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二次刺殺
祭祀茲事體大，湘子聞言，忍住眼淚，反而勸慰李衍，“我們源氏門閥祖祖輩輩為大贏盡忠，自是沒有什麽比大贏國祚重要，為免夜長夢多，阿衍，還是等祭天完畢再去吧。少商若是知道，也一定會讚同這個決定。”
大雄寶殿建在泰山之巔，殿前就是寶相莊嚴、屹然聳立的大佛。半人高的三柱大香由得道高僧請出大殿，在僧眾的木魚聲與誦經聲中，由九王插入銅鼎，代天子向寶相三次鞠躬。
供奉寶寺多年的香客也在百步外瞻仰大贏九皇子的祭天的空前盛況。
當前負責護衛的蘇阿讚原本不同意這些人進入寺內，隻是寺中住持道出這些香客都與寺中相熟，且是天還未亮便徒步登上泰山的虔誠之徒，他才猶豫答應。
此刻香客處卻傳來一陣喧鬧之聲，一名年輕婦人抱著未足月的嬰兒哭鬧著，“求住持救救我兒啊，救救我兒啊！”
聞聲，住持近前歎了歎氣，“這位女施主，三日前老衲就曾說過，這嬰孩未足月而強行生產，能存活近月餘，已是奇跡了。”
那婦人跪在地上拉扯住持袈裟，“住持，我知錯了，我不該貪慕虛榮，為進富貴之家不擇手段，導致我兒早產，請大師為我兒誦經祈福，告訴佛祖，我願意折一半的壽數換我兒的命啊！”
住持隻是搖頭，祭天之際發生此事，九王與湘子大姬也近前查看究竟，湘子見那婦人哭訴的淒慘，甚是見憐，遂近前看那嬰孩。
“好小的孩子。”
湘子剛接過嬰孩，眾人分神之際，婦人全然不顧孩子安危，忽然發瘋似的拔下發簪刺向九王。湘子想也未想便撲上去擋在李衍身前，打磨鋒利的發簪刺中她的後背，霎時鮮紅的血便滲透了她的肩背。
“湘兒！”
李衍將她抱在懷裏，“湘兒，你怎麽樣，你怎麽這麽傻！”
湘子氣若遊絲地拉住他的衣襟，“阿衍，弟弟失蹤了，我們源家……至少要保住你。還有，阿衍對我，很……”
“快請大夫！”
九王歇斯底裏，褪下王袍為源氏湘捂住傷處，抱入內堂。從遇刺到大夫趕來診治，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老大夫仔細診脈後回稟，“王爺，姑娘雖未傷及要害，但傷及血脈失血過多，現下雖已止血，但發簪若一經拔出，後果實在難以預料，若不拔出，必生腐肉，請王爺決斷。”
他心中對湘兒滿是擔憂與自責，榻上的人兒輕咳出聲，“阿衍……我要把簪子拔出來，我若是有何閃失，你一定幫我把少商找回來，好嗎？”
“還有……”她看了眼大夫，“湘兒的身子從未被旁人看過，現在……阿衍會在意嗎？若是阿衍不喜歡，我便不拔了。”
李衍緊握住她的手，“別亂想了，不會有事，湘兒，我會娶你。”
聽到他親口許諾，源氏湘才放下心，“大夫，動手吧。”
老大夫以沾滿止血藥物的紗布貼在傷處，右手熟練地快速抽出發簪，再次用力按上紗布，源氏湘滿頭虛汗，咬牙悶哼了一聲便昏厥過去。
“大夫，她怎麽了？”
“好在這姑娘身體底子好，發簪也沒有匕首寬厚，隻需些好藥材仔細調理上半月，便當無礙了。”
李衍甚是急切，“那還等什麽，趕快去抓些滋補的藥來。”
那大夫麵露難色，“王爺有所不知，此地地處偏遠，許多珍貴藥材都沒有存貨，恐怕不利於姑娘休養，等過兩天，姑娘身子好些，老朽還是建議你們速回京城，請禦醫仔細診治才妥當。”
“知道了，有勞大夫了。”
寺中局勢穩定後，蘇阿讚站在門外稟報，“王爺，那名犯婦已經製住，先關進後院禪室了。”
九王拉上床前簾帷，輕聲出來。
“把人看緊了，這兩筆帳，待回宮之後一並同他們算清楚！”
“王爺，依卑職看，這兩次行刺並不像是同一股勢力所為。那名村婦卑職已在山下查過，她就居住在此處，給無量寺的香火也常年沒有斷過，並不像是故意潛伏在此，行事布局也毫無章法，隻是豁出性命罷了，並不如前次的黑衣人，不論從時間和行刺手法來說，都是整齊劃一，戰術緊密。”
李衍冷哼一句，“看來宮中覬覦本王勢力之人不少啊，這一次，本王勢必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絕不姑息！”
三日後，武僧開道，羽林護衛，浩蕩的皇家車駕一路沿著官道而行，九王李衍留下源氏府兵繼續尋找公子少商下落，他親自送源氏湘回京，比起來時，更加小心謹慎，今時今日，他不容許任何人再來傷害他身邊的人。
回京後，贏宮的一切注定都將不同了。
京都，溶月每天在崇禧殿中翹首以盼，豫王又在邀約過她幾次，都被她婉拒。聽聞李衍數次遇刺的消息，她心急如焚，讓薄櫻去源氏門閥打聽，才知湘子也與他同往泰山，源氏姐弟因救九王，一個失蹤，一個負傷，他們每個人，都令她擔憂不已。
薄櫻從正宮門一路跑回崇禧殿，“小姐！小姐，九王殿下回宮了！”
溶月懵衝一下站起身，“衍哥哥到哪裏了？湘子姐姐也一起回來了嗎？我要去看她！”
“大姑一進宮，就被馮妃娘娘安置在自己宮中了，說是交給誰都不放心。”
“走，我們這就過去看看。”
馮妃將源氏湘安置在離自己最近的偏殿內，親自喂藥照顧，關懷備至，就如同自己的女兒。
“娘娘這樣，讓湘兒如何受得。”
馮妃幫她擦了擦嘴角的藥，“如何受不得，你與少商救了我的衍兒兩次，本宮早就說了，你是本宮母子倆命中的福星，衍兒能與你們源家結緣，也是他的福氣。”
湘子勉強支起身子，“娘娘，這都是湘兒應當做的，說句不知羞的話，湘兒救王爺，完全出自本能，從小時候起，湘兒心裏……就見不得他受一絲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