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喂藥
“傻孩子，你能如此想，這是本宮與皇上都樂見的，哪裏能說是不知羞呢。你這樣好，本宮知你心氣兒高，衍兒從前又沒有封王，本宮才不好提起你們的婚事，如今一切水到渠成，等你好了，本宮即刻就請皇上為你二人賜婚，佳兒佳婦，本宮早便盼著這一天了。”
馮妃與湘子正說著體己話，采桑入內通報，“娘娘，朔方王女來了，就在殿外請見。”
“她來做什麽？”
湘子笑著道，“月兒妹妹定是關心我的傷勢，采桑姑姑就讓她進來吧。”
溶月快步走進殿內，見著馮妃，隻是作勢福了福，未等她賜座，就到湘子身邊自顧自坐下，讓馮妃心中很是不快。
“姐姐傷著哪裏了，快讓我看看。”
馮妃掩帕輕咳了兩聲，“湘兒如今養著傷，不便亂動，王女可仔細著點。”
“不礙事的，隻是肩膀還抬不起來，修養一陣子就好了。月兒妹妹跑過來定是累了，喝口水吧。”
溶月方拿起茶盞，外頭內侍通報九王到了，她迫不及待抬首看向窗外，目光順著碧紗櫥外的身影同到內堂，半月不見，好似已隔了許久。
李衍一身常服，看著像是又消減了不少，進來後看也未看溶月，向馮妃問過安後，又拿起桌上的藥盅。
“母妃，這藥還剩這麽多，您一定是又依她，隻嚐了兩口。”
馮妃握著湘子的手，“你看看本宮這兒子，為了你，都教訓起她母親來了。”
湘子含羞道，“阿衍，是我嫌苦不肯多喝，不怪娘娘。”
李衍親自拿起玉瓷白的勺子，送到湘子嘴邊，“萬事都能依你，隻是這藥，必須要喝完，我喂你。”
溶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半個月而已，衍哥哥為何會與湘子姐姐這樣親近了，還到了親自喂藥的程度。
她略一失神，茶盞便被碰落在地，唬的湘子一驚。
“對不起，是我一時不小心，我這就收拾。”
采桑慌忙上前，拂開她的手，“王女可仔細著點，劃破了手奴婢們可擔當不起。”
湘子擔心道，“月兒，可是哪裏不舒服嗎？我見你臉色不太好。”
“沒，沒有，隻是覺得胸口有點悶，許是裏邊太熱了，有九王殿下在這裏陪湘子姐姐，我就先回宮了，改日再來看姐姐。”
溶月走後，馮妃搖了搖頭，“外邦女子就是規矩差些，出去也不知道跪安，還是我湘兒體貼乖巧。”
源氏湘原想為溶月說幾句，櫻唇微張，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馮妃見自己兒子與中意的未來兒媳在一處琴瑟靜好，十分舒心，自己便也借故出來，讓她二人獨處。
采桑笑道，“這一回因禍得福，娘娘的心願馬上就要實現了。”
“從前見衍兒對湘兒總是淡淡的，方才見了，才真叫羨煞旁人，總算是開竅了，本宮這個做母親的更要推一把促成此事了，走，咱們去一趟正午乾坤殿。”
一路跌跌撞撞，溶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崇禧殿的，進殿便鑽進錦被，將自己裹成一團。薄櫻見她臉色不好，摸了摸她的額頭，“小姐，這都快初夏了，天氣漸漸熱起來，你裹著這麽厚的被子，就不怕長痱子？”
她一副負氣的模樣，“長就長，反正也沒有人要看。”
薄櫻哄道，“怎麽沒有，九王殿下啊，他不是說，會一直寵著小姐嗎？”
不提還好，一說到九王，溶月鼻子便酸起來，“他如今也不願看我了，今天在馮妃娘娘宮裏，他當著我的麵給湘子姐姐喂藥，他們倆好了！”
她眼淚鼻涕地說完，薄櫻卻沉默了。
“阿櫻，你怎麽不說話？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嗎？”
薄櫻想了想，“小姐，九王殿下和湘子大姬不論從身份和相貌上來說，都是很相配的。即便明日皇上就為他們賜婚，宮中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倒是小姐，在九王殿下麵前，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你想想，殿下有跟你表明過心跡嗎？會不會是小姐誤會了呢，也許九王殿下隻是把你當妹妹看待。你們幼時相識，小姐五歲，殿下不過十五，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對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心動吧。
到京都以來，小姐不過與殿下見了幾次？尚沒有與公子少商說話多呢，若說公子少商對小姐你有些許好感還差不多。”
薄櫻連珠炮似的一連串話下來，溶月一顆心已然沉到了穀底。除了在閑池閣欄邊私會那次模棱兩可的話，衍哥哥好像真的沒有向她表明過心跡，自己這樣生氣，搞不好到頭來，隻會讓人一頭霧水。若是湘子姐姐真的和衍哥哥好了，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還有源少商，這些日子與他鬥嘴慣了，忽然有一天得知他為了救衍哥哥失蹤了，溶月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他還是回來吧。
薄櫻不同於溶月，不知九王少年時如何，隻是自進宮後，便覺這位王爺心機深沉，不比公子少商雖倨傲，卻坦誠，自家小姐單純善良，即便能與九王喜結良緣，庭院深深，將來恐也容易受到欺負。
趁此機會，遂想點醒溶月。
溶月被她所說的話繞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冒出一句。
“阿櫻，我想好了，我要找衍哥哥問清楚，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去幫我約他。”
薄櫻眼前一黑，霎時覺得方才一席話都是白費口舌，低下頭暗自歎氣，福了福身，默默走出寢殿。
自九王遇刺回京後，宮中上下畏懼馮妃之勢，有資曆的宮人個個夾著尾巴隻管埋頭幹自己的差事，生怕出一點差錯被馮妃撞見泄火。薄櫻今日從殿中出來，卻見幾名當值的宮女在禦園內竊竊私語，很不尋常。
“幾位姐姐在此閑話，若有何好事也算妹妹一份唄。”
薄櫻素日乖巧伶俐，宮女見她也偶有聊上幾句的時候，“哪裏是什麽好事，女聖宮都是待字閨中的貴女，自然是不知道今天早上那樁事的，嘖嘖，當真膽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