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女鬼索命
南宮煙聽她這樣說,才又探出頭看去,身後確實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正當她放鬆警惕之時,玉美人那張猙獰的臉驀地又出現在她麵前,且是倒掛著的,近在咫尺,嚇的南宮煙發出更加淒厲的慘叫,一身瑰麗華服,像喪家之犬一般爬向甬道另一頭。
“妹妹想去哪呀?”雲薑輕而易舉地走到她麵前,堵住她的去路,“妹妹看似腿腳不便,想起哪裏,本宮可以送妹妹一程。”
“姐姐,求你帶我離開這裏,再不離開這裏,我真的會被玉美人殺死的……一定會被她殺死的……”
雲薑輕撫向她的臉蛋,“所謂魔由心生,做了虧心事才會害怕夜半鬼敲門,妹妹到底做了什麽,會叫玉美人的鬼魂來向你索命呢?不如說出來,說出來……或許玉美人的怨氣就散了,就不會再來纏著你了。”
“玉美人不是我害的,我隻是不想讓她多嘴,那些事都是南顯揚弄出來的,他要隱瞞我和他之間的秘密,真的與我無關,與我無關啊!”
“秘密?你和南顯揚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南宮煙驚恐之下正要說出來,肚子卻突然一陣陣疼痛起來,她捂著肚子額上直冒汗,雲薑眼神怨毒,使勁捏著她的雙肩質問,“說啊,怎麽不說了,難道你不怕玉美人來向你索命了嗎!”
“住手!”
就快問出真相時,雲薑被匆忙帶人趕來的禁軍副統領南顯揚製止,南顯揚一把橫抱起近乎暈厥的南宮煙,“貴妃娘娘,卑職不管娘娘對我妹妹做了什麽,但是今日之事,我們南家不會就這麽算了的,若是妹妹的龍胎出了什麽事,還望娘娘日後事事珍重!”
那些貓和假扮玉藻的人根本沒有在南顯揚麵前露麵,雲薑毫無懼色,“不論南統領打算就此事如何構陷本宮,或是如何威脅本宮,本宮都不會怕的,因為今晚,本宮根本什麽都沒有做過,南妃為何會如此,恐怕隻有你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哼,告辭!”
眼看著南顯揚將南宮煙從麵前抱走,雲薑扼腕一聲輕歎,十分不甘心,“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抓住南氏兄妹的痛腳了,到時候即便沒有她們直接害死玉藻的證據,至少還有線索查下去,讓她們栽在別的罪名上,今日打草驚蛇,未能成事,日後再想叫他們入罪就難了,我實在是不甘心!”
芙兒見南宮煙被救走,地上沒有落紅,心中甚至還有一絲慶幸,慶幸沒有因此而多害一條無辜的性命。
“娘娘,隻要他們還在宮中為惡,我們就還會有機會的。南妃娘娘此番遭遇,必然會驚動皇上,娘娘還是早些回宮歇息,明日必是一場惡戰。”
“本宮並不擔心皇上會如何處置本宮,隻是咽不下這口氣,豫王殿下若是知道我們事敗,想必也會同我有一樣的心境。”
南妃受驚回宮當晚,南顯揚並未急於通知睿帝,隻先行傳了禦醫診治,禦醫把過脈後輕輕搖了搖頭,“大人,娘娘此番受到的驚嚇不小,雖未見紅,腹中胎兒卻已有異位之像,胎兒再大些,恐怕就……”
“恐怕怎麽樣?你不是說過孩子過了頭三個月就十分穩固了嗎?隻是嚇了嚇,怎會如此嚴重!”
“大人,這孩子是在何種情狀下有的,大人該比老朽清楚,酒後受孕的胎兒胎像本就不如尋常胎兒穩固,娘娘這幾日也未安心於宮中養胎,老朽隻能盡力一試,還能保住多久,老朽也無十分把握。”
南宮煙疲乏地躺在床榻之上,聽聞禦醫之言,眼角不住溢出淚水,“我的孩子……”
南顯揚送走禦醫,麵色鐵青地回到殿中,又氣惱又心痛地捧起南宮煙的臉,“孩子很不好,你現在心痛了?剛剛解除禁足時,那股到處耍威風的傲氣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剛才在甬道,你差點就把我們兩個人的性命白白送給了她韓雲薑?要不是你身邊的侍女還有兩個機靈的回來通知我,你我恐怕早就被皇帝賜毒酒誅滅九族了!”
南宮煙半支起虛弱的身子,此刻清醒了,也對方才之事後悔不已。
“要不是你弄出人命,我今晚至於被韓雲薑那個賤人布局嚇破膽嗎!你現在還有臉怪我?你趴在我身上求我的時候,可曾想過這塊肉會讓你我被滅九族,現在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南顯揚發了一通火,才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這個時候兩人翻臉沒什麽好處,收斂了怒意哄道,“好了煙兒,都是韓雲薑那個賤人鬧的,你就別跟我置氣了。現在想來,你雖露了我設計玉美人之事,不過從她故弄玄虛的計策看,證明韓雲薑手上還沒有證據,再加上今晚你受驚之事,這件事就不難處理,我這就去將此事稟告皇上,能否先發製人,讓皇上治他意圖謀害皇子的罪名,就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睿帝深夜聽聞南妃龍胎有恙,趕至女華宮後,連夜宣召貴妃韓氏。
雲薑回到宮中後並未就寢,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如她預料中一般,接到了睿帝口諭。其實早在她決定用裝鬼之計嚇唬南宮煙時,就想到了女華宮此刻會有此反擊。
是以聽到外頭侍女回稟,雲薑反而脫下貴妃袍,命芙兒為她卸妝更衣。
“娘娘,皇上未宣召時您一直等著未更衣,為何這會兒口諭來了,您又不去了呢?”
“因為,我原就沒有打算應詔,這會兒去,任由她們潑髒水誣賴我麽?我隻是想看看,這個南顯揚和南宮煙今日被我逼急了,會用什麽法子反擊,原來不過還是捅到李衍那裏去,即使如此,不如今晚睡個好覺,看看事情能發酵成什麽樣子,養足了精神,明日再去鬥這些牛鬼蛇神。”
女華宮得知韓雲薑公然拒絕應詔,南宮煙在睿帝懷中哭的更厲害了,“皇上你看,韓貴妃今天這樣嚇唬臣妾,不僅險些使臣妾滑胎,此刻還公然違抗皇上的旨意,皇上若是不對她小懲大誡,如何叫後宮心服?”
睿帝這幾日本就為和談耗盡心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愛妃放心,這件事,朕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皇上要說話算數。”
次日一早,雲薑醒來,迷迷糊糊之間,見睿帝坐在床帷外的小桌旁,清醒些後再看,果然是他。
她在小衣外罩了件蟬翼紗衣起身,眼眸一轉,順手拿起一條輕薄的單被披在睿帝身上,就要去傳早膳,手腕卻忽然被睿帝握住。
“阿薑,朕還不餓,這幾日忙得很,無暇來看你,陪朕好好說說話吧。”
雲薑也未提起昨夜他在女華宮傳詔之事,點了點頭坐下,抬手為他斟茶。
“阿薑,你……還在恨朕嗎?”
“皇上想聽臣妾如何作答呢,若是臣妾說恨,會叫皇上心中難過,若說不恨,皇上又會信嗎?總不過,臣妾過去的身份在這宮中就是個永久的靶子,任誰心情好與不好,都能射上幾支冷箭,叫人防不勝防。”
李衍看著她的眼睛問,“昨夜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臣妾想知道,南妃的龍胎可還在?”
“有驚無險。”
雲薑也直視向他,“好,昨夜臣妾隻是路過,既是有驚無險,那臣妾就不接受任何人潑來的髒水,也再無多言,皇上信與不信,又要如何處置,臣妾都甘願領受,絕無怨言。”言罷起身,背向睿帝。
李衍看著眼前心間這個妙人,很想去撫摸她的香肩,告訴她,自己相信她,可是南妃言之鑿鑿,又有多人為證,所懷的畢竟是他的孩子,骨肉天性,叫他不得不信。
“夏日炎熱,愛妃近日若無要緊的事,就無需出門了,南妃如今胎像不穩,愛妃少與她接觸,也能少去許多麻煩。女樞宮的門禁朕不會派禁軍看守,隻望愛妃能識大體,懂分寸,為這座宮室中的人慎思,慎想。朕先走了。”
“皇上!”
雲薑還想扳回一局,“皇上,你別忘了,是你接臣妾入宮的,臣妾身上的靶心,也都是你給的!”
李衍的身形隻是頓了頓,還是大步離去,這些日子以豫王為首的朔方使臣向他提出了太多苛刻條件,每一條都要他費盡心力去化解,總是令他心中十分煩悶,此刻也沒有更多心思細想這些瑣事,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暫時將此事壓下。
雲薑立在原處想,睿帝將她禁足了,終究還是不信她的,隻是給了她一次機會。言中之意也是在警告她,若是今後南宮煙龍胎再有何損傷,那麽整個女樞宮上下仆從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由此可見,若僅憑皇帝對她的耐心,或者說是恩寵,今後在這個宮中,隻會越來越舉步維艱了。
宮中向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女樞宮貴妃被禁足的消息傳出,使南宮煙氣的直跺腳,“本宮被她那樣折磨,皇上竟然隻將那賤人禁足了!實在太過偏心!本宮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