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同心丹
皇後上前幾步，與皇上並肩而立，冷冷對侍衛們使了個眼色：“還不將敵國細作按倒，聽候審判？！”
侍衛們誰不知道廖貴妃在皇上心中的特殊地位，聞言一動不動，隻是全部將征詢的目光投向皇上。
皇上輕咳一聲，道：“就由皇後替朕審問明白。”
莫非，今晚真的就是廖貴妃的死期？這三年來隻要皇後敢對貴妃甩一下臉，皇上就會重責皇後或者冷落她幾個月，不給她一丁點麵聖的機會，讓她形同打入冷宮。
此刻竟然交由她發落貴妃，看來風水要轉回皇後這邊了。
皇後發號施令道：“侍衛們聽令，速去貴妃寢殿和書房搜出其他密函以及一切可疑之物。”
“且慢！”廖貴妃冷喝道：“皇上，今兒如果有人膽敢搜查我的寢殿，你我從此陌路，要麽我死，要麽放我回國。”
“回國？廖清秋，你生是我風溯的人，死是我風氏的鬼，縱然是死，你的遺骨也休想回歸故國。”皇上狠厲道：“還不進去搜？”
侍衛們立刻闖進寢殿和書房，掘地三尺大肆搜查。
廖貴妃再也不說一個字，目光望著蒼藍夜空。
看著她纖弱卻桀驁的身姿，再看看左相任道遠與皇後暗暗交換眼神的詭譎小動作，梵落心頭一動，莫非，廖貴妃是冤枉的？
作為異世界穿越而來的一絲絲縷縷魂魄，她對星曜大陸每個國家的興衰都沒多大感覺，所以她也不會潛意識裏就將廖貴妃劃歸敵對國。
她撿起地上的密函，仔細一看，不覺笑出聲：“這便是密函？南越國的來信說，讓廖貴妃勿忘使命，早日擾亂天傾朝綱，待到時機成熟時，南越便發兵北上，與廖貴妃和留守在京師秘密協助她的死士們裏應外合，一舉滅了天傾皇朝。”
皇上怒道：“梵落，你笑什麽？”
“如果廖貴妃真的肩負顛覆天傾國使命，必定時刻銘記於心，何必再讓她的父兄們特意來信提醒？這不是故意暴露她臥底的身份，給皇上處死她的口實嗎？”梵落譏笑道：“這麽籠統的信箋，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怎能稱之為密函？南嶽皇室再昏庸糊塗，也不該犯這麽低級可笑的錯誤吧？”
皇上如醍醐灌頂，驀然驚醒：“朕氣昏頭了，竟然連這麽簡單的栽贓嫁禍都沒有識破。”
梵落繼續道：“皇上自幼便是神童，雖然出身不高，並不受先皇待見，可是才智卓絕，最終脫穎而出取代了太子，成為一國之君。繼位這麽多年來，文韜武略，將天傾國發展成星曜大陸第一強國。試想如此英雄，一代明君，又生得一副好皮相，對廖貴妃又恩寵得像掌上明珠似的，作為女子，她難道不會仰慕你，退一萬步說，難道她不會感動於你的寵溺？她顛覆了天傾，將置自己於何地？還能回南越繼續做公主，還是為陛下你殉情？也或者就此泯滅於民間？”
皇上啞口無言。
皇後臉色一變，和左相父親偷偷交換了一下眼神，卻沒膽在這種時候開口製止梵落繼續說下去。
群臣無不麵麵相覷，他們都對皇上無底線的寵溺異國公主憂心忡忡，義憤填膺，隔三差五就要集體上書勸諫一次，今晚這是千載難逢除掉廖貴妃的良機，誰也不想錯過。
豈料，梵落幾句話，竟然點醒了暴怒中的皇上，為廖貴妃贏得了生機。
梵落最後總結了一句：“皇上，整個天傾後宮和朝堂，恐怕沒有一個人不希望廖貴妃死，皇上不如就遂了眾妃和群臣的意，賜她一死。”
突然，砰地一聲暗沉聲響，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廖貴妃一頭撞在身旁的柱子上，頓時血如泉湧，浸染了她半張臉，身上溢出一層層靈氣光弧，竟然已經重傷垂死，可見她這一撞，是存了必死之心。
眾人都是一震，皇上更是心髒悶痛萬分，驚慌失措的上前將她抱在懷裏：“愛妃，愛妃……清秋，清秋，你醒醒……”
廖貴妃死死閉著眼，氣若遊絲，卻不肯在最後一刻再看一眼皇上。
就在這時，侍衛們全部空手而出，跪在地上請罪：“啟稟皇上，搜不到任何密函，隻找到了這個錦盒。”
“打開。”
侍衛領命打開盒蓋，隻見盒子裏是一個小小的爐鼎，四周血氣氤氳，腥香隱約彌散，鼎爐中一粒血紅色的璀璨丹藥正在滴溜溜轉動。
眾人無不詫異的伸長脖子探看，這怎麽像是傳說中煉製同心丹的情形？
據說這種丹藥煉製起來極其費事耗力，成功率千分之一。
最苛刻的條件是，必須以自己的心頭血每隔十天淬煉丹藥一次，這樣煉製而成的丹藥才能與對方永結同心，且將自己的壽限分給對方一半，以達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神效。
普天之下，懂得煉製此丹的煉丹師少之又少，幾乎沒有任何煉丹師願意煉製此丹，因為不但要忍受最大的疼痛，十天放一次心頭血，還要將自己的生命送給對方一半，若非生死摯愛，誰願意這般付出？
看這同心丹的成色，應該最少煉製了兩年多。
皇上神色急劇變化，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難怪她時常捂著心口，樣子似乎很痛苦，卻隻說是舊疾，不肯讓太醫仔細診治。
她還說身上唯一的瑕疵便是心髒處有道疤痕，太醜了，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讓看。
為了保全照顧她自卑的心思，他就依著她，從不多看她心口的傷疤。
原來她這不是舊疾，竟是為了給他煉製同心丹，而落下的傷痕。
兩年多了，她的傷口始終在這一處，也就是說，她每隔十天，便從同一處取用心頭血。
皇上越想越心驚後悔，斷然道：“截獲密函的暗衛何在？！”
“啟稟陛下，那名暗衛剛剛氣絕。”
畏罪自殺？看來，所謂的密函，必是有人設下的局。
是誰敢如此大膽？！皇上目光刀子般從群臣和眾妃身上掠過：“在場所有人，不管身份尊卑高下，人人抄寫一段密函，比對筆跡。不想連累家族的話，主動認罪伏誅，否則被查出來，朕一定誅了他的九族。”
說罷他就喝令侍衛立刻搬來桌椅，擺上筆墨紙硯，要眾妃和群臣按照身份尊卑，從皇後和左右相開始抄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