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教皇
第338章 教皇
攀上千級階梯，高大的神殿屹立於眼前。
通體由白玉塑造的神殿，散發著聖潔且柔和的光輝。
江革認出，那分明是大量光輝結晶彙集所造成的效果。
按他的估計，這座聖城之中恐怕九成以上的光輝結晶都被用在了這座神殿上。
而在神殿之前，江革也見到了伊莎白口中光輝教會的教皇。
那是一個有著花白頭髮的高大中年人，身上穿著描繪著白色與金色相間圖案衣袍，頭戴鑲嵌著閃耀晶石的黃金冠冕，手中握著黃金權杖頂端，只是站立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比的威嚴之感。
但當江革的目光集中到他臉上時，又發現他的臉輪廓粗獷之中，卻又出人意料的柔和，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親近的感覺。
這位教皇，似乎和他之前所想有些不太一樣。
江革默然想到。
在他虛空天眼的視角當中，這位教皇的身體幾乎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出現了光化現象，幾乎與這座神殿連成一體。
之前理查德說，教皇無法離開這座神殿，的確不是假話。
如果說，這座神殿，是封鎖通往太陽殘骸所在通道的鎮壓之物，那麼這位教皇就是這座神殿的核心。
沒有他的存在，這座神殿，就無法真正運轉起來。
「見過教皇冕下，」江革微微側身行了一禮。
一旁的伊莎白和理查德也緊隨其後。
「吾等的聖徒，你終於來了，」教皇輕笑著回應。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一種滄桑和疲憊之感，還有莫名的欣喜。
因為見到了我？
江革心想，他本以為這個異族教皇會很排斥他。
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江革從外掃視了一圈神殿，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教皇身上。
「教皇冕下似乎很高興我的到來？」
「聖徒乃是光輝意志的顯化，承載神諭而來，我自然欣喜。」教皇回答。
「因為這座神殿？」江革走到教皇身旁，看向神殿。
教皇笑著轉身與江革並肩看著神殿，「你看出來了。」
「不難看出來，」江革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這座神殿要支撐不住了。」
神殿下方所鎮壓的是通往太陽殘骸的通道。
回想之前他在太陽墜落之地所見到的萬物為漆黑所籠罩的景象。
若是這座神殿毀壞，會發生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啊，這座神殿快撐不住了，」光輝教皇的語氣中帶著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感，隨即他笑著對江革道，「隨我來吧。」
江革有些不明所以，但沒有拒絕，跟了上去。
進入神殿的道路兩旁，大量的壁畫被描繪於其上。
以江革的目力，很快將壁畫上的內容遍覽。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壁畫並非是謳歌光輝主之偉大神聖，而似乎是描繪了這第二山海剛剛開闢之時的景象。
第一幅畫中，寓意無上光明的太陽墜落於汪洋之中。
第二幅畫中，手挽搖籃的慈母在太陽殘骸之上將大地孕育，太陽墜落之所在成為了大地的中心，與此同時萬物孕生，有衣衫襤褸的生靈行走於大地之上，那是異族的先民。
第三幅畫中，遠古太陽殘骸最後的火星熄滅，光明從太陽的殘骸之上分離，與此同時，黑暗孕生，無窮無盡的黑暗化作潮水，從太陽殘骸之中湧出，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第四幅畫中，生存於大地，倖存下來的異族跪在地上，向著一團耀眼的光輝祈禱，隨後被賜予了某物。
第五幅畫中，無數屍骸堆積，遠古的異族先民，用同族的屍體，一點一點推進抵達黑暗的中心，將其鎮壓，並修建起一座屍骸鑄就的神廟。
第六幅畫中，一座巨大的城池，圍繞著神廟被修建起來，而神廟之中又一人跪於地上，低著頭顱，身上穿著和如今教皇款式極為類似的衣袍，以無比謙卑的姿態，在一團聖潔光輝之下，接過權杖……
六幅壁畫從眼中一一掃過。
江革心中生出明悟，這壁畫中所描繪的，正是這座神廟還有聖城修建起來的過程。
「這便是成為教皇的代價？」江革跟在緩步前進的教皇身後，輕聲問道。
「並非代價，而是責任，」光輝教皇搖頭笑道，「我等光輝之民，因光輝而獲救，是以供奉吾主，教皇是聯繫吾主與光輝之民之間的紐帶，貫徹著吾主的意志，帶領族群於這片光輝大地之上存活下去……」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被鎮壓於聖城地下的黑暗，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越發壯大，直到第六十七任教皇時，那黑暗發生了一次暴動，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這一處由遠古先民付出了無數鮮血為代價建立起來的神殿封印，出現了破碎……」
「第六十七任教皇召集了光輝之民中，最才能的陣法大師，試圖修復封印……不過都失敗了……」
「在所有人商議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單純的修補，已經無法滿足封印的需要，必須有活人作為封印的核心，去掌控封印，才能使這封印延續下來……」
「於是，在那之後，教皇的責任里，便多了一份維護封印的責任。」
江革聽著教皇的講述，一邊點了點頭。
雖然這位光輝教皇省略了很多東西，還多少進行了美化。
但通過眼前的例子，其實不難看出，這所謂的用活人成為封印的核心，其實本質上就是一種獻祭。
只不過相對溫和了些。
作為核心的教皇，還能夠保存自身的存在，如果太陽殘骸孕生的黑暗不暴動的話，他們沒準還能活個壽終正寢。
當然，如果暴動的話，那指定是活不了太久的。
畢竟與封印融為一體，成為核心，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消耗靈魂的，若是再調動起力量來，那損耗也就更大了。
江革沒有問為什麼不請光輝主出手之類的問題。
他都能想到，人家能想不到嗎？
那肯定是祈禱了，乃至是成千上萬次的祈禱，卻沒有得到回應。
對於這些存在而言，有求必應從來都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