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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誰知誰心

  “羽飛。”魚無淚將雙手置於謝羽飛的後頸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輕啟紅唇柔柔的喚道,就像無數次在夢中一樣。


  羽飛。羽飛!

  魚無淚的聲音有種特別的美,是一種玉石輕擊的清透。恍惚間,心中也有一聲羽飛與之相和開來。


  那是誰的聲音?


  想要尋找,卻有重重霧靄疊疊煙雨來阻擋,而那一聲羽飛,再也不見不聞。


  讓人覺得是她喚的那一聲在心中的回響,又好似是自己的心在應和著她的這一聲喚。繾綣的柳絮點點絲絲,在心口蔓延沉積,將空虛的心填滿,就像現在有她在,自己的懷抱不再空落。


  “你呢?叫什麽名字?”


  “美人魚是沒有名字的,她們不需要。美人魚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會去區分彼此的,名字不過是多餘的。拉幫結派劃分團體是人類才有的特色。”


  一直沉默著時不時觀察遠處雲層和浪濤改變的慕容瞭蹤突然出聲,言語中盡是對人類的不屑。


  謝羽飛不了解為什麽慕容瞭蹤說到劃分團體的時候那重重的字音,更在乎的是為什麽慕容瞭蹤的話如此的篤定。


  即便現在確實是有不少對美人魚習性根源等等的猜測,說到底也隻是猜測不是嗎?


  再加上慕容瞭蹤說這句話的立場就像他不是人一樣,若不是慕容瞭蹤有著兩條腿,謝羽飛幾乎會懷疑他是不是也是美人魚。


  “沒有嗎?”謝羽飛假借查看天上雲層的情況而避開魚有淚灼灼的凝視。


  “我給你取個名字好嗎?如果沒有名字,以後看到別的美人魚,我都不知道怎麽告訴她們我想找的是誰?”


  能不能沒有以後,我不想隻能從別人的口中才能打聽到你的消息,如果能守在你的身邊隨時知道你的情況該有多好。


  可不可以沒有名字,你喚的就是我,我喚的就是你。


  可是我又怕沒有你的名字,你若離去,我會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


  若是有一個名字,那麽至少你離開後,我還能期望聽到你的消息。


  淚從墨藍色的眼裏湧出,凝結成珠,迤邐了一路,充斥著美人魚和謝羽飛相擁的間隙。


  “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


  “那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好嗎?你說有很多很多的美人魚,那你在她們中間的時候我要怎麽才能讓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呢?”


  “你叫美人魚的時候,我就會遊過來的。”


  “那也不行,別的美人魚也會遊過來的。”


  “可是其他美人魚都沒有名字啊?”


  “你也說了是其他啊,她們沒有那是她們,你就是你,你和她們不一樣,和千千萬萬條美人魚都不一樣,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可是現在呢?你為什麽要給我取名字?

  是因為我是千千萬萬條美人魚中對你而言特別的嗎?如果是,你為什麽還需要幫我取名字?


  你知道的不是嗎?

  “取什麽好呢?你喜歡什麽?又或者。”謝羽飛偏頭沉吟了一會,低頭本想詢問美人魚的意見,卻不料低頭看到的是滿腮的淚水,滿懷的淚珠。


  “你是不是不喜歡有名字?還是你想自己取名字?你要是不喜歡我給你取名字,我就不取了,你千萬別哭好嗎?”心急的想拭去美人魚的淚水,手一動才發現兩手都抱著她,想安慰,但是甚少安慰人的謝羽飛幾乎手忙腳亂的不得法。


  曾今他也偏頭沉思苦惱的低吟:“什麽名字好呢?”


  靈光咋現,你神采飛揚道:“你是美人魚,要不就姓魚吧!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裏是滄月島,你就叫有淚吧!”


  正欲開口答應,你又搖頭否決:“不行不行,雖然媽媽說滄海月明珠有淚是很美很美的景象,可是我總覺得有淚怎麽還會美呢?要不你叫無淚吧,對,魚無淚。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有淚水。”


  “你不是說珍珠很漂亮嗎?”


  “可要是隻有你傷心流淚才有的話,我寧願永遠不要珍珠。”


  ……


  你已經給我取過名字了,你忘了嗎?羽飛。為什麽你可以忘得如此的幹淨徹底。


  是不是取了新的名字,你我還能重新開始?


  “魚有淚,是我的名字。”在謝羽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魚無淚啟唇輕吐。


  忘了就重頭來過,你也許可以做到,可是我卻做不到。


  你說希望我無淚,可是你不在了,你不愛了,連你自己都已經將原來的希望遺忘了,你要我怎麽做到無淚。


  魚有淚,你會叫我有淚嗎?你會想起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嗎?


  “魚有淚。”謝羽飛輕喃,舌尖在唇齒間輕輕觸碰蠕動,如同品味著珍饈。


  “取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嗎?”謝羽飛柔聲詢問。


  可是為什麽?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會隱隱的覺得這不該是她的名字,是因為這句詞太過憂傷了嗎?

  “海上生明月,鮫人泣淚的確很美,可是我不希望你有哭泣,你別哭好嗎?等台風過後,我會送你回大海的,如果你願意。”將魚無淚往上抱了抱,謝羽飛用下巴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那時候的你會義無反顧的回到大海吧!尋找他。


  回去!我要如何回去?我早已背叛了大海。如果我說不願意是否就能一直呆在你身邊嗎?

  不希望我流淚,為什麽你和他要說出如此相似的話。像的讓我害怕現在的你隻是我無數夢中的你,醒來了,夢也就碎了。


  如果你是真實的,依然還是那個你嗎?沒有變嗎?


  那麽你我重新開始吧,回到原點,再將你我曾今的路再走一遍,那麽你會想起我嗎?那我就作為魚有淚吧!


  魚有淚搭在謝羽飛後頸的手緊緊的握起,像是想要握住此刻的一切,連帶著捏緊了謝羽飛的衣領。


  “別害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以為魚有淚離開了大海而驚懼陸地的生活,謝羽飛輕柔的安慰。


  “嗯。”將頭靠在謝羽飛的胸口,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強勁沉穩。


  再次聽到他這句話,依然有種近乎執拗的相信,他會的,即便他是人類,他曾今也實現了他的諾言不是嗎?

  即便到了最後,他的離去,而今他的再次來歸卻將一切遺忘,對她才是更深的傷害,比之十年前。


  跟在謝羽飛身後的慕容瞭蹤沒有懷抱任何東西,卻好似背負了許多,走的步步艱難。藏在身後的手悄悄又緊緊的握緊,風向有些混亂,茫茫然不知吹向何方,正如慕容瞭蹤此刻的紛亂的心。


  想要上前分開他們,不想要同樣的悲劇再次在另一個人上發生,可是又如何願意?天寬地廣唯有自己一人,明明渺若滄海一粟,卻為何偏偏容不下?


  想要避開成全他們,期待著結果,想象著會有那麽的一個可能。人魚與人類的愛得以被世人接受,可是又怎麽甘願同樣的痛再次發生在另一人身上?

  謝羽飛,是她的哥哥啊!


  魚有淚,是自己找尋了那麽多年,唯一遇上的美人魚!無任到最後,是誰受了傷,都不是自己所願意看到的。


  進,不願意。退,不甘願。進退兩難間,唯有一步步踏著濕黏的沙地,起步難,落步亦難。


  不遠不近的跟著,掙紮到最後,心神恍惚間已接近了別墅。


  見台風暫歇,躲在別墅的眾人都出門找尋謝羽飛和慕容瞭蹤,又害怕著台風不知何時會再次發威,因此不敢離別墅太遠。


  正如慕容瞭蹤所害怕和猜測的一般,當眾人看到謝羽飛懷中所抱著的魚有淚時,沒人能淡然視之。


  紛紛圍上來的人群便可證明這一點,他們所關心的不是謝羽飛這個老板或者人,詫異、嫌惡……甚至還有貪婪的眼神盯著魚有淚湛藍的魚尾。


  慕容瞭蹤本想上前將魚有淚擋在身後,本一開始在心裏阻止著如何解釋讓眾人相信魚有淚的魚尾是假的。


  可當看到謝雙梧也出現在人群中驚異的看著魚尾的時候,慕容瞭蹤收回了邁出的步伐,近乎自虐般的看著謝雙梧的反應。


  而謝羽飛在感覺到魚有淚瑟縮的往自己懷裏閃躲時,便側身避開有幾個膽大的人伸過來想要觸摸魚有淚魚尾的手。再加上一個冷冽的掃視使得了其他人雖然非常的好奇,但也不敢以得罪謝羽飛為代價,隻好在謝羽飛的冷眼之下紛紛的退開。


  這就是權力及金錢的力量,就算心中再好奇甚至再嫌惡,也不得不在掌握自己職位工資的老板麵前克製自己的麵容和行動。


  可是心呢?在背後呢?

  看著跟隨著謝羽飛進屋的眾人,慕容瞭蹤搖了搖頭不願再想下去,可還是無法克製不讓自己的眼光瞥向謝雙梧。想要看清,謝雙梧看向魚有淚的眼神。想要借此猜想到謝雙梧的心思,然後……然後又能怎麽樣?

  即便謝雙梧不嫌棄魚有淚是美人魚,可是自己不是美人魚啊!


  你敢嗎?慕容瞭蹤。你自問,敢嗎?你連在心底自問的時候,你都沒有勇氣回答。


  不,我不是沒有勇氣。


  我隻是——沒有資格,一直一直,從來沒有,也不敢奢想。


  既然不敢,明知沒有資格,卻為何你要奢望?

  你不該有奢望的啊!可是為何心卻還是祈求著上蒼。


  與旁人在謝羽飛背後小聲的議論紛紛不同,被謝惘逐不讓出門而隻能等在門口的謝雙梧在看到謝羽飛進來後,便默默的低頭跟在謝羽飛的身後,一直都沒有回頭甚至連瞥向旁邊也沒有。


  人群隨著謝羽飛紛紛的走向樓梯後麵遊泳池所在的房間,孤單的於人群最後一個踏入屋內的慕容瞭蹤卻在遊泳池門口止住了腳步。


  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去注意,慕容瞭蹤的停步,調頭,離去。


  而謝雙梧也不知道,慕容瞭蹤之所以跟在人群的最後,就是怕他人看到他一直留戀在她身上的目光。


  更不知,曾有那麽一瞬,當她的身影被人群掩去的時候,慕容瞭蹤的腳步曾急行了幾步,隻為了想要上前抓住她的手。


  可是當慕容瞭蹤的視線觸及魚有淚湛藍色的魚尾,耳邊聽到有仆人討論道:“美人魚什麽時候是人啊!是魚才是,美人魚美人魚,隻是長的像美人般的魚。”


  慕容瞭蹤的腳步呆立在了當場,寧願雙手渴望的握緊到疼痛,也不敢發出一句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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