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疑雲密布（2）
一場瓢潑大雨伴隨著狂風如期而至，宮內花草樹木一夜間盡數凋零，青石路上滿是蕭條的景象。雨後的天越發寒涼，早起的宮女太監開始清掃落滿黃葉的路麵，一個個打著哈欠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一個年約十四五的小宮女愁眉苦臉的看著眼前禦湖邊上的青石路，昨夜風雨不息將路上梧桐樹的葉子都吹了個幹淨，就連禦湖上皆是飄滿的落葉。那個小宮女手拿掃帚抬眼看了看眼前飄著落葉的禦湖，突然發現湖麵上有不同於落葉的東西浮在水麵上。便扔下手中的掃帚走上前去探望！
“啊……”隻聽一聲慘叫，那小宮女被自己所看見的嚇得失魂驚叫起來。
“死人了，快來人啊！”驚叫聲蔓延在雨後的深秋，頓時平靜的宮內如同炸開了鍋。
循聲趕來的侍衛從湖中撈起浮屍，湖邊聚集了許多宮女、女官，突然人群中有人驚叫道：“她、她、她不是已經死了的蘇秀女嗎？”
“啊，詐屍了！她都死了半年了怎麽會會漂在這湖中的？”有在琉璃宮當值的宮女認出眼前的屍體正是半年前死去的秀女蘇常若。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聽宮女驚嚇的叫聲，圍聚人群皆嚇得匆忙逃竄。
太子東宮。
薛少亭被一陣一陣的吵鬧聲驚醒，就聽門外久霜急促的聲音道：“殿下，出事了！蘇常若死了！”
薛少亭猛的坐起，驚醒一旁的段洵月，二人互對了下眼神，俱是驚異。
薛少亭匆忙披了衣衫見久霜候在門前便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久霜微微頷首回道：“今晨有宮女在禦湖上發現一具屍體，打撈上來一看竟是蘇常若。”
“人是怎麽死的？”薛少亭問道。
“屬下查探過她身上並無別的傷口，是溺死無疑。”久霜回道。
薛少亭暗吸了一口涼氣，他放蘇常若出來不過數日的事情，沒想到最終她還是難逃一死的命運。可是，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呢?
“可發現什麽疑點？”薛少亭不安的問道。
久霜點點頭，臉色有些不對，遂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給薛少亭道：“蘇常若打撈上來時手中握著這個東西。”
薛少亭看見久霜遞來的東西，心中不禁大駭。段洵月推門而出便聽他們的談話將目光轉向久霜手中的物件時不禁臉色一變道：“這決不可能！”
薛少亭接過久霜手上的東西，溫和的玉色在朝陽下是那般耀眼。這隻玉塤是淩墨染臨行前送給姝兒的定情之物，平日裏姝兒總是愛不釋手、視若珍寶！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殿下…”久霜話音未落就聽身後的傳來女子驚慌的聲音：“殿下，不好了，公主，公主出事了！”
慌忙來報的正是月華殿管事的秦姑姑。
“姝兒怎麽了？”薛少亭與段洵月異口同聲的問道。
“今日一早公主的侍婢去叫公主起床，可是怎麽叫公主都不應。推門一看，公主躺在床上可是任憑她們怎麽喚都沒反應。老奴一看，公主似乎就是睡著了也有呼吸可是，可是公主就是不睜開眼睛！老奴已經遣人去請太醫，便來通知殿下。”秦姑姑跪在地上也是慌了神，不知道這公主究竟患了何病？
薛少亭聽後整個人似有些癱軟，段洵月見狀匆忙將他扶住顫抖的手握著他的手道：“沒事的，我們的姝兒，一定沒事的。”
薛少亭點點頭便匆忙攜著段洵月一同前往月華殿。
眾人來到月華殿，太醫也早已趕到正為如月公主把脈。
“姝兒怎麽樣？她到底患了何病？”薛少亭坐在床榻前看著一臉熟睡模樣的薛靜姝忍不住叫道：“姝兒，父皇來看你了。乖，趕緊起來啊！”
躺在床上的薛靜姝依然一動不動，為其把脈的太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請殿下治罪，微臣實在不知公主所患何疾！”
薛少亭狠戾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大罵道：“你這個庸醫！”
段洵月忙上前示意薛少亭不要動怒，自己有些顫抖的手搭上薛靜姝的脈搏，一番查探竟也是絲毫無獲。
“去宣所有太醫前來會診！”段洵月一聲令下，側目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滴淚悄然落下無聲無息。
月華殿頓時忙做一團。
段洵月與薛少亭坐立不安的看著圍著一屋子的太醫輪番為薛靜姝把脈，暗暗在心中祈禱但願是自己醫術不精。
薛少亭看著段洵月臉色難看輕輕握著她的手試探的問道：“你方才給我們的女兒把脈，她究竟…”
段洵月突然緊緊攥住薛少亭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在說下去。薛少亭沒由的一陣心慌，說不出的害怕。
衛崇禮與眾人商議過後俱跪在地上，這病症實在發的的有些異常，他們多年行醫竟是頭一次見這種情況。
“請殿下宣照料公主飲食起居的宮女，臣有話詢問。”衛崇禮抬頭回道。
薛少亭看了看他，輕點點頭令其它太醫留守看護公主，薛少亭、段洵月及久霜衛崇禮則在正殿詢問。
如月公主身旁的宮女名喚采青、采煙一直安分守己、謹言慎行。此次公主出事，她們二人也是心急如焚。
跪在殿前，這兩人俱是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會因此連帶冠上照顧不周的罪名。
“公主昨日的飲食你們一一道來。”衛崇禮詢問道。
二人麵麵相窺繼而低頭，采青是負責公主飲食便回道：“公主飲食一如往常，每一道點心、菜肴都是驗過毒且試吃後奴婢才敢呈上的。禦膳房有呈給月華殿的膳食清單，其中記載一清二楚。”
薛少亭看著衛崇禮問道：“你是懷疑有人對公主下毒嗎？”
衛崇禮微躬行禮回道：“微臣隻是猜測，但目前還不能證實。”
薛少亭緊蹙著眉頭說道：“姝兒的膳食與東宮是一樣的，且在這宮中有誰敢對本宮的公主下毒手？”
久霜上前在薛少亭耳邊附語一番，薛少亭才記起今早關於蘇常若無端溺死的事情便又問道殿下的兩個宮女：“昨夜公主可有什麽異常？有沒有出過月華殿？”
采煙俯身低頭答道：“昨日夜沉方要就寢時，公主發現自己隨身的物件不見了便著急去尋，奴婢追出去已不見公主的蹤跡。因害怕公主著涼，奴婢就尋了去。公主今日去過朝雲觀探望紫菱郡主，且在回來的路上在禦湖邊上嬉戲了一會，所以奴婢就朝著去朝雲觀的路尋找。果真在禦湖邊上尋到了公主。”
薛少亭、段洵月及久霜聽到禦湖二字頓時大驚失色。
“你在禦湖看見了什麽？”薛少亭低沉著聲音問道。
“奴婢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公主提著宮燈在仔細的找什麽東西，奴婢詢問過後才知道公主要找的是一隻玉塤。奴婢尋了一會也沒有發現，見天色將要下雨公主穿的單薄便勸公主回去，待明日天亮在尋。公主先是不肯，後來開始降雨公主這才肯跟奴婢回去。”采煙如實回道。
“是，奴婢見采煙帶著公主回來，身上都淋濕了。因為害怕公主生病便去禦膳房熬了一碗薑湯給公主送去。公主臨睡前還惦記著找她的東西，讓我們明日早點叫她。”采青說著不禁流下一行眼淚。
衛崇禮一怔，看著采青問道：“公主臨睡前可是將那薑湯都喝了？”
采青點點頭道：“是的。”
“可有人試藥？”衛崇禮又問道。
“這薑湯奴婢也喝了。”采煙一臉水霧的回道。
采青點點頭：“是的，奴婢去禦膳房熬製薑湯時采煙也在，因為她也淋了雨便先討了一碗喝，我們才把薑湯給公主送去的。”
薛少亭揉了揉頭，蘇常若死於禦湖，而姝兒昨夜在去過禦湖。蘇常若手中握有淩墨染送給姝兒的玉塤，這種種跡象都對姝兒不利。而如今姝兒竟不明緣由的昏睡不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們先退下吧。”薛少亭揮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采青和采煙匆忙謝恩，退了出去。
“衛崇禮，姝兒真的是中毒了嗎？”薛少亭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衛崇禮質問道。
“回殿下，公主脈搏時緩時促，細慢不齊且偶有抽搐昏迷不醒，這些都是中毒的症狀，隻是微臣卻不知公主所中何毒？”衛崇禮身跪地俯首回道。
隻聽啪的一聲，薛少亭猛的拍著桌案指著他，臉上怒色可見。段洵月同樣為姝兒擔憂但眼下卻不是責怪太醫的時候。她從座上站起，撫著薛少亭的胸道：“我和你同樣擔憂姝兒，但眼下找出解毒的方法才是重中之重。你不要將怨氣加於太醫們，這普天下的毒種類何其之多，又豈是他們所盡知曉的？”
薛少亭心知段洵月的話不無道理，他就是恨自己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臣必參研古籍找出救治公主之法。”衛崇禮道。
薛少亭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回道：“我的姝兒就拜托你們了！”
衛崇禮俯身再拜：“微臣領命！”說著起身退出殿門。
“久霜。”薛少亭喚道。
久霜走上前先說道：“殿下放心，臣即刻去查公主中毒一事。還請殿下和娘娘保重身體。”
薛少亭有些虛弱的點點頭，一旁的段洵月望著窗外湛藍的天歎道：“我即刻修書給青霄，她的醫術造詣不凡，但願她能救姝兒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