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誰與她有 瓜葛?
嬤嬤抱著辰哥兒還沒來得及走到大皇子身邊,見皇上冷子翀突然進來,趕緊抱著辰哥兒給冷子翀行禮。
自從嬤嬤抱著辰哥兒從貴妃宮殿出來,就有內侍監飛快的跑去給皇帝報信,故以冷子翀才來的如此之快。
他原本就不是來瞧大皇子,而是來瞧穆楚寒的兒子的。
聽到外殿的響動,大皇子馬上停了筆,從後面饒出來,給冷子翀行禮,冷子翀大赤赤坐在宮殿主位,眼睛盯著嬤嬤懷中的辰哥兒,聲音冷漠:
「平身!」
大皇子三歲啟蒙,之前又身中奇毒,昏迷了兩個多月,平日師傅管得嚴,貴妃娘娘對他的期望也高,不過總角之齡,比沐雪一年多前見他,已然沉穩了不少。
小小年紀站在冷子翀面前,身子挺得直直的,卻還是顯得身板有些羸弱。
聽了起聲,大皇子這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嬤嬤,多了一個一歲多的白白嫩嫩的漂亮哥兒。
冷子翀看向嬤嬤懷中的辰哥兒,明知故問:
「哪兒來的哥兒?怎麼沒見過?」
大皇子也側頭盯著嬤嬤懷中的辰哥兒,辰哥兒有些害怕,抿著嘴,記得娘親給他說的話,不哭鬧,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和男孩。
嬤嬤恭敬:
「回皇上,是穆侯府世子爺家的嫡子,今兒世子妃進宮特意帶來的,貴妃娘娘吩咐奴婢帶來和大皇子一處耍。」
大皇子聽了,看著辰哥兒的眼神就親熱多了,恍然道:
「原來是小舅舅家的弟弟啊!」
冷子翀點頭:
「既然來了,就放他下來,留著和皇兒一起吧。」
嬤嬤聽了將辰哥兒放在地上,冷子翀擺擺手,嬤嬤愣了一下。
「都下去吧!」
大皇子宮裡的宮女和嬤嬤應了聲是,輕手輕腳退出去,嬤嬤偷偷瞧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冷麵君王,知道他和貴妃娘娘娘家的這位世子爺有些過節,一邊往外退,一邊有些擔心:
皇上不會對世子爺家的這位小公子怎麼樣吧?
還是趕緊回去跟貴妃娘娘稟告一聲才好。
等人都退出去了,冷子翀盯著面前站在的辰哥兒,起身朝他走過去,大皇子覺得自己父皇今日有些奇怪,便喊了聲父皇,冷子翀沒理,直接走到辰哥兒面前,低頭看他。
辰哥兒還沒到冷子翀大腿高,努力揚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一開始他是有些怕,可瞧著瞧著也就不那麼怕人,至少沒有爹爹那麼可怕。
辰哥兒心裡不怕,便咧嘴對著冷子翀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冷子翀和皇后長得都不差,生出的兒子又能差到哪兒去,雖比不了卿哥兒長得精緻,卻也是個粉妝玉砌的白嫩小娃娃。
他這沒心沒肺,毫無戒心的小單純一笑,倒是把冷子翀給看愣了。
大皇子走過去,牽了辰哥兒的手,柔聲對他說:
「你叫什麼名兒?這是我父皇,你要喊皇上,給他行禮。」
辰哥兒轉頭看了看大皇子,有些發矇,平日他見得最多的人便是他的奶娘,偶爾能見著娘親一面,便開心的不得了,見過的男人,除了那個冷冰冰讓人害怕的爹爹,便再沒有了。
他還沒有一歲半,能說的辭彙十分有限,皇上兩個字不會說,見男人一隻冷冷的盯著自己,辰哥兒一著急,就學了卿哥兒,脫口而出,奶聲奶氣的喊了一句:
「爹爹。」
嚇得大皇子牽著他的手一緊。
宮女們退出去后,冷翀沖肆無忌憚的打量面前的辰哥兒,這便是穆楚寒的兒子?
怎得和他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也不像他記憶中穆楚寒那媳婦。
正疑惑中,面前的小娃娃突然笑著喊了他一聲爹爹,反倒是把冷子翀給嚇了一跳,心猛然跳起來,有種特別奇異的感覺。
「不可亂說話,他是我父皇,要喊皇上,不是爹爹。」大皇子怕冷子翀生氣,連忙教導身邊的辰哥兒。
辰哥兒不解的眨眨眼睛,特別無辜的看著一身明黃的冷子翀。
冷子翀呵斥的話梗在喉嚨,覺得若自己和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奶娃計較,有失身份。
可他是穆楚寒的兒子,冷子翀又不想給他好臉色,於是便端著架子,冷著臉。一時也不知自己要幹什麼。
辰哥兒仰頭望望不說話的冷子翀,又看看身邊這個好看的小哥哥,更是搞不清楚狀況,一臉單純,萌萌的。
「父皇,若沒有事兒,兒臣便把弟弟帶下去了。」
冷子翀不語,看著大皇子將穆楚寒的幼子牽著往後殿走。
兩個小孩兒走了幾步,辰哥兒突然回頭,沖著冷子翀抿嘴一笑,瞬間讓冷子翀五臟六腑都發軟,要融化了般的感覺。
他站在原地,一直到兩個小孩的身影消失。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聽說那個女人把穆楚寒的兒子帶了來,他就特別想看一眼,如今看見了,又覺得很不是滋味,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他感覺穆楚寒這個兒子與他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了。
穆楚寒這個混蛋怎麼生的出這樣乖巧的兒子來?
再說眾目睽睽,他也不能將穆楚寒的兒子怎麼樣。
他心裡有些無名惱火,一甩袖子,大步往門口走去,卻突然碰到跟在他母妃,如今的太妃身邊的一個老嬤嬤。
老嬤嬤見冷子翀從大皇子宮殿走出來,並不驚訝,趕緊給他行禮:
「皇上大安。」
「嬤嬤何事而來?」冷子翀停了腳。
老嬤嬤笑著說:
「太后聽說穆府世子爺的小公子來了,特意派老奴接他過去瞧瞧。」
冷子翀下意識往大皇子的大殿內瞟了一眼,想到他母妃身份低微,不得父皇寵愛,在宮裡平淡無奇,先皇后更是沒把她當成對手,被人忽視習慣了,如今自己當了皇帝,她也成了受人尊敬的太后,於是揚眉吐氣,太后的架子可是端的大的很。
冷子翀憐惜他母妃的不易,並不管這些,今日母妃特意派人來帶走穆楚寒的兒子,也不知是為何。
當初與九太子相爭,他在穆楚寒手裡吃了不少虧,差一點就命喪他手,這件事,他母妃應該一直耿耿於懷吧。
自從穆楚寒回來,他母妃不止一次勸過他,直接將穆楚寒這個禍害給殺了,絕對不能留。
冷子翀一想到之前見到的穆楚寒的兒子,不知怎的有些於心不忍,卻終究沒說什麼,直接走了。
大皇子牽著辰哥兒去了後殿,把桌子上嬤嬤給他準備的糕點,拿給辰哥兒吃。
辰哥兒搖頭。
大皇子便把糕點塞在他手裡:
「別怕,你是我舅舅的兒子,我會護著你的。」
「來,叫哥哥。」
皇宮只有兩個小孩兒,公主妹妹在皇後面前養著的時候,大皇子幾乎一次都沒見過,如今養在賢妃娘娘身邊,反而是見了幾面,只是公主妹妹嬌氣,時常哭鬧不休,大皇子有心親近,也無法。
再一個,貴妃娘娘是不會由著大皇子親近公主妹妹的。
如此,若大的皇宮幾乎就大皇子一個人小孩,難免孤單寂寞。
今日看來了個比他還小的哥兒,又是舅舅家的,長得乖巧可愛,大皇子便不免心裡歡喜。
太後宮里的嬤嬤進來,正巧看著大皇子和個小娃娃並排坐著,小娃娃手裡捏著塊糕,小口小口的吃著。
「奴婢給大皇子請安。」
嬤嬤說明了來意,大皇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安靜的辰哥兒,便說:
「他怕生,我與他同去吧!」
嬤嬤也沒說什麼。
大皇子宮裡的宮女見太後派人帶走了大皇子和穆府世子爺家的小公子,直覺不妥,趕緊去給貴妃娘娘報信。
到了太後宮里,大皇子像模像樣的給太後行禮:
「孫兒給太后請安,娘娘大福。」
「快起來。」太后衣著特別華貴,如今成了人生贏家,整個人的性子都變了。
太后瞟見大皇子身後的辰哥兒,問:
「這便是你小舅舅家那個哥兒?長得真漂亮。上前來,給哀家仔細瞧瞧。」
大皇子心裡有些緊張,把藏在他身後的辰哥兒拉出來。
來了個嬤嬤拉著辰哥兒的手就往太後面前領,嬤嬤知道太后不喜歡,動作便有些粗魯,也不顧辰哥兒人小腿短,差點把辰哥兒拽了個跟斗。
這動作看著眾人眼中,沒一個人開腔,都假裝沒瞧見。
大皇子驚呼一聲:「小心!」
太后也沒斥責嬤嬤,反而不太高興的撇了撇嘴,淡淡開口:
「把廚下燉好的燕窩拿來,帶大皇子進去吃。」
「祖母,孫兒不餓。」大皇子有些不放心辰哥兒。
「怎麼,祖母特意吩咐給你做的,你還不領情了?」
太后都這樣說了,大皇子也沒辦法拒絕,只得不舍又擔憂的看了一眼給嬤嬤牽著的辰哥兒,跟著宮女下去了。
太后臉上這才浮起一個笑。
「來,讓哀家好好瞧瞧,瞧瞧穆家老九生的兒子有多了不起!」
嬤嬤把辰哥兒往太後面前一推,辰哥兒沒站穩,一下就跌倒在地上了,幸虧冬日殿里鋪著一層厚厚的毯子,不然非得把辰哥兒額頭磕個包不可。
太后瞧見了,不但不責罵嬤嬤,反而勾起嘴笑。
「喲,可得小心著點兒,別給摔壞了,他爹娘心疼呢!」
嬤嬤也笑:
「不過一個侯府的孫兒,能有多金貴呢,這就摔壞了?」
「便是摔壞了,也是他的福氣,尋常人哪兒有機會在太後娘娘宮裡摔跤呢!」
嬤嬤這話,說的太后愛聽。
兩人誰也不理,就眼睜睜的看著辰哥兒摔倒在地,撅著小屁股努力的想爬起來。
太后拿著帕子捂著嘴笑,眼中劃過狠毒:
「摔了也不曉得哭,倒是個有骨氣的。」
「別和他爹一樣,長成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嬤嬤不好接話,聽了便一手狠狠把地上的辰哥兒給拽起來,力道大的差點把辰哥兒胳膊給扯斷了,辰哥兒吃痛,雙眼頓時蓄起淚花,還記著沐雪跟他說過的話,也不敢哭,扁著嘴,一臉可憐樣兒。
「太后,你瞧瞧他這受氣包的樣子,一點兒子男孩兒的樣兒都沒有,聽說那世子妃嬌慣的很,難怪養得沒了秉性。」
說著嬤嬤就扯著辰哥兒的手臂把他推向太后,太后原本得意的笑著,不經意間瞧清楚了辰哥兒的臉,嘴角的笑瞬間凝固了。
心裡發慌,慌得七上八下,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脫口輕呼:
「皇兒?」
嬤嬤摸不著頭腦,看太后突然變了臉色:
「太後娘娘,您怎麼了?」
難道是皇上來了嗎?給他撞見她們兩個欺負一個小孩?
嬤嬤趕緊回頭望了望空曠的大廳,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啊!
等嬤嬤回過頭,卻看太后伸手把面前她仇人家的兒子拉到了懷中。
太后伸手顫抖的摸了摸辰哥兒的臉,雙眼激動的含淚,嘴裡念念叨叨,就如中了邪一樣,可把嬤嬤給嚇壞了。
嬤嬤上去,伸手想拉開太后懷中的辰哥兒,卻給太后突然揚手扇了個巴掌:
「給本宮滾下去!」
嬤嬤莫名其妙,捂著臉,萬分委屈的下去了。
辰哥兒被太后摟在懷中,害怕的瑟瑟發抖,死死抿著唇,不敢哭。
太后看了心疼不已,把臉貼在辰哥兒白嫩的小臉上,又哭又笑:
「皇兒,皇兒!」整個人有些瘋癲。
大殿的人都給太后支走了,突然冒冒失失進來一個宮女,跪在門口道:
「太後娘娘,貴妃娘娘求見,已經到宮門口了。」
太后聽了,還沒來得及說話,貴妃娘娘已經帶人闖了進來,後面跟著一臉焦急,神色不定的沐雪。
兩人帶著宮女和嬤嬤們進來,恰巧看見太后抱著辰哥兒在哭。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貴妃屈膝。
沐雪的心咯噔一下,咬了咬唇。
太后抬起頭,趕緊收拾好臉色的神情,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盯著下方的貴妃,惱羞成怒,訓斥的話還沒開口,她懷中的辰哥兒轉頭看見了人群中的沐雪,再也綳不住,咧開嘴喊了一聲娘親,哇的大哭起來。
沐雪心裡著急,上前幾步,又礙著身份住了腳,趕緊跪下請罪:
「太後娘娘恕罪,小兒頑劣,驚擾了娘娘,還望娘娘念在他年紀尚小,不與他計較。」
太后看看懷中突然委屈的放生大哭的辰哥兒,見他朝跪在地下的沐雪伸手,心裡一時複雜,有些暈乎乎的腦子頓時清醒了。
「娘…。娘…。」
辰哥兒哭的人心碎,貴妃咬著牙,難掩眼中的憤怒,知道太后小家子氣,一直記恨著她家小九,沒想到竟然這般連名聲都不要了,竟然在她自己的宮中對一個小孩兒下手。
「太后,還是把小公子給他親娘吧!」貴妃有些咬牙切齒。
太后看著懷中與皇帝小時候長得一般無二的辰哥兒,又去盯著跪在地上的沐雪的臉,一時心裡複雜的很。
太后前半生一直小心翼翼,後半生富貴至極,性情便變得有些古怪,只是她這一生就生了冷子翀一個兒子,冷子翀便是她的命根子。
瞧著與自己兒子幼時長得一模一樣的辰哥兒,便一時激動了,又聽辰哥兒哭的委屈傷心,心裡不免跟著難受,便不舍的將他往前面推了推。
沐雪趕緊上去一把抱住辰哥兒,辰哥兒撲在沐雪懷中,揪著她的衣服,哭得滿臉通紅。
「乖,不哭了,娘親來了…。」沐雪心疼不已,雖不是自己的孩子,養了那麼久,畢竟有些感情,且辰哥兒一向乖巧。
貴妃站在大殿中間,盯著上方的太后,太后的眼睛卻一直落在沐雪和辰哥兒身上。
她回過神來,腦子更加糊塗,想不明白。
穆家老九生的這個兒子,怎得會與她的皇兒小時長的那般相似?
當年那場宮變,宮裡的奴才死了一大半,她宮裡的老人幾乎都死了,誰還能記起二三十年前皇帝小時候長什麼樣啊!
如今的皇帝和一兩歲時可是大不一樣。
可是作為皇帝的親娘,太后不可能不記得。
沐雪安撫了好久,才將辰哥兒安撫下來,那帕子小心給他擦眼淚,大皇子也給人帶了上來,看見辰哥兒哭成了淚人兒,走到他身旁去,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只擔憂的看著他。
等辰哥兒收住了哭聲,沐雪沒發現他身上有什麼不妥,貴妃娘娘便開口:
「臣妾不打擾太后了,這就送穆侯府世子妃和小公子出宮去。」
太后如今也沒心思為難,什麼也沒說,便放他們走了。
「去,把皇帝給我叫來。」
冷子翀原本是和百里破風在談事,中間出去瞧了一趟穆楚寒的兒子,回來也不知怎得,心思有些不定,眼前老是晃過那漂亮小子的影子。
百里也沒戳破,兩人又談了一會子,又聽太後有請,百里破風便站起來說:
「皇上,此事,臣改日再來商議?」
冷子翀點點頭。
太后雖然胡鬧,性子不太好,但沒事是不會叫自己去的,特別是知道自己在和朝臣商議事情的時候,她更不會打擾,天底下怕誰也沒有太后那麼期望冷子翀能做個好皇帝了。
今日,卻那般著急的派人找了過來,冷子翀有些疑惑,問跟著的內侍監發生了何事,內侍監垂著頭把事情說了一遍。
冷子翀的臉色便有些難堪了,加快了腳步。
母妃簡直太著急了。
等冷子翀到了,發現殿內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太后神思怠倦,眼睛有些發紅,冷子翀趕緊問:
「母后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叫御醫來看過了嗎?」
太后拉著冷子翀的手,看著他生冷的俊臉,半天都說不出話。
就在冷子翀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突然聽太后問:
「皇兒,你老實告訴我,你與穆家老九的媳婦可有瓜葛?」
皇家人說話一向隱晦,冷子翀差點給這話駭出毛病來,腦子瞬間轉了幾百個彎兒,難道是有心人編排上了他與穆楚寒媳婦的關係,到底是誰?
那麼迫不及待,居心險惡,是想讓他和穆家徹底決裂?
太后看冷子翀沉默不語,心裡咯噔一下,她就知道,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兒,穆家老九怎麼可能生出個與自己皇兒一模一樣的兒子?
「皇兒,你糊塗啊!即便你再恨穆家小兒,可也不能做這樣的事兒啊!」
太后已經開始想當然了,心裡焦急得不行:
「那女子長的再美,也是穆家老九破的身,早給玷污了,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去撿人家的破爛?」
冷子翀聽得眉頭一抽一抽,偏眼前這個還是他親娘,讓他怒不得罰不得,打不得。
「母妃,你還聽說了什麼?」
冷子翀極力壓制怒火的樣子,落在太后眼中就是惱羞成怒。
「這還要聽說嗎?那孩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本宮一眼就看穿了。」
「你說,咱們的皇家血脈竟然給養在外面,認賊作父,這怎麼行?」
太后似乎下定了決心:
「皇兒,那個女人如何我不管,但你的血脈咱一定要想法子給弄到宮裡來。」
冷子翀一時有些頭腦發矇:
「母妃說的是誰?什麼孩兒,什麼血脈?」
「你還給我裝蒜,今日穆府世子妃帶來的那個孩子,不是你與她生的?」
天雷滾滾啊,冷子翀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露出個活見鬼的表情。
「母妃在胡說些什麼!那個女人朕不過就見過一次,還是在貴妃宮裡,如何就…。」
這話冷子翀都有些說不出口。
看著面前的太后,他感覺他母妃可能腦子出了問題了。
「母妃,不管這些話你從哪兒聽來的,朕和那女子決計沒有半點瓜葛,此話休得再提。」
說著,冷子翀頭一次有些狼狽的從太後宮里逃掉了。
此後好長一段時間,冷子翀一回想起這件事,臉上就陰鬱的可怕,派人去查謠言的來頭,查來查去竟然是他母妃自己想當然的。
他甚至不動聲色的問過宮裡見過辰哥兒的宮人,沒一個人覺得辰哥兒與他長得像的。
為著這件事兒,冷子翀一聽到關於沐雪的流言蜚語,心裡就彆扭的很,他母妃居然異想天開以為他和那個女人有染,還背著穆楚寒生了兒子。
那女子的確長得眉眼動人,精緻白嫩,一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柔軟樣,聲音的軟懦懦的,滋味肯定不錯,不然穆楚寒也不能那麼獨寵她一人。
空閑時候,冷子翀想起這些,竟然有種別樣的感覺。
甚至會冷血的想,若是自己真給穆楚寒戴了綠帽子,肯定會把他給氣的發瘋發狂吧,到時候再藉機把他給殺了?
如此種種,暫且不提。
卻說沐雪抱了給嚇壞了的辰哥兒,滿臉心疼的從太後宮里出來,也不敢再在皇宮裡呆,貴妃原本是要留飯的,見出了這種事兒,也不強留了。
辰哥兒哭的雙眼通紅,沐雪看了可憐,把他摟在懷中,隨著馬車的搖動,終究是要出宮了。
不想在宮門口,換轎子的時候,碰到了個熟人,或者說是仇人。
國師,百里破風。
辰哥兒哭累了,已經在沐雪懷中睡著了,跟著去的紅湖給他裹了厚厚的毯子,沐雪自己抱著走下馬車,謝了送她出來的內侍和宮女。
宮女遞給沐雪一個信封:
「娘娘說了,這次進宮小公子受了驚,這個世子妃拿著,全當給小公子壓驚了。」
沐雪把辰哥兒遞給紅湖抱著,推卻不要。
她連那三十萬兩銀子都沒要,何必又要貴妃的私房銀子。
其實貴妃怕沐雪不肯拿那三十萬兩銀子,已經隱晦的說了,銀子不是她出的,是皇帝給的,但沐雪衡量再三還是拒絕了。
一來三十萬兩銀子對皇帝來說九牛一毛,而對穆侯府來一口氣拿出來還是有些肉痛的,相較來說,她寧願弄個爛攤子給穆大太太留著。
二來皇帝是什麼人呀?無緣無故幫他們穆侯府還債?若說沒有后招在後面等著,沐雪是打死都不信的。如今她家爺還是府里的世子,她還是世子妃呢,出了事兒需得往上頂著,她可不想連累了爺受這份罪。
見沐雪再三推卻,宮女有些急了:
「世子妃就拿著吧,您不拿著娘娘心裡不好受呢!」
「世子妃難道想娘娘終日為這這件事自責難過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沐雪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了。
兩人在說話的時候,百里破風一直站在馬車旁邊,看著這般。
宮女和內侍監還朝著他的方向行了個禮,才是離去。
沐雪知道百里破風在看著,卻假裝不知道,將宮女給的信封塞在袖子中,轉身就往自己家馬車走去。
「世子妃,留步!」
百里破風走過來,沐雪回頭對上他妖冶的冰藍雙眼,不動聲色的挪開。
紅湖抱著辰哥兒,一臉緊張。她可是聽說了,這個國師大人在她家世子和世子妃大婚當日,就與世子大打出手,你死我活的。
「國師大人有何指教?」沐雪看著百里破風身上披著頗為奢侈的紫色大貂裘衣。
百里破風看著沐雪自然垂下的手,被衣袖遮得嚴嚴實實,他知道她手腕上帶著那串,子煦拿命換回去的佛珠。
可見,她在子煦心中有多重。
「本國師想與世子妃做筆交易。」
沐雪驟然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淡淡的百里破風。
「國師大人找錯人了,我沒興趣與你做交易。」
沐雪福了福身,掉頭就走,百里破風上前一步攔住她。
紅湖急的趕緊過來:
「你幹什麼?」
百里破風看了紅湖一眼,紅湖瞬間就給定住了一般,咬著唇不敢再無禮。
「你這是何意?這兒可是宮門口,國師大人還是放尊重點!」
沐雪不欲與百里破風糾纏,此人危險之極,實在讓人忌憚。
穆楚寒頭中幾根淬寒釘都是他釘的,一想到這處,沐雪就恨不得殺了他。
百里破風瞧著沐雪,見她抿著嘴,狠狠瞪著自己,一臉戒備,便淡淡笑了:
「世子妃說的對,這裡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此,還請世子妃去我國師府上一敘。」
說著百里破風就做了個請的動作。
沐雪一臉冷冰冰,語氣生硬:
「國師好大的臉,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
百里破風依舊笑的風輕雲淡:
「世子妃不會拒絕!」
沐雪對上百里破風眼中的堅定,咬了牙,又瞟了瞟四周,心中飛快計較,百里破風能與爺打個平手,想來他要真動手,自己怎會是他的對手。
在這裡有守門的門衛,若是她先叫喊起,也不知道門衛是賣他國師的面子,還是更賣她穆侯府世子妃的面子。
怎麼樣都要賭一把,誰知道這個卑鄙小人會不會拿她去威脅穆楚寒呢?
百里破風看破了沐雪的想法,在她還沒喊出來之前就開口:
「世子妃手上帶著我佛的聖物,難道就不想見見這佛珠的主人?那般輕易就奪了別人的全部身家,世子妃就不覺得心中有愧?」
沐雪猛的瞪大眼睛,雙眼集聚鋒芒,死死盯著百里破風這張近乎妖邪,帶著異域風情的俊臉,他冰藍的眸子似乎有魔力,很容易讓人墜入其中。
「國師是又手癢了?」
幸好沐雪日日與穆楚寒那個妖孽相對,早已經練就了抵擋美色的本領:
「你那動不動就往人腦子中釘寒釘的癖好,實在駭人,還談什麼佛祖,佛祖都恨不得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墜修羅道。」
百里破風不以為意:
「那就請世子妃到我府上論一論佛理!窺一窺佛祖的仁慈。」
沐雪咬著唇,惡狠狠道:
「你不配!」
「彌生呢?」
百里破風嘴裡輕吐出彌生兩個字,沐雪整個人瞬間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