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調查
人生不是白天就是黑夜,不是善良就是邪惡,高智慧生物的種類不是男就是女,不是老就是少,雖然時值深夜,但因有雨露滋潤,空氣顯得格外怡人舒適。
沈璟在一步步將自己的計謀付諸行動的時候,人也就越發輕鬆,盡管沒有完全懈怠,但心裏的巨石可謂削小了些,送走李大誌之後,他第一要做的不是慶祝,而是衷心感謝竹木勳在幕後的幫助。
意得驪餐廳裏,沈璟和韓彩舉杯向竹木勳聊表感激:“來,竹醫生,這頓飯早該請你了,隻不過一直抽不開身,今天我以三杯酒、彩彩以茶代酒一同敬你!一來呢,恭喜你高升;二來,謝謝你的錄音。”
“哦,沈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竹木勳年紀輕輕,但說起話來老成幹練,看得出平時在單位除了做手術、看診,沒少外出應酬,“其實我們都是性情中人,看到不順眼的事都要挺身而出的嘛!在醫院裏這種陽奉陰違的事並不少見,不過誰讓我與你們是熟人呢!”
聞言,韓彩笑著點點頭,表示認同竹木勳的言談,低眸放下手裏的茶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遂問道:“竹醫生,婦產科醫院的周笠筠你認識嗎?”
“誰?周笠筠?”竹木勳微微一愣,隨後用頓悟的聲調說道,“他是我一個醫學院畢業的,隻不過長了好幾屆而已,說得文雅點,他是我的學長,講得不盡人情味些,那就是如果他畢業後沒有主動聯係我,我們兩個私下可能還真不認識。怎麽?韓小姐認識他?”
“哦,並不熟悉,隻不過聽人評論過他的作風,好像有點不正派。”韓彩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可能因為他樣貌生得風流倜儻,所以便經常流連在上層社會的交際圈裏,比如他這次要調進你們市醫院,就是有人在背後出了把力。”
韓彩的話看似不經意間提出,實為試探竹木勳是否在調任周笠筠職位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周醫生本事很大,哪裏需要我出麵。”竹木勳露出耐人揣摩的笑意,“就像那年你失明,他能成為診治組的專家,並非在於他的醫術水平有多高超,隻不過因為他虛掛了主任這個銜名而已。當然了,我們在背後這麽評價呢,是不太人道,但也就是隨口一聊,笑過就算了。”
“對。”沈璟明白妻子提及這種話題的真實用意,但笑不語,等到竹木勳發表完意見,隨即慷慨招呼道,“好,今天主要是吃飯,其它的就不多說了啊!”
酒酣人盡興,三個人,一桌精美的菜肴,談笑風生,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仁理倫常,無所不言,知無不談。
大自然許久沒有如此酣暢淋漓的滂沱而下過,直到酒足飯飽的人離開餐廳時依舊呈侵襲狀態嘩啦啦降落。
“這雨小小的下還覺得蠻有情調,可瞧現在的情勢真是沒完沒了的下。”說著,竹木勳深深歎了口氣,“唉,真是感到視覺疲倦啊!”
“雨是個好東西,能洗滌肮髒的物什。”沈璟望著漫天瀟瀟的雨絲,倍覺神清氣爽,就在這時,他接到了北爾淳的電話,意思就是讓他到警署配合調查沈熙俊、周笠晟等人販毒的案件。
江源警署。
北爾淳、伊魯以及一幫緝毒科的幹警們圍在一起討論案情,沈璟作為特邀嘉賓也位列其中。
沈璟聽到警察們關於抓捕罪犯的詳細部署後,突然插入一句:“沈熙俊怎麽說也是初犯和從犯,而且念在他被逮會在社會以及商界引起軒然大波,我想知道有沒有可能不要大肆周章地闖到期貨公司抓他,我讓他來自首。”
他的詢問讓北爾淳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笑了笑說道:“沈先生,雖然你對這起案件的偵破有特別大的貢獻,但法不外乎人情,依照程序這個例外是不能破的。何況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我總不能因為他是沈氏大公子,就蔑視法律,而且就憑我的頭銜,就是有這心也沒這膽啊!”
北爾淳的話惹得滿屋子的人捧腹大笑,幹警們互相對視一眼,對北同事的措辭那是心照不宣。
談笑之後,伊魯用生硬的普通話說道:“明天下午我帶一兩個人假裝去收貨,等到我身上的定位器沒了訊號,你們隱藏在外麵的人就立馬衝進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好!”在座的警察都同意伊魯的提議,在大家準備散會的時候,隻見沈璟神色忡忡地坐在位置上,思索著什麽重要的事。
“沈先生,我們這兩天根本顧不了抓捕沈熙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毒販那一塊。”北爾淳拍了拍沈璟的肩,說出的話帶著明顯暗示的味道,“如果在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在現場不慎撞到了槍口,那自然要跟著我們回派出所,不過如果他不在現場,那還是有希望逃過一劫,至於後麵的事我們都無法預言。”
耳聽私下裏進行的交談,沈璟黑眸一動,會意地漾起笑意。
彼時,西本純子跟著周笠晟在作坊裏轉悠著,她妖媚的臉上含著深意:“做成了大生意,心裏覺得特別爽吧?現今你們周氏兩兄弟可謂是人在河邊走,鞋都沒有濕啊!”
“哈哈,這話我愛聽。”周笠晟笑得狂妄肆意,“現在帶你去見見我的左膀右臂小六子。”
“瞧你那個熊樣,這是幾百年沒吃到甜頭啦!”純子道出一句奚落的話來,“趕緊走吧,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你時常掛在嘴邊的大紅人了。”
然而當兩個人出現在金六與其他員工混住的宿舍時,卻沒有如願見到他,周笠晟冷眼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床,問道:“金六呢?去哪啦?”
“不知道,昨晚出去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人。”員工停住正準備脫工作服的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拉生意或者剛剛促成一筆大生意,出去歡天喜地了。”
“打個電話給他,讓他趕緊回來,咱們的純子小姐要見見他。”
“是,老大!”員工不敢怠慢,掏出手機就撥通了金六的電話,孰料對方卻傳出通訊員公式化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是空號!”
“老大,空號,打不通!”拿著手機的人滿腹狐疑,“不是吧,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成空號了呢!”嘀咕幾聲,他不依不撓地繼續按著號碼健,可得到的回複還是一樣。
周笠晟眯起鼠眼,直視著手下,語氣極盡危險:“空號?媽的,這小子搞什麽鬼!”
在他惡狠狠說著話的時候,純子卻在翻看著金六的床鋪,“這些東西都是他本人的嗎?”
“這些都是金六在這邊用的東西,他當初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所以談不上是不是他本人的。”周笠晟不明白純子為什麽有此一問,隻照著實情說著。
純子臉色驟變,吐出一句猜測與堅定混雜的話語:“你說他不會跑了吧?”
“切,你這不是無稽之談嘛!他對我有大功勞,我重視他還來不及,跑什麽跑!”周笠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細細思忖過後,向純子投去探詢的眼神,“你為什麽覺得他要跑呢?”
“至於到底是什麽原因,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哪裏奇怪!”純子的冰藍魅眸射出精銳的珠芒。
“金六能做到我們很多人都無法完成的棘手任務,好像隱隱中有人給他開了後門一樣。他身為金三角刀疤的外甥,如果這麽能幹,為什麽他離開這麽長時間,刀疤卻一點問候或者反應都沒有呢?”
周笠晟的防線被純子一挑,瞬然驚覺變故已經或即將發生,“這麽想想還真是那麽回事”,說著,他急忙招呼手下,“走,去金六管理的工作區間看看!”
頃刻間,一大幫人往003工作室奔跑而去,因為時間已經很晚,工人們都休息去了,因此整個區間一片靜謐,西本純子沿著加工機器徘徊轉悠著,她的手指不經意地在桌子下緣拂過,刹那間,她的食指碰到了一粒形似吸鐵石的小東西,她倏地蹲下,不多時,手裏就捏著一個竊聽器。
“這……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周笠晟從純子手中拿過竊聽器,臉色驟然發白,“媽的,金六真是奸的!他不會是警方派來的臥底吧?呸,我說最近警方怎麽像哮天犬似的盯這麽緊呢,原來有這小子通風報信,還裝竊聽器!”
事情好像逐漸脫離了自己的控製,周笠晟感覺有種天塌下來的惶恐感,不過他到底是“槍林彈雨”裏摸爬滾打出來的饕餮惡士,總覺得憑自己的能耐,即便金六是天王老子派出的煞神,他也有法子脫離行將不遠的淵穀。
“要想知道金六是不是警方的人,等他們行動的時候就知道了!”純子眼眸一轉,計由心生,旋即附耳與周笠晟竊語一番,隻聽得他連連點頭,鼠目狡黠陰狠的光色愈顯分明。
黎明對某些心理晦暗的人來說未必意味著新的一天的開始和新的希望的衍生,而天氣在接連幾日煙雨迷蒙後並沒有驟然轉晴,雨勢肆無忌憚地飄落,隨風侵襲在行人的頭上、發梢、衣襟處乃至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