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 進入地下基地
於靜不同尋常的暴動后,特調處的運輸後援終於到了。
直升機探照燈照亮一片山林,轟鳴聲中被光線籠罩的一群人真的如同喪屍一樣,被特殊防護設備集中裝運,前往地下基地研究所。
藺崢攀著裝運機的把手,在巨大噪音里高聲囑咐:「運輸進去之前必須檢查他們身上的東西,同時開啟各波段的信號屏蔽儀和信號加密鎖!」
真夠謹慎的。凌江玥站在人群中間,細碎長發在風中飄舞,面無表情地望著直升飛機轉出重影的槳葉。
剛才為什麼要救藺崢?她應該等著藺崢被感染后,順利獲得一個進地下基地的機會的。
不過,她又想,非法組織的存在讓藺崢警惕得很,就算不受傷,他應該也會帶著她進基地實時保護她。
對,不受傷也行。
載他們的直升機也來了,藺崢讓蔣雨行留下預防突髮狀況,回頭找凌江玥,卻沒看見人。
他皺眉在人群中搜索,很快找到——凌江玥在人群中間站著不動,纖細的身影在人來人去的畫面中像一抹被定格的投影,似乎下一次眨眼就不再存在了。
他心臟像被一根細細的突刺刺了下,下意識叫她:「江玥!」
凌江玥偏過頭。
虛焦的畫面有了焦點,一下真實起來。
藺崢穿過人群攬住她:「走了。冷嗎?」
「不冷。」凌江玥順從著被他護在懷裡,走向直升機。
冷風中,他們的身影在光暈里逐漸被侵蝕掉輪廓,融合在了一起。
…
直升機到達特調處總部,他們從停機坪進入升降梯,深入地下基地。
這是凌江玥第一次看見地下基地的全貌,四面透明的升降梯經過半分鐘的下降,到達基地上空。
三十米的落差距離,讓升降梯里的人覺得彷彿正站在摩天輪頂點俯瞰城市,隨著下降,整個基地從鳥瞰圖變成3D導航點。
亮著光柱的收容箱里保存著上百種生物的標本,從升降梯走出去,宛如行走在不對外展出的神秘博物館里。
她看得目不暇接,大腦快速辨別著各種生物的資料信息。
「送來的十一個人全都機檢過了,在3號實驗室,血液檢查正在進行。」有個迎面走來的研究員快速彙報情況,說完后目光飄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凌江玥被看得往藺崢身後躲,藺崢停下腳步,正式介紹:「這是凌江玥,特調處特邀顧問,以後會進出基地實驗室。」
走動的研究員們都暫停幾秒,紛紛打招呼。
凌江玥受寵若驚似的連忙點頭致意,像大公司新來的小菜鳥,點頭點得頭暈,還要跟上藺隊長的腳步繼續往前小跑。
進實驗室前需要消毒殺菌穿戴防護物品,凌江玥張開手讓藺崢幫她穿,小聲問:
「你帶我來這裡,不怕我泄密?萬一那些人把我抓走,用什麼高級儀器讀我的大腦呢,到時候你們的所有秘密都要被泄露出去了。」 藺崢邊攏著她的長髮夾好邊說:「現在還沒有讀腦機器。還有,你的許可權只有一部分,不存在所有秘密都被你泄露的事。」
原來是這樣,她就說恐怕沒這麼容易一舉拿下。
不過沒關係,只要進了這裡,得到更多許可權只是小事一樁。
穿戴好,他們走進3號實驗室。
一踏進去,凌江玥就被裡面乾燥高溫的環境烘得皺眉。
注意到她的反應,藺崢解釋說:「真菌喜歡潮濕溫暖的環境,不耐受高溫,這個實驗室的模擬環境能暫時減緩真菌的行為,失去部分活性。」
她扯著嘴角點頭。
真菌不喜歡高溫乾燥環境,她當然非常清楚,因為她現在也有點不舒服。
躺在特殊實驗床上的十一個人被注射了鎮定劑和抗真菌藥物,已經沒有之前扭曲掙扎的現象,但每張臉上都淚跡斑斑,眼球突出咬肌鬆弛,越看越像驚悚人皮。
「回來了?抗真菌藥物勉強有點用。」跟隨感染者提前回來的林珈舒口氣說,緊接著又轉折。
「但是真菌最難對付的是數以億計的孢子粉,我沒辦法確定什麼時候又會有孢子重新『頂崗上任』。他們的衣服經過高溫高壓處理,都還能檢測出一點活性孢子。」
藺崢接過數據板:「普通真菌在一百度以上高溫能被消滅,芽孢需要一百二十度以上。這種真菌既然能突破偏側蛇蟲草菌無法適應人類體溫的弊端,那它們被殺滅的溫度只會更高。血檢出來了嗎?」
林珈:「剛出來。我發現一個問題,他們的感染程度有明顯不同。」
她把顯微鏡下的畫面點出來:「那東西在血液里的數量出現了三個大概數,其中鄭琳琳和齊稚魚屬於比較嚴重的,蘇桉是最輕微的,於靜處於中間。」
「是因為鄭琳琳受了傷嗎?可是齊稚魚並沒有受傷。」凌江玥第一次作為研究者在實驗現場出現,忍著鄰居的躁動站得筆直,說話也一板一眼非常嚴肅。
林珈眉毛一揚:「你看出來的還是聞出來的?鄭琳琳確實受了傷,和那具屍體附近出現的血跡吻合。」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情況最嚴重,那可以推測變異真菌突破皮膚這層防線的時間會比較長。但齊稚魚也很嚴重,我只能猜她當時距離真菌最近,或者有什麼人什麼東西控制了他們不同的感染進度。你們看——」
「十一個人,感染程度大體呈梯度上升,簡直比研究助手還貼心,直接給我們區分了研究順序。」
凌江玥一頓,面不改色略過看見還是聞見的問題,假模假樣看完數據分析,直接問:「你說蘇桉是最輕微的?那最可能清醒奪回肌肉控制權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怎麼會是於靜?」
林珈:「不清楚。不同的生物寄生后對宿主的控制能力不同。其實我現在覺得這東西如果真的是人為引導變異的,作用機制恐怕不會跟偏側蛇蟲草菌完全相似,因為他們的血液里幾乎沒有免疫細胞奮力抵抗的痕迹,真菌感染本應該受到免疫系統抵制的。」
藺崢對她的推測並不奇怪:「Kyle的行事風格,真假難分。前面一系列表現讓我們都認為感染者像被寄生的萊氏屈背蟻一樣,成為了肌肉被操控而大腦還清醒的殭屍,但如果真那麼容易,其實研究方向不難尋找。」
「因為萊氏屈背蟻被寄生的歷史足足有4800萬年,這麼長的時間裡,它們早就進化出了針對偏側蛇蟲草菌的辦法。它自己身上攜帶另一種細菌,在被寄生的同時讓細菌寄生真菌,能用自己的死換真菌孢子的死。」
「只要能從萊氏屈背蟻身上提取到那種病菌,我們就能阻止孢子的持續擴散——雖然不一定能救下這十一個感染者。」
凌江玥睜大眼睛在心裡「哇」一聲,像聽浪漫愛情故事一樣,就差托著下巴追問「你和屈背蟻是怎麼認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