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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港城演

  馮小滿以為林醫生多少會在課堂上,說一說盧星的事情。然而整堂課,林醫生都只講著運動員如何在比賽前跟比賽中調節好自我情緒。她快要結束課程的時候,彷彿不過是無意間提了一句,大家如果心裡頭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去找她聊一聊。

  林醫生微微笑著道:「你看你們生病的時候,連葯都不敢吃。找我聊天沒關係,我不給你們開藥的。我只陪你們聊天。」

  馮小滿看著大家的臉上露出的茫然而又靦腆的笑容,一時間忍不住唏噓。她上輩子因為抑鬱症看心理醫生時,曾經聽到過不少怪話。諸如離她遠點兒,她就是個瘋子,腦子有毛病,殺人不犯法的,千萬別招惹她之類的。說話的人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卻無知到理直氣壯的地步。

  後來還是介紹她去看心理醫生的學姐憤怒地將那人給懟了回去:「無知就要多讀書,或者牢牢閉嘴!不要拿你的淺薄無知當成幽默風趣,噁心!」

  馮小滿回想起往事,只覺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很多人可以將身患肝癌堅持工作的人奉為道德楷模,全然不顧這人完全應該早日看病接受治療的事實。卻絕對不會拍出《美麗心靈》。一個精神病居然能從事學術研究,開玩笑,腦殼有毛病的人啊,研究出來的東西還能信么?

  這也是一條漫長的道路,需要有無數人披荊斬棘奮力前行。

  新加入集體項目數的李珊珊,在下課後,興奮地拉著丁凝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果然還是國家隊好。你們這兒真高級,還有心理輔導課呢。」

  丁凝笑得有點兒尷尬。她想告訴李珊珊,在她來之前,是沒有這門課程的。也許,她們早早開設了這門課的話,李珊珊就加入不了國家隊了。

  少女驀然的有些傷感,為那個神色倉皇的盧星。她突然間想起來,馮小滿跟她聊天的時候說的話。人生在世,哪有絕對的好事與壞事,你的好事對別人而言,說不定是不幸。同樣的,你的不幸,對他人而言,說不定就是機會。你們之間也許素昧平生,根本就不存在著任何主觀上的惡意,但依然會變成這種情況。

  丁凝不喜歡馮小滿的未老先衰。這個還比她小几個月的同伴,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動不動就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真是不想跟她聊天。

  可是此時,丁凝卻覺得馮小滿說的話,實在太有道理了。加入國家隊,對她們每一位運動員而言,都是個人事業上的一次重要的轉折點。如果沒有盧星的黯然離去,哪來來的李珊珊的躊躇滿志。

  少女的心頭無端的泛起了輕愁。也許是人生,真的就是這樣吧。

  李珊珊加入國家隊,只緊急訓練了十來天,剛把兩套集體成套給熟悉了,跟著隊伍出發去港城,在這裡,她們將進行為期一個禮拜的表演,用來加強文化交流,推廣藝術體操活動。

  臨出發前,赫主任再三強調本次比賽的重要意義,要求大家不要馬虎大意,一定要將巡迴表演當成重要的政治任務來完成。還是王部長開口,把話又往回頭圓:「你們在世錦賽跟喀山大獎賽的表現都非常出色,廣大人民群眾非常期待你們的表現。我們藝術體操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帶給人民群眾美的享受。」

  馮小滿在台下吐槽,這還真不是民間藝術從群眾中來的。藝術體操遠遠沒有競技體操的影響力,估計到時候她們的處境會相當的尷尬。

  可是出乎馮小滿的意料,港城的藝術體操民眾了解度不低,起碼她們在表演的時候,圍過來觀看的觀眾能夠認出來她們手裡的器械是什麼東西,又是用來幹什麼用的。

  第一場表演結束后,竟然還有人過來找龐清跟她簽名。馮小滿驚訝不已,龐清姐成名已久又是亞運會冠軍,有粉絲不稀奇。她初出茅廬,還沒有在亞運會奧運會這種全民狂歡的體育盛事上露過臉,居然也會有野生的體操迷?

  原來馮小滿在喀山大獎賽上,獲得的那枚銅牌,雖然歸國以後感覺就跟一塊石頭沉入了水底一樣,沒啥動靜。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在一定的範圍內有了不小的知名度。這個,從某種意義上,要歸功於她之前在時尚雜誌《麗人》上的專訪。

  《麗人》就是米姐供職的那家雜誌社,是某個世界級時尚雜誌的中國版。藝術體操世錦賽以後,米姐就積極地跟主編建議,為藝術體操做一次專訪。她的理由是,隨著生活品質的提高,人們對於健康時尚更加有興趣。比起一味地拿芭蕾刷高雅,完全可以考慮有「地毯芭蕾」之稱的藝術體操,這樣可以與同類型雜誌拉開距離,況且奧運年將至,民眾對於體育的熱情也在發酵中。

  國家隊方面其實更加希望龐清接受雜誌專訪。因為龐清的成績更好,也是國內藝術體操界的領軍人物,還有亞運會冠軍的頭銜。

  米姐卻堅持將馮小滿作為採訪對象。她給出的理由也簡單,她們是時尚類雜誌,需要的主角必須夠新鮮夠美麗夠時尚。龐清是美人,大眼睛瓜子臉,十分的秀美嫻雅。可是她的形象過於溫和,缺乏視覺衝擊力跟那種冷冷的時尚距離感。時尚需要保持距離,需要受眾的仰視。

  馮小滿聽到這個理由之後,怎麼都覺得「我竟無言以對」。她自覺是靠實力吃飯的,搞了半天,人家米姐還是要看臉。

  米姐非常認真地跟她強調,她欣賞的馮小滿的美,並不是指她的臉蛋生得出色,而是她在賽場上,展現出來的震撼人心的美態。那才是她心目中的時尚藝術。

  被套上藝術標籤的馮小滿需要展示她的優美動人,連哭也要是美美的。馮小滿一邊醞釀情緒,一邊唉聲嘆氣:真傷心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哭成什麼樣子,哪裡還有美美的道理。也就是電視劇里的人才能那樣子,臉上動都不動,光掉眼淚吧。

  米姐笑了起來,非常殘酷的道出了事實的真相:」沒有人想看到你的真傷心,他們想看到的是美。」

  是啊,她們訓練中那些汗水、淚水甚至血水,都是不夠美麗的。即使訓練的時間佔據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最後呈現在世人面前也只能隱藏或者縮減為蛋糕上的紅櫻桃點綴,用來彰顯她們的韌性之美。

  比起陰影,人們更加願意看到陽光吧。

  馮小滿跟著國家藝術體操隊在港城,從聖誕節前夕開始,一直表演到新年。這裡的表演自然不會有太好的條件,有的時候就是在商場裡面,直接鋪一塊大地毯,然後她們就在上面拿出器械開始展示。展示的內容除了基本功以外,還有成套動作。

  馮小滿笑著跟龐清她們說:「感覺好像街頭籃球。那我們這個就叫街頭藝術體操吧。」

  龐清笑了:「這倒是啊。我看人家國外的攝影師拍的芭蕾舞者的照片,也說,除了舞台,還有很多地方可以練習芭蕾舞。嗯,我們大概也一樣吧,反正不管是在哪裡,我們表演的都是藝術體操。」

  這一次,龐清跟孫岩等人就鮮少上場了,主打的是陸教練從各個省隊挑選出來的新人。基本上都是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小姑娘,其中就有上次全國大獎賽里嶄露頭角的錢苗苗。國家隊需要大力培養新人,爭取讓她們早日上國際大賽的舞台,爭取裁判緣,好以後轉入成人組比賽的時候,能有更高的印象分。

  經過王部長還有陸教練等人的狂轟濫炸,赫主任現在也覺得,國家隊的確需要多一些藝術體操苗子集中訓練。起碼練的人多了,可供他挑選的新人對象也就多了。

  赫主任這一回是真的被盧星的事情給嚇到了。好端端的一個小丫頭片子,看著乖乖巧巧,白白凈凈,瘦瘦小小的。居然會對著空氣講話,眼睛直直的,還非說對面有人。嚇得赫主任以為自己是活見鬼,渾身汗毛倒豎,背後直冒冷汗。

  他是搞不清楚什麼叫幻視幻聽的,但他知道是姑娘邪門了,招了邪氣。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他都只能打包趕緊送走。

  赫主任回想起來,也是唏噓的。好端端的一個小丫頭,招進來的時候活蹦亂跳的,乖的不像話,結果後來卻變成了這樣,只能把人退回省隊。他想著,以後要是盧星情況好了,再把人給招進來。總不能白浪費了一個好苗子。

  可是事情的後續發展卻辜負了赫主任的一片心。盧星回去以後沒多久,她媽就堅持不再讓她練藝術體操了。練這個有什麼用啊?她好好的女兒,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全是藝術體操給招來的禍,沾了藝術這兩個字,人就落不到好!什麼奧運會呀,什麼金牌呀,她都不稀罕!她只想讓她女兒好好的。

  龐清等人聽說的時候都沉默了好久。比起大部分運動員,盧星在事業上的發展無疑是極其順利的,小小年紀就加入了國家隊,還獲得了奧運會的入場券。這是很多職業運動員終其一生,都難以達到的巔峰。可是,她付出的代價也實打實地擺在眾人面前。心病難醫,況且比起身體疾病甚至是絕症,世人的接受度都遠遠高於心理疾病。

  盧星回家以後會不會遭遇歧視?她去上大學的話,會不會覺得吃力?她今後究竟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馮小滿老覺得國家隊將各省藝體隊的尖子集中到一起培訓,有這方面的考量。各地經濟水平發展不同,運動科學的應用情況也千差萬別。多的是像赫主任這樣對藝術體操一竅不通的人來指導專業訓練的情況。與其將孩子們放在下面揪心,不如把人集中起來訓練,這樣出現心理問題什麼的,好歹有專業人士加以指導。誰讓到現在為止,很多地方的體育專業人士還對運動心理學不以為然呢。

  甚至還有人認為,運動員出現心理問題就是思想工作沒做到位,訓練不夠辛苦,所以才有時間精力胡思亂想。於是強行加訓,讓運動員的情況更加嚴重。

  錢苗苗等人並不知道她們被招入國家隊的背景,她們都是滿臉的天真欣喜,高興自己終於有一天能披上國字型大小的隊服,為國家體育事業做貢獻了。錢苗苗有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相貌非常可愛。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人的時候,像一隻無辜的小鹿一樣,既漂亮又可愛。

  龐清等人都把這個小妹妹當成洋娃娃,個個都喜歡逗她玩兒。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因為將馮小滿奉為偶像,尤其喜歡時時刻刻都跟在馮小滿的身後,什麼都學著馮小滿來。她在國家隊的教練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薛教練。

  馮小滿看著這個滿臉天真的小妹妹,有些感慨。年少時最歡喜,她還不用顧慮未來,不知道美麗背後的那些心酸與無奈。

  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總要將最美最好的那一面露在世人面前,等到深愛以後,再發現那些不美好時,因為愛的延續,所以發現的人也能夠支撐下來。

  整個表演賽,大部分時候是新加入國家隊的十來位小隊員進行表演,龐清等人已經鮮少上場。她的腳傷需要休養,即使奧運會之前不能徹底動手術,之前也要盡量減少負擔。

  為了體現出對這次巡迴演出的重視,還不滿十六歲的馮小滿就成了絕對的表演主力。用赫主任的話來說,要一視同仁,既然說練兵十六歲以下的小將,自然就得所有十六歲以下的人都得上。

  陸教練一直皺眉。她把龐清她們帶出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給孩子們放鬆。一直悶在體操基地裡頭,遲早會出事。結果赫主任這人吧,頑固的厲害,堅決不肯收回成命。

  馮小滿不以為然,既然是表演而不是比賽,她當然要玩花頭了。她幹嘛要上難度係數啊,她直接將成套表演弄得各種好看就行。於是馮小滿將器械玩到了極致,除了軟翻時手指轉球以外,她還在俯平衡的時候足尖轉球,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馮小滿得意洋洋,既然是花式藝術體操,那自然得玩出花頭來。什麼雙手交替踢棒,后軟翻穿圈,她就各種花樣的玩兒。

  至於身體難度極高的踹燕轉跟跳步之類的,馮小滿就極少做了。她要儘可能降低身體重量對腿等關節的壓力,她不想年紀輕輕就一身的傷痛。

  赫主任不會算成套動作的難度分,但看台上精彩紛呈,旁邊觀眾反應熱烈,他就滿意地點頭了。總算馮小滿這個小丫頭還知道集體榮譽感,沒有拿西貝貨出來專門忽悠人。瞧瞧,就是這樣,又熱鬧又好看。

  王部長在邊上沉默不語,簡單到極致才是真正動人的東西。不過大概就像歌裡頭唱的那樣,久不見蓮花,方覺牡丹美。馮小滿這個小滑頭,太知道該怎樣調動起觀眾的情緒了。

  其實馮小滿是想表演球操的,這一次的球操是她在經歷過盧星事件后重新又編排的。知道與看見是兩回事,盧星的黯然離去給她帶來的震撼遠遠超過其他隊友。她在球操的背景音樂中加入了一段令人心驚肉跳的音樂,以轉體跟球在身體各個部位的旋轉來詮釋白天鵝逐步黑化的過程。黑天鵝終於與白天鵝融為了一體。

  然而這樣的憂傷與凄婉,並不適合熱熱鬧鬧的新舊年交替。人們需要她們臉上的笑容,所以,她就盡情地俏皮可愛吧。

  反正對於藝術體操的推廣,表演不是那麼的驚險,反而更容易一些消除大家的隔閡感。

  孫岩不明所以,還刮著她的臉「羞羞羞」,明明是一線隊的大姐姐了;居然還跟錢苗苗拼可愛。馮小滿立刻完全不要臉地表示,她今年才七歲,還是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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