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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真界,幾百年前可能只是一個師父教出徒弟的時間,但追溯到兩千年前,時間就有些久遠了。讓岑岑不過一個百歲的元嬰修者,哪裡能知道兩千年前的事情。
好在百花門的玉簡中,有關於血千劫的記載。
讓岑岑命人找到了玉簡,確認過裡面只有血千劫的事情,而且大都是修真界的機密,並無關於百花門的機密后,便將玉簡交給了長空琢玉。
長空琢玉將神識投入玉簡中,讀到了兩千年前,關於血千劫的故事。
血千劫此名一聽就是化名,沒有父母會給孩子起這樣的名字,也沒人知道在成為魔宗宗主血千劫之前,他究竟是什麼人。
在百花門那寥寥數筆的記載中,彷彿血千劫自在修真界有名開始,就是化神期高手,還是一名劍修,以血煞之氣鍛劍,硬生生將從習武開始就使用的一柄凡鐵製造的劍,用血煞之氣養成了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凶兵。
相傳血千劫每日用血魂餵養凶兵,凡鐵吸收了他的鮮血,經變成了一種名為血精魄的材料,變得通體發紅,每一次揮劍都能聽到被禁錮在劍中凶靈的哭喊。與他對戰的人,首先要有極為堅定的意志力,能夠在無數厲魂的哭嚎中穩定心神,還要能夠抵擋住血千劫那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劍招。
血千劫化神期時,化神期以下再無人能擋住他一招。往往是一劍刺去,對手的神魂就被凶兵所吞噬。
儘管他只有化神期,但就連大乘期高手都不敢正面與他交戰。
當血千劫到了化神期頂峰時,整個魔道修士全都被他打服,而他也聚集了一群魔道高手,打算殺上魔宗,成為魔道第一人。
而當時的魔宗宗主是一位大乘後期,馬上就要渡劫飛升的魔修,當時修真界的人紛紛押注,這一場巔峰之戰究竟是誰勝誰負。
儘管血千劫十分強大,但是在人們心中,化神期還是比不上大乘期的,更不要說是即將渡劫飛升的魔修,押血千劫勝的人寥寥無幾。
誰知血千劫沒有直接殺上魔宗,而是一人一劍,單槍匹馬地闖入崑崙!
崑崙是什麼地方?上古神宮所在,是整個修真界的魁首。旁的小門派,築基期就是精英,金丹期可以成為峰主,元嬰期都可以出去自立門派了,可是在崑崙,連外門弟子都是金丹期的,元嬰期滿地走,化神期的高手占整個修真界一半還多。
血千劫就算是跨境界挑戰當時的魔宗宗主,也是有獲勝的可能性的,可是面對崑崙,他連大門都進不去。
血千劫被困入了崑崙的護山大陣之中,那是上古神陣,斷魂谷底因為古神神力而自然形成的結界同崑崙的護山大陣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般膽敢挑戰崑崙的修士,都是還沒等進入山門就被護山神陣給拍死了。可血千劫沒有死,不知為何護山大陣沒有攻擊他,只是將他困在其中,讓他進不得出不得。而血千劫就這樣在護山大陣中被困了足足二十年,二十年後,他一劍破天,劈開護山神陣,一舉進入大乘中期。
沒人知道血千劫在護山神陣中究竟經歷了什麼,大家只知道,二十年前,血千劫還是個能夠對付的魔修,可是二十年後,他的劍已經不再是紅色的了,只是一柄普通的凡鐵鑄劍,沒有了血精魄,也沒有了厲魂的哀嚎。
可是失去了神兵利器的血千劫卻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了,從崑崙護山大陣中走出后,他一人仗劍闖入撼天峰上的魔宮,殺盡魔宗五大高手,斬了魔宗宗主,從此一統魔道。
大家都認為統一了魔道的血千劫會帶人殺人崑崙,看他舉動應該是與崑崙有仇的,現在又能夠破陣,自然是要帶著魔道掃平正道,從此魔漲道消,天下都歸於魔道所有。
然而並不是。
成為魔宗宗主的血千劫接下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些不安分的魔門小宗派全部打服,並且約束所有魔修,不許做傷天害理之事,還要與正道修士和平共處。
魔道的人全都傻眼了,他們願意跟隨血千劫,不還是看他下手毫不留情,殺人殺得爽嗎?這樣憋屈的日子哪個魔修願意做。於是有不少人反血千劫,卻無一人能夠在他手下走過半招。僅一柄凡鐵鑄劍,斬斷了修真界無數神兵利器,直到魔道終於無人敢再提出異議。
從那之後的千年,是魔道與正道最為和平的千年,正魔千年沒有一場大戰,而凡間百姓也安居樂業,天下天平。
而這期間,血千劫去了很多地方,每個地方都留下了他的傳說。來到百花門是在一千六百年前,當時百花門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忌諱,招惹來這位魔宗宗主,一個個都做好了被滅門的準備。
誰知道血千劫來到百花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我只是來嘗嘗百花茶的」。
百花門當時的門主為血千劫奉上了茶水,百花茶對他沒有半點用處。玉簡中記載一身寒氣的血千劫在喝下百花茶的時候,竟露出了一個從未有人見過的微笑,他對當時的門主點點頭,道一聲「好茶」,隨後就離開了百花門。
而在千年後,血千劫突然在修真界銷聲匿跡,沒有他渡劫的消息,也沒有他隕落的消息,留下的,只有關於這位魔道第一高手的無數傳說。
「百花門至今不知道為什麼血千劫會來到這裡喝茶,但是他當年的風采,都被如實地記載在了玉簡上。」讓岑岑長長地嘆一口氣,「當時血千劫一身血衣,來時所過之處百花凋謝樹木枯萎。他手中持劍,在遇到我百花門的蠱王時,蠱王嗡鳴,凝聚全身力量來對付這位不速之客。而血千劫只是輕輕舉起劍道『吾劍出鞘非見血不歸』,這一句話后,蠱王縮回翁中,再也不敢出來了。
他走之後,我百花門一位善丹青的中原門客想要繪出他的風貌,他將自己藏在房中不斷地畫,畫了燒,燒了再畫,卻始終都不滿意,他的畫無法繪出血宗主萬分之一的神采。
而最後,他還是畫出來了。」
讓岑岑拍了拍手,兩個苗女從內室取出一副畫捲來。畫卷慢慢展開,一抹血色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後來以畫筆剖胸,用筆尖沾著自己的心血,終於畫出了一幅滿意的圖畫了。可惜這畫中只有血宗主的身形,臉上卻始終沒有繪製出來。他曾經說,自己的畫工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血千劫的容貌繪製出來,這幅畫能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讓岑岑眼中滿是少女艾慕,「我將這幅畫掛在卧房中,每日看著,心中忍不住想,自己若是早出生兩千年就好了。若是能見到血宗主一眼,縱是死在他劍下,也心甘情願。」
畫卷一打開,厲星輪就只覺得一股劍氣撲面而來,刺得他眼睛生疼。而畫卷中,一人一襲血衣,站在枯萎的百花中,他腳下皆是死寂,而遠方青山嫵媚,更襯得他一身寂寥。
只是這身姿就讓人看著心悸,若是真能見到真人,不知又是怎生模樣。
「說起來也不怕兩位貴客笑話,這件事在我們百花門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讓岑岑凝視著畫卷道,「在血宗主來之前,百花門的聖女是可以嫁人的,在他來之後,百花門聖女從未嫁過人,只因看了這畫卷,只覺得世間再沒有哪個男子能夠抵得上血千劫了。而當年那位親眼見過他的聖女,則是受了我百花門五毒三蠱的刑罰后,帶著一身功力叛出百花門,一聲追隨血宗主去了。
我小時候不懂那位聖女為何這麼傻,等長大了第一次看到這畫卷,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心情。能夠見到這樣的男子,就算是死了也甘願。
血宗主來之後,先祖留下祖訓。來百花門求蠱者,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要一物換一物。除非他能夠面不改色地喝下百花茶,一如當年的血千劫一般。長空公子,你已經喝過了百花茶,無需達成我們的要求,就可以在百花門取一種蠱。
長空公子?」
讓岑岑望向正在看畫的長空琢玉,聲音一下子變得非常奇怪。
厲星輪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揪,他一把拽住長空琢玉,讓他從畫前轉過來。一轉身,就看見長空琢玉面上,流著兩行清淚。
「師父?」看到他的淚水,厲星輪心中一疼。
「無事。」長空琢玉彷彿才恢復神智般,用真元將面上眼淚蒸干,搖搖頭道,「為師只是、只是……」
說話間他又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幅畫,凝視著畫卷,不由自主地說道:「為師只是覺得,自己以前一定過得很不容易,難怪要斬盡前塵呢。」
厲星輪:「……」
讓岑岑:「……」
白秀才:「……」
讓岑岑前腳剛對著血千劫的畫表白,長空琢玉後腳就佔了她這麼個大便宜,就算她喜好長空琢玉的容顏,也不認為他能夠與血千劫相提並論。當下怒道:「長空公子是因何覺得自己竟是血宗主本人?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痴人說夢,說的就是你吧!」
長空琢玉搖搖頭,一臉篤定道:「不用想了,我肯定就是一千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為了渡過死劫狠心斬斷前塵的血千劫。你看我這般當世無人可出我右者的氣勢,除了血千劫,又有誰能夠配得上我的身份。」
厲星輪:「……」
完了,綳了這麼長時間前輩高人,終於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