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想事成的背後多少事與願違
萬花筒般的光芒在眼前綻放。
馮堯只感到周圍的景物如同超高速快進的影片一樣一閃而過。
等他的身形猛地停下來,渾身感到一陣暈車的痛苦時,才駭然發現……
自己竟然是在半空之中!
Merde!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折了翼的雛鳥一樣,從空中像一顆炮彈一樣自由落體,嗵得下落。
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前不久的那個詭異的藍洞,他就是這樣到達那座巴別城的,而且臉著地摔落在超高層摩天大廈的頂樓露台上。
可他實在不敢保證,這一次也像上一次那樣那般好運。
上一次有瓔珞誤打誤撞地救了他。
現在呢?
他實在不敢事事指望別人。
幸虧,這一次掉落的空間並不高,但萬事就是那麼寸,這個地方竟然是懸崖,而懸崖下面就是黑漆漆濁浪翻滾的大海。
馮堯急中生智,一個高空反向翻滾360度,險而又險地勾住了懸崖旁伸出的一顆樹枝,長滿尖刺而且堅硬的枝條頓時划爛了右手、右肩和右胸,連右邊半邊臉也添了幾道血口子。
這他么是什麼事?
不是說「所見即所得」嗎?
自己不是看到瓔珞在讀書嗎?
自己不該是像外穿褲衩的超人一樣飄然落在美人面前,贏得佳人尖叫嗎?
為何自己會掉落在這荒無人煙的蠻荒懸崖處呢?
而且現在自己壓根不知道這是在哪裡。
驚魂未定的馮堯緊貼在50多米高的懸崖上欲哭無淚。
夕陽西下。
金黃的陽光斜照在馮堯的身上,將他尷尬的身影映照在崖壁上,似乎正在書寫一個大大的「慘」字。
他抬頭看崖壁,上方距離崖頂大概還有10多米,而下方離大海足有40米,海中還布滿了礁石,十分恐怖。
天地間只留給他一條生路。
向上爬。
他用盡全身力氣,腦中不斷閃現著他曾經看到過的所有攀岩視頻,手腳顫抖著一點點向上挪去。
等他剛剛拽著灌木荊條,雙手血淋淋地往上爬了不到兩米,腳下一塊石頭蹬空,他慘叫一聲,連忙雙手亂抓,幸好又再次抓住了荊條,才將那驚險一幕定格。
他渾身顫抖著,陷入了絕望之中。
等他再一次站穩,他小心翼翼地從褲兜中掏出手機。
「謝他!竟然沒有信號!」
他再一次痛罵著沃達豐、土澳電信和所有的手機服務商,猛烈吐槽超級落伍的網路覆蓋,但卻毫無辦法。
自己還是太年輕啊,什麼都敢嘗試。
好奇心害死貓。
陽光漸漸昏暗,溫度迅速下降,他渾身顫抖著連續呼喊「救命」,希望能夠有人聽到。
哪怕是歹徒、劫匪也行。
他願意把身上所有的錢財貢獻出去。
不過他想起來自己的褲兜里不過只有50刀,而且剛才喝咖啡吃三明治還花去了十二塊錢,現在兜里只有30刀紙幣了,那幾個鋼鏰零錢早就嘩嘩地掉落在大海之中了。
這30刀能夠讓人動心嗎?
想什麼呢?
還是喊救命要緊。
黃昏的暮靄中,一聲聲狼嚎傳出去好遠。
「我靠,這下面真有人。」
「是啊,我還以為是幻覺呢。」
「不會是狼人吧?」
「也有可能是吸血鬼。」
崖壁上方有一男一女在對話。
起碼說得是英語,這裡還是在土澳。
「我靠,你們胡說什麼呢?澳洲他么的連野狗都快滅絕了,哪來的狼?哪來的狼人?」
「嗨,你能聽到我們說話?」
「廢話,我還沒死呢,快拉我上來啊。」
「奇怪啊,你是怎麼掉下面的?跳傘嗎?」
「不是,我攀岩。」
「太猛了,你不知道這裡都是石灰岩,很容易風化脫落嗎?」
「我就是作死,沒辦法……快點拉我上來啊,我還有30刀。」
「不用,你稍安勿躁啊,我和大湯去到鎮里找繩。」
不等馮堯搭話,崖壁上的二人就沒有了聲息。
甚至,馮堯還以為剛才的對話都他么是錯覺呢。
過了好久好久,等到巨大的月亮顫巍巍地從海上彈跳出來時,一連串汽車喇叭聲傳來,然後一片人聲雜亂。
甚至還有機械聲、工具的碰撞聲。
已經手腳僵硬的馮堯是一臉莫名其妙。
然後,他聽到了巨大的馬達轟鳴聲,從崖壁上方左右各伸出兩根長桿,長桿上吊著兩盞探照燈,一聲悶響,兩盞探照燈陡然爆射出雪亮的光芒。
馮堯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崖壁上跌落。
燈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發現了,在這兒呢,嗨,夥計,你還活著嗎?」
「感謝上帝,我還活著。」
「哦,還是個基督徒。攝影機呢,找好角度,好好拍攝。」
「別拍了,快拉我上來。」
「馬上拉你上去……這樣的事情不多見,你別著急,再取一個近景,來個特寫,哎,你說我們要是有個搖臂,該多好呢。」
這時,旁邊一個人搭話到,「我們可以請求直升機支援啊。」
「好主意。」
「我靠,千萬別。求求你們了,好歹用根繩就行了。」
這麼冷的天,馮堯汗都下來了,在土澳請求直升機救援,那是絕對的天價,那豈不是給自己原本就捉襟見肘的財務雪上加霜嗎?
等到一幫人最終手忙腳亂地把馮堯救到崖上時,他才驀然發現這裡聚集了幾乎上百人,好像一個鎮子上的人全他么來了。
土澳的人就是這麼閑嗎?
這時,一個粗壯的小夥子跑上來,拿過來一件厚厚的毯子一把包住馮堯的身體,「嗨,你好,朋友,我是大湯。」
「大湯啊,大湯,真是謝謝你了,謝謝你救我一命,不過怎麼會搞這麼大陣仗?」
「大家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都來看看了,感謝你給大家帶來了快樂。」
「我靠,還真是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了……我該付多少錢?」
「不用付錢。」一群人快樂地鬨笑著。
鎮里的警長走過來,詢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又查看了他的ID。
馮堯這才知道,這裡是在新州的東南,離XN城還有200多公里呢。
不過警長倒也爽快,答應連夜把他送到城裡去,估計也是為了探查清楚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的詳細背景。
路上有信號的時候,馮堯連忙掏出手機,和瓔珞微洽了一下,說明緣由。
這時,馮堯才看到手機上竟然有十幾個未接電話,還有一封郵件。
等到馮堯來到瓔珞家的時候,一家人都在等待著這個耳聞已久的「瓔珞男朋友」。
可沒想到,馮堯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狼狽模樣。
瓔珞的媽媽麥朵看見雖然經過簡易包紮,但依然破衣爛衫,渾身血淋淋的馮堯也是大皺眉頭。
不過,她還是下廚燉了一大鍋胡蘿蔔羊肉湯,款待這位未來的准女婿。
反而是瓔珞的爸爸莫卧兒先生很客氣,連忙找來乾淨的衣衫,給馮堯換上。
一家人折騰到後半夜,困頓不堪,各自安歇不提。
……
夜已深。
馮堯悄悄地從沙發上坐起,撥通了電話。
電話剛剛振鈴,一個急切的女人聲音便迅速傳來。
「羅特,你在哪兒呢?為什麼手機老是沒有信號?」
「薩拉,說來話長……就是,我突然興緻來了,去郊遊了一番,結果掉懸崖下面去了。」
「我靠,你沒事吧?」
「還行,其他沒什麼事吧?你是準備今晚training我,才打的電話,還是有其他事兒?」
「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問一下你今天的面試情況,到底如何了?你也不說一聲?」
「問題不大,放心吧。」
「那就好。我希望明天能夠見到完整的你。」
「Ok,一定,一點都不會少。」
「你在和誰打電話?」
「一個妖精。」
「什麼妖精?」
「會七十二變。」
「啊?那未必是妖精,也可能是個和尚。」
「我靠,有可能,那我也教教你,怎麼樣?」
看到偷偷下樓的瓔珞,馮堯不由得有心說笑幾句。
「等等吧,我說不定很快就接到理工學院的通知了,那時候,你要教我的東西多了。」
「倒也是……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只是還不熟悉。明天多表現表現。」
……
第二天一大早,沙發上朦朦朧朧的馮堯突然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所驚醒。
瓔珞家的後院不小,有一大塊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
莫卧兒先生和麥朵相向而坐,他們在美好的清晨中沉浸在冥想之中。
如果是以前,馮堯從來不會去注意這些所謂心靈瑜伽的東西,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敏銳地感到一種強烈的有規律的磁場震動從後院傳來。
這種磁場以瓔珞的父母二人為圓心,向外層層輻射,牆壁、傢具在這個磁場面前形同虛設,沒有任何阻礙。
這種磁場射線十分純正,和阿拉娜的那種詭異的感覺完全不同。
堂堂正正,正大光明,而且無往而不利,十分穩定。
馮堯登時就愣住了,瓔珞的父母絕非一般人。
相比起來,自己就像一個野路子出身的。
除去所謂的天賦之外,他只是對磁場敏感而已,誤打誤撞,莽撞地嘗試著亂七八糟的一切,從來沒有進行過系統的訓練。
要知道,所有的破綻無不和磁場有關。
瓔珞這時穿戴整齊地從樓上走下,一邊走一邊跳,大聲地說到:
「快起來,懶蟲。」
瓔珞壓根沒有朝後院的父母望上一眼,估計她已經見慣不怪,而且也從來不想去知曉父母的秘密。
他瞅著後院的異象,一努嘴低聲問著瓔珞。
「他們是在幹什麼?」
「哦,據說是一種靈渡瑜伽,也就是冥想來著,天天如此,風雨無阻。」
「……你會嗎?」
「不會,他們想教我,我不願意學……怎麼了?」
「哦,沒什麼。只是感覺……有點意思。」
「看不出來,我做過一次,腿都麻了。集中不了心智,心裡亂七八糟……對了,這和印度瑜伽不同,這還是當年那個救我命的彭先生傳授的。」
「原來如此,竟然和祝由有關。」
原本馮堯還想一早就走的,現在看來他不能再著急忙慌地去幹什麼事了。
這種冥想,他一定要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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