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知木(貳)
趙授衣原本隻是行醫到這個地方的,卻不想一下就在這裏停留了這麽長的時間,他覺得自己是時候給自己把把脈了,為什麽自己最近總覺得做什麽事情都不是特別的專注呢?
他坐在臨時搭建的行醫處,看著暫時沒什麽人,腦子裏想得確實明天要給那隻小貓帶過去什麽食物比較好呢?
前幾天幾乎把這個鎮子裏他能想到的好吃的都帶了一個遍了,明天,要不然,自己給她做點什麽?
但是自己會做什麽好吃的啊?隻會煮藥啊,而且那個丫頭,就算煮出來的東西是對她好的,想必也不會輕易嚐試中藥的滋味。
說起來她的傷也該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快要不需要自己的照顧了呢,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放心地走了?
為什麽覺得那麽舍不得啊,明明那個小氣的小貓,連見自己一麵都不願意來著。
他正想著,遠遠跑過來一個孩子,懷裏抱著一隻貓喊著:“大夫,你快給它看看吧,它快不行了!
趙授衣連忙回過神來,一邊扭頭去看一邊懶懶地說道:“我是大夫,又不是獸醫……
然而他的話卻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問道:“這個,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
孩子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在乎,隻說:“在鎮子後麵的一個巷子裏撿到的。
淺灰帶褐色的紋路,比其他貓要更加圓潤一點的耳朵,這分明就是自己那日,見到的那個,貓妖啊!
“來,把她給我。趙授衣停下來思考為什麽她會在這裏,將知木從孩子們的手裏接了過來。
知木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眼睛顫了顫,卻沒能睜開來,她恨恨地想著,那個狼妖,別再讓我遇見你。
想要吃了自己就算了,竟然還仗著自己的武力優勢拿自己當做玩具,說好的狼族都是冷漠無情的呢,怎麽除了那麽一個不知好歹的。
要不然她聰明,以前就在山林何處留過救命的法陣,說不定自己也早就死在那裏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疼著的,一雙溫柔地手似乎在給她包紮,草藥敷到上樓上的感覺讓她擰緊了眉頭,如果貓也能看出來的話。
趙授衣覺得光是救這一條貓,就用了自己畢生所學。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竟然會受到這麽重的傷害。
好在那群孩子性格質樸,一兩句話就讓他們把知木就給了自己,趙授衣早早地收工回了住處,將知木放在窗邊的小塌子上,看著滿身都是繃帶的小家夥,突然想到如果是女子之身,渾身都是這樣。
他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下一刻卻見那個小狸貓自己翻了個身,身上不斷有綠色光點聚集,跳躍,看起來就像是一群螢火蟲一樣。
這,都是傳說中的妖術?但是這個小家夥還沒有醒來,這些是主動的嗎?真神奇。
趙授衣亂七八糟地想著,守在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去。
知木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全身都是繃帶,一動都沒發動的樣子,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這誰幹的啊?
在下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旁邊的位置上睡得正香甜的趙授衣,她眨了眨大眼睛,看著陽光繞過這個男子的眉峰,眼睛,鼻尖,嘴巴,竟然有種莫名的美好。
不知道哪裏驚動到了他,趙授衣的眼睫毛突然顫了顫,他也不自覺地發出來欲醒來的聲音,知木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如果狸貓也可以的話。
“啊,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趙授衣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衝著知木問道。
知木退無可退,趴了下來說道:“不怎麽樣,快被喘不過氣了。
看到這隻貓開口說話,並且還是熟悉的嘲諷口吻,趙授衣鬆了一口氣說道:“啊,果然是你,我還生怕認錯了呢,
下一瞬,他對上聽到這句話臉色變得危險的知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畢竟之前隻是看了你一眼,所以不是很有印象呢。
知木也不知道自己心裏起來的無名火是從哪裏開的,總之就是很不爽,雖然趙授衣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怎麽能夠輕易原諒一個記不住自己的樣子的人呢?
“你,剛剛說悶,是怎麽回事啊?趙授衣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
知木索性張開了前爪,不滿地說道:“這些繃帶啊,太緊了!
趙授衣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你身上的傷……
“妖都能夠自己調理傷口的好嗎?知木更加不滿了,這句話並不都是真的,有些妖是不會自己恢複的,比如岐琰,還不是乖乖地自己舔傷口。
看著趙授衣震驚的樣子,知木微微別過頭去說道:“但是,還是謝謝你,救了我。的確是謝謝他救了自己的,這樣自己豈不是欠了他兩次了?知木有些尷尬。
趙授衣笑了,卻是湊上去問道:“妖是可以自己調理傷口的,那你的腿?
知木難得被噎了一下,停了一會兒才說道:“那,那是內傷!我又夠不到!這句話倒是真的,因為她當初學習治療自己的傷,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在皮膚受傷的時候不留疤罷了,至於骨折,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的。
“好好好,趙授衣由著她去了,過了一會兒後問道:“你,還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都說了我沒有名字。知木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瞅見他眼底的失落,知道這個人以為自己在騙他,暗暗歎了口氣,有些糾結地說道:“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我,允許你給我起一個名字。
趙授衣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其中有兩種含義,一是她之前真的沒有騙自己,她確是沒有名字,二,能夠給她起名字,是不是,他們的關係也更進一步了?
“你知道嗎,我的人生目標就是能夠遊遍世界,知百草,識千木,趙授衣笑得明亮,又有些小心地說道:“你,叫知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