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隻有他能看到
“快點起床了，要巡邏的。”藤玲催促道，窗外連太陽都看不到。
昨晚錦銘帶著節奏慶祝鸞鴻風“學會說話”，拉著一寢室的人暢聊到大半夜，因此皓雋現在還困得要死，“啊啊啊，不想起！能不能讓我再睡會？”
“本小姐隻負責喊你，不管你起不起床，不想起算了。裴任此時肯定在盯著操場，心裏怎麽懲罰不起床的學弟，這可是違反風紀部的規矩哦。”
藤玲這一嚇，皓雋立刻來了精神。他飛快穿好衣服，然後連滾帶爬翻下床，隨便洗漱了下便跑步下樓了。因為動作太大，還把熟睡的室友們吵醒了，他們對著皓雋的身影罵了幾句後，繼續睡了。
不到六點的操場空無一人，即使是喜歡晨跑的沂芸，此刻估計才剛睡醒吧。
“裴任你給我等著，今天晚上要你好看。”皓雋很氣憤，他朝著操場罵道：“風紀部真是有病。這麽空曠的操場怎麽可能需要巡邏，是個人都會非常明顯，除非他們全是瞎子，否則不可能看不到。”
恍惚間，遠處的牆根下出現一個閃爍的身影。這個模糊的身影哪裏也不去，就站在那裏忽明忽暗地閃著，配上沒太陽的清晨景色，略顯幾分恐怖。
臥槽，學校居然鬧鬼，不對啊，哪有鬼大清早出沒的.……皓雋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這隻是因為自己沒睡醒而出現的幻覺。可再睜開眼時，那身影仍在那裏閃爍不止，更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甚至覺得身影有幾分熟悉。
隔著兩百多米遠，想看清顯然不可能，皓雋既好奇又害怕。他的腳邁出去又收回來，連著重複了好幾次，才最終下定決心去一探究竟。他安慰自己道：管它是人是鬼，藤玲肯定能對付，我可是受過教育的人，要相信科學。
皓雋已經忘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不科學的。
隨著自己距離那個身影越來越近，身影逐漸清晰起來，熟悉感也隨之不斷增強。它佝僂著腰，背對著皓雋，衣服的顏色分不清是紫還是黑。
好不容易到了看得比較清楚的位置，身影的閃爍突然加劇了一倍多，陌生感瞬間壓過了熟悉感，恐懼再次占領了心頭。
“藤玲，不會有危險吧。”皓雋停下了腳步，指著那個身影問，“那是什麽東西？”
“要不你再靠近點？”藤玲為難道，“你不會真的暈頭了吧？本小姐根本看不到那裏有東西啊。”
站在寢室窗邊監視著的裴任也心生疑惑：他為什麽要靠近什麽都沒有的牆？而且步伐還那麽小心謹慎。
一股涼意竄上皓雋的後背，他再也不敢往前走半步。佝僂的身影就在那裏，即使閃爍得很快，看清也是沒有問題的，但偏偏藤玲說自己什麽都看不到。
尤其是從剛才到現在，身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似乎是等待著皓雋的主動靠近。他咽了下口水，指著牆壁問：“那裏，有個佝僂的身影，你真的看不到嗎？”
藤玲被問的不耐煩了，“本小姐好心喊你起床，也理解你不爽的心情，可不至於在這裝瘋賣傻吧。實在困的話回寢室睡啊，離上課還遠著呢。裴任找你麻煩的話，本小姐幫你揍他。”
“不是啊！那裏真的有個人影啊！”皓雋急了，直接衝著牆壁喊了出來，沒有用心聲交流的方式和藤玲說話。
或許是聲音打擾了它，閃爍停止了，身影似乎要開始動了。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涼涼的風，吹得皓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一哆嗦，眼睛跟著閉上了。睜眼時，發現那身影和剛才有些區別。
身影的脖子，貌似朝著他的方向歪了一點，這下身影的半邊臉露出來了。
氣氛凝重起來，皓雋緊張地連呼吸都盡可能輕，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半張臉，結果卻是有東西擋在眼睛上似的，一片模糊。隻是這陣模糊，不僅把先前消退的熟悉感救了回來，而且還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幾乎能叫上來身影的名字了。
“你……你是……”
許多張臉不停地從腦海裏閃過，可沒有一張臉能對上這種熟悉感。名字卡在喉嚨裏，再用力也發不出聲。
像是回應皓雋的呼喚一般，身影的身體緩慢轉動，馬上就能看到它的臉了。與此同時，皓雋感覺頭沉沉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擠壓自己。
呲呲呲！
頻率混亂的閃爍衝擊著黯淡的身影，沒來得及轉過身，它便消失了。與它一起消失的，還有那陣詭異的風和沉重的壓迫感。
“呼，呼。”皓雋用手捂著胸口，不停地喘著大氣，頭腦異常清醒。
藤玲看得出這不是裝的，關心道：“你不會，得病了吧？”
“沒事，應該，是幻覺吧。”皓雋的手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才發現自己滿頭是汗，“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你已經傻站在這裏接近兩個小時了。沂芸晨跑路過你身邊喊了你好幾次，你一次都沒理她，錦銘喊你也是同樣的情況。”藤玲說，“離上課還剩十幾分鍾，快點吧，別遲到了。”
皓雋轉頭，操場上有許多嘴裏叼著麵包往教學樓跑的人，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出來了。他看了下自己手上的汗，還殘留著些許溫度。
我真的在這裏站了快兩個小時嗎？哪怕事實擺在自己麵前，卻仍然沒有絲毫真實感。從看見身影到它消失，怎麽感覺也隻有不到十分鍾啊。莫非我真的撞見鬼了？
不管了，上課要緊。他收回亂飛的思緒，朝教室跑去。不幸的是，整整一個上午，他連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那個怪異的身影不停地在他腦海裏閃過。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鍾聲響了，得快點吃飯，然後去找栗美然學姐，今天必須把風紀部的事解決了。打飯的時候，他意外地遇見了萍莉奈。
好幾天沒見到皓雋，再加上煩人的室友和學長不停地找事，她已經累到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坐在皓雋旁邊，她用疲憊的語氣說：“太好了，終於見不到我討厭的人了。皓雋，這幾天萍莉奈好想你啊。”
問都不用問，自己這幾天也正為萍莉奈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皓雋撫摸著萍莉奈的頭說：“放心吧，差不多今天就能結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下，攤上那樣的室友確實夠煩人的。”
“誒！莫非皓雋你都知道？”
“嗯，沂芸告訴我的。昨天找了個幫手，我倆忙活了一天，成功套到了證據。”皓雋的注意力一轉移，便不在意早上的怪事了，“等會去和栗美然學姐溝通下，今天應該能幫風紀部清理下門戶，到時候，你的麻煩自然會消失。”
萍莉奈聽完之後，精神了不少，“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吧，謝謝皓雋！”要不是這裏是食堂，她估計會直接抱上去。
“其實吧，我這次連出計劃的都算不上，真要謝，你得謝幫我忙那個人。”
“行啊，那個人叫什麽名字？我認識嗎？”
皓雋撓撓頭，他知道萍莉奈很討厭楠朗，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吧，萍莉奈相不相信是一回事，相信之後願不願意去感謝又是一回事；不說吧，這件事上楠朗功不可沒，臨時改了計劃省了一大堆事，算作他自己一個人完成的都不為過。
察覺到皓雋欲言又止，她疑惑地問：“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不能告訴萍莉奈嗎？”
“這個嘛……”皓雋努努嘴，最終決定說出來，“幫忙的人，是楠朗。”
一聽到這個名字，萍莉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麽可能是他，皓雋你不會搞錯了吧？”
“我理解你很難相信，可是這確實是事實。當時我沒想到啥辦法，找楠朗碰碰運氣，沒想到歪打正著，他真的答應了。因為風紀部認識我的原因，整個計劃都是靠他去實施。他不僅達到了預期的目的，而且還省下了不少時間。”開了個頭，後麵的說起來就沒壓力了，“如果沒有他幫忙，你的事怕是還要過幾天才能解決。”
話都說的這麽清楚了，萍莉奈不得不信，“我連笑都沒對他笑過，他為什麽要幫我？”
“他貌似不是想幫你，而是想報複風紀部部長，隻不過我不知道他倆有什麽過節。”
肯定是因為那天裴任讓楠朗吃了癟，所以楠朗才會報複回去。萍莉奈茅塞頓開，同時覺得也隻有這個解釋，能符合楠朗那種性格。她一本正經地說：“即使這次他幫了我，也不要指望我對他的態度會改變。他的任性要求對我的影響，可不是這種小事能抵的。”
“我明白。”皓雋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找學姐說點事，先走了啊。”
“嗯，慢走。”
拉開活動室的門，栗美然果然已經在這裏等著了，她問：“事情解決的怎麽樣？裴任那人好對付嗎？”
皓雋拿出留聲貝殼，“對付他難度估計很大，他太熟悉督察部的辦事流程了。隻不過他的手下就不行了，一喝醉什麽話都敢說。”
栗美然接過留聲貝殼，將它打開，想聽聽裏麵有什麽驚喜。熊鋼抱怨督察部不好的話從裏麵傳出來，她的臉色猛地一沉，“沒想到啊，他們那麽多髒事爛事我們都容忍了，沒追究他們的責任，到頭來換了個罵名。我也看他們不爽很久了，這次該做個了斷了。”
“對了，學姐你往後聽，他們順帶坑了一把宿管部，問題都不用我去查了。”皓雋說。
聽到張開宇囂張的發言後，栗美然說：“行，宿管部不用去了，咱們好好處理下風紀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