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王旦又率领百官上奏道:“圣德日日增多,上天无有不应,臣等不胜庆幸。”赵恒欣然道:“这也仗卿等辅弼的功劳。”说完,又迎奉天书到含芳园,一面斋戒沐浴,备好法驾,上殿拜受。赵恒命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开封宣读。百官并足恭听,但听得陈尧叟读道:“汝崇孝奉,育民广福,锡尔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国祚延永,寿历遐岁。”
陈尧叟读完,又捧着天书上殿,百官于是给赵恒上尊号,称为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圣明仁孝皇帝。赵恒下旨修建玉清昭应宫,虔诚供奉天书。知制诰王曾、都虞侯长旻上书劝谏,都没有效果。到了冬天,赵恒到泰山封禅,用玉辂载着天书,先行出发。他自己率领仪卫,跟着启程。一共走了十七天,这才到达泰山。
王钦若迎接于道旁,献上芝草三万八千余本,赵恒慰劳有加。斋戒三日之后,赵恒这才上泰山。道路险峻,只能步行。到达山顶之后,赵恒祭祀昊天上帝,左陈天书,配以太祖、太宗。又命群臣把五方帝及诸神于山下封祀坛。赵恒巡视圜台,然后回帐,王旦率从官称贺。
次日,赵恒又禅祭皇地祗于社首山。王钦若等连上颂词,说得天花乱坠。赵恒亲临朝觐坛中的寿昌殿,接受百官朝贺。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下诏大赦天下,文武加秩。改乾封县为奉符县,大宴穆清殿,又宴请泰山父老于殿门,真是皇恩浩荡。
过了数日,赵恒转道到曲阜,拜谒孔子庙。他命近臣分奠七十二弟子,加封孔子为玄圣文宣王,此后祭用太牢。之后,赵恒又率领群臣,游览孔林。到了兴尽,才下诏回銮。依然用玉辂载奉天书,按驿回京。王钦若护驾西辉,联合一班媚臣,不断歌功颂德,惹得赵恒以为三皇五帝三王,都不及他。
丁谓又上封禅祥瑞图,在朝堂展示,于是东封不之后,复又商议西封。正在此时,徐、兖州突发大水,江、淮又遭遇干旱,金陵发生大火,各处灾祸接连报入京城。赵恒无奈,只得把西岳封禅,暂行停办。自从赵恒封禅泰山之后,再无一个皇帝到泰山封禅,因为他们都不想和赵恒为伍。
过了一年多,中外稍稍安靖,又将旧事提起。群臣上表请求西祀华山,赵恒当即准奏,决定次年开春西幸,所有典礼各使,仍用熟手。于是陕州上奏称黄河水已经变近清,集贤院校理晏殊献河清颂。赵恒亲自写下奉天庇民述,宣示相臣。转眼间冬去春来,赵恒命群臣准备祭仪,不许懈怠。
刚好这时京畿大旱,谷米价格狂涨,龙图阁待制孙奭,毅然上疏劝阻。赵恒看到此疏,知道孙奭是以个忠臣,就没有惩治他。只是把两疏扣留,束之高阁。
一日,乘着天气晴和,赵恒起驾西行,还是奉着天书从京师出发。一路上过潼关,渡渭河。赵恒派遣近臣祭祀西岳,进入宝鼎县。奉祀后土城祗,一切礼仪,大致和与前面一样。赵恒
赏功赦罪,颁宴赐宴,也和在泰山时相同。
接着,赵恒召隐士李渎、刘巽、郑隐、李宁见驾。李渎借口足有毛病,不愿逢迎。郑隐与李宁总算到来,受了御赐的茶果粟帛,仍然请求回山。只有刘巽受职为大理评事。来到阌乡的时候,赵恒召见道士柴又玄,问他无为要旨。
两人空谈了几句,赵恒不喜欢对方的说过的话,便令他退出。到达陕州之后,赵恒派遣陕令王希,征召隐士魏野,魏野称病不来。咸平五年的时候,张齐贤听说了京兆隐士种放非常有名,于是上奏赵恒,请求征他入朝当官,种放接受了左司谏一职。
至于李渎、魏野,名盛一时。两人本来友善,都打算成家。魏野死后,李渎痛失良友。隔了六日,杭州隐士林逋,终身不娶,隐居西湖,结庐孤山,妻梅子鹤。赵恒料他高节,不肯就征,只能远远的刻在心里。
西封回来之后,还有其他三岳没封。赵恒再派遣向敏中为五岳奉册使,加上五岳帝号,奉祀五岳。还任王钦若为枢密使,擢丁谓参知政事,用林特为三司使。三人互相勾结,专说符瑞之事。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素性奸诈,绰号九尾狐,与内侍刘承珪,暗通声气,广修宫观,朝中视他们为五鬼。
刘承珪又上奏道:“汀州王捷,在南康遇到了一个道人,自称姓赵名玄朗,也就是司命真君。道人还传给赵捷丹术,以及神剑,因此上闻。”赵恒于是召王捷入朝,授官左武卫将军,赐名中正。
群臣自然觉得奇怪,赵恒却说道:“朕曾经梦见神人传玉皇大帝之命,说已经令朕始祖,授朕天书。次日,又梦到神人传圣祖的话道,吾座西偏,应设六位候着。朕乃命在延恩殿设道场,五鼓一筹。
不久,黄光满殿,圣祖竟然亲临这里。朕再拜殿下。正在此时,又有六人到来,拜见圣祖,一一就坐。圣祖命朕道:‘我是人皇九人的一人,是赵氏始祖,再降为轩辕皇帝。后唐时复降生赵氏,今已百年,愿你的后殿。善抚苍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前志。’说毕,乘云而去。
王旦等不敢指驳,只得黑压压的跪在一地,齐声称贺。因此赵恒颁诏天下,避了圣祖讳,“玄”应作“元”,“朗”应作“明”,载籍中如遇偏讳,应各缺点画。以“玄”“元”二字,声音相近,改“玄”为“真”,“玄武”为“真武”,命丁谓等修订崇奉仪注,上圣祖尊号曰:“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圣母懿号曰:“元天大圣后。”
赵建景灵宫太极观于寿邱,奉圣祖圣母,并诏建康军铸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尊像,授丁谓为奉迎使,迎像入玉清昭应宫。真宗又亲率百官郊谒,再命王旦为刻玉使,王钦若、丁谓为副,把天书刻隶玉籍,谨藏宫中。此后玉清昭应宫祀事,均归王旦承办,赐他一个官名,叫作玉清昭应宫使。王旦虽然自觉可笑,但是皇命难违,只得随来随受了
。
再说赵恒的皇后郭氏,谦约惠下,嫉恨侈靡。她的族人入宫觐见的时候,只要服饰稍为显得华丽,她就当即加训诫。她的娘家如果有什么请求,从来没有答应。因此,赵恒也颇敬礼他,从无怨言。景德四年,郭皇后跟着赵恒到了西京,拜谒诸陵。途中偶赶寒气,回宫就得病了,以致不起。死后,谥曰章穆。
赵恒宫中还有数个嫔妃,最得宠的要算刘德妃,次为杨淑妃。这位刘德妃的履历,刘娥祖籍太原,父亲据说是宋初时的虎捷都指挥使,领嘉州刺史,因此举家迁至成都华阳。刘娥出生不久,便父母双亡,襁褓中的刘娥成了孤女,寄养在母亲庞氏的娘家。
寄人篱下的刘娥,长大后成了歌女。她不但歌声婉转动听,还善于播鼗。刘娥很小就嫁给了蜀地一个叫龚美的银匠。龚美带她离开蜀地,来到京师汴梁谋生。龚美因生计艰难,打算将刘娥卖掉,再娶他人。赵恒的指挥使张耆将刘娥推荐给他,赵恒一见刘娥,大为喜爱,当即把刘娥买下,带回王府。
有一天,赵光义见赵恒憔悴消瘦,就问赵恒的乳母,皇子身边有何人?乳母不喜欢刘娥,就把刘娥入府的情况说给了赵光义。赵光义闻听皇子与出身微贱且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厮混,勃然大怒,令赵恒将刘娥赶出王府。
不久,赵光义为赵恒赐婚,新娘出自名门,是宋朝开国功臣潘美的女儿。赵恒不敢违抗父皇之命,又舍不得刘娥,于是将刘娥秘密安置在王府指挥使张耆家中,经常私会。张耆见是皇子极爱之人,侍奉刘娥甚为谨慎小心。为了避嫌,张耆从此不敢回家居住,在外面另选了一处宅子安身。
赵光义死后,赵恒承继大统。即位之后,赵恒将刘娥接入宫中。但后宫已经有了郭皇后和其他一众嫔妃,刘娥并无名分。入宫后,刘娥不与后宫的皇后和嫔妃们争宠。后宫嫔妃中,杨氏极为有宠。赵恒出巡,杨氏不离左右,受宠之深,与刘娥几乎不相上下。对于宠妃杨氏,刘娥与之情同姐妹,从无间隙,在后宫中共同进退。
景德元年,刘娥被封为四品美人。之后,刘娥又接连晋升为修仪、德妃。刘娥是一个孤女,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家人,刘娥于是认龚美为兄,龚美自此改姓刘。
景德四年,郭皇后驾崩。赵恒欲想立刘娥为后,寇准、李迪、向敏中、王旦等重臣都以“刘娥出身微贱,不可为一国之母”为由,表示坚决反对。
参知政事赵安仁不但反对刘娥为后,还提出了另一个人选,出身高贵、前宰相沈伦的孙女沈才人。赵恒不悦,王钦若趁机进谗言,说赵安仁请立沈氏是为私,赵恒很快将赵安仁远斥。
大中祥符三年,刘娥侍女的李氏受了宠幸,为赵恒生下当时唯一的皇子。皇子还在襁褓中,刘娥就将这个皇子取为己子,并且让杨淑妃代为养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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