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隔世

  第35章：隔世

  「呼呼。。。」


  聽著儀器的聲音，我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或許是打了麻醉的效果，我眼睛死灰的看著強烈的燈光，我還不想閉眼，我很害怕閉上眼睛。


  我害怕我會死。


  我想看到邵飛。。。


  跟他的認識，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他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人生。。。


  我在瑞麗被打壓的時候，人生走到了低谷，各種不順，我以為賭石能幫我翻身，是的，賭石是幫我翻身了，但是我一直徘徊於輸與贏之間。


  千萬，億萬的賭石，並沒有出現在我的身上。。。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十幾年的時間都過去了，我還能記得小時候媽媽給我們兄弟三個唱兒歌的時候，我還能記得我做刺頭的那個時刻。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我以前都忘記了，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出現，我的心臟出了問題，我需要手術，我警告過我自己，這輩子，我都不要在進監獄，但是我還是進去了，所以，我就出現了問題。


  「呼呼。。。」


  我想要動，想要站起來，但是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喪失了任何的能力，我不想閉上眼睛，但是我還是閉上了眼睛。。。


  「田老闆，又輸了，運氣真不好啊。。。」


  我聽著齊老闆的聲音，他在嘲笑我似的，將手裡的垃圾料子丟在籃子里，又輸了，一次，兩次，最近，輸的很慘。


  人很容易變成賭鬼，自從來賭石之後，我就一門心思的撲在賭石上，我想要贏大錢，我想要通過賭石來翻身，但是一切都沒有想的那麼容易。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熟悉，又發生過，我永遠記得這天，這一天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天，因為，我遇到了邵飛，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邵飛時候的模樣，他膽小，謹慎，帶著一絲敵意，但是他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人生，如今回想起來，我還是會激動，會開心。。。


  我知道這是夢境，是我可憐人生騰飛的夢境，這一天，我時時常常都能夢到，因為他對我太重要了。


  「老闆，我要切這塊給我磨皮。。。」


  我看著邵飛，他形單影隻的站在切割機前面，看著師父拿著他的料子，我就這麼看著他，我知道這是夢境，但還是那麼真實，是的，他確實出現過，但是卻從來沒有這麼真實過，我像是回到了過去來看待我自己這一生似的。


  這輩子，我田光做了很多事，很多惡毒的事情，沒有人認為我是好人，我連自己的親兄弟都送到了監獄里，為了爬上那個位置，我不擇手段。。。


  但是，我看著那個形單影隻的邵飛，我卻為他做了我這一輩子都覺得不可能做的事情，殺肥豬張，滅陳希，幹掉馬幫其他的人，跟那麼多人為敵，跟我舅舅翻臉，甚至在緬甸的時候，我為他擋子彈。


  我回顧我跟他的這一生，我覺得很夢幻。


  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梟雄式的人物，為了能稱王，我能犧牲掉我的兄弟，利益，甚至是我自己，但是為什麼，我對邵飛就無法割捨，無法下狠手，他對我若即若離的時候，我就覺得很難受，我想要一直把他留在身邊，那種感情，就像是劉備跟諸葛亮的感覺是一樣的，難以割捨。


  但是他不是諸葛亮，而是一個貪婪而又花心的男人，他比我更貪心，更卑鄙，更愚蠢，但是卻一次次的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迹。。。


  他給我帶來的振奮人心的時刻，是足以讓我忘記他的缺點的，他給我帶來的震撼感，是我無法抹掉他的光芒的。


  我這個時候，多麼的想要看到他，但是他卻離開了，我徹底的離開了我，我跟邵飛之間的感情，是什麼感情？

  兄弟之情，友誼之情？

  我也不清楚，難以割捨，但是作為一直以來的大哥，我看著他超越我的時候，我的內心又是嫉妒的，甚至是憎恨，憎恨他無情。。。


  在他落魄的時候，我是一步不離的，雖然罵他，但是始終跟他站在一起，面對一切難關，但是我呢？


  我要死了，但是他卻離開了我，我沒有留下他，我只是要求一個女人來我身邊，強烈的要求，我是表現給他看的，我知道，邵飛現在要過自己的生活，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我答應過他，當我得到一切，他就可以飛了，我從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我現在做到了，但是我卻要自己來面對死亡。


  我怕死，現在越來越怕死，因為我做了太多的壞事，以至於我的惡夢裡，都是他們來尋仇，每次我都會大汗淋漓，只有夢到邵飛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那種平靜的感覺。


  黑暗在朝著我招手，我看著那頭肥豬一樣的人，朝著邵飛走過去，他一巴掌打在了邵飛的臉上，他是我的弟弟，愚蠢的弟弟，我這輩子沒有食言，我答應那個女人的事情，我做到了，我收了我這個弟弟，我照顧他，帶他出來混事，把他成功的培養成了我這樣的壞人。


  我這輩子報復田斌的手段，就是讓他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寂寞。


  我看著邵飛被打，我就走了過去，我知道，這是夢境，是一切開始的開端，我攔著我的弟弟田老五，我訓斥他，我拿出來名片交給邵飛。。。


  但是噩夢從此開始了，小咪，齊老闆，我看著他們出現在我的面前，每個人都鮮血淋漓，他們張牙舞爪的朝著我撲過來，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樣，突然，我覺得我的胸口被人捅了一刀。。。


  我覺得很疼，很難受，無法呼吸，我看著哪些死在我手裡的人，一個個面目猙獰的來捅我的胸口，我很憤怒，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們，但是最後什麼都抓不住。。。


  突然，我看著他也拿著刀子，朝著我的胸口捅了一刀，我看著他，他對我冷笑著，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猙獰。


  「邵飛。。。」


  他看著我，手裡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來，我痛的眯起眼睛，整個人覺得要死了一樣，他無情的看著我，猙獰的看著我。


  我苦笑起來，跪在地上，我想要說話，但是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但是我心裡知道。


  這輩子，誰都不可以背叛我，如果一定要有那麼一個人的話，那一定是邵飛。。。


  也只能是他。。。


  我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識，一切都進去了黑暗，我覺得我要死了，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咚咚咚。。。」


  我感覺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著，我看到了光，聽到了聲音，我的眼皮在跳動，我能感受到，我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像是有一層阻力一樣，我憤怒而強力的睜開眼，當眼睛睜開的一剎那，我看到了邵飛，他站在我眼前，我看著他。。。


  他對我笑，那張臉，讓我覺得熟悉，但是當我想要笑的時候，他卻離我越來越遠。。。


  「你醒了，阿光，我叫醫生。。。」


  我看著陸拾魚朝著外面走，我看著四周，沒有人了，邵飛不在，原來一切都是幻想，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陪在我身邊。


  只有陸拾魚。。。


  陸拾魚愛我嗎？不愛，我愛她嗎？也不愛，但是，她在我身邊，讓我在沒有邵飛的時候，多了一些樂趣，讓我的人生也不在那麼枯燥，讓我在黑暗的夜晚做惡夢的時候，有個人來輕撫我的後背，讓我舒心一些。


  所以我漸漸的離不開她了，對她變成了一種依賴，但是，那不是愛，我知道。。。


  這個世界，我對女人已經死心了，沒有任何女人能喚醒我的內心對他們的渴望，對他們的慾望，沒有了。。。


  醫生走進來，給我做檢查，我配合他們，手術成功了，我得以重生了，我又可以冷酷的看著這個世界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來看我的人很少，除了兄弟們之外，只有陸拾魚陪在我身邊，我不想去詢問邵飛的消息，關於他的一點一滴，都在我的腦海里，那一段漫長的回憶，都在我的腦海里，相比於現在的邵飛，以前的他還是更好玩一點，現在的他跟我一樣，看透了很多事情，也不在幼稚，我也沒有辦法去操控他了。


  「吃吧，醫生說，你很快就可以下床了。」陸拾魚說。


  我看著他，我說：「陳玲最近有沒有找你？」


  陸拾魚搖頭，我就點了點頭，對於邵飛，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老婆陳玲，他這個老婆，比他要狠毒的多，要有心機的多，我之所以能退下來，都多虧了他的老婆推波助瀾，陸拾魚一直在我耳邊吹風，讓我退下來就結婚，而她又從陳玲那邊收了很多東西，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陳玲的手段。


  但是，為了邵飛，我也忍了了。


  我看著外面的太陽，陸拾魚就放下碗，去打開窗帘，我看著柱子走過來，他這麼多年一直跟著我，不離不棄，他是個真正的男人，兌現了當年在牢房裡的諾言。


  他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一生都局限在了我這裡，也是個重情重義至深的人。


  「光哥，他從外面回來了，我去通知他來看你。」柱子說。


  我看著柱子，他是最懂我的，所以這個時候，他知道我想要見誰，但是，我還是搖了搖頭。。。


  夢醒了，現實永遠比夢要殘酷，我知道我應該自己度過下半生。


  但是柱子還是走了，我看著他，對於我的心情，他總是比別人要清楚。


  很久不見，猶如隔了一生，很想見他。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