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告訴爺,到底發生
沐雪眉心一跳,瞧百靈緊緊抿著嘴,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誰,還是問了一句:「可瞧准了?」
百靈兩隻眼睛賊溜溜亮,點頭。
萍兒跟在旁邊不知道百靈與沐雪鼓搗了句什麼,沐雪便讓加快速度回院子。
到了院子,珠兒先迎了出來,沐雪解下披風遞給她,看她臉色依舊慘白,精神不太好,問:
「怎的起來了?不是讓你今兒歇著嗎?」
珠兒搖搖頭:「世子妃,珠兒沒事。」
沐雪不贊成,瞧著了那樣的場景,只怕珠兒和紅湖要連做幾晚噩夢了:「別逞強,讓你歇著就歇著,我這兒有人伺候。」
「萍兒,扶你珠兒姐姐下去!」
萍兒哎了一聲去拉珠兒,珠兒看百靈跟在沐雪旁邊,說:「世子妃,奴婢真的沒事,紅湖姐姐還在裡面服侍呢!」
沐雪看了珠兒一眼:「紅湖也過來了?」
半芹過來給沐雪換了個滾滾的手爐,正要解釋,就看紅湖從屏風繞了出來,先給沐雪福了福身,才說:
「世子爺突然要筆墨伺候,半芹不知道那方紅嘴硯擱在何處,使了個丫頭來問奴婢,奴婢才曉得屋裡沒得人伺候!」
「世子妃要出門,怎得也不喊了奴婢與珠兒,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受了寒,可如何是好?且世子爺身前無人伺候,奴婢們卻躲在屋裡偷懶,這像個什麼話。」
沐雪知道紅湖一向周到,看她雖笑著,臉色還是蒼白。她雖沒有吩咐,但顯然主事大廳發生的事兒,兩人都默契的爛在了肚子里,看情況,便是半芹也沒給說,沐雪有些心疼紅湖和珠兒兩個,還是勸兩人下去休息,紅湖執意不肯,遂作罷。
見紅湖和珠兒上來,半芹和萍兒九忙別的去了,沐雪叫了百靈留下。
百靈留在隔間,珠兒和紅湖先擁著沐雪進了裡屋換衣服。
「回來了?」穆楚寒難得一次來了興緻,在書桌上撲了宣紙練字。見沐雪進來,抬頭望了她一眼。
沐雪腳下一頓,愣了一下,她跟了穆楚寒兩年多,還從沒見過他練字,雖然他的字寫的極好,根本無需練,向來都是她練字,他在旁邊騷擾。
嗯了一聲,紅湖和珠兒就上來給沐雪換下外面的襖子,重新拿了常服來穿,穿戴好,兩人識趣的退了出去。
沐雪湊過去,本打算看一眼,跟穆楚寒說一聲就出去找百靈說話,眼睛落在書桌上的宣紙上卻一下沒挪開眼。
穆楚寒窄袖提筆,在宣紙上急書。可他寫的這些字,沐雪卻一個都不認識。
並不是字體的問題,而是這字瞧著便不是她熟悉的漢子。
旁邊已經累了半尺來高的宣紙,全都寫著這些沐雪不認識的字,穆楚寒少見的沒有與她調笑,微微眯著狹長眸子盯著宣紙,神色十分正經認真。
沐雪看他寫滿一頁,翻過,沾了墨又開始提筆寫,這次寫的又不是剛剛那種字,又換了一種。
這樣的他,散發了一種男人特有的認真做事的魅力,沐雪張了張嘴想問他寫的是什麼,出口的話卻變成了:「爺,我出去和丫鬟說兩句話。」
穆楚寒自她進來看過一眼后,便一直垂眼盯著手下,嗯了一聲,算是應答了。
沐雪感覺到他的反常,心裡惦記著百靈,沒顧得及細想,掀開帘子去了隔間。
紅湖給百靈搬了凳子坐著,見沐雪出去,百靈趕緊站起來喊了聲世子妃,沐雪示意她坐,百靈看向紅湖,見兩人都對她點頭,她才小心翼翼的坐了。
沐雪坐到椅子上去,剛要問話,珠兒繞過了屏風端了葯進來:
「世子妃,先把葯喝了吧!」
沐雪端過葯婉猛的一口氣將葯全喝了,珠兒又給了她一顆蜜餞含著,等嘴裡的苦味漸漸淡去,沐雪才開口問:
「百靈,你說的是誰?」
「就是周太姨娘屋裡給世子妃上茶的那個姐姐,雖她今日打扮大不相同,但奴婢絕對沒有看錯,三十那晚在假山鬼鬼祟祟的就是她。」
沐雪含著嘴裡的蜜餞,細細抿了抿,絲絲甜甜:
「確定沒看錯?你也說那天晚上天黑,你又慌張,認錯了人也不一定。」
百靈搖頭:「世子妃,奴婢別的本事沒有,但這雙眼睛還算得用,便是見過一面,奴婢就絕對不會忘記。」
紅湖和珠兒互相望了一眼,沉默不語,都看著沐雪。
沐雪一時沒有說話,周太姨娘的院子離她這邊隔得比較遠,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三十那天就是怕出事,她特意叮囑了讓各處看嚴了,不可能這丫鬟那麼個大活人,穿過了大半個侯府都沒人發現。
而且她和周太姨娘八竿子都打不著,她有什麼理由要害她院子里的孩子?但百里幾乎過目不忘的本領她也聽紅湖說起過。
一時想不透徹,沐雪便讓百靈下去了,又吩咐紅湖找個可靠眼生的小丫頭去盯著周太姨娘的院子。
「去看看青煙得不得空,若不得空讓他推薦個得力的人,來給我說說這位周太姨娘的過往。」
紅湖應下去了,出去的時候正巧碰見半芹進來問是不是要擺飯了,沐雪看看時辰,見天色暗了下來,便讓先擺上,自己進去了裡屋。
穆楚寒已經停了筆,正站在窗前,沐雪恰巧看見有個黑影在窗邊一晃而過。
「爺?」她一時緊張,喊了一聲。
穆楚寒回頭,一臉嚴肅,瞧見了她,瞬間如冰霜遇春風,臉上揚起寵溺的微笑。
「嬌嬌,你如今管著家,比爺還忙了?都沒時間和爺好好說說話?」穆楚寒走過來,將沐雪拉入懷中抱著,轉身坐到木榻上。
沐雪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墨香,眼睛瞟著窗戶,外面的紅梅依舊開得艷麗,雪已經停了。
「爺,我們先去吃飯。」
縱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問身邊的男人,但他不主動說,她也只能先忍下了,反正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信他,支持他。
穆楚寒看任自己抱著,一副乖巧的模樣,心情大好,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先吃飯,再吃你!」
沐雪見他說話間語氣又輕佻起來,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穆楚寒給她這一眼瞪的心痒痒的。
多久沒碰她了,好像是五天,還是六天?
兩人吃了飯,穆楚寒起了心,又擔心沐雪的身體,便喊了溫御醫來給她診脈,溫御醫自三十那日起,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覺得自己那顆腦袋隨時可以會搬家,反覆給沐雪把了幾次脈才回了穆楚寒的話。
「調養了幾日,世子妃的身子倒是瞧著比之前強些了,只是這葯還不能斷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少說也要把這個冬天喝過去。」
穆楚寒點頭,口氣平淡的問:「依著溫御醫看,今晚可宜同房?」
沐雪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溫御醫也有些尷尬,趕緊垂著頭:「並無大礙,只是世子要多體諒愛惜些才是。」
穆楚寒聽了,便勾了唇角,將溫御醫揮退出去。
夜間,珠兒和紅湖送了水來,擦洗之後,穆楚寒便抱了沐雪上床,頗有些迫不及待。
沐雪心有愧疚,努力迎合,讓穆楚寒更加興奮,前後各來一遍,遲遲不撒手。
屋裡燒著暖暖的火爐,但穆楚寒的身體比火爐還燙,緊緊拖著她不肯放,沐雪雙手抓住雕花木床欄杆,抬起上半截身子,做出一種要逃跑的姿勢,穆楚寒身體從後面貼上來,一手撈起她纖細的腰往上一帶,便讓她跪在了床上。
「乖,嬌嬌,分開些。」
穆楚寒探手去拉她發顫的大腿,企圖讓她擺個更加方便的姿勢,沐雪緊緊拉著床欄,咬著唇嬌喘,覺得她一開始就不該縱容他,如今是騎虎難下,他沒滿足是不會放手的。
「爺,我好累,明兒再…。」
話沒說完,穆楚寒就強行開始了。
沐雪一頭青絲垂下,雪白脖頸一直到後背,囤部,勾勒出一副誘人曲線來,穆楚寒雙手掐著她的纖纖細腰,一開始還能剋制著要,等沐雪忍不住邊哭邊求饒的從嘴裡斷斷續續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聲音來,他的頭腦就漸漸發熱,不受控制起來。
等到他喉嚨低吼一聲,終於結束,穆楚寒將她翻過來,才發現她腰際給自己擠掐出了兩道烏青的印子,心疼懊惱不已。
沐雪額頭不滿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面帶紅潮,雙眼迷離朦朧,整個身子柔軟無比,穆楚抱她在懷中,拿了白色軟絹給她愛憐的拭擦她額頭和脖子上的汗珠,溫柔的親她頭頂:
「嬌嬌,弄痛你了嗎?」
沐雪喘著氣,一開口聲音止不住發抖:「爺…。」
穆楚寒仔細擦乾她的汗珠,又拉來被子拭擦她身體其他的液體,沐雪閉著眼睛,將臉埋在他胸膛上,懶得動彈。
一直等穆楚寒將她身上的黏液處理乾爽了,又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來餵給她喝下,身體才恢復了一點氣力。
沐雪很怕冷,很怕自己生病,緊緊依偎在穆楚寒懷中,汲取他身上的熱量,同時又怕他再胡來,瞧著他一雙桃花眼在黑暗中閃耀,只得打起精神沒話找話,分分他的心。
穆楚寒摸著她光滑細膩的後背,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戲,耐著性子與她說話。
說了幾句,沐雪漸漸平靜下來,把之前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爺才剛寫得是什麼?怎麼我一個字都不識得?」
「是燕字,和南楚字,嬌嬌不認識也是自然的。」穆楚寒親了親她的額頭。
沐雪仰頭看他,欲言又止。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帶著縱情歡愛過後的慵懶,穆楚寒看了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說什麼?」
「爺之前說要離開盛京,是要起戰事了嗎?」沐雪想不出其他的原因,穆楚寒如今的地位如此敏感,京里多少人盯著他,他想要出京,必得有由頭才可以,思來想去,也只有戰爭才能讓他名正言順離開。
不過看這樣子,是他要挑起戰事?
他什麼時候和燕國和南楚國有了聯繫了?
穆楚寒聽了沐雪的問,驚了一下,隨即一笑,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點了一下:「嬌嬌真是聰明,這可是大事兒,不過還得過一段時間。」
「等爺將害祖母的人一一收拾了,時間就差不多了。」
沐雪抱著他,不免心裡緊張,自古戰爭多殘酷:「爺,我也要跟去嗎?」
「不,嬌嬌,你和卿兒留在京中,爺會給你安排好的。」
沐雪第一次聽穆楚寒喊小寶卿兒,語氣帶著無限疼愛。雖穆楚寒明確表示過他很在乎與她生的小寶,但自小寶出生以來,人前人後,他對小寶的態度都很冷淡,只比對辰哥兒好那麼一點點,兩個孩子都不怎麼親近他,沐雪不知道他是不善於表達對小包的愛,還是故意這樣的。
如今聽他不經意提到小寶,語氣如此愛護疼愛,也就放下心了。
又記起之前穆楚寒說的那幾個人,沐雪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爺,你要對國師下手了嗎?」
一定會殃及彌生吧?
沐雪心中一緊,面上帶出緊張來。
穆楚寒察覺了,沒有正面回答,算是默認了,而後反問她:「今兒你去了周太姨娘處?」
沐雪點頭,把三十那晚那個鬼祟丫鬟是周太姨娘院子里的人的事說了。
「爺,我懷疑是周太姨娘對辰哥兒下的毒,或許她原本也想給咱們小寶下毒的,只是我如何都想不通,她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而且,她身邊那個丫鬟三十那天是怎麼避開府里那些眼線的?」
沐雪蹙著眉,聽著穆楚寒咚咚的心跳,輕言細語的說著自己的不解。
只聽頭頂的穆楚寒輕笑一聲:「如何不能,她那丫鬟本事大著呢,飛檐走壁不再話下,想要避開人還不容易?」
沐雪猛的抬頭,滿眼錯愕看著穆楚寒:「爺知道?」
穆楚寒邪魅一笑,低頭在她鼻尖親了一下:
「周太姨娘本來就是姓詹那老不死安插在府里的人,她身邊的丫鬟能有個什麼好?嬌嬌,爺最近才查到,原來紅玉也是他們的人。」
沐雪聽了一時不知作何表情,只聽穆楚寒又說:
「嬌嬌,別急,也就是這兩天了,她們的主子馬上就要倒霉了,到時候她們必定狗急跳牆,你讓人好生盯著,還怕逮不到她們?」
「爺既然知道,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沐雪突然來了氣,覺得穆楚寒在耍她,握拳在他胸膛上錘了一下,穆楚寒一把捉住她的手,悶笑:
「爺看嬌嬌玩兒得起勁兒,不忍打斷你。」
沐雪賭氣,翻了白眼,背過身去,心裡鬱悶的不行。
難怪穆楚寒對有人沖院子里小公子下毒這事兒,一點兒不著急,敢情他早就把情況給摸清楚了,卻不告訴她,害她擔驚受怕,又費了那麼多腦細胞來調查這件事情,真是可恨!
穆楚寒貼上去,伸手抱住沐雪的身子:「怎麼,這就惱了爺了?」
沐雪咬著牙不吭聲,暗地用手去掰穆楚寒摟著她腰的手,穆楚寒把下巴擱在她頸窩悶笑不已:
「嬌嬌別鬧,爺和你鬧著玩兒呢!姓溫的說你鬱結於心,想的太多容易傷身,爺不告訴你,讓你去查五老爺和辰哥兒中毒的事兒,便是想給你找點事兒做,分一分你的心。」
「你說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自上次醒來,為何突然那麼粘著爺,爺不在連覺也不敢睡?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說了什麼?」
沐雪心裡一跳,不敢回答。
「告訴爺,到底發生了什麼?」
沐雪心裡苦楚,不為人道,聽著穆楚寒的句句逼問,眼角一酸,唰的又流了眼淚。
穆楚寒抱著她久久得不到回答,將她轉過身來,卻發現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著,一臉淚水,嚇了一跳。
「嬌嬌,到底出了何事?」穆楚寒的聲音沉了下來。
他今日不過是話趕話,故意炸她一炸,不想她反應那麼大,看來倒是真有事兒了。
「爺,你別問。」沐雪將頭埋在他懷中,摟著她的抱著嚶嚶哭起來。
穆楚寒看她瞬間就哭的身體顫抖,不忍再逼問,摟著她沉默不語,眯著眼睛,望著黑夜,決定明日就好好查一查,看她身上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幾天,正月初九,盛京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