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壞人

  第3章：壞人

  我的生活，像是掉進了一個迷霧之中，我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我爸爸是誰，甚至，我連我媽媽是誰我都不知道，他們就生活在我身邊，但是過去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到底在掩蓋什麼，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出現，像是迷霧一樣，我也像是在迷霧中尋找光明出口一樣，他就站在迷霧裡，可能給我帶來光明。


  媽媽入葬之後，他就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我們的人生也陷入了另外一種窘迫的灰暗。


  他們不去上學了，我們都坐在家裡，我們四個本來是很好的兄弟，雖然窮，但是我們都很活潑，但是自從媽媽死了之後，我們四個都像是被某種夢魘拴住了腳步一樣。


  「大哥，我好餓。。。」啊祖說。


  啊祖最小，才十三歲，雖然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但是因為他最小，所以，他最受疼愛，也是最嬌弱的一個人。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沒有錢，沒有心思工作，沒有能力生存下去。


  家裡空空蕩蕩的，他也像是消失了一樣。


  我說：「你們在家裡等著，我去給你們找吃的。」


  我站起來，離開了家，朝著外面走，到了集市上，我走到一家麵包店前，走進去之後，我問：「老闆，要幫工嗎？我幫你幹活，不要錢，你給我幾塊麵包就行了。」


  老闆看著我，突然問我：「你是田所長的兒子吧？」


  我聽著，就很迷惑，我爸爸是個警察，但是，不是什麼所長，或許，他現在是所長了，我說：「是的。。。」


  「可以可以，你去幫我扛麵粉吧，剛來一批麵粉。」老闆說。


  我低下頭，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他是我爸爸，但是，為了活下去，為了生存下去，我必須要用他的名，我知道老闆是什麼意思。


  我走到汽車面前，抓著麵粉的袋子，朝著肩膀上扛著，麵粉很重一百多斤，但是蠢力氣我是有的，我扛了一代麵粉之後，就去到后廚，一袋，兩袋，身上都是汗水。


  我本來就是做苦力的，雖然十六歲的孩子，做苦力有點可憐，但是，這個社會，靠自己的雙手勞動吃飯，就沒有可憐這麼一說，我媽媽也希望我自己靠雙手生活下去。


  「哎呀，放的一點都不整齊，你看看，亂七八糟的。」老闆說。


  我聽著就看了一眼，確實很不整齊，我說：「老闆，對不起，我，我重新擺。。。」


  「不用了，不用你幹活了，滾吧，我告訴你，差點被你給騙你，我問了一下田所長，他根本就沒有你這個兒子，你這個詐騙犯，給我滾。」老闆不客氣的說著。


  我哽咽了一下，他是這麼說的嗎？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老闆看著我， 說：「哭什麼哭？我有打你嗎？媽的，給我滾。。。」


  「你把我的工錢。。。」我說著。


  老闆甩手要打我，說：「工錢？不是說好不要錢的嗎？這裡有過期的麵包，愛要不要，給我滾。」


  他說著就推我出去，把我推到了外面，然後將幾個發硬的麵包丟在地上，我哽咽了一下，想要把地上的麵包撿起來，雖然過期了，但是還能吃，阿祖他們三個餓了一整天了，必須要吃東西了。


  但是，我的手被人踩了一腳，我急忙把手縮回來，我看著他的腳在麵包上狠狠的碾壓了起來，我看著麵包被踩的粉碎，我站起來，看著他。。。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孩子，要記住，想要吃東西，沒錢，就去搶。」他說。


  我哽咽了 一下，我說：「犯法的。。。」


  他看著我，笑了起來，笑容很讓人害怕，他揮手，身後十幾個人就走進去了，把老闆直接抓起來，我看著老闆很可憐，不知道為什麼，就被十幾個人抓起來，然後狠狠的揍了一頓，老闆趴在地上，嘴裡都是血。


  他走進去，說：「我打你了嗎？」


  「沒有，沒有。。。」老闆害怕的說。


  他說：「我能拿你一些麵包嗎？」


  「可以，可以，都拿去都可以。」老闆害怕的哀求著。


  我的頭挨了一巴掌，他說：「犯法嗎？」


  我的人生，被徹底的顛覆了，我沒有回答，而是快速的去拿麵包，從櫥櫃裡面，拿了麵包我就跑，我一邊跑，還一邊看著老闆，他沒有起來，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動都不敢動，我的腳步也停下來了。


  之前他還那麼兇惡，現在，居然一句話都不敢說，為什麼？

  因為他的人多，他害怕被打，人多。。。


  他走了出來，朝著我走過來，我趕緊跑，不知道為什麼，我害怕他，開始害怕他了，他不是好人，是仗勢欺人的人，我媽媽告誡我，不要仗勢欺人，不要做一個惡人。


  我跑回家，他們三個都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看到我回來了，就坐起來，我說：「快點吃。。。」


  幾個人快速的拿著麵包，狼吞虎咽，阿祖沒有吃，說：「大哥，你吃啊。。。」


  「我不餓。。。」我說。


  阿祖搖頭，說：「大哥，我們一起吃，我們是兄弟，媽媽說，做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我們一起吃。」


  阿祖的話，讓我很開心，我咬了一口，很甜，但是我覺得很難入口，因為，這是我搶來的，我內心有一種愧疚，像是對不起媽媽的愧疚。


  門外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遮擋住了，我看著他，他來了，我們幾個都下床，看著他，是他。。。


  我現在有點害怕他，他走進來之後，坐下來，看著我們，沒有說話，我們也看著他，幾個人都很小心謹慎。


  「光宗耀祖？你爸爸還真是不要臉啊，當年在我手底下做事的時候，就經常跟我說這句話，他要光宗耀祖，我被他騙的好慘啊。。。」他說。


  我聽著他的話，就皺起了眉頭，我問：「你也是警察？」


  「哈哈哈，那麼神聖的職業，我這個陰暗狠毒齷蹉的人怎麼有資格做呢？我是一個壞人，人家都叫我周老大。」


  我聽到他的話，就哽咽了一下，明目張胆的說自己是壞人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你是誰？」阿祖問他。


  他看著我們，眼睛眯起來，臉色很陰狠冰冷，我把阿祖拉回來，害怕他受到傷害，他點了點頭，說：「我是你們媽媽的哥哥，也是你們的舅舅。」


  「舅舅。。。」


  對於這個舅舅，我們沒有任何印象，我媽媽也從來沒有說過，我不知道他說的真假，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跟媽媽很像。


  「媽媽不會壞人。」阿祖說。


  他聽了，就哈哈大笑，說：「你媽媽並不是壞人，而是個笨蛋，被騙了，還要被騙一輩子。」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我感覺我媽媽確實是個笨蛋，我爸爸那麼對他，拋家棄子他還那麼愛我爸爸，最後自己一個人去死，她是個大笨蛋。。。


  他站起來，說：「你說過，要站在我這邊的，跟我走吧，我帶你回家。。。」


  我看著他走出去，我的內心卻抗拒了，因為我知道他是壞人，我對於爸爸雖然恨，但是，我不想做一個壞人。


  他回頭看著我，說：「想知道一切，就走吧，你，不屬於這裡。」


  我聽著，內心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一樣，我走了出去，他們三個跟著我，我一出去，幾個人，就把我塞到了車裡，我有點害怕，看到他們三個被塞進另外一輛車，我就看著他，我說：「你想幹什麼？我要下車，放我下車。」


  他說：「我是你舅舅，不會傷害你的，但是，我需要你明白一些事情，我不是個好人，我是黑社會，這條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男人說話要算話，一口唾沫一個釘，你說了，會站在我這邊，就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否則，我就殺了你的三個弟弟。」


  我聽著，腦子一片空白，

  車子開走了，朝著村子外面開，很快就開到了集市上，然後朝著學校開，到了學校門口，車子停下來了，我很奇怪，不知道他把車子停在這裡幹什麼。


  他看著我，問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的弟弟，然後你出頭，被你爸爸給抓了？」


  「嗯。。。」我回答了一聲。


  我看著門口的那個張濱，他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門口，跟他的朋友吹牛聊天，但是他永遠都不知道，因為他的關係，我已經家破人亡了，但是他卻什麼責任都不需要付，我內心十分的痛恨。


  突然，車子開動了，很快，速度非常快，我看著前面，車子就直直的朝著前面開，非常快，快到我無法反應。


  突然，砰的一聲響，車子撞到了人，我下意識的抬手要躲，看著人從車頂上滾過去，擋風玻璃上都是血，我看著，愣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我看著外面的人都震驚的躲在一邊不敢動，我也不敢動。


  發生了什麼。


  「孩子，記住了，對於欺負你的人，你就要碾死他，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他的話，像是夢魘一樣，在我的腦海里回蕩著，突然，車子後退，我感受著車子上下屈服，當車子平穩的時候，我看著張濱躺在地上，嘴裡在噴血，而他卻開著車子，直接走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


  他真的是個壞人，很壞，很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