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入冷宮或陪葬
皇後鼻尖沁出細密汗珠,身子瑟瑟發抖,左相也是雙股戰戰,冷汗打濕了脊背。
這件事,是她和兄長一起謀劃,眼見就要敗露,犧牲自己一人,保全家族還有兒子,才是眼下最明智之舉。
她膝行上前,對著皇上磕頭道:“陛下,是臣妾嫉恨貴妃太受寵,就設下這條毒計,想要除了她。請陛下治罪。”
其實冷靜下來的皇上,已經發現了密函字跡略有些眼熟。
皇後寫字喜歡用繁花體,撇和捺勾畫如繁花妖嬈,極盡華麗。盡管這密函她已經盡量掩飾了寫字習慣,隻要仔細分析,還是有跡可循的。
皇上抱著奄奄一息的廖貴妃起來,目光狠狠盯著皇後,繼而轉向左相:“愛卿,朕待你們任家不薄吧?群臣之首的位置給了你,六宮之主的位置給了你的妹妹,就差將太子之位也給了流著你們任家血液的澤愷。你們還有什麽不滿足?是不是要朕現在就將這江山拱手讓給你們任家?!”
左相慌忙跪下,麵如死灰,叩頭不止:“微臣不敢,臣從無刺心,求陛下明鑒。”
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風澤愷,再也無法淡定下去,也撲通跪下:“父皇,兒臣從小就敬仰皇兄文韜武略,靈氣天賦驚人,在兒臣心中,皇兄一直都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請父皇相信兒臣的肺腑之言。”
這時的梵風芷,不禁萬分後悔今晚與風澤愷訂婚,這看似最風光的任家此刻已經處於最凶險莫測的境地,稍有不慎就會九族覆滅。
一旦任家倒下,風澤愷也難逃劫數,自己又該如何是好?想要再許一個樣樣都是上上之選的夫婿,恐怕難上加難。
皇後額頭磕得鮮血直流,痛哭流涕道:“陛下,都是臣妾糊塗,被妒恨衝昏了頭腦,才會想出這毒計謀害貴妃,臣妾的兄長和澤愷完全不知情啊,求陛下莫要牽連無辜。”
群臣和眾妃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求情,都屏息靜氣靜觀其變。
皇上寒冷如冰的聲音道:“皇後任氏,心胸狹隘,手段狠毒,居後位多年,毫無皇後該有的風範氣度,一直容不下其他寵妃及其子女,今又謀害廖貴妃,其罪當誅。”
心胸狹隘……其罪當誅……
嗬嗬,皇後無力的癱倒在地,雙目渙散,臉色慘白,怔怔的看著那個溫柔痛惜抱著貴妃的男子,隻覺恍然若夢。
曾幾何時,她在他的口中,是溫婉賢淑,大家風範的好女兒,是皇後的最佳人選。
不過是十八年,她紅顏已經逝,他的恩寵便給了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後來者。
她能不嫉恨嗎?借著皇後權位打壓一下那些寵妃們,難道錯了麽?
若非他薄幸,不再召她侍寢,她何至於越來越容忍不了最為受寵的廖貴妃?
就算她和皇上大婚的最好年華裏,他對她,也不曾有過對廖貴妃那樣的溫柔耐心,嗬護備至。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可這是他的天下,不管朝堂還是後宮,都是他說了算,她能如何?
她想狂笑,奈何渾身都已經乏力,臨死之際,隻要能保住家族和兒子,她已別無所求:“請皇上下令處決,臣妾沒有絲毫怨言。”
“你配有怨言嗎?”皇上冷冷道:“念在你兄長和澤愷的麵上,朕姑且給你一個機會,若貴妃能夠活下來,可以饒你一命,貶去冷宮,若貴妃不能活命,你也當陪葬。”
皇後一震,不甘心道:“那皇後之位由誰來坐?”
“不管貴妃能否活過來,這皇後之位,都該屬於她。”
“讓一個異國公主做我天傾皇朝的皇後?陛下,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皇後淒然苦笑。
群臣也紛紛跪下勸諫道:“請陛下收回成命,廖貴妃乃是異國女子,不該統率六宮,亂我朝綱。”
皇上冷笑連連:“她亂了什麽朝綱?諸位愛卿愛妃,你們一個個作出椎心泣血的樣子,一次次聯名勸諫,到底是為博取好名聲,還是為了江山社稷?你們口口聲聲說她心懷叵測,可是除了她,你們誰肯用心頭血和自己一半生命,為朕煉製同心丹?你們的忠誠何在?癡心何在?告訴朕!”
眾人心虛不已,的確,沒有人能夠自發自願做到廖貴妃這一步。
“眾卿家都無話可說了嗎?那麽給朕聽好了,從即日起,再有妄議廖貴妃一個不字的,滿門誅滅!來人,將皇後的鳳袍鳳冠摘了,暫且看押起來,等待貴妃搶救結果,再做最終定奪!”
風澤愷臉色驟變:“父皇,兒臣願意代母後……”
他還沒有說完,便被皇後含淚的悲痛目光製止,皇上也冷冷道:“你替代不了她的罪孽,要真的母子情深,便陪她一起受罰或者受死。要麽削去皇子封號,貶為庶民,要麽一死謝罪,這都要看廖貴妃能不能救活。”
風澤愷臉色煞白,到了這一步,他縱然想做孝子,也救不了母後,頂多就是陪她一起毀滅。
隻要不是傻子,誰也不會選擇這種最無意義的孝道,他在皇後和左相急切哀懇的目光下,暗自歎口氣,磕頭道:“兒臣知錯了,但願貴妃娘娘吉人天相。”
塵埃落定,嬤嬤們上前脫去皇後的鳳袍,摘掉她的鳳冠,侍衛們則去她的寢殿收回鳳印。
自始至終,皇後猶如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任人擺布,她隻是空洞的流淚,發笑,隨後被侍衛們押走。
太醫院所有太醫們這時也全部趕來,緊急施救。然而,盡管一開始皇上便一直在用自己深厚靈力吊著貴妃的命,太醫們還是束手無策,全部嚇得冷汗涔涔跪下來:“回稟陛下,廖貴妃頭部傷勢太重,心脈又一直很衰竭,還沒有求生意念,臣等無能為力。”
皇上環顧寢殿外的眾人,目光忽然落在風凜天身上:“你不是有一顆龍心丹嗎?拿來救她。”
梵落一驚,慌忙上前跪下道:“皇上贖罪,龍心丹已經被臣女用了。”
“你用了?!”
“對,臣女想救一個身世可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