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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揭穿

  陳硯青看著世貿中心下面大廳里鋪著的紅地毯上,馮小滿在地毯上翻滾著,球在她的身上滾來滾去,始終都不見掉下來。

  這丫頭,還真是邪門了。

  陳硯青是跟著她的父母到港城來旅遊順便購物的,現在,赴港旅遊成了一種新興時髦的度假方式。路程短,開銷小,而且還能見識到不一樣的風情。

  女兒傻獃獃地正站在原地不動彈,已經血拚到紅眼的陳母忍不住順著女兒的視線往中間的紅地毯上看。那裡正放著音樂,也不知道是哪個草台班子在表演。她到港城以後大失所望,覺得還沒海城漂亮,街頭那種草台班子也不少,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好。

  陳硯青對她老媽的挑剔直接翻白眼,嫌棄的話,你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啊!

  陳母恨不得直接給這個專門愛拆她台的不孝女一下子。她沒張望出個所以然,國家的背景板在剛好背對著她。還是陳父眼睛亮,一看就認出了場上正在翻滾跳躍的馮小滿。

  陳硯青看馮小滿看得有點兒發傻了。因為,她的小夥伴,居然將身體折成了一個圈,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天哪,馮小滿怎麼做到的,她不疼嗎?

  國內很少有直播藝術體操比賽。陳硯青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看到馮小滿的現場表演。她以前只看見到過馮小滿在體操館裡頭做基本功,還沒見過這麼彪悍的無幫助腿結環。至於比賽時的馮小滿,學校櫥窗上的宣傳照片上倒是有。可是那些靜態的照片,又哪裡能夠跟現場相比。

  馮小滿又一次表演了她極受歡迎的改良版球操。最後一個動作,她非常俏皮地選擇一個大拋,然後用足尖頂球顛球,彷彿雙龍戲珠一般。那球幾乎要飛出地毯外面的時候,被她的腳一勾,又收了回頭。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她勾球的腳背上。確實,真的非常好看。

  陳硯青傻傻地看著馮小滿。她想,雖然說,練芭蕾腳會變形,可是馮小滿的腳背,真的實在是太好看了。她都見到靠地毯最近的那個男孩子,完全看傻了,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馮小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沖那個被她的飛球給嚇到了小少年點了下頭,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這才致謝禮下台。

  隊里其他不急著下場的的人都笑,調侃馮小滿,那個男孩子十之**是被她嚇的魂都快飛出來了。馮小滿同學必須得趕緊去給人家叫魂。

  馮小滿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丁凝,笑得最厲害的就屬她。她催促道:「快到你們了,趕緊準備吧。」

  接著馮小滿後面表演的是錢苗苗。馮小滿看著她的表現,心中充滿了喜悅。她現在能夠理解龐清看她時的心情了。確實是,感覺非常欣慰。真好!她們的在藝術體操賽場上巔峰時光總是有限的。等過了最好的時光,如果沒有新人能夠頂替上,為了隊里的榮譽,她們就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就好像龐清之前的大師姐,明明奧運會之後都已經退役了。到了下一個奧運會周期的時候,沒有人能頂上來,她就不得不匆忙恢復訓練,幾個月後繼續硬著頭皮比賽。

  馮小滿沒有把自己一輩子都獻給藝術體操的決心。因為這項運動很殘酷,它只要女孩子們最好的年華。誰要獻出一輩子,它還不稀罕。觀眾也會厭煩,都老了跳不動了還非得硬逞強做什麼,真是辣眼睛。

  錢苗苗的出現,簡直恰逢其時。這個靈氣十足的小丫頭,再過幾年完全就可以頂上來。馮小滿甚至想到了,等這次奧運會過後,下一次奧運會的時候,說不定錢苗苗就能成長到獨當一面,可以跟她一起參加奧運會。

  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之前中國隊的奧運會,藝術體操就沒有拿足滿額上場比賽。這一次她跟龐清開了先河。等到下一回,這個擔子就傳遞到錢苗苗身上吧。以後一代人傳遞給一代人,她們的藝術體操事業勢必能夠從孤單的樹苗,成長為一大片森林。

  台上的小姑娘,瘦瘦小小,雖然個子還不到一米五,然而身材比例一流。大家一眼看過去,第一反應就是個身材修長的少女,決計想不到她的個子才這點兒高。

  錢苗苗的臉上是一貫的可愛笑容,她手裡拿著的雙棒也要比馮小滿她們用的小上不少,這是兒童專用的藝術體操器械。小小的器械,配合上靈性十足的錢苗苗,顯得分外有趣。馮小滿尤其喜歡錢苗苗的棒操。這個小丫頭,身體素質一流,很多高難度的動作,她都能輕輕巧巧地做到,這就是天賦。

  對於頂尖的運動員而言,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易得,那百分之一的天賦卻是如大海中的明珠,難以捕獲。等到獲得以後,讓明珠熠熠生輝而不是明珠投暗,也不是件簡單事。對於錢苗苗的培養,隊里也有很長的路要走。

  錢苗苗的棒操表演結束后,她沒有下台。因為集體項目組還沒有準備好,臨時又由馮小滿帶著她跟另一個叫薛嘉惠的小姑娘表演馮小滿在國際藝體界相當有知名度的三人成套。當然,鑒於錢苗苗、薛嘉惠跟貝拉、莉莉婭之間的差距,馮小滿又重新按照她們的身體特點,編排了新的三人成套。

  這一次,她們選用的器械是棒和球,因為棒有兩支,所以當這兩種器械在她們之間拋接的時候,簡直令人眼花繚亂。她的配樂是港城當地女子流行樂團的**,表達輕快活潑的氛圍,藉以希望更多的顧客可以將視線停留在她們身上。

  沒有人發現,廣告牆上大幅的香水廣告中,那個被英俊少年呵護著的美麗少女,就是地毯上汗水幾乎要將她臉上的妝給沖洗掉的女孩。比起在玫瑰園裡漫步的藝術世家少女April,藝術體操運動員馮小滿簡直就是狼狽的。

  陳硯青在邊上看了許久,眼睛傻乎乎地追著馮小滿跑。她甚至忘了上去,跟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後來還是她爸爸,笑著過去,跟馮小滿揮手:「小滿啊,你們來這兒比賽啊。」

  馮小滿正在擦額上的汗水,見是陳硯青的父親,立刻沖對方笑了一下。

  周文忠在研究所的同事當中,陳硯青的父親無疑是她比較喜歡的一位。不僅僅是因為陳硯青,還因為這位長輩曾經幫她說過好話,試圖勸說周文忠將自己轉到省實驗中學。雖然,周文忠並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可是這一份善意,馮小滿還是記在了心裡。

  她笑著喊了聲陳硯青,然後對著陳父搖頭:「不是的,我們不是比賽,而是在做巡迴表演。」

  陳硯青的爸爸心裡頭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滋味。怎麼說呢,在他看來,好歹馮小滿也是拿過冠軍的人,在比賽場上翻跟斗也就算了。這樣子,怎麼跟個街頭賣藝的似的,毯子一鋪,就在上面進行表演。只差邊上少了鑼鼓敲響,用來招攬觀眾了。

  這個,看上去,也太不莊重了。

  然而女孩子卻是落落大方,似乎沒有一點兒覺得不好意思。

  陳工現在覺得,算了吧,幸虧他們家青青沒有被選進藝術體操隊。否則這樣的辛苦,他可不想女兒去遭罪。別的不說,就是練芭蕾舞的話,也不會這麼草草地進行表演吧。看看周文忠給單位的人票,好喊大家給他家的小公主捧場。周霏霏哪一次表演,不是在大禮堂裡頭?那樣子看上去,多高端大氣啊,一看就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

  當然這些話,陳工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陳硯青這時候總算能正常跟馮小滿說話了。她拽著馮小滿的胳膊叫喚:「要命啊,你怎麼又瘦了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偷偷把你身上的肉,全貼在我身上了!」

  馮小滿笑了,故意逗她:「你看我們這麼跳來跳去的,上哪兒長肉去?」

  陳硯青的母親則是皺著眉頭,抓住馮小滿的手:「你這樣子實在是太苦了。」

  她是欣賞不來什麼高雅藝術的。她只覺得,這孩子就跟雜耍一樣的,這麼跳來跳去的,實在太辛苦了。也就是窮鄉僻壤,家裡頭沒什麼活路的,才會送孩子去練雜技。一般的人家,哪捨得吃讓孩子吃這樣的苦頭啊。

  馮美麗就是命不好,沒嫁給靠譜的人,否則她女兒哪兒能受這種罪。

  馮小滿沒跟他們一家三口說上幾句話,國家隊的這一站表演就結束了。她朝三人揮揮手,跳上台去,跟大家一起朝場邊的觀眾致謝,然後大家就跟著領隊教練離開了此處。

  她本以為自己在港城跟陳硯青一家人的交集就在世貿中心而已,畢竟元旦假期短,陳硯青後面的行程跟她們的表演地點不重合。哪知道,當天晚上,陳硯青的爸爸,就找到了馮小滿入住的酒店,表情嚴肅地告訴他一件事:周文忠死了,出車禍死的。

  馮小滿當時下來是準備跟隊友們一起去看夜景的。這些天她們一直忙著各處表演,赫主任又怕她們在外面逛街會出事,管得死嚴。這回還是王部長跟林醫生一起上陣,才說服了赫主任放她們出去看夜景。

  結果陳硯青的爸爸找上門,告訴了她這麼一樁事,馮小滿的夜景之行自然就被迫擱淺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真討厭,為什麼非得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事。陳硯青她爸也太積極了點兒吧,非得現在告訴她么?

  然後馮小滿才驚訝地發現,她對周文忠的感情已經淡漠到了這份上。既不恨也不愛,就跟看到蒼蠅飛一樣,只想著離自己越遠越好。然而,從血緣上來講,這個人,的確是她的父親。

  馮小滿挑了挑眉頭,驚訝地反問了一句:「車禍?」

  上輩子的周文忠可以活得挺長的,起碼消失以後好幾年,他還好好活著,只是生活質量大打折扣而已。他可沒出過什麼車禍。當然,上輩子姜黎也活的好好的。

  陳硯青父親的表情非常嚴肅,他點了點頭,強調了一遍:「是車禍。」

  老實說,他跟周文忠的關係相當微妙。

  周文忠自從再婚娶了姜黎之後,就一直壓陳工一頭。陳工好不容易翻身一回,卻又讓周文忠撿了個現成的大便宜,「研發」出了高分子材料,輕輕鬆鬆當上了研究所的總工程師。他倆那點兒老同學的情誼,早已散的差不多了。周文忠似乎是想報復之前,他被邊緣化時的不堪,得勢之後對陳工各種冷嘲熱諷,不住地打壓。

  陳工滿心不快,卻只能忍著。能怎麼辦呢?周文忠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哪裡敢對周文忠發脾氣。用所里領導的話來講,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不能為研究所創造經濟效益的,隨時有可能解聘走人。不要還以為是大鍋飯,鐵飯碗,一輩子都不動人。

  他心裡頭清楚的很,即使他們是國有單位。上頭真開了他也困難,但是,在工作中排擠他,讓他沒有發揮的餘地,還不是什麼難事兒。上司給下屬穿小鞋,只能捏捏鼻子忍下去。

  無數次,他在心裡頭都希望周文忠倒個大霉,瞧這人現在那個得意忘形的勁兒。

  周文忠的確倒霉了,上個月下旬,他被學術界爆出那篇發表在《世界科學》雜誌上的論文數據造假,且論文原作者不是周文忠,而是國內某位已經在**中病逝的科學家。

  舉報人向記者出示了當年的原作者陳宇教授留下的手稿,並解釋了當時的情況。那個年代情況特殊,陳教授跟他的研究團隊雖然已經成功地研發出了這種高分子材料,並撰寫好了論文,但是因為他本人始終處於被批判的狀態,論文一直沒辦法送出去發表。

  「當年我還在大學里讀書。很多課程已經停了,教授們都被關牛棚了。我被喊去看管陳教授,就成了陳教授的半個學生。恩師當時的身體情況已經非常糟糕,手被人踏傷過,拿筆寫字艱難,所以論文幾乎都是恩師口述,然後由我筆錄的。後來國家政策發生變化,陳教授又被放出牛棚去了。而我本人因為畢業了,就回鄉工作去了。」

  趙老師慢悠悠地回憶著往事:「我本以為陳教授的這篇論文早已發表。鄉下地方,能看到國際學術期刊的機會原本就少的可憐。我本人工作沒多久也遭到了批判,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出來,早就斷了跟陳教授的聯繫。直到去年,我因為一點兒家事,重新回到南省,想要找到陳教授,把他最早的這份手稿還給他,也算是個紀念。找了好幾個月,我才知道,陳教授早就在我離校后不久就去世了。」

  趙老師說到這裡,微微閉了一下眼睛。他後來多方打聽,才明白,當時陳教授被放出去,哪裡是有關方面給他平反。不過是有外國科學家訪華做學術交流,那些跳樑小丑才慌裡慌張又把陳教授給拉出來,一桶冷水一澆,洗刷乾淨了換上新衣服,便又成了備受人民尊重的科學家。

  陳教授死於重症肺炎。

  也就是在那短暫的時間裡,來不及發表論文的陳教授將自己的研究成果封存在了研究所的檔案室裡頭。也許那個時候,他已經預感自己時日無多,只能寄希望於後面動蕩時期結束,同事們能早日發現他的研究成果,好早早應用起來。

  陳教授的在天之靈,大約怎麼也想不到,動亂的時代,最可怕的不是摧毀了科研成果,而是毀滅了科研精神。他的研究成果如果不是意外,不知道究竟要到猴年馬月,才能重新見天日了。

  趙老師除了手上的手稿為佐證外,他還保留了當年校內的一份學術期刊。那是他們偷偷摸摸印刷的,只來得及印刷出了這篇論文的開頭部分,夾雜在一大堆指示之中,想要傳遞給那些同樣被關押著的研究團隊成員,告訴他們,他們的心血沒有白費。

  「周文忠的這篇論文裡頭最為明顯的一處漏洞就是數據。因為是手寫,我本人寫『4』的時候,乍一看像是『9』。當時沒有電腦,只留下了手寫稿。他就把這兩個數字給弄混了。你們仔細看看論文,做同樣的實驗,就會發現問題了。」

  舉報人已經輾轉聯繫上了當年研究團隊的成員跟他們的後人,除了其中一人還健在以外,其餘的團隊成員都已經離世。這位已經隨著兒女移居海外的老科學家願意站出來作證。他可以忍受祖國的科學事業在艱難中緩慢前進,但決不能容忍有些沽名釣譽之輩拿著前人的研究成果來做跳樑小丑。

  記者追問趙老師:「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你之前為什麼完全沒有想過要將手稿拿出來?」

  趙老師面上一派肅然:「我以為這個研究成果早就過時了。我也沒有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方面的研究居然還停滯不前。」

  作者有話要說:把自己給寫哭了的阿金,好吧,我爭取五更。

  回答一下之前有位看了盜文回頭懟我「是不是跟國家有仇,為什麼要刻意抹黑國家」的讀者的提問。我對祖國沒仇,相反的,我深愛著我的祖國。所以我才會寫這些。學醫出身的阿金始終相信,只有正視疾病的存在,而不是刻意粉飾太平,痼疾才有可能治癒。我寫太陽的輝煌,但也絕不否認陰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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