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7章
第287章
周沉魚記得她是從年前做開胭脂鋪調研那會兒開始忙碌的，忙完了調研，送走了陳平安，已經是年二十七，就幫著家裡做糍粑，做油酥角，全家大掃除。
然後她才在大年初一前面那幾天，過了些清閑日子，跟著就和李秀菊寶玉去路途遙遠的李家莊。
這一去除了不停趕路，還要應付那些人情關係，並且吃不好睡不好，十幾日說不煎熬都是假的。
如今回到了家裡，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她什麼也不管了，這個覺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沉魚姐姐，你怎麼還不起？伯娘說，你再不起，午飯都要涼了。」門外響起晚秋的聲音。
「嗯，起了起了。」周沉魚迷迷糊糊應了聲，手伸到暖乎乎的被子外，簡直冰火兩重天，瞬間又把手縮回了被窩裡。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裡，她冬天起床都得掙紮好久。
晚秋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見她人出來，就偷偷推開房門，潛了進來，一進屋子，便聞見一股香薰的味道，甚是好聞。
她凝視著床上的人影，挪動小腿走過去，笑道:「沉魚姐姐，你再不起床，我可就要親自掀被子，逼你起床了。」
周沉魚聽見她的聲音，睜開惺忪的眼眸，瞧著趴在床頭的小腦袋，嗓音帶著一股厚重的鼻音，「哎呀，你怎麼來了？」
晚秋嘴上說說這麼說，但真要她掀開被子，縱然有十個膽子，那也是不敢的。
她眉眼彎了彎，將漏風的被子一個個掖緊，無趣道:「伯娘和村子里其他幾位大娘說著話，那裡沒有我同輩的人，我就偷偷進來姐姐你說話了。」
周沉魚看她渾身不自在的模樣，「行吧，我這就起來。那些老太太見我還沒起來，不知道會怎麼說我呢？」
她悠悠地坐了起來，眼睛卻微眯著，隱約感覺有几絲頭髮擋在額前，便用手當梳子，胡亂抓了兩下，這才露出了真容。
晚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跟前的美人兒，那臉上白凈剔透的皮膚，好似首飾店裡賣的稀罕玉石。而那自然垂下的烏黑墨發手隨意抓兩下，就柔軟順滑了。一個開叉也沒有的發梢，順著修長的脖頸兩側垂落，看著那兒，她忍不住低頭瞧了瞧自己。
周沉魚穿好了衣裳，看見她睜著痴傻的眼睛，「你看著我做什麼？」
晚秋揚起單純的笑意，毫不掩飾地誇道:「沉魚姐姐，你真好看。」
好看？
周沉魚對於自己樣貌一事，並不過分在意。但從身邊的人嘴裡，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如今被晚秋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並說出來，卻是第一回。
她一時之間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就順口接了一句，「哪裡好看了？」
晚秋瞧著姐姐不信的神情，坐過來，一雙明澈的眼睛認認真真打量她，半晌道:「姐姐哪兒哪兒都好看，眼睛，嘴唇，鼻子，頭髮，還有。」她頓了下，遮掩了過去，「總之姐姐哪兒哪兒都好看。」
周沉魚卻一眼掃到她停頓時躲閃的目光，勾起笑容，戳了戳她腦門，「好你個周晚秋，我沒想到你表面看著乖巧懂事，實際上竟是個色胚子。」
晚秋小臉刷臉撲紅，嬌羞笑道:「姐姐，我沒有。」
周沉魚以為跟女孩姐妹之間調侃這些，再正常不過，沒想到只是隨意跟晚秋逗了逗，她就臉紅成了這樣。
她穿好衣服，打量著她，又想到上一次陳童生那一連串滑稽的動作。 周沉魚眸子閃過狡黠之色，沖她勾勾手，「晚秋，我有些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過來。」
「啊？」晚秋懵了懵，還是聽話地坐了過去。周沉魚看著她紅成蘋果似的臉頰，湊到她耳邊，說了好些話。
晚秋一聽，以為自個兒聽錯了，眼眸睜大，臉頰又紅了一圈，嗔了一句姐姐，她再也坐不住，急急忙忙躲了出去。
「哎哎。」周沉魚看著她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我才教了個擁抱而已，這就跑出去了？我要是再說點其他的，那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周沉魚噗哧笑了笑，穿上衣服出了門。
明日就是上元佳節，過了這個節，鄉里農人的假期就快要接近尾聲，故而這兩日村子裡頭的老大爺老太太都四處串門閑逛話家常了。
周沉魚擔心之後忙起來，無暇顧及家裡，便坐在一旁，跟著大家聊了一會兒天。
假期的尾聲，時間溜得總是最快的，聊著聊著又一天過去了。
夜裡，周沉魚逮住周晚秋往房裡，姐妹兩睡在了一起。
周沉魚盯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晚秋抓著被子掩過半邊臉，裝傻道:「不知曉。」
周沉魚看著自己一身本領無處使，急眼了，「你這小腦袋瓜子真的是，什麼時候能開竅啊？」
晚秋這下把整張臉都給蒙住，「姐姐，你饒了我吧。我身為一個女兒家，怎能對男子做那些事情？」
「女兒家怎麼就不能了？」周沉魚躺下來，嚇唬嚇唬她，「你要是一直這麼愣著，別人把你陳大哥搶走了都不知道，到時候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晚秋看出姐姐的意圖，不服氣地翻過身子趴著，昂起頭，氣呼呼地反問道:
「姐姐光顧著說我，怎麼不說說你。你教我做說的那些，你也敢對楊班頭做不成？」
周沉魚單手支起腦袋，嘴角揚起笑意，「你看著像是不敢的樣子嗎？」
晚秋眸子又睜大了些，看著夜深人靜，噙起笑意，主動地粘向周沉魚，「姐姐，你快跟我說說，你是如何做的？楊班頭又是什麼反應？」
周沉魚瞥見她的八卦之心被挑起來，揚眉笑了笑，「你想知道啊？」
晚秋睜大了眼睛，嗯了聲。
周沉魚笑容在臉上漾開，卻又立馬殺她一個回馬槍，「不告訴你。」
晚秋的願望落了空，像個小跟屁蟲粘過來，「姐姐，好姐姐，你告訴我吧，你就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