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始料不及的夜宴
馮堯自認為是個美商較高的人士。
尤其是舞蹈。
在開始深入接觸到靈渡瑜伽和祝由術之後,各種神秘的舞蹈形式往往讓他目眩神迷。
形體方面的變換讓他真切感受到身體潛層中所能夠蘊藏的能量和張力。
所以,漸漸地他特別喜愛觀賞與研究一切形式的肢體藝術,包括武術,甚至跳大神。
無論是紅磨坊的康康舞,還是紐約現代舞團的《春之祭》,都讓他甘之如飴,受益頗多。
但那些肢體動作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遠遠不及現在對面那個鬼魅一般的女人。
她雖然舞姿極度魅惑,但馮堯知道那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能量場中漂浮。
無論是舒張還是收縮的四肢看似沒有著力,然而在馮堯的眼中,那種肢體的扭動甚至激起了空氣的扭曲,形成一般人用肉眼看不到的層層波紋,以她為中心,波及到四面八方。
波紋所到之處,清水混凝土澆築的洞壁崩開剝落。
嘯叫和崩裂聲不絕於耳。
這哪裡是什麼舞蹈?
這分明是恐怖的高能量爆炸衝擊波。
馮堯可以想見,一旦這些波束稍稍觸及到自己的身體,那麼等待自己的只有皮開肉綻。
但凡屬於「人」這個範圍的種族,絕不會迸射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能量。
面前只有一條通道,狹路相逢,但正面為敵顯然不是自己這具肉身凡胎所能夠抵禦的。
馮堯緊張地思索著,一步步往後退。
隨即,自己的脊背抵住了厚重的鐵門。
馮堯拚命地回憶當時貝絲所輸入的鐵門密碼。
然而,他連輸幾次,密碼都提示失效。
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
他甚至放出八芒星,腦中迴響著「knockingon」,然而,兩層的電磁防護網讓他時空躍遷的嘗試落空。
他和其他高維時空失去了聯繫。
自己所仰仗的最大本錢失去了功用,幻化出的八芒星圖案虛虛地懸挂在通道中,如同為自己招魂的紙錢。
馮堯懵了。
難道我這就要束手就擒,或者被一擊斃命了嗎?
似乎是預料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命運,馮堯有些焦急了,他已經沒有其他應對招數。最後關頭,他拔出了手槍,一口氣打出了彈夾中的所有子彈。
同時,他拚命地催動腦域,向那個可怕的女人釋放出無數磁力線,妄圖打穿對手的腦域屏障。
高速運轉的腦域,讓馮堯的大腦幾乎屏蔽了一切干擾,成為一台高效精準的量子計算機。
突然,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子彈射出的軌跡。
17發子彈中,前一發甚至剛剛觸及到對方的波束就被彈飛,但也成功地在密不透風的波紋中形成了一絲漣漪,然後接踵而至的其他子彈不停地擴大著這片漣漪,快速地在衝擊波中形成了干涉紋樣。
其中有一束干涉波紋直接到達了最深層,已經貼近了女人異常凄美的面孔。
雖然,最後一顆子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那束干涉波紋所形成的短暫擾動,卻成功地為馮堯集中全力所催發的腦域磁力線找到了一絲極為渺茫的機會。
就在萬分之一毫秒的空隙中,高強度的電磁波穿透了那個女人的腦域。
馮堯沒有植入,也沒有想去植入任何暗示。
這束高強度的電磁波直接將那女人被改造過的腦域燉成了一盆熱氣騰騰的腦花豆腐。
隨後,兩個人都一下癱倒在地。
馮堯是因為要避開即將及體的衝擊波,而那女人卻是直接喪失了一切生機。
一擊斃命。
一切來得如此艱難,卻又如此輕易。
果然就像上古傳說中所說的,不管多麼強大的人或神,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阿克琉斯之踵。
然而,躺在地上的馮堯卻沒有因之而高興。
剛一出場,就能遇到如此強敵,看來朗熱和塞勒涅是準備地非常充分的。
甚至他在猜想,估計塞勒涅在未來已經完全研究透了馮堯,才會針對他的弱點設置這樣一個陷阱。
用陽謀來畢其功於一役,從根上解決掉未來這個最有威脅的仇敵。
雖然馮堯疲憊至極,但他已經退無可退。
他躺倒在塵埃中,運行著靈渡瑜伽,一點點地恢復著氣力。
他站起身來,換上一個新的彈夾,堅定地向實驗室深處走去。
原本明亮的實驗室現在只剩下緊急照明燈閃爍著昏暗的光芒,像寫字樓一樣的頂層辦公區域似乎也遭受了那些異常生物的衝擊,七零八碎,到處是碎裂的隔斷和殘餘的垃圾。
七八隻怪異的犬類正在這一層四處遊盪,苟延殘喘,餓極了的它們睜著猩紅的眼睛,撕咬著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似乎這些垃圾能夠給它們帶來難得的營養似的。
它們聽見馮堯的腳步聲,立馬警覺地揚起恐怖的頭顱。
當它們以超常的嗅覺聞出來者是可以作為食物的生命體時,都不由得仰頭嘶鳴起來,接著一哄而上,向馮堯衝去。
隨著這一聲接一聲恐怖的嘶鳴,遠處也迅速趕來幾個人形怪物,一哄而上。
馮堯想也不想,對著惡犬精準射擊。
對於剛才那個女人毫無殺傷力的格洛克手槍,卻是這些惡犬的致命武器。
一隻惡犬被擊穿了腦袋,從空中跌落在地板上,腥臭的血液流了一地。
馮堯迅速地向四面八方釋放著敵意,將這些恐怖的意念紛紛植入趕來的異常生物腦域中。
其他惡犬見到它們的一個同伴消逝了生命,不但沒有興起報仇的心思,反而感到一陣欣喜,它們迅速忘卻了旁邊的馮堯,急忙竄到那個死去的惡犬身旁,張開獠牙,開始撕咬同伴的肉體。
遠處趕到的人型生物,也是一些完全沒有理智,只懂聽從命令的低等生物,它們同樣餓極了似的,加入了搶食的饗宴之中。
由於腦中被植入了猛烈的敵意,它們之間開始相互殘殺,一時間點點血污像盛開的花火一樣,到處飛濺,這裡已經成為了修羅地獄。
馮堯一直繃緊著神經,他小心地從這些沒有理智的生物旁邊走過。
這些忙於搶食的生物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他幾乎是有驚無險地從實驗室中走出,來到了外邊的倉庫卸貨區,再也沒有遇見一個像那女人一樣可怖的超級對手。
他一臉疑惑,甚至站立在倉庫卸貨區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裡依然處在山腹的深處,他不清楚莊園外圍是個什麼境況。
而無處不在的電磁屏障,也不能讓他發現絲毫緹娜的信息。
他依然繃緊著神經,沿著寬闊的卸貨通道快速向外面跑去。
外面是一扇巨大的液壓金屬門。
還沒等他找到打開大門的開關,一陣沉重的齒輪轉動聲響起,大門緩緩開啟。
外面已是黃昏,暮靄籠罩了四面八荒。
他鑽出山洞,疑惑地觀望著暮靄中像只沉睡巨鳥一樣的莊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啪」的一聲脆響。
幾盞追光燈一起聚焦在隱秘山洞的出口,將馮堯的身影從夜色中凸顯出來。
馮堯一驚,還沒等他尋找到合適的區域來躲避,就聽見一個人鼓著掌從夜色中來到明亮的光芒下。
這人油頭粉面,衣冠楚楚,正是朗熱的兒子,小朗熱。
「羅特先生,真正的少年英雄,果然信守約定,準時來到,而且還順手幫我們解決了心腹之患,我替我父親和莊園里的其他人員向羅特先生表示感謝。」
「我沒那個心情和你寒暄,緹娜呢?」
「沒關係,我不介意。緹娜小姐正在等待先生你一起用晚餐。要不,請羅特先生隨我移步到餐廳如何?」
說罷,小朗熱竟然半弓著身體,做出個殷勤的邀請姿勢。
小朗熱的話音剛落,整個莊園華燈齊放,在夜色中展示出金雀花最美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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