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多事之秋
青霄從穀中的藏書閣出來便見紫痕神色慌張的朝著她走來,臨近未等青霄詳問就聽紫痕急促的聲音道:“不好了青兒,宮中出事了!”
“怎麽了?”青霄神色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是穀主方才傳來的書信。”紫痕說著將信箋交到青霄的手中。青霄接過匆忙打開,表情凝聚,良久才抬頭看著紫痕道:“姐姐,我們即刻回宮吧!”
紫痕點點頭應道:“你們先走一步,我將穀中雜事安排妥當後便與你們會合!”
“好,我現在就去通知少衍。”青霄說著匆忙朝著無量殿的方向走去。
“什麽?”薛少衍聽著青霄的說話不禁感到震撼。
青霄將段洵月傳來的書信遞給他道:“姑姑在信中沒有言明事情始末,隻知道姝兒中毒性命堪憂。讓我們即刻回宮!”
薛少衍接過青霄遞過來的書信細細看了一番,遂覺得失態頗為嚴重,沒想到自己離宮不過半月之餘竟發生這樣的事!
“姝兒是大哥大嫂的心頭肉,想必如今他們一定都慌了神。”薛少衍說著眉間湧著一絲愁容和擔憂。
青霄打點著行李,愣了愣看著薛少衍安慰道:“我相信姝兒一定會沒事的!”
薛少衍輕點著頭,不知宮內如今是怎樣的局麵?
準備好隨身之物,青霄與薛少衍辭別紫痕先一步趕往皇宮。兩人各乘一匹駿馬,連夜兼程終於在次日日落之前抵達。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朝安看著闊別半月之久的薛少衍不禁鬆了口氣,轉眼見與薛少衍一同回來的女子一襲翠青色百蝶穿花雲緞裙,相貌生的豔絕無雙隻一眼便讓人震驚不已。
薛少衍看著朝安驚訝的神色也不覺為怪,隨手將身上包袱取下甩給朝安道:“我們先去探望姝兒。”說著攜著青霄的手朝著東宮走去。
朝安抱著包袱,眼睛眨了又眨簡直難以置信。身後的沈靈心突然從他背後冒了出拍著他的肩膀問道:“我剛才好像看見殿下了,那個和殿下在一起的青衣女子是誰啊?”
朝安被沈靈心一拍驚了一下,撫著胸口回頭看著一臉無辜可愛的沈靈心略顯無奈的回道:“應該是你的幻音姐姐!”
“真的嗎?姐姐終於回來了!”沈靈心一副開心的模樣,自從七皇子大婚後宮裏發生了好多事情,她也是在那之後才明白原來一直陪在七皇子身邊的江幻音並不是真正的江幻音。她雖然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從大婚之後她就再也未曾見過江幻音了。直到七皇子出宮的這些日子朝安才告訴她,七皇子出宮是為了尋找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青霄。
“想必你見到她定然會十分驚訝的。”朝安說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沈靈心的額頭,然後抱著行囊笑著離去。
“喂喂,你給我說清楚!”沈靈心不依不撓的追上去纏著他,這畫麵活像一對歡喜冤家。
薛少衍與青霄一同來到東宮,就迎上久霜。久霜抬頭看著對麵走來的二人,眼眸微轉看著薛少衍一旁的青霄,眸中的驚訝顯而易見。腦海突然想起淩墨染臨行前說的話:你沒見過青霄的模樣,你若見了一定很是震驚,她和她的娘親長得十分的相似…
青霄見久霜的神色有些怪異,遂開口道:“久大人,別來無恙!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久霜從震驚中回過神,微微頷首:“青霄姑娘,你和殿下終於回來了!”
青霄點點頭,一旁的薛少衍問道:“大哥大嫂可是在月華殿?”
久霜回道:“正是。”
薛少衍看著一旁的青霄道:“我們走吧,先去看姝兒。”說著與青霄一道朝著月華殿走去。
久霜轉過身看著青霄離去的背影,腦海又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些往事。
他們二人一踏進月華殿就聞見殿內充斥著濃濃的草藥味。殿內宮女手忙腳亂的來回穿梭,段洵月坐在公主的榻前為昏迷的薛靜姝喂食湯藥,一旁的薛少亭則手扶著頭似是十分的疲憊。
“皇兄,皇嫂,我們回來了,姝兒怎麽樣了?”薛少衍說著忙走近榻前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薛靜姝,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姑姑。”青霄喊道。
段洵月與薛少亭同時站起,臉上燃起一絲希望。
“霄兒,你來了!”段洵月放下手中的藥碗看著青霄。
青霄點點頭,坐在榻前,伸出手號上薛靜姝的脈搏,眉間緊蹙一團,一時間房間裏靜逸非常。
青霄鬆開診脈的手繼而卷起薛靜姝的衣袖,隻見白皙的胳膊上竟隱隱見有青色的瘢痕甚是明顯。青霄大驚失色,放下衣袖將姝兒的手掖到錦被之下,站起身看著段洵月問道:“姑姑可曾聽過一種叫綺麗的花?”
段洵月搖搖頭回道:“不曾聽聞。怎了麽?”
薛少衍走過去問道:“可是查探出什麽?”
薛少亭滿懷希望的看著她。一時間房間中的目光俱聚集在青霄一人身上。
青霄一隻手緊握了握拳,又鬆開說道:“我也不敢肯定。前幾日我在穀中的藏書閣尋找馴音秘籍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一本殘破不堪的書卷,好像是妙音的筆記。我偶爾翻讀的幾頁發現其中記載的是妙音遊曆時的一些見聞,其中提到一種名叫綺麗的花,據說劇毒無比。中了此花毒便會昏迷不醒、脈搏長短不齊、皮膚生有青色的瘢痕。方才我為姝兒把脈竟發現與書中記載的症狀相似,隻是這種花並非長在中原,而是西域。姝兒又怎麽會中這種毒呢?”
“那書中可記載解毒之法?”薛少亭如今隻想知道此毒可不可解,其它的他也顧不得。
“書中雖記載了解毒之法,但卻殘失了一半。我即刻讓紫痕姐姐將殘卷帶來讓眾太醫與我共同商定解毒之法。”青霄回道。
“隻要有一線希望那就必須一試。”薛少亭緊握著雙手繼而看向薛少衍道:“七弟,解毒的事便交給青霄。我還有事要你相助與我!”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鼎力顯著。”薛少衍也猜測出薛少亭所托何事,想必這宮中又將不太平了。
正談話間卻聽門外有侍衛通報:“稟太子殿下邊關五百裏加急!”
薛少亭一驚看向門外,邊關加急,頓時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傳上來!”
侍衛雙手托著竹筒走了進來,薛少亭接過揮揮手示意其退下。薛少衍看著薛少亭手中用來傳信的竹筒,眸中劃過一絲迷茫。邊關甚少有五百裏加急,不知這信函究竟所書何急事?
薛少亭從竹筒中取出火漆封好的信函,信麵上書:急呈太子殿下。薛少亭一眼便認出這筆跡是鎮守邊關的馮則紹將軍親筆。撕開信函取出其中書信細讀,隻見薛少亭的臉色頓時驚變了起來。
薛少衍見他臉色大驚覺得詫異忙問道:“皇兄,可是出了什麽事?”
薛少亭有些顫抖的手緊握著書信,眸光寒凜,聲音中滿是怒氣:“呼延部落聯和東胡蠻夷犯我疆域,馮將軍上奏請兵!”
“什麽!!!”薛少衍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青霄與段洵月則亦是一臉驚訝的的表情。
“這些年邊境一直都有隱憂,尤其是東邊的呼延部落。可惜壓製呼延部落的烏洛蘭氏族日漸頹敗,如今隻怕是呼延部落是以尋仇為名犯我疆域。”薛少亭頗感憂愁,邊疆一旦戰事四起苦的又是百姓。
“皇兄,究竟呼延部落與我宣國有何深仇大恨?”薛少衍滿心疑惑,早就聽聞關外的呼延部落一直虎視中原,今日聽皇兄所言看來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薛少亭輕歎一聲,眸光有些暗淡。似又想起兒時的一些往事,不禁有些傷感的回道:“這件事一直是父皇心中的禁忌。你們可知道父皇之所以兵變奪權其實是為了我那死去的母後?而我的母後正是死於前朝文康皇帝的呼延皇後之手!我母後與如今的皇後皆是出自烏洛蘭氏族!呼延部落一直引以為傲的呼延皇後死後,整個部落害怕宣國的兵力一夜之間從東胡隱遁。原以為他們會安分守己,原來是蠢蠢欲動!”
宣國建國之時,薛少衍不過是個四歲的孩童自是記不起當時的血雨腥風。聽薛少亭這麽一說薛少衍算是明白,原來這些年呼延部落一直隱忍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少亭,這裏就交給我們。政事要緊,你放心我不會讓姝兒有事的。”段洵月心知眼下邊疆戰事為重,她不願意薛少亭還要為姝兒憂心,如今她能做的隻有好好照顧姝兒卸下他對姝兒的憂慮。
“是,我和姑姑定當好生照顧姝兒。國事為重,不能耽擱!”青霄自知其中輕重,但眼下憑她之力能做的也隻有盡力去解姝兒所中的毒。
薛少亭看著她們,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動,他含著一絲水霧的眼眸望向床榻上躺著的薛靜姝,他唯一的女兒。但願蒼天見憐讓她的姝兒早日醒來。
“傳令,召文武百官來大殿議事!”薛少亭轉過身對著門外的侍衛吩咐道,微微轉頭看向一旁的薛少衍道:“七弟。”
未等他說完,薛少衍便打斷他:“皇兄,我知道。什麽都不用說。”
薛少亭甚是欣慰的點點頭。薛少衍回頭看了看青霄,相對無言卻也勝過千言。青霄回他以溫柔的笑意,薛少衍輕揚著嘴角點點頭,便與薛少亭一道前往大殿商議事宜。
“真是多事之秋,姝兒無故中毒,邊境又起戰事。而父皇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霄兒幸而你在我身邊,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麵對!”段洵月坐在床榻前看著空落的房間,滿室草藥彌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猶如她此刻的心情。
青霄在段洵月一旁坐下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姑姑不必憂慮,我相信所有的苦難都會過去的。姑姑你要打起精神,否則姝兒會難過的。”
段洵月微微側頭看著她,她還記得十八年前她在妙音穀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青霄時,第一眼她就喜歡的不得了。穀主念及她失了孩子,便將青霄交予她撫養,從小到大青霄總是那麽善解人意、惹人憐愛,且越發出落的美麗動人。在穀中青霄是唯一一個喚她姑姑的人,這十八年來她確實將青霄當做自己的孩子來撫養。
段洵月朝著她點點頭,當年鏡月山莊被滅門的時候她都挺過來。如今,她不能被眼前的這點挫折所打倒!她要看到將來,她們一家人和樂的、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