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個沒出生的給你看

  「現在，你就面臨一個機遇，難得的機遇。」

  「哦？！那我是能賺錢呢？還是……」

  馮諼露出一副豬哥樣，伸手就放在二妮圓潤的膝頭，緩慢地揉捏著。

  二妮一臉無所謂，只不過眼角還是流露出一絲嘲弄的神情，她不著痕迹地推開馮諼作怪的大手。

  「諼哥，就不想二者兼得嗎？」

  馮諼一愣，立馬察覺到自己話語中的漏洞，「那是，就看怎麼一個』兼得』了。」

  二妮站起身來，迎著正午暖煦的陽光伸了個懶腰，擺出一副柔美的慵懶pose，回頭一笑。

  「哥，三天後，楓丹白露宮，我們懷一下思古之幽情，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兼得』了，Salut。」

  「好吧，三天後見，拜拜。」

  馮諼徹底地被撩撥起來，尤其是想到如果躺在身下的那個人，不停地變換著各種美女的模樣……那等於是同時和……

  他甚至想起了一些當紅女星，可惜現在才知道自己對法國女明星的名字知道太少了，也就是阿佳妮、貝阿、於佩爾之類的，對了，還有一位叫什麼來著，「白日美人德納芙」？

  哎呀，罪過，罪過，不能那麼多，自己怎麼吃得消？

  ……

  三天後。

  巴黎60公裡外的楓丹白露宮。

  弗朗索瓦一世長廊。

  讓馮諼失望的，陪伴著李二妮的還有一個外國人，瘦高瘦高的，一頭灰色的亂髮。

  「馮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這廝的普通話倒說得很流利。

  「嗯，我也很高興……李，安妮，你不給介紹介紹？」

  「啊，馮先生，這是我的疏忽，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於連。」

  二妮聳了聳肩，顯然這個名字不一定就是她心中的那個名字。馮諼心裡也是一愣，無論如何，他還是讀過《紅與黑》的，知道於連是個什麼德行的鳥人。

  這是鬼佬在標榜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還真是和小爺我同類啊。

  「那個，馮先生。你看這長廊，多美，掛滿了舉世無雙的藝術品，這才是我們應該過得生活啊。」

  「停，於連先生，我們不是來談論人生的，我也不需要你來給我灌輸心靈雞湯。」

  「哈哈，馮先生，你可真幽默。OK，那我們就敞開窗戶說明話。」

  真不會說話，還偏要拽。

  馮諼掩飾不住的一臉鄙夷。

  「馮先生，我們有一筆巨額生意想和你談。當然，現在歐元剛剛實施沒幾天，換算起來比較麻煩，我們就拿美刀來說吧，350萬美刀，你感覺如何？」

  「……350萬美刀，給我一個人？」

  馮諼的口氣開始急促起來。

  「當然，如果你沒有其他幫手的話。而且，我個人建議，不要找幫手。對於你來說，這就是個……小活。憑你以往的履歷，我完全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你該不是要我殺人吧？」

  「是的，殺一個人。」

  「靠。」

  「別激動，馮先生。殺這個人，等於沒有殺人。」

  馮諼扭頭去看旁邊一臉平靜的李二妮。

  於連瞥了一眼這倆人的表情，恍然大悟，「那個，馮先生，事成之後，安妮小姐將會陪著你逛遍歐洲11國，好好放鬆放鬆，過一個愉快的充滿無限回憶的假期。請相信安妮小姐，她有這個能力，讓你樂不思蜀，哈哈。」

  馮諼不為所動，對著李二妮說，「這個洋鬼子是不是瘋了？我不殺人的，從來也沒殺過人。」

  李二妮聽著二人的談話，自己想置身其外，看來是不可能了，便拉著於連來到一邊，低聲說幾句法語。

  於連輕輕點了下頭。

  李二妮這才又回到馮諼身邊。

  二妮今天穿了一襲白色長裙，露出兩條光潔豐腴的臂膀，她毫不避諱地挽起馮諼的胳膊，輕輕搖了搖，就像情侶在撒嬌。

  雖然只穿著一件鱷魚T恤，馮諼還是感到一身燥熱。

  真他么的是個妖精。

  「諼哥，是這樣的。以您的見識，我一解釋，您就明白了。」

  李二妮還是接著那天在巴黎塞納河岸邊的話往下說，就是這個世界存在著破綻，破綻就意味著發財的機遇。

  既然有人想利用這個機遇發財，就有人想堵住這個機遇。

  「這誰啊，世界的破綻，他為什麼要堵？」

  「您看，諼哥，您都納悶了吧。這是當初設計這個世界時留下的破綻，自然是機會均等，見者有份，大不了一起發財就是了。可就是有些人看不慣這個，非要把破綻給堵住……」

  「你等會兒，一些人？很多人嗎？」

  「這個組織有很多人，但你所要解決的，是一個人。」

  「嗯，確定就好。他們是什麼組織？」

  「捉蟲師。」

  「蟲？什麼蟲？」

  「哥，您這是多久沒有出來混了，咯咯，快跟不上形勢了呦。您還記得今年是哪一年嗎？」

  「這不廢話嗎，哥還沒老呢，今年1999年，世紀末最後一年。」

  「其實，明年才是世紀末最後一年……不過，這無關緊要。哥，您可記得現在最熱的話題是什麼嗎？『千年蟲』，聽說過吧。」

  「嗯，是挺熱的……我記得那是和電腦有關吧？」

  「諼哥，我就說什麼來著，您真聰明，連這個都知道。蟲，您知道英語口語叫Bug，其實，就是軟體里的破綻，有了破綻，就會出現一些不大不小的問題。好比，我是說好比，這個世界也是個大……大的電腦的話，像類似於『千年蟲』這樣的『蟲』就更多了。」

  「我明白一點了，那些所謂的捉蟲師，就是修理這個世界的『蟲『的……」

  「讓我怎麼說您呢，哥，您這可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我看好你，這350萬美元，就是您的了。記著，還有二妮我呢，買一送一。」

  你可真是騷啊，不過，我不討厭不是。

  「說歸說，殺人的事兒我幹不了。」

  「嗨，你怕什麼，那個人，本來就不存在。」

  「嗯？」

  「怎麼說呢，那個人明年才出生，2020年剛好20歲，所以，您殺的這個人是……未來回到過去的人。」

  「什麼？」馮諼一陣毛骨悚然。

  那個年代，自然還沒有像現在一樣的全民大穿越，不來個穿越，你都不好意思寫網路小說。

  就馮諼當時的見識，也就聽說過《回到未來》這樣的電影，還是來到法國之後看的。黃易的《尋秦記》還沒有在內地出版，徐崢名噪一時的《穿越時空的愛戀》還沒有開拍。

  穿越？

  還屬於戶外驢友的專有名詞，其他都是扯淡。

  「所以啊，哥，這些能回到出生前的人，能是好人嗎？都是邪魔妖怪，懂一點妖術就開始興風作浪，要是孫悟空再世，一定會一棒子打死的。我們也算是替天行道，是不，哥？」

  好吧，幾聲哥叫下來，弗朗索瓦一世的走廊也走了兩圈了，馮諼的胳膊還被樓著呢，心底也就慢慢接受了李二妮這個妖精的邏輯。

  不過，他又開始擔心起來，「他會魔法啊，豈不是很厲害？」

  「哪有，一個年輕人，也就是一介書生罷了，那抵得上哥您的英武？他的魔法在回到過去的路上都用盡了。」

  於連早看的眼熱心跳，怒火中燒，麻批的，老子的女人你還愛不釋手、鵲巢鳩佔了！

  你看，洋鬼子也會成語的不是？

  ……

  等從楓丹白露回到巴黎市裡，馮諼終於差不多摸清了那個妖邪的大體情況。

  羅特。

  男。

  2000年出生。

  1999年的時候，大約20歲。

  馮諼心裡感覺一陣荒誕，更是下定了決心，絕不容許這樣的妖孽存在。

  李二妮說了，也許一刀下去，那妖孽血都不會流下一滴，屍骨就化成一捧灰，然後灰飛煙滅去也。

  既然如此，我還能有多大的心理負擔？

  況且350萬啊，還是美刀，1美刀可是能換12塊大團結啊。

  7天之後，這個叫羅特的20歲青年將會出現在法國、西班牙交接處的孔克鎮一處名為聖富怡修道院內，去尋找一份古老的資料，那是最好的暗殺時機，也是唯一的時機。

  為此，他最遲明天必須啟程前往聖雅各朝聖路。

  因為這條據說是條極為神聖的路，由於要穿越比利牛斯山，所以只能徒步，或者騎自行車。

  馮諼不由得牙根發癢。

  好吧，自己不算是一個徒步高手，騎車也不怎麼在行，老司機遇見了新問題。

  所謂，凡事找攻略。

  對於，這條名聞世界的朝聖小道來說，老外們肯定會出版浩如煙海、無比細緻的徒步、騎行攻略來著。

  當然，馮諼沒有花錢買書的習慣，除非是文物。

  幸虧，這裡有大量的二手書店、古董書店、跳蚤市場、車庫市場等等，想淘寶、撿漏那算是來對了地方。

  不過，你也得長一雙火眼金睛啊。

  但是，對於馮諼這樣行走於江湖……好吧，那廝就是一個倒斗的……眼光自然是沒得說。

  馮諼拿了一部分相當可觀的定金，膽氣賊壯，不過畢竟自己是六十年代生人，窮日子過慣了，那錢是能少花還是少花，能不花就不花，能順手牽手就……

  這回肯定是要「牽羊」了。

  在一家臨時擺出的GarageStore里，一堆二手書中，馮諼一眼看到了一本年代久遠的中文書。

  說是中文書，其實即使很多國人也未必認識，猛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原生代土著民畫的塗鴉圖案彙編呢，但封面那兩個甲骨文寫的「祝由」小字，他還認識。

  他找了一些比利牛斯山的畫冊、一些破舊的、過時的旅遊攻略、筆記，厚厚的一大摞，然後把那本薄薄的《祝由術》夾在一本破筆記當中，遞給了老闆。

  老闆一看，我靠，一個亞洲人，買了這麼多法國南部圖盧茲的風光畫冊，甚至連已經用過的明信片都買了一堆，這該是多麼熱愛法蘭西美麗的風光啊。

  法蘭西老頭也是大生知己之感，得，這些書啊，論斤搓給你吧。

  結果馮諼花了27法郎買下來27厘米厚的一堆破書，也算是對法蘭西魅力最高的褒揚了。

  回到臨時住處，馮諼是看一本扔一本，最後就用A4紙記了一頁攻略關鍵點，就把其他比利牛斯、圖盧茲的畫冊全扔了，只剩下那本《祝由術》放在了箱子的底部。

  說實話，他也看不懂啊。

  不管如何，第二天就出發去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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