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義不容辭
在安吉拉話語的帶領下，沈泰勇對於科隆、梅蘭妮已經安吉拉那片沉睡的記憶逐漸複蘇，想當初，大世集團麵臨山窮水盡境地，企圖與梅蘭妮合作以挽救瀕危局勢，孰料他們給出的回複竟是愛莫能助，若不是後期公司找到北鬥集團做後台，大世極有可能遭遇許久未遇的劫數。
憶到這裏，沈泰勇更加對安吉拉的來電感到莫名驚訝，在未弄清對方的意圖前，他決定先不暴露自己的情緒，自此就淡然平和道：“老朽對梅蘭妮集團以及安吉拉總裁的茂名一向是記住就難以忘懷，可以稱為記憶猶新。”
安吉拉是個聰明人，她聽懂了沈泰勇語氣裏稍顯不和善的意味，但她並沒有為他的小肚雞腸生氣，而是盡量保持親和的口吻：“當初我做出不與大世集團合作的決定，一來是因為你們公司在那個階段裏經濟狀況直線下滑，我們著實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二來我在一年之前尚未洞悉到江源地大物博的地理優勢。不得不說過去的我的確有些有眼不識金鑲玉，直到幾個月前貴公子沈璟先生到科隆來找我，才委婉地提醒我斷不可因短見而錯失一塊金庫。”
沈璟？璟兒？聽到二兒子的名字時，沈泰勇不可避免地有些意外，為了讓自己的探究之心得到滿足，遂緊問道：“他找你……難道說你同意與大世合作啦？不對，沈璟找你的時候可以說和家族企業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不該會為大世的未來千裏迢迢去科隆找你，那麽此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嗬嗬，盡管沈老不再就職，可還是在勞心勞力地謀其政，果真是不容易啊！”安吉拉發出淡淡的笑聲，“迄今為止，我們公司仍舊沒有做出和大世合作的決定，不過我卻選擇了江源另一家具有實力的北鬥集團為合作對象。不過據我所知，你現在正打算把大世與北鬥合並，因此作為未來沈老謀劃下可能的新集團最大且最有潛力的生意Partner，我必須施加點壓力給你。”
當談話進行到這裏時，沈泰勇似乎逐步知悉到安吉拉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但為了防止自己過於自負猜錯了對方的意思招致尷尬，便故作鎮定道：“向我施壓，即是安吉拉總裁打跨洋電話來的用意吧？我倒想對你的要求洗耳恭聽。”
“沈璟先生的能力我很賞識，而且非常信得過。”安吉拉先對沈璟一通讚許後，才道出了自己的條件，“我知道新集團的建成需要在你兩個兒子中間挑選一個執行總裁，我還知道他們競爭的要求是提供一個新項目，最後視雙方完成的效果來定奪最終人選。不管誰贏誰輸，比賽期間因一紙協議找來的合作方自動會轉變為新公司的潛在生意股，現在我就以梅蘭妮集團的實力要求沈老將沈璟先生選為最終總裁，否則我絕對有辦法阻止你們兩大公司合並。”
“這次的競爭名為公平之戰，總裁人選我怎麽能內定呢？”沈泰勇聽到安吉拉已經把自己公司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心裏不免對德國人嚴謹穩實辦事格調有些畏怵。
縱然心裏生怕丟失梅蘭妮集團這個大客戶，但於情於理他還是辯道：“兩個都是我兒子，手心手背皆是肉，偏袒任何一方都表明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辭職。”
安吉拉知道沈泰勇是怎樣的人，因此對他賣弄起父子情來根本不在乎：“手心手背的肉也有厚薄之分，至於沈老的兩個兒子在你的心目中到底居於何位，我相信你心裏應該有數吧！在我安吉拉的字典裏，向來隻與有前景的公司合作，當初不幫扶大世集團就是因為沈熙俊掌管下的公司實力並不鐵硬，所以我有理由猜測若是此人憑靠投機取巧擔任新集團的管事人，公司的未來也一定會令人堪憂，所以我的話就說到這裏，還望沈老自己意會其中的厲害關係，我及梅蘭妮集團所有職員滿心期待將來能順利與你們合作。”
話講到應該終止的地方戛然而止，沈泰勇清楚安吉拉語氣裏的“你們”僅指自己、沈璟和JSD集團，於是他整個人墜入沉思之中。
約莫半個鍾頭後，沈泰勇神情尋常的下了樓，在把所有人聚集到餐廳時，他的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轉動著，不多時，才慢吞吞說出了自己的念想：“剛才我在書房與一幫董事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重點就是商討你們之間的比賽存不存在漏洞與缺點。”
在場的人都知道沈泰勇還有冗長的下文，因此就連一向活躍的沈熙妍都乖乖地保持安靜，果然，沈泰勇繼續用深沉洪亮的聲調說：“之前的會議上有很多人在私底下嘀咕，認為我讓兩個兒子互相競爭是一種慫恿家人內鬥的行為，並且前期網絡照片的事鬧得極大，影響很壞，盡管事實證明那些事都是人為汙蔑的，但我們無法阻止有好些巴不得在江源興風作浪的人會揚言豪門財大氣粗，用錢來平息了整個事態。”
此時，沈璟的兩個耳朵皆被父親響亮的深沉聲調襲滿，他擔心沈泰勇舊話重提會讓妻子不開心，遂急忙打斷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怎能管得住，要說就讓他們說好了。爸，你不是在說股東會的嘛，又拿以前的事想證實什麽呢？”
沈泰勇是個閱人無數的商界老手，素來就能觀人覺色的他自然明曉二兒子的心思，順著話勢，他語重心長道：“我再次說起舊事，並非想當著家人的麵貶斥陰險之徒，而是要說那件事縱然不真實，卻也造成了惡劣影響。從大局著想，俊兒與彩彩同處風口浪尖，依然在大眾的監督視野之內，所以董事們覺得熙俊礙於現在的名聲，不適合競選總裁之位。”
見父親直截了當駁斥了大哥的資格，不想為此搞得家宅不安寧的沈璟趕緊圓場道：“照片的事我們已經召開記者會澄清了，想必明天的報紙就會刊登，因此名聲根本就不足以壓製大哥競選，那幫元老們究竟在顧慮什麽？爸，他們提出如此荒誕的話題，難道你沒有幫大哥好言好語嗎？”
餐桌前，每個人的臉上都神色各異，或陰沉，或竊喜，或憂慮，或淡然，見此態勢，韓彩拉了拉丈夫，努力想讓他少數幾句，以免惹得公公不開心，抹去他到嘴的職位：“爸可是個公正耿直的人，手心手背他都疼愛，所以豈會任由董事評論大哥而不發一語呢！可是沈璟哥，你也知道董事們有多難纏，憑爸一人之力壓不住他們胡言妄語也情有可原。”
“其實董事們的意見倒是其次，他們除了對熙俊的名氣有微詞外，就是感覺我們把發展比大世更富實的北鬥並攏到旗下，可不能如此欺負人，理該讓璟兒擔任總裁，這樣才說得過去。”沈泰勇很深意地與沈璟對望一眼，爾後朝向沈熙俊問道，“俊兒還記得梅蘭妮集團嗎？當年你我絞盡腦汁想與他們合作，可都沒有成功。”
“記得。”沈熙俊斂起略顯渙散的瞳仁應道，“爸突然提及該集團，難道還沒有斷了和他們合作的念頭？你可要知道當初梅蘭妮的執行總裁擺明是見死不救啊！”
談到梅蘭妮，沈熙俊就滿心怨氣，隻不過因為求助於安吉拉時，他還掌控著大世集團的生殺大權，身邊還有嬌妻愛子相伴，日子美不滋言，即便事業上遇阻，也覺隻要有希望就能化險為夷，然而現在的形勢看起來顯然不利於自己。
“今天安吉拉通過電話找到我，向我表明了合作的可能性。”沈泰勇沒有理會大兒子的怨艾，兀自點燃一支煙吸了數口後說道，“他們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同意JSD集團的總裁必須由璟兒擔任，因為基於他管理北鬥的能力，安吉拉認為有他掌管新公司前途無量，她很是賞識沈璟行事的風格。”
沈泰勇把話挑明後，個中意味自然明然，他麵向沈熙俊輕聲問道：“今天召開會議後，你有沒有想好項目企劃，尋求理想的合作夥伴呢？雖然時間尚早，但在會議上我們給出的限期也隻有一周，現在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今天我也聯係了一些可能的客戶，但無論他們給我的回複是什麽，我的籌碼與沈璟背後的梅蘭妮大集團相比，當然是不值一提，這次一戰，毫無疑問，我將敗得徹底。”說出這句話時，沈熙俊的眸子黝黯陰沉，整個人的樣態給人一種被身邊人欺淩地沒有翻身之機一般孤寂可憐。
“難道你不服氣嗎？就算你輸給璟兒你還感覺不甘心嗎？”見時機對沈璟大利，申琳趁勝追擊道，“當初你殫精竭慮想與國際大集團合作卻無果而終，如今他們看中璟兒的能力心甘情願把合作的計劃落在咱們頭上，從這點而言，你就比璟兒差勁。再說北鬥作為新近崛起的公司，在旁人眼裏，實力遠勝過險些瀕危的大世，你仔細考慮下，現在沈家的公司裏還有璟兒尚未撤走的一大部分資金。不管是家人也好外人也罷，有哪個不覺得沈璟擔任新集團總裁比你更合情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