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最慘烈的死狀
她的手指排不上用場,念力卻越發精純,當下動用念力,將下丹田中的融煉進去的冥獄花分離出來,張口一吐,那朵血紅色的冥獄花便落在她手心裏。
她祭煉出最精純的魂火,將這朵花焚化成灰。
十萬冤魂感恩不盡,齊齊對著梵落跪拜下去,梵落趕緊起身道:“你們別這樣,要走的話就快走吧。冥獄花既是一種禁錮也是保護,脫離了它的製約,你們的魂魄也會失去它的保護。莫要在塵世多流連,耽擱越久,魂魄越破碎不全。”
十萬冤魂感恩不盡,紛紛離去。
三四十萬嬰靈嘰嘰喳喳道:“梵落姐姐,我們跟著梵霆叔叔也挺好玩的,他有遮魂傘可以幫我們遮風擋雨,他的靈力那麽高,又能保護我們不受外敵欺負。”
“你們考慮清楚,我父親未必能長命百歲,更別說長生不老,萬一他哪一天不在了,你們怎麽辦?依靠別人不如讓自己強大起來。”
“我們知道,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讀書寫字,靈力修煉也沒有落下。遇到合適的完好新鮮屍體就寄魂複活,遇不到的就繼續待在傘底世界,這樣的日子也蠻逍遙快樂。”
“既然你們喜歡這樣的生活,我也不好說什麽,切記,你們都不要做惡靈。”
“那是當然,我們作惡的話,叔叔就會處罰我們,讓我們在太陽下暴曬。我們都變乖了。”
“梵落姐姐,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再畫畫了?我們一直在等著看你的貓和老鼠漫畫呢。”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抽不出時間,等我這次曆練結束回去後,就接著畫,到時候還有熊出沒等等漫畫。”
“那我們走了啊,梵落姐姐,你一定要記得早點畫出來。”
“嗯,我決不食言了。你們路上小心,切記抱成團,隻要心齊,很少有誰的力量能夠加害你們。”
“我們知道。再見啦!”
嬰靈們再次回到遮魂傘下,倏然遠去。
沒多久,天便亮了。曼陀羅安排人手清理伏魔陣戰場時,忽然想起一直沒見到北冥雪,忍不住問赫連星:“他在哪兒?”
“我……不清楚。也許走了,你昨晚不是說了好聚好散嗎?”
曼陀羅苦笑一聲,他當真走得瀟灑,一個招呼沒打,就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這就是她在他心裏的分量?
盡管她知道委身輝夜的那一刻起,她和北冥雪就結束了。可他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依然讓她黯然神傷。
一顆心,仿佛突然間就空了,她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明明朝陽初升,她卻隻覺處處人間煉獄,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荒漠。
遠處,三名尊者和幾名最德高望重的長老神色複雜的匆匆往祭祀大殿趕去。
奇怪,大清早的他們去哪裏幹什麽?
祭祀大殿除了蠱月教的三大祭祀盛典和曆代教主繼位,以及製作長明祭燈時,教中身份顯赫的人會去那裏之外,平時那裏戒備森嚴,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些尊者和長老急匆匆的趕去哪裏所為何事?有什麽大事,是她這個教主所不能知道的?他們竟敢背著她謀劃什麽?
她臉色微變:“赫連星,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麽。”
“沒什麽大事,大概是為昨晚慘死在伏魔陣中的一千多名高手超度亡魂。”
“超度這麽大數量的高手亡魂,竟然不告知我這個教主,他們將我當成什麽了?想要架空我的權利?既然將我的一生都圈禁在此,不賦予我足夠的權利怎麽成?我可不想做傀儡教主。走,看看去!”
赫連星勸道:“別去了,超度亡魂是晦氣又耗損靈力的事情。曼陀羅,你有孕之身,回寢殿歇著吧。”
曼陀羅被他連拉帶勸的帶著往寢殿方向走去,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再看那些從她身邊經過的輝夜的心腹高手們,一個個都偷偷用詭異的目光瞄她。
北冥禦的身影居然也出現在祭祀大殿的門口,步履沉重,抬眼看了牌匾好一會兒,他才悵然一歎,邁步而入。
若說是超度昨晚枉死的那些高手們,那是尊者長老護法以及祭師門的事情,北冥禦去哪裏有什麽用?
他一個外人,而且是野心勃勃的逝雪城城主,絕對不該讓他踏入蠱月教禁地的。
曼陀羅猛地頓住步子,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赫連星,他到底在哪兒,告訴我!”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曼陀羅,既然已經決定放手,就各安天涯吧。”
“他是不是出事了?!”曼陀羅甩開赫連星的手,瘋了一般向祭祀大殿的方向疾飛而去。
到了大殿門口,不等她進去,就有好幾名長老和護法攔住道:“曼陀羅,你是女子,不得入內。祭祀大殿是最莊嚴神聖之地,裏邊鎮壓著許多惡靈厲魂,女子的陰寒之氣會觸發被封印的那些惡靈們。”
“那女子是不是也不可以做教主?都讓開!”曼陀羅拔劍出鞘:“誰敢阻攔,我就殺進去,這教主我不做了!”
那些人不敢再攔,趕緊退後讓開。
曼陀羅疾衝進去,恢弘深廣但是森寒暗沉的大殿裏,大白天的依然必須借助無數盞長明燈來照亮。
幽幽晃動的上萬盞長明燈的盡頭,祭台之上,是一具血肉模糊殘碎不堪的屍體,身體各個部分都是拚接起來的,因為太破碎了。
雖然血汙都被仔細擦拭掉,可支離破碎的各部分軀體斷茬處,血肉模糊,白骨瘮人,就連臉部,都碎裂成了好幾塊,小心翼翼拚湊之後,還是詭異瘮人。
北冥禦低頭垂手站在碎屍麵前,死死咬著唇,一言不發。
曼陀羅眼前一陣陣發黑,不等走到近前仔細辨認,就能意識到那是誰。
她雙膝一軟,搖搖欲倒,赫連星闖了進來,疾步衝過來扶住她,讓她走到祭台前看個清楚。
心髒絞痛不已,痛到後來,已經麻木,眼睛也像幹涸了似的,一滴眼淚都流不出,隻覺喉嚨堵得生疼,一口氣上不來,她極力壓製著翻湧的血氣,一瞬不瞬盯著那具殘碎的軀體。
越看,她越是心驚心悸,他的五髒六腑居然都已經碎裂得太嚴重,已經沒有了,隻剩下碎成不知道多少塊的軀殼。
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傷,多重的傷,才能殘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