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考場與賽場
童樂在一邊跟馮小滿說大家的近況。他們班大概有一半人參加高考,其餘的一半要麼是直接保送了,要麼就是跟他還有石凱一樣出國了。他嘆了口氣,看著馮小滿,認真道:「其實你也可以保送的。」
馮小滿是正兒八經的國際體育健將。就算她的世錦賽金牌一直懸而未決,莉莉婭跟娜塔莉亞還有貝拉都拒絕重新領獎,但馮小滿奧運會的時候就是個人全能賽第七名,那時候她就是妥妥的國際體育健將了。
南省本省也有不少大學對馮小滿有興趣,希望能夠特招她進去。不過馮小滿並不感興趣,大學招她是為了她的體育成績。她現在是禁賽,國際體操協會跟洲際比賽她都不能參加,但是國內的比賽還是沒問題的。現在藝術體操在國內也算是小紅的項目,高校之間就有比賽。
馮小滿不想在這種平台上消磨時間。這就跟職業選手打業餘組一樣,商業表演的性質更濃。她要表演的話,為什麼還要折騰這麼一大圈,她哪兒不能去表演。
童樂也嘆了口氣:「行吧,那你就去參加高考吧。正好,打打那幫子傢伙的臉。」
馮小滿漫不經心地笑了:「我打臉也用不著這樣。我參加高考是因為我想高考,我媽還等著看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呢。他們多大的臉兒啊,值得我費這心力?什麼東西!」
石凱哈哈大笑。馮小滿就是勁兒勁兒的,用他媽的話來說就是個夾生的主兒。他們這幫朋友倒是覺得馮小滿有點兒像那個銅豌豆,脾氣犟,性子硬。
他主動提議馮小滿:「哎,要不,你住我家吧。我爸媽都不在家,我住我爺爺奶奶那兒,不打擾你。」
馮小滿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開什麼玩笑?」
石凱笑了:「別別,我可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呀,我怕你回去以後會被人煩,還不如暫時先住我家呢。對,我就是你歧視的**分子。住我家,起碼沒有人敢打擾你。」
童樂在邊上冷笑:「第一個打擾小滿的人就是你,好不好!」
不過他的確挺擔心馮小滿這一回的南省之行的。萬一有無良的媒體追著她不放怎麼辦?那些人可不管馮小滿參不參加高考。
馮小滿搖了搖頭:「算了,不必了,沒事兒的。也就幾天的功夫。嗯,我還住在趙老師家裡頭的那套空房子里。我媽已經在家裡等我了,川川先搬回去去。」
石凱不放心:「可是萬一有人吵你怎麼辦?」
馮小滿笑了:「誰敢吵我,我就哭給他(她)看,這是毀人前程的事情。我看他(她)承擔的起這樣的責任不?我打電話報警,就說有人擾亂高考秩序。」
童樂嘆氣道:「你別想得太美好了,惡毒的人可不管你要不要高考。他們反過來說你惺惺作態,參加什麼高考啊。不就是想裝一個好學生的樣兒么。」
馮小滿冷笑一聲:「想嘲笑我啊,等他們有我的成績以後再張這個嘴吧。」
石凱岔開問題:「哎,馮小滿,你想好沒有,究竟考哪所大學呀?」
馮小滿眼球向上翻,看了一眼車頂,嘆了口氣道:「暫時我也沒有想清楚。」
以前這個問題不用想,她在國家隊,於情於理都是考京中的大學最合適。無論是訓練還是上學都方便了。可是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想回京中了。四合院的手續款已經交了,房子她不想住,準備直接出租出去。她接了手錶的全球代言,下面經紀公司又在幫她談一個墨鏡的代言,如果拿下來的話,她應該能湊夠在港城買套公寓的錢。
是的,她的確不打算再去京中了。
她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是,她很寒心。在她被曝出裸照醜聞事件之後,無論是她在港城隊的教練隊友還有在莫斯科藝術體操基地認識的那些朋友們,她們都站出來為她發聲,鼓勵她用法律武器為自己討回公道。
明明已經明確她是受害人了。可在她最需要支持幫助與鼓勵的時候,國家隊卻集體沉默了。號稱時刻等待著她回歸的國家隊,此刻靜默的彷彿完全不存在,
馮小滿不怪任何人。她清楚,端誰的飯碗歸誰管,她一點兒也不奇怪國家隊此時的沉默。
以前從來沒出過這種醜事啊。對,是醜事。一個被拍了裸照的運動員的醜聞。她身上要是還穿著國家隊的隊服的話,人家該怎麼想國家隊啊!
馮小滿的心就跟被冰水泡著一樣。
薛教練說要讓她逮著那群禽獸不如的東西,見一個打一個,打死以後她自首,她寧可待在牢里。作惡之後還沾沾自喜的畜生。
阿芙羅拉教練表示這是極大的罪惡,應該懲罰那些施惡的人跟傳播的人。
丁凝跟莉莉婭她們威脅要揍死那幫混蛋,詛咒他們都沒有好下場。
這個時候,號稱永遠都是她娘家的國家隊卻啞了。
馮小滿不需要任何解釋,謝謝,她完全不想聽任何解釋。
你們那麼期待我嗎?算了吧,多麼廉價的期待,我不稀罕。
童樂給馮小滿出主意:「哎,要不你就去港城讀大學吧。老實說,我都不明白你去上大學有什麼意義?你想吧,你要上大學的話,你又沒有辦法去按時上課,你這不是白瞎么。」
馮小滿發了會兒呆:「算了吧,我不想提這事。先高考再說吧。反正是今年還是高考完了出成績再填志願。我還有時間慢慢考慮呢。」
石凱不死心地問下去:「那你有沒有考慮在美國申請的大學呀,就近唄,就在紐約申請吧。」
馮小滿搖搖頭:「好啦,別問我了,我現在也沒有想好到底要做什麼。」
兩人立刻噤聲,准高考生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他倆作為成功逃脫高考千軍萬馬獨木橋的幸運兒,實在不敢惹一點就爆的馮小滿。
車子在路上足足行駛了好幾個小時,石凱才在童樂跟馮小滿你一言我一語地花式吐槽他車技的過程中,總算不負眾人期待的,成功返回了南省。
趙老師跟川川都待在客廳里,川川給他們開的門。馮美麗從廚房裡頭伸出頭,匆匆忙忙走出來,一把抱住女兒就開始掉眼淚。她原本是想去海城接女兒的,不過趙老師他們都勸她。她現在也算是不少人眼中的熟面孔了,他們怕有人會跟上馮美麗繼而又纏上馮小滿。
馮美麗抱著女兒,不住地說她又瘦了。上個月,她在港城匆匆忙忙見了女兒一面。當時她就覺得小滿瘦的厲害,比在國家隊的那會兒都瘦。女兒還笑嘻嘻地告訴她,她沒減重量,就是身上肌肉多了。
馮小滿絮絮叨叨地跟她媽保證,她在紐約吃的一點兒也不少。丹妮現在愛上了各種煲湯,每天都能弄一大罐子,愣是壓著她跟源夏吃。丹妮自己卻不肯吃,理由是看到她們長肉了,她心裡頭就痛快了。
趙老師勸馮美麗:「好了,先讓孩子坐下來吃飯吧。孩子都在外頭累了一天了。」
馮美麗這才抹了眼淚,招呼所有人都坐下來吃飯。她笑著喊童樂跟石凱:「今天麻煩你們了,累了你們一天的時間。」
原本馮小滿是準備從海城坐火車回家的,後來還是石凱堅決反對。他覺得無論是南省的機場還是火車站,都會有一堆記者或者看熱鬧的人等在那裡候著馮小滿,還是他開車過去接人比較方便。
這一回,趁著夜色,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下車的時候,馮小滿還得意洋洋地表示:「哎喲喂,我這回可真是紅了,待遇完全不一樣了。」
童樂堅持快被這姑娘給氣死了。能不能長點兒心啊?一般人碰上這種事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馮小滿一邊上樓梯,一邊微微笑:「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想死啊。我十……歲那年跳過一回樓,結果被樹給接住了,沒死成。」
童樂咒罵了一聲周文忠跟姜黎。那兩個衣冠禽獸,孩子都跳樓了,他們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
馮小滿笑了笑,是啊,那時候她渾身是傷,臉上淌著血爬回家。姜黎剛好要送周霏霏出門,大的面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小的則是厭惡地往後面退,彷彿她是什麼不應該出現的髒東西一樣。周文忠在他的嬌妻愛女出門后,憤恨地咒罵了恬不知恥,跟她生母一樣下賤的她。她在自己的房間里躺了一天一夜,然後接著回學校去上學。
石凱聽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他有朋友說馮小滿看起來很嚇人,有的時候簡直不像活人一樣,鬼氣森森的。他跟朋友吵了起來,如果他們是馮小滿,說不定早就沒勇氣活下去了。是她鬼氣森森,還是這吃人的世界把她逼到了這地步?
他看了眼馮小滿,少女面容恬靜而溫和。說她戾氣重,生性兇殘的人,怎麼不好好想想,世界如何待她,她如何反饋出去,有什麼不對?
童樂捅了一下石凱,翻了個白眼道:「自己端飯啊,誰還當保姆伺候你不成?」
川川已經端了米飯出來,招呼他們坐下來吃。他拿了公筷,給馮小滿挾了一筷子石斑魚:「你多吃點兒吧。」
馮小滿笑了笑,沒推辭,開始認認真真吃魚肉。
川川看著馮小滿有點兒尷尬。事情鬧出來以後,最自責的人就是他。因為程明明出來以後,輾轉著找過他一次。也不知道這女的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她究竟從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對她矢志不渝啊?
程明明當時盯著川川一個勁兒地念叨:「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女朋友,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川川當時就翻臉了,把她給趕走了。這是他的黑歷史,他被戴綠帽子的黑歷史,他完全不想跟這人有半點兒瓜葛。
可是川川沒想到,程明明轉頭就去禍害馮小滿了。
雖然馮小滿安慰他說,這事情鬧到這麼大,是因為背後有人渾水摸魚推波助瀾。不然就憑一個程明明,哪裡能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但是川川依然非常自責,他原本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
馮小滿倒是挺樂呵的。現在她想開了,這事兒曝光了就曝光了吧。不然說不定以後爆炸,威力更是無窮大。剛好,她還能趁機看清某些嘴臉,省的自己傻不愣登地捧著一顆心出來,人家還嫌棄血腥味兒重。
餐桌上熱熱鬧鬧的,馮小滿不時問兩句老同學的情況。聽說他們初中時代的班長申請英國的學校失敗了,不得不硬著頭皮重新參加高考。大家都不勝唏噓。為了準備出國留學,很多人都是早早停課了,壓根沒準備高考。這下子只能從頭開始。
馮小滿挺樂呵的,哎喲,倒霉的不止她一個啊。
童樂翻白眼:「說好的同學愛呢。」話一出口,他也笑了,誰讓那混小子也申請哥大呢,妥妥競爭對手啊。
馮美麗看著女兒跟朋友有說有笑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她什麼都不怕,她一點兒也不把那所謂的名聲不好聽當回事。她只怕她的的女兒不斷地受到傷害,沒有辦法從痛苦中走出來。
幾人吃過飯以後,就告辭了。趙老師看了眼馮小滿,難得鼓勵了她一回:「別怕,沒什麼好怕的。」
馮小滿笑了,點點頭,自我調侃道:「沒事兒,我沒什麼可怕的。」就當是一次歷練的機會,人生再多一次體驗唄。她上輩子昏昏沉沉進考場又出考場,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了。
第二天一早,童樂還有石凱跟川川還有她初中時的同桌盧佳佳一塊兒過來給她保駕護航了。盧佳佳保送了本省的師範大學,也省卻了高考這一茬。兩個姑娘碰到一起就頭靠頭的嘰嘰喳喳說話。
其實上高中以後,兩人的聯繫已經非常少了。結果在馮小滿被人詆毀作風有問題的時候,這姑娘主動站出來澄清。她沒有說什麼其他事,只說了她跟馮小滿當同桌的那些時間裡頭髮生的小事。那些不明所以捕風捉影的人,沒有任何資格說馮小滿。
盧佳佳笑眯眯地告訴馮小滿,她大學專業的新聞傳播學。她以後要用自己的筆去匡扶正義,而不是任憑謠言滿天飛。
馮小滿哈哈大笑,表示要趕緊抱大腿。以後全憑名記者盧佳佳同志罩著她了。
等他們出小區門沒多久,果然就有記者湊上來想要採訪馮小滿。石凱一馬當先,攔在了前面:「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哥哥姐姐,求放過。高考是人生大事,誰不是爹生娘養,請考慮一下考生的心情。拜託了,能否在今天不要生事端。」
有記者想繞過石凱跟童樂,兩個男孩子大喊:「快跑!」
然後川川護著兩姑娘趕緊跑去學校。石凱立刻拿出手機報警,有人在路上堵截考生,企圖干擾高考秩序。
馮小滿跑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才笑出聲。老實說,現在跳出來看,這些事情就跟一出荒誕劇一樣。她都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想從她嘴裡知道什麼,或者是想讓她怎樣。不好意思,拿別人的痛苦看熱鬧的人還沒死絕了,她憑什麼去死。
陳硯青在前面招手:「這裡這裡,小滿這裡。」
校門口不遠處也有記者蹲守,不過護考的警察叔叔非常給力,壓根不給他們接近馮小滿的機會。詢問考生心情也不行,會影響考生髮揮的。
馮小滿在高考考場上奮鬥的時候,今年的藝術體操亞錦賽也拉開了帷幕,她昔日的隊友們同樣在沙場上奮戰。
龐清看著賽台訓練上徐大帥的那一套棒操,忍不住長長地吁了口氣。
陳美轉過來頭來問她怎麼了。龐清搖搖頭表示:「沒事兒,我們正常發揮就好。」
錢苗苗有點兒緊張的看著賽台上的徐大帥。她的確非常緊張,這一次,她是以成人組選手的身份來參加比賽的。之前在國內時,她參加了一次全國冠軍賽的成人組比賽。
龐清安慰錢苗苗:「別緊張,你的水平擺在這兒呢,不用擔心。起碼在目前的亞洲,個人技術比你全面的運動員還沒有。」
錢苗苗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來。現在人人都指望著她趕緊將國家隊的擔子給挑起來。她的壓力真的非常大。以前她還寄希望於小滿姐能夠趕緊回來,可是四月份的時候,他們的上訴又被駁回頭了,維持原判。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去年的藝術體操興奮劑醜聞只有馮小滿這個世錦賽冠軍沒有獲得清白,而且大家都隱約覺得,這個希望愈發渺茫了。
不,其實這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上個月發生的那些事。當時她們都氣壞了,想要站出來支持小滿姐。但是上面開了會,陸教練回來以後就把大家帶去了京郊新建的體操基地,所有人上交手機跟筆記本,集訓狀態,不許跟外界隨便聯繫。國家隊也以備戰亞錦賽跟亞運會的理由,謝絕了任何媒體的採訪。
當時錢苗苗就覺得這件事會不好。她偷偷地問龐清姐,以後怎麼辦的時候,龐清姐苦笑著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你也能成長起來。」
這句話說的錢苗苗一顆心一直往谷底沉。她也能成長起來,那麼小滿姐呢?
龐清嘆了口氣,繼續看著台上的徐大帥的成套動作。她看到了評委們滿意的眼神,還有人點了點頭。是的,連她都得承認,徐大帥的這一套動作編排非常出色。它完美地避開了徐大帥的短板,用幾個巧妙的銜接讓她的難度動作係數達到了最大化。徐大帥最擅長的跳步,在這一套操中,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像一頭矯健的梅花鹿一樣,每一個起跳都是這麼漂亮。
龐清和馮小滿在莫斯科體操訓練基地時,幾乎是朝夕相處。馮小滿編排動作時的一些規律,她也能夠看出一二來。港城的藝術體操隊雖然有體育協會會長這麼個大富豪願意掏錢供養,但方方面面的條件綜合來看,其實遠遠不比國家隊。因為港城人多地少,想要一處合適的訓練場館很難。她們甚至跟羽毛球隊共用一個場館訓練。
在這種條件下,港城藝術體操隊並沒有聘請額外的動作編排教練。她們的成套動作是舞蹈老師還有教練以及她們自己琢磨綜合出來的成套。優點是每個人都能完成所有動作,缺點是成套動作不夠亮眼。
徐大帥在上一次的日本邀請賽上,四個成套還不是現在這樣的。但是這一回,賽台上的她已經跟脫胎換骨了一般。
龐清不得不想起馮小滿上個月曾經去港城工作過幾天的事。她還去看望了自己昔日的教練跟隊友們。港城的藝術體操迷們都跟瘋了一樣,拚命地喊馮小滿加入進來。他們不怕,反正他們的運動員,訓練跟比賽的頻率還有時間都是自己調控。
沒關係,馮小滿可以接著去走秀、拍廣告或者是拍電影、出唱片都行。她這麼美,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事情。等到比賽前夕,再恢復訓練就好。她的存在,可以讓港城的藝術體操也為世人所熟知的。
龐清苦笑了一下,小滿這回算是徹底寒心了吧。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們集體失聲了。反觀港城體育界的態度,卻是非常強硬。港城體育協會的會長公開斥責發布裸照跟傳播裸照的人,這些人都應該被懲罰。不僅僅是那一雙雙手應該被剁掉,那些圍觀的人也該被懲罰。他情緒激動地表示,他們在侮辱民族的英雄啊。
也許隨著馮小滿被禁賽的時間越長,上頭的想法又悄悄地發生了變化。他們大約是覺得,像馮小滿這樣的運動員,已經不具備在奧運會上奪冠的實力了。又或者,這一枚金牌的影響還抵消不了裸照醜聞帶來的負面效應。國家隊的奧運會冠軍,居然光著身子的照片到處飛,這不是影響不好,教壞了小孩么。
所以,他們又打算放棄馮小滿了吧。朝令夕改,說的大概就是這樣。
龐清覺得累極了。陸教練擔憂地走過來看她,安慰道:「放鬆一點兒,你照著自己的節奏來就行了。」
作為一手帶著龐清到今天的教練,她也不忍心讓龐清還這樣奔波在賽場上。這個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病不斷,她完全需要好好休養。但是現在已經鬧到這地步,除了推出龐清來當這個定海神針外,他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對於國家隊在馮小滿事件上集體失聲這件事。他們隊伍裡頭詳談過這件事。王部長也皺著眉頭,長吁短嘆,這一回,怕是徹底傷透了孩子的心了。馮小滿那樣的性子,倔強又驕傲,而且心眼真不大。想要打動她比什麼都難,她不稀罕別人錦上添花,但是如果不能雪中送炭的話,大概就上了她的黑名單了。
陳教練喃喃自語道:「這是硬生生地將馮小滿往外頭推啊。」
赫主任心裡頭恨得很,他這把年紀,看馮小滿就跟看自己的小女兒差不多。孩子明明受了欺負,當家長的人難道不應該替孩子說句公道話嗎?什麼叫做影響不好?逼死了孩子不讓任何人知道,這才影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