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父子
純白精緻的牆壁，高檔的傢俬，以及明亮璀璨的燈光，太過豪華的裝修，讓我懷疑自己還在夢中，長這麼大，我都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
動了下身體，發現自己身上綁了好多紗布，幾乎把我全身都裹密了，掀開被子一看，發現自己連褲子都沒有穿，就只穿了一條內褲，糟糕的是，連內褲都不是我原來的那條，也就是說，有人在我昏迷的時候，幫我換了衣服。
剛這樣想著，房門就被打開了，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走進來，看起來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眉毛又細又長，眼睛水汪汪的，而且長得挺漂亮的，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成熟的女人味，穿著貼身的衣服，勾勒出好看的曲線，令我看了不禁臉紅。
「哎，你醒了？」很快她也見到了我，驚訝地說道。
她話說完就已經快步走到了我面前，捲起一陣香風，撲到我鼻子里，香而不膩。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很久呢。」她說著就伸手在我身上摸索，讓我肌肉都繃緊起來，「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好點沒？」
我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她，說道：「你幹嘛？！」
她微微一怔，然後噗哧笑了出來，揄揶地望著我說：「喲，害羞啊？你衣服都是姐姐換的呢，早就看光了。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倒挺有本錢的。」
說完這句話，她似乎想到了，臉色微紅。
啊？
我懵了，是她給我換的？天啊！為什麼啊，我還以為是父親幫我換的呢！瞬間我羞得臉火燙起來，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等，不對啊，昨晚我明明在酒吧做兼職，然後遇到了沈純曖，王濤在她酒里下藥，我阻止之後，就被他們抓住，然後父親出現，再最後，我好像暈過去了……
想到了這裡，我不由四下張望，房間很大，卻沒有看到父親的蹤影，只有眼前這個美少婦……我重重掐了一把自己，感受到劇烈的疼痛，這麼說，我不是在做夢？
「呀，你幹嘛掐自己？」美少婦抓住我的手，瞪著我說道。
「我不是在做夢？」我傻傻地說。
她翻了下白眼，突然又笑了出來，說道：「原來林總的兒子這麼可愛啊。」
林總？
我馬上就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父親嗎？
昨晚的事情一幕一幕，在腦海中閃過，我登時心跳加速起來，激動而又忐忑地抓住她的手，說：「他在哪裡？！」
「哎呀。」她痛呼一聲，「你抓痛我的手了。」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連忙放開她的手，再次緊緊地望著她，剋制自己心中的激動，語氣盡量放自然地說：「姐姐，你認識我爸吧，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我，我真的很想他。」
她目光柔和下來，露出微笑，望著我說：「我當然認識你爸，他可是我老總。他照顧了你一整夜，剛才去休息了，你等一下，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你醒來了。」
「不用。」我拉住她，思考了一會說：「既然他照顧了一夜，那讓他多休息一會吧，我不著急。」
她想了一下說：「嗯，那也好，林總的確是累了。」完了她羨慕地說：「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有林總這個父親，我跟了他幾年，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麼好。」
值得羨慕嗎？
我突然心情複雜起來，想到他這十年來的消失，如果他真是一個好父親，會狠心拋下自己的妻兒，任由自己妻兒寄人籬下，過著寄人籬下，豬狗不如的生活？而且不是一朝半夕，而是十年，整整十年啊！他是有多狠的心，才做的出來？
見我沉默，美少婦柔聲地說：「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我抬起頭，望著她漂亮精緻的面容，開口問道：「你和我爸是什麼關係？」
她一愣，想了一會，然後說道：「算是秘書吧，咋了？」
秘書？
我不由想到了母親，她原本也是一個漂亮有氣質的女人，十年前因為父親的『去世』，她硬生生把自己折磨瘋，變成精神失常的黃臉婆。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一個男人拋妻棄子，十年不歸？
是眼前這個性感漂亮的美少婦，還是因為其他？
「我媽在哪？」頓了頓，我這樣問道。
她啊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不知道，或許在家裡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的反應給我一種不自然，但具體哪點不自然，我又看不出來，我好奇地說「她沒過來嗎？」
她又搖頭說不知道。
我皺了下眉頭，心裡有莫名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我問她這裡是哪裡，她說是她家而不是醫院，並且說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問她父親現在做什麼，她顧左右而言他，說了半天也沒有明確地告訴我，十分地神秘。
聊了一會，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姓費，叫凌雪，她讓我叫她雪姐。她氣質很佳，不像是普通打工的秘書，反而更像是出身高貴的大小姐，一舉一動給人無形的氣場，這種氣質，我沒在其他女生看過。
想到了昨晚父親在酒吧的威風，連龍哥這樣的大佬都要在他面前俯首稱臣，有費凌雪這樣的屬下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房門再次打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我，立刻露出笑容，開口說道：「你醒來了。」
是父親。
雪姐看到他從我旁邊站起來，對他恭敬地喊了一聲，「林總。」
父親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坐在我旁邊，對我笑著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沒？」
我獃獃地望著他，和昨晚酒吧里的昏暗不一樣，現在的他近在咫尺，明亮的燈光下，他的樣貌尤為清晰，連毛孔都看得清楚。
在他離開的這十年，我拿著他照片看了不下一千次，早就熟悉到靈魂深處！十年不見，他的樣子並沒有變化太大，只是臉上多了一些歲月的風霜，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有氣勢了，無時無刻散發著壓迫的威壓。
可是，此時此刻，我這樣四目相對，卻產生一種陌生。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是一個電視里天天看到的大明星，現在他走到我面前，熟悉的陌生人。
「怎麼了，不認識爸爸了？」他笑著說道。
我嘴唇動了動，搖搖頭，心情很複雜，即便已經確定他真真切切在我面前，我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這麼多年，去了哪裡？」
我原本只是想和他簡單地寒暄，就像正常的父子一樣寒暄，可我發現自己做不到，我太想知道他這麼多年去了哪裡了，張開嘴就說出這句話。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爸爸當時走也是有苦衷的。」
聽到苦衷這兩個字，我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說道：「什麼苦衷？」
什麼苦衷，能夠讓你狠心拋妻棄子，十年不歸！？
他沉默了幾秒，接著搖搖頭，望著我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過陣子，我再告訴你，好嗎？」
他眉宇之間，帶著一些疲憊，想到他昨晚照顧了我一晚，心軟下來，點頭說好。
接下來，他又問我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他讓費凌雪買給我吃。
我的確是餓了，但沒什麼胃口，就說隨便吧，他想了想說，記得我小時候喜歡吃蝦蟹粥，就吩咐費凌雪給我買蝦蟹粥了。
等費凌雪走了之後，他對我說：「兒子，爸爸離開這十年，難為你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酸，十年在大姨家寄人籬下的一幕幕閃爍心頭，尤其想到現在母親的樣子，我眼睛濕潤地說：「我沒啥，主要是苦了母親，她想你都想白了頭，想你想得入了魔！爸，你趕緊去見媽吧，她天天盼望著你會回來。」
而我說完這句話，父親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