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報復
朝中一品大員,殿閣大學士詹大人初九這日下朝歸家,馬車受了驚,於鬧市狂奔,不僅踏死了一個小乞丐,踏傷百姓三四人,還把聶家三太太的馬車給撞翻了,更糟糕的是聶家三太太蘇靜椿剛懷上第三個孩兒,臘月尾巴上才給診了出來,合家人正歡喜著。
不過兩個多月的孩兒,隨著詹大人著馬車狠狠一撞,這位倒霉的蘇三太太肚子給撞到馬車裡的小几上,又從車窗給甩了出來,重重摔到地上,當即腹部絞痛,哎呦哎呦沒呻吟幾聲,便有緩緩鮮血順著腿根兒流了下來。
且不去說當時的場面有多混亂,聶家三太太肚子里這個孩兒終究是沒有保住,流產了。
而詹大人上了年紀,骨頭也脆,當即摔斷了一條腿。
雙方的下人互相抱了家門,一個是正一品的殿閣大學士,類似於政治局常委,直接參与國家重事的決斷;而聶家老爺子是從一品大員右督御史,相當於中紀委書記兼最高監察長,專門管著朝中官吏的監督審核。
雙方都是朝中極重極貴之臣,不是好惹的,當下也不好在鬧市分辨是非曲直,只得各自護著各自的主子趕緊家去,請大夫去!
聶三太太一臉慘白,痛的滿頭冷汗給人扶了回家,那個時候裙下的褻褲已經給血染濕了,大夫來瞧了,直搖頭,說孩子是保不住了,氣得聶三老爺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跳了兩跳!
詹家的人來的極快,聶家大夫還沒送走,詹家就親自來人了,提著厚重的禮,是詹大人的嫡長子親自來的,同樣下朝不久還沒換朝服的聶大人請了他去書房。
詹家大老爺姿態放的極低,按照詹大人的吩咐一臉誠懇的請罪,又說他家父親摔斷了腿來不了,等腿好了,還是親自來一趟的。
聶大人笑呵呵的,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讓詹家不必擔心,他們聶家不會放在心上的。
等詹家的人一走,聶大人的臉卻瞬間沉了下來。
聶三老爺一臉憤怒來找聶大人,聶大人沉著臉,卻要他忍下這口氣,不可輕舉妄動,這事兒就算是了了。
聶三老爺回想起自己嬌妻躺在床上失去孩兒的痛苦來,忍不住與聶大人爭論起來,反而給聶大人打了一巴掌。
「愚蠢!你瞎鬧個什麼勁兒,世間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兒,你這些年的飯都是餵了狗嗎?」
聶大人鬍鬚亂顫,咬牙對著橫眉怒眼的聶三爺破口大罵:「你就不想想,詹大學士的馬為什麼會突然發狂?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你個六品小官的媳婦算個什麼?遇著了這事兒,只能算她倒霉!」
「父親,靜椿肚子里可懷著孩子啊,這一撞,孩子都沒了!」
聶三爺緊緊攥著拳頭,胸膛起伏不定,忍不下這口氣。
聶大人瞧著他暴怒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孩子沒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生,收起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晚些時候你給我親自去一趟詹府,探望一下詹大人,要是敢露出半點不滿的情緒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朝局如此緊張,顯然是有人針對詹家,對他們下手,不管是故意要拉扯我們聶家入局也好,還是單純的巧合也罷,這種時候,咱聶家萬不可給捲入進去,你可明白?」
聶三老爺也不是棒槌,只是心裡實在難受,又給聶大人逮著狠狠罵了一頓,才忍下心中的怒氣下去收拾禮物去詹府探望詹大人,向外界表明他們聶家的態度,對此事並不在意。
消息傳來,大家都說詹大人倒霉,聶家三太太更加倒霉,好在詹聶兩家都是明事理兒的人,兩家你來我往這一番和氣,倒是讓大家敬佩。
詹大人一回府,便即刻吩咐下去查馬兒發狂的原因。
查了一夜,將那日跟出去的所有隨從,平日管馬的奴才,凡是有關的一應人等審了個通宵,也沒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冷子翀聽說了,特意派了御醫去詹府給詹大人看腿,御醫回來說,詹大人少不得要躺上一兩個月了,冷子翀瞬間就黑了臉。
第二日,正月初十,蘇家聽說了此事,帶了補品來探望安慰聶三太太,蘇靜椿。蘇靜椿向來是個識大體的,雖心裡傷痛失去了孩子,但家裡老爺子都親自發了話,讓不在追究此事,她也就在聶三老爺面前痛哭了一回,忍了自己的悲傷。
蘇家人來看她,她反而安慰起了自己娘家人來,隅中蘇家人走後,丫鬟端了葯來,聶三太太吃了葯,不到一刻便覺得腹痛如絞,原本下身已經止住的血,突然崩潰而來,瞬間把床單都染濕了,聶三太太沒撐多久便暈死過去。
屋裡人大驚失色,趕緊去喊了大夫來,等大夫急匆匆趕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聶三太太身下的血給勉強止住,把閻王殿門口的聶三太太拉了回來,卻告訴了聶家一個噩耗:
三太太這次傷了根基,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蘇靜椿剛剛幽幽轉醒就聽了大夫這話,瞬間眼睛一翻,又暈死過去,聶三老爺瞧見了心如刀割,聶老夫人和幾個聶家太太守在屋子裡,臉色全部變得極其難看。
聶三老爺當即拍了桌子讓查,卻發現當日蘇家送來的補藥和那日詹家送來的補藥都有問題,大夫開的方子有幾味要便是從詹蘇兩家的送來的藥材里取的。
如此,原本聶三爺給聶老爺勸下去的怒氣,又起來了。
蘇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卷了進來。但聶大人卻不讓人把此事泄露出去,下了死命令,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許提這件事。
當日下午,好死不死,詹家的四老爺借著安慰聶三老爺的借口,給他送了一位美妾來,說是代父彌補過錯。
將聶家上上下下氣了個俯仰。
聶三爺瞧著蘇靜椿木獃獃的拿帕子捂著臉哭,拔劍就要殺了詹四老爺送來的美妾,然後在去詹家找他們算賬,卻給聶大人派人給攔了下來。
「詹四是個糊塗人,全盛京都知道,你不知道?你給我老實在家呆著,明兒我就讓你大哥給你告假去,哪兒也不許去!」
聶三爺怒火難平:「父親,詹四再糊塗能幹出這事兒,靜椿給他們害成什麼樣了?若是沒有詹家的授意,他敢這樣幹嗎?依兒子看,詹家就是要和我們聶家過不去!」
不提聶三爺和聶大人又如何大吵了一架,只說詹家這邊,原本詹大人一回府,就吩咐了人趕緊拿了銀子去安慰被他馬車撞上的百姓,又派人去好生安葬了那小乞丐,不想第二就有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跑到他門口來哭鬧起來,說那乞丐是她兒子。
婦人跪在詹府門口,帶著兩個可憐兮兮的髒了吧唧的孩子,哭得聲聲悲情,引來了過往人群觀看。
說什麼她們一家原也是庄稼人,平平安安過了那麼多年,當家的一病而死,花費了全部家當,她不得已才帶了三個孩子出來乞討,那死去的兒子便是她們家的獨苗,如今才七八歲大,卻給詹家的大人一馬蹄給踏死了,斷了她們家的香火云云。
可謂是聽者流淚,聞著傷心。
「我們命賤啊,好好一個獨苗都給毀了,以後我死了怎麼去見那孩兒他爹呀,詹大人好狠的心啊,殺死了我兒,也不帶個信,讓我們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就給拖出去一副薄棺材給埋了!」
「我那苦命的兒啊!」
……
婦人在詹府門口吵鬧不休,如何都趕不走,引得看熱鬧的群眾聲聲指責,詹府派人出來解釋了好幾遍,好說歹說,給銀子,婦人不要,就要她那兒子。
如此搞得詹大人焦頭爛額。
若這時候,詹大人還看不出自己是中了計,他也就白活了,顯然是有人先傷了他,挑撥詹家和聶家的關係,如今又要搞臭他的名聲。
詹大人也不是個吃素的,拉下面子不要,做出一副悲痛狀,讓人把他抬了出去,親自給那糾纏不休的婦人賠罪。
誰也沒曉得他能如此放下身段,人群中各府的探子馬上回去稟告自家的主子。詹大人這招,以退為進,反而引得眾位大人的喝彩。
很是夾著尾巴過了一陣子的左相沈大人都忍不住的佩服:「這個老不死的,平日在朝堂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眼裡除了皇上,誰也瞧不上眼,不想能做到這種地步!」
詹大人的腿傷著,給抬到門口,放話,婦人要什麼給什麼,什麼條件都答應。婦人雙眼發紅,苦大仇深的瞪著他說:
「小民自知卑賤,但小民的兒子也是人啊,就這樣沒了,斷了咱一家的香火,豈是銀子能彌補的,若大人真心悔過,小民需得親自罵大人一頓,扇大人一個耳光,方才解恨!」
這話一出,便是讓大家都覺得這個婦人有些過分了,可詹大人竟然答應了,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做出一副假模假式的懺悔來,反而讓大家佩服的緊。
婦人當即指著詹大人的鼻子好一通臭罵,聽得詹家跟著出來的幾位爺和小廝們火冒三丈,巴不得把這婦人當即誅殺了。
最後婦人走過去,詹大人能屈能伸,甚至還開口悲痛的又給婦人道了歉,眼中擠出了兩滴悲痛的眼淚,戲做的很足,他打定了主意將計就計,有人要搞臭他的名聲,他就要將他仁慈、和善、憐憫的名聲播散出去。
不過這次詹大人失算了,婦人湊上去跪在詹大人面前,並沒有扇他的耳光,眾目睽睽,無數雙眼睛盯著,婦女臉上還掛著悲傷的淚水,神色凄慘,電光火石之間,婦人從袖子中突然抽出一把程亮的匕首,狠狠插進詹大人胸膛,然後又拔起,動作決絕飛快,一瞬間就在詹大人胸膛上插了三刀,刀刀匕首齊把而入。
唰唰唰!
詹大人胸中的熱血噴發而出,濺了婦人一頭一臉,詹家的人還沒剛反應過來,婦人已經連捅三刀,直接把詹大人捅暈了,而後又把匕首放在脖子間一抹,當場氣絕身亡。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太突然,一氣呵成,詹家幾位爺反應過來,詹大人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不知死活,婦人的屍體倒在一邊,而之前她帶在身邊的兩個小孩,早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眾人驚呼尖叫,紛紛後退,作了鳥獸散,拔腿朝四處跑去。
一瞬之間,熱鬧的詹府門前就只剩下渾身是血的詹大人和詹家大呼小叫,驚慌失措的幾位爺和下人。
那些隱藏在人群中各府的探子,魂都給嚇沒了,趕緊跑回去報信。
各府得了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著報信的小廝反覆問了幾遍,見小廝哆哆嗦嗦翻來覆去說的都一樣,這才極力壓制心中的震驚,放了手!
「竟然敢當眾派人刺殺朝廷一品大員!」
「到底是誰?!」
「如此猖狂狂妄至極!」
「此舉令人髮指,狼心野肺!」
不消一刻,這件事傳遍了大街小巷。
冷子翀親自帶了宮裡的御醫來給詹大人看傷,七八個御醫忙活了一天一夜,才險險吊住了詹大人一口氣!情況卻十分惡劣,詹大人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冷子翀震怒,下了死命令,將御醫全部留在詹府,放話,要是殿閣大學士詹大人死了,他們也不用再回宮,自己了斷。
不管怎麼樣,皇帝這樣做,多少給了詹家一絲安慰,讓滿朝文武都明白了詹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消息一傳出來,聶家趕緊關緊大門,聶大人喊了聶三爺過去,一句話沒說,先扔了個茶杯在他身上!
「逆子,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是要為了蘇氏女,拉著整個聶家一起去死嗎?」
聶三爺哪兒還有之前與聶大人對罵的氣勢,一下跪在地上磕頭,渾身哆嗦:
「父親,你說的是什麼,你怎能不信兒子,兒子哪裡來那麼大的膽子,便是兒子在生氣也不敢幹這樣的事兒啊!」
聶大人卻早在那婦人出現的時候就先一步去查證了,那婦人以前就在自己這個三兒子的莊子上幹活,她家的男人也是因為得了風寒,身體垮了,給趕出去的,如今好巧不巧她的獨苗兒子又給詹大人的馬踩死了。
而三兒媳婦又因為這件事,丟了肚子中的孩子,詹家送來的葯又查出有了問題,讓三兒媳婦以後再也不能生育,偏偏這時候詹四又高調的送了個美妾來噁心人。
如今,那找上門去鬧的婦人,更是用這種方式刺殺了詹大人。
這一環扣一環,件件事情都緊密聯繫在一起,全是他們聶家和詹家的恩怨,想來詹家和皇上那邊已經查到這個婦人出自他們聶家的莊子了。
如此接下來,不管如何,他們聶家真是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聶大人心驚肉跳,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設這個局,雖心裡知道他三兒子沒那麼大的能耐,但也把他弄來罵了個狗血淋頭,算是給他敲一敲警鐘。
聶三爺被聶大人一頓臭罵,罵得眼睛都睜不開,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再不敢為蘇靜椿的事兒抱屈了。
從初九詹大人的馬兒發狂開始,不過兩日之間,盛京突然就席捲了一場新的風浪,搞得人人自危。
有人把這件事與年前兵部尚書家中遇刺身亡的事兒聯繫起來,更覺其中迷霧濃濃看不清楚,陰謀甚大,危機重重,原本正月正是各府走動來往的好時機,今年各府卻不約而同全部取消了行程,太太們約束了小姐和公子,不許隨便走動。
殿閣大學士詹大人為一品,兵部尚書、右督御史都是從一品,隱約牽連進來的蘇家也是內閣大學士也是從二品大員,全是盛京頂級的權勢之家。
幕後這個黑手到底意欲何為,要把這把火燒到哪裡去,不僅朝中重臣在猜測,王公皇親也在觀望。
這件事牽扯太大,已經不算是個人恩怨了,詹大人一直昏迷這半死不活,聶家不敢露面,蘇家謹慎的與聶家斷了聯繫來往,皇帝冷子翀直接下命大理寺董大人查明此案。
董大人苦著一張臉,跑到左相沈大人家裡去求救:
「相爺,你看這事兒如何是好?」為什麼每次倒霉的都是他啊,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大理寺卿從來沒如這兩年那麼事兒過!
「慌什麼慌,兵部尚書的案子不是還懸著嘛!」左相心裡亂麻麻的,但也不妨礙他看好戲的心情。
「可兵部李尚書那是密室殺人,找不到兇手還可推脫一二,如今這事兒,那麼多人瞧見了…。」
左相喝了口茶,慢慢的看了一眼滿頭是汗的董大人:「你也說全部的人都瞧見了,那凶婦當場就自盡了,哪兒還有什麼兇手。」
「不是啊,相爺,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幕後之人找出來。」董大人抹了抹頭上的寒,自從接了皇帝的口諭,他簡直坐立不安啊!
「這有何難,只看董大人是真心想查,還是想把此事敷衍過去。」
董大人眼睛一亮:「相爺有法子,快快教我,救我啊!」
左相笑起來就如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若你想真破了這案子,就去找那婦人的兩個孩子,掘地三尺也把他們給找出來,好歹是一條線索。」
「若只是想把這件事敷衍過去,董大人只需把聶家和詹家這兩日發生的恩怨查明,據實寫了交給皇上,也算是完事兒了,皇上自會定奪。」
董大人皺了眉頭:
「可這樣,我不是把聶家給得罪了?」
左相瞟了一眼董大人,覺得他太天真了:「董大人吶,若你沒有本事把幕後的人揪出來,便只有得罪他們了,不然你這腦袋…。」
董大人明白過來,摸了摸脖子,感覺涼颼颼的:「就按相爺說的辦。」
正月十三,大理寺正式接受此案,開始調查。
盛京的眼睛全部盯著詹府,不知道詹大人能不能熬過來。詹大人在朝中是皇帝的心腹,除了百里破風,也就他最得皇帝信任,為此,一些皇帝不便出面的事情,皆是有他出面。
比如讓盛京權貴們痛恨的新政,便是詹大人帶頭提出來的,這件事觸及了盛京上上下下所有權貴的利益,當然受到他們全力的反對,為此不知多少人把詹大人恨的牙痒痒。
如今見他半死不活,一方面巴不得他快點去死,另一方面又怕他死了,幕後之人會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心情不可謂不糾結。
除了詹家的人和皇帝,最最真心實意希望詹大人能活下來的便是聶大人了,反正這事兒他們聶家不管有多無辜,已經是牽扯過深,不可能摘出來了,只有詹大人活下來,他們聶家才有一線希望辯解。
即便詹家不依,憑著他聶老狐狸的手段,也可以和詹家詹老狐狸做做交易,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再說。
詹大人要是真死了,詹家的小輩,就算是拎得清的,也不敢與他做交易輕易放過此事,可知,如今他們聶家在眾人眼中對他們詹家來說,可是相當於有殺父之仇,若詹家小輩做主原諒了他們,那他們便是大不孝,也不用在官場和盛京混下去了。
聶大人是每天求神拜佛的希望詹大人能活過來。
再來說穆侯府,自從五老爺那件事,如今再沒人敢來招惹穆楚寒,不說幾位太太,便是幾位爺到如今都還夜夜做著噩夢,大老爺之後就隨穆侯爺進了書房,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大老爺之後就去了祠堂,在先侯夫人的靈位面前跪了一天一夜。
而後便把自己關在屋裡,再沒出來。
大太太有心勸上一勸,又不知如何開口。
最慘的還是穆非塵,自己重傷在身,爹又死了,母親五太太被刺激著有些腦子不清楚了,瘋瘋癲癲的,喊了溫御醫來看,卻說這是魔障了,得了心病,不好醫治,只能先這樣吃藥緩著。七小姐穆非靜陪著五太太,心裡十分擔心。
十一小姐醒來后得了大病,躺在床上起不來,心裡害怕擔心,等了兩日都沒見賴姨娘,便問丫鬟賴姨娘去了那裡,丫鬟嚇的臉色發白,直搖頭,誰也不敢告訴她。
當時主事大廳出了各位主子爺和太太公子們瞧見了五爺和賴姨娘的下場,其餘奴才都是沐雪院子里的。
當日發生的事兒,穆侯爺比沐雪他們更怕有人傳出去,給兒子兒媳下了死命,誰要敢說出去,直接是個死!
原本沐雪那些奴才穆侯爺是不打算放過,全要殺了滅口,沐雪給侯爺帶去一句話:「自己管好自己的人!」
想著穆楚寒那超出常人的惡魔手段,這事傳出去對他也同樣不利,於是穆侯爺便罷了手。
對外只說五老爺得了傷寒,在院子里封閉養著,由賴姨娘伺候著。傷寒傳染極大,是個一不小心就要人命的病,原本穆侯爺是想用這個借口擋擋五老爺那些朋友,不料,幾日後就出了詹大人這件大事,一時各府都小心謹慎著,根本沒人出來亂跑,到也省去不少麻煩。
外面如何,太太們不管,如今其他幾房都避著五房的人,誰也不想染上他們,便是看見五房的丫鬟小廝經過都遠遠的躲開,怕沾了晦氣。
也就穆非鈺,穆非珉幾個偷偷幫著穆非塵撐下去。
自溫御醫發了話,穆楚寒不過幾日沒和沐雪膩歪,如今卻如個才開葷的毛頭小子一般,日日纏著,索要無度。沐雪給他弄的腳趴手軟幾乎下不來床,每次硬起心腸要拒絕,穆楚寒勾著唇邪魅笑問:
「嬌嬌好不容易開了竅,如此黏著爺,爺怎忍心離了你?」
沐雪被他壓著,無力的推他:「爺不是一直很忙嗎?怎的如今日日在家?」
穆楚寒便笑:「爺不在,你連覺都不敢睡,嗯?」
穆楚寒廷身,不斷進出,捉住她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用力捏了捏,神情愉悅,低聲粗喘。
「告訴爺,嬌嬌,你在害怕什麼?」
「嗯?」
一陣猛烈沖赤。
「有爺在,還有何可怕的?」
每每這時,沐雪就不敢再說下去。多幾次。沐雪漸漸發現穆楚寒對這件事一直有足夠的耐心,每每故意做得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時候,哄著追問,似乎不得到答案便不會罷休。
若是別的事兒,可能沐雪牙一咬早就說了,如今被他發現了端倪,她一直躲著不回答,他就很有耐心的纏著,平日不問,一到她情動,丟盔卸甲之時就又發問,多幾次,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堅持,穆楚寒在做得時候便有些懲罰性的發狠了。
次次都讓沐雪哭著求饒。
事過之後,穆楚寒抱著嬌喘連連低聲哭泣的沐雪,看她身上布滿的吻痕和不小心弄出來的青痕,又不免後悔心疼。
直到詹大人的事情傳來,沐雪正和穆楚寒吃飯,聽青煙口齒伶俐說書一樣,把事情說了一遍,猛的抬頭去看身邊的穆楚寒,見他雙眼含著冷笑,面無表情。
當晚沐雪忍不住問他,他直接就承認了。
忍著穆楚寒火熱的唇一寸一寸親自她的後背,沐雪趴在床上輕輕顫抖。
「爺說過,害祖母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穆楚寒伸手分開她的手指讓他們十指纏在一起,整個人壓下來,在她耳後呼出一口熱氣,動作溫柔的開始。
隨著他的動作,沐雪忍不住嬰寧:「爺下一個目標,便是國師嗎?」
「爺,可不可以留彌生一命。」
穆楚寒不語,加快加重。
沐雪忍不住喘息求他:「爺,彌生救過我的命,我……」
穆楚寒鬆開她的手,將手指插進她嘴裡,阻止她說話:「嬌嬌,這種時候,你再提別的男人,爺真要惱了!」
沐雪掙扎了一下,穆出寒的手指作弄她的丁香小舌,始終不給她求情的機會。
等他終於完了,沐雪雙眼含淚,感覺自己的舌尖一直軟麻,說話口齒不清,摟著他的脖子求道:「爺,彌生救過我的命吶!」
穆楚寒望著她,神色不明:「再說吧!」
總算是有些鬆動了。
正月十四,詹大人昏迷四天了,還沒脫離危險,天一擦黑,青雲派了小丫鬟來告訴沐雪,紅玉神色不安,似乎心中有事。
沐雪心道,終於來了,趕緊吩咐下去,各處盯緊了,特別是綠水的院子和周太姨娘的院子。
穆楚寒在一邊看她肅著臉有條不紊發布聲聲號命,加了一句:「讓青菱跟著去,周太姨娘院子里那個丫鬟你們對付不了。」
沐雪想起穆楚寒身邊那個走路沒事,特別沉默不愛說話的丫鬟來,原來她真的會武。
夜深,沐雪院子里一直照著燈,所有人都沒睡,一直等著,穆楚寒覺得沐雪有些大驚小怪,想帶她去床上,沐雪不願,她非得親口問問原因不可。
又過了一會子,青煙過來說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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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點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