵背後發涼。“如果神女真的想殺你們兩姐妹,當初何必在你們體內種下連心花的種子。她早就推算出你們姐妹二人的命格,為了保全你們的性命才種下連心花的種子,隻是禁欲仙子當初執念太深決絕的那麽重才有了你。”
李弦茵側過身子為自己在倒一杯茶,悠悠開口,“那麽你是來幹什麽的?不會是來看看我的吧,雷神大人。”打趣中還有自嘲的口吻。
“我奉神女之命來告訴你一些事情。一些原本就屬於你的事情。”
李弦茵拿起另一個被子倒上茶,“坐下說吧,我也想聽聽什麽叫隻屬於我的事情。”
“神女說,雖然你隻是一縷魂魄,如果這次能夠度過情劫你還有可能重返天庭,別在錯下去了,回頭吧禁欲仙子。”
李弦茵搖頭,“那裏太冷了我不想一直冷下去。”
雷神憤怒的一拍桌子,“那你現在開心嗎?為了凡人皇帝傷心還逞強這樣反複折磨自己。”
李弦茵搖頭,“別說了快把神女讓你帶我的事情,告訴我。”
雷神恨鐵不成鋼的歎口氣,“你以為你的本體真的能製造出你嗎?你錯了。禁欲仙子是需要曆經凡人的劫難才能衝破六重天的考驗。當年禁欲仙子在人間曆練時,你是她體內一顆名為愛的元氣,早就沾染了凡塵的氣息,所以,禁欲仙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才能將你留下。”
李弦茵扯出一個笑容,“你是來告訴我我是怎麽來的嗎?”
“李弦茵,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嗎?”雷神第一次呼喊她凡人的名字,反到讓她不自在。
“我該記得什麽?”
“是自己的執念救下你自己,禁欲仙子隻是幫你渡氣。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把連心花的種子渡給你,讓你好好活下去。這麽多年裏,你在禁欲仙子體內唇唇欲動直到禁欲仙子留戀人間的時候,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李弦茵像個聽故事的孩童認真驚訝,“那麽,讓我執著的人是誰?”
雷神站起身,“他輪回幾世之後,便成了如今的申步崖……”
申步崖……這三個字,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