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除探子
沐雪猛的站起來,太過激動,雖每頓葯不停,但連日來穆楚寒要的太多太頻繁,身子軟綿,不免晃了晃,穆楚寒趕緊伸手穩住她的身子。
再看青煙,眼神變得凌厲:「把人帶到前院去,爺親自審。」
沐雪急急拉住穆楚寒的衣袖:「爺,我也去。」
穆楚寒看著她臉色雪白,一直等到了深夜,眉間早有倦色,便柔聲哄她說:「乖,你先去睡,爺回來將結果告訴你。」
沐雪固執的搖頭:「爺,你不在,我也睡不安穩,你就讓我去吧,別讓我一個人等著著急,好嗎?」
穆楚寒見沐雪執意要跟著去,拿她沒辦法,外面天黑夜冷,知道她身子弱,又擔心她受寒,便又重新坐了下來,改了主意:
「那就都帶過來吧!」
青煙聽了出去帶人。
珠兒給沐雪拿了件厚披風,外間院子灌堂風,吹進來冰冷刺骨,穆楚寒又喊珠兒抱了毯子來,給沐雪堆在身上,沐雪手裡抱著手爐。
紅玉的事兒,只有穆楚寒和沐雪知道,紅湖隱約猜到了些,沒敢問,沐雪也沒說。
大家都以為再拿給辰哥兒下毒的人,看見青煙帶人把紅玉押上來,珠兒,萍兒等都驚愕了。
「跪下!」吉木狠狠推了一把紅湖和那丫鬟。
紅玉咬著唇,臉色慘白看向沐雪,一副想求情的模樣。
穆楚寒眼風狠戾的刮過來,紅玉心裡一抖,嚇的噗通一下跪了下,周太姨娘身邊的那個丫鬟堅持了一眼,還是跪下去了,神情比紅玉淡定的多。
「給世子爺,世子妃請安。」
沐雪不語,看向青煙,青煙上前一步,恭敬的對兩人說:
「稟世子,世子妃,這兩個丫頭深更半夜在角門的假山後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弄什麼鬼,小的特意逮了來給兩位主子問話。」
穆楚寒看了一眼沐雪,沐雪指了指紅玉問:
「紅玉,你不是在綠水姨娘身邊伺候嗎,那麼晚去角門做什麼?這個丫鬟看著好眼熟,好像是周太姨娘院子里的吧,你們認識?」
紅玉給沐雪磕了個頭,說起了她們早就編好的那套謊話:「世子妃,之前綠水姨娘剛進府的時,散步的時候偶然和周太姨娘在園子遇著了,便說了幾句,周太姨娘和藹可親,綠水姨娘在府里也沒什麼說話的人,這就認識了。」
「後來周太姨娘還借過綠水姨娘幾次花樣子,都是世子爺稀罕的花樣和款式,綠水姨娘給世子爺做了衣袍和鞋子,世子爺也十分喜歡的。」
沐雪忍不住看向穆楚寒,穆楚寒的臉陰鬱漆黑,抬腳就往紅玉心窩踹去:
「滿嘴胡說八道,在爺面前耍花招,找死!」
紅玉給踹得歪到一邊,吐出一口心頭血來,整個人就如去掉了半條命。
「世子妃,紅玉說的句句是實話。」
穆楚寒渾身殺氣,有些後悔讓沐雪和他一起審這兩個丫鬟了,更加後悔之前與綠水的那番做戲,可知他這嬌嬌吃起酷來,能要了他的命!
眼前這賤婢竟然敢當面挑撥他和嬌嬌的感情,可不讓穆楚寒殺心四起。
「爺,別動怒,我信你。」沐雪探身拉住穆楚寒的手,滿眼信任的看著他。
穆楚寒心裡剛才不知為何時有些心慌的,順勢握住沐雪的小手,捏了捏,他真是怕了她與自己鬧彆扭的那股勁兒,折磨的他一顆心死去活來,簡直痛不欲生。
「嬌嬌有何要問的,依著爺,直接殺了了事。」
沐雪搖頭,看向紅玉,直接開門見山:
「紅玉,我知道你和這丫鬟是同夥,都是別人放在府里的探子,如今你只說說,今日你們碰頭要做什麼?你們主子又吩咐了什麼?」
紅玉一愣,那丫鬟開口了:「世子妃冤枉啊,我和紅玉妹妹不過是因著伺候的兩位主子交好才認識的,怎麼就成了同夥,還說什麼探子,可是要嚇壞奴婢!」
「那你說,你們今晚在角門假山後面做什麼?」
紅玉搶著說:「世子妃,明日是我父母的忌日,奴婢想給父母燒點紙錢,但綠水姨娘給世子禁了足,奴婢也出不去,便想著托蟬兒姐姐出府給我買些紙錢來,並無其他啊!」
紅湖自紅玉一進來就一直盯著她,眼中怒火熊熊,心中複雜的很,見她還在狡辯,忍不住朝她啐了一口:
「我呸,紅玉,你我是一起被買進府的,你說你都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何來什麼忌日不忌日!枉我一直拿你當姐妹,沒想到你竟是別人派進來的探子,我紅湖真是瞎了眼了!」
紅玉看著紅湖,似乎很是受傷,還要分辨,穆楚寒卻沒什麼耐心,冷冷的道:
「還不說真話,難道還以為你們主子會來救你們嗎?」
「你們主子自身都難保!」
蟬兒裝糊塗:「奴婢不知道世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奴婢的主子一直都是太姨娘。」
紅玉也垂下了頭,不開腔。
沐雪還想問,就聽穆楚寒突然冷笑一聲:「你不說爺倒差點忘了。」
「青煙,帶人去把周太姨娘給爺綁了來。」
青煙領命出去。
蟬兒一直淡定的臉終於有了些慌張:「世子爺,太姨娘是您的長輩,又年事已高,何必折騰她呢,您便是認定了奴婢有錯,奴婢認打認罰,求世子別折騰太姨娘吧!」
穆楚寒不耐煩聽蟬兒的求情,更是看紅玉不順眼,直接吩咐了將兩人拉去院子先重重打二十大板再說。
須臾,原本睡下的整個穆侯府的主子們又醒了,聽說穆楚寒在院子里責打丫鬟,其中一個還是周太姨娘的貼身丫鬟。
穆侯爺的隨從進來報:「侯爺,世子使人綁了周太姨娘,如今正往世子妃的院子里去呢!」
穆侯爺皺了眉,心中疑惑,周太姨娘在府中一向老實謹慎,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混賬!
隨從久久不見侯爺說話,便試著問:「侯爺可要去看看?」
畢竟周太姨娘可是老太爺的妾室,比穆侯爺的輩分還要高一輩呢!
穆侯爺站起來走到了門口,腦子突然想起穆楚寒對付老五和賴姨娘的手段,突然打了個寒顫,停住了腳,又走了回去:
「派人去盯著,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三老爺穆楚瀟這邊卻是真的有些著急,三太太問:
「老爺,你說世子這是發什麼瘋,怎麼還綁了太姨娘去?太姨娘雖是妾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好歹伺候了太老爺一輩子,又給太老爺生了女兒,怎能如此作踐?」
三老爺沉默的想了想,實在想不到周太姨娘和穆楚寒兩口子有什麼交集,更別談冤讎了。
三太太還在念叨:「太姨娘對我們這房一向多了照顧,不如爺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若是小事,爺給太姨娘求求情。」
三老爺回頭瞪了三太太一眼:「求情?」
「你見著老九賣過誰的面子?忘了老五是怎麼死的了?」
三太太渾身一哆嗦,便閉了嘴。
等周太姨娘給兩個婆子拉扯著到了沐雪的院子,蟬兒和紅玉已經給打得皮開肉綻,血花四濺。
一日兩次見到周太姨娘,如今她衣冠不整,頭髮散亂,完全沒有下午時候的端莊整潔。
周太姨娘一臉驚愕,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模樣,加上她長相慈祥,便看起來頗為可憐了。
沐雪也不和她廢話,直接問她三十那日是不是她給辰哥兒下的毒,周太姨娘當然不承認,穆楚寒早就查明了這三人是詹大人安插在府中的探子,也不讓沐雪問了。
直接喊了人來,拖下去打。
「世子,我可是給太老爺生育過小姐的,你不能打我!」
周太姨娘見小廝來拉扯她,這才急得開口喊。
穆楚寒森森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做了下毒害爺嫡子的事兒,只將你殺了卻不能解氣,爺記得你生的那位姑姑嫁去了瓊州林家,你放心,爺明兒就去信,讓你女兒一家子下去陪你!」
周太姨娘渾身一抖,她十一歲就開始幫著詹家做事,自從十五歲進了穆府,便是厲害如大公主都沒有懷疑過她,怎麼多年來,她謹小慎微,從未露出過馬腳,如今不過是身邊的丫鬟給逮住了,她相信蟬兒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這位世子無憑無據就要殺了她嗎?
「世子妃,你就當真忍心看著我枉死嗎?世子爺這樣做便是不孝,世子妃也不勸著,攔著點嗎?」
沐雪對上周太姨娘的眼睛,聲音的冷血與穆楚寒有得一拼:
「太姨娘潛伏在咱府中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幫著別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爺今兒才殺你,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
「你對本世子妃的孩兒都敢伸手,既是不慈,我們又何必講求什麼孝道?」
沐雪如今算是明白了,對付這些探子,和她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謊話說起來一篇又一篇,簡直浪費時間,還不如像穆楚寒這般直接點兒,至於她們的目的,反正她和穆楚寒是要離開穆府的,要算計府里的誰,與他們又有何干!
自從發生了五老爺這件事,沐雪心裡隱約感覺到她和穆楚寒離開穆府的時間更近了。
穆楚寒見沐雪突然放棄了追問,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嬌嬌,你想知道些什麼,爺有一百種法子讓她們開口。」
「不過,這得多磨些時間,今兒天那麼晚,不然我們先去安睡,就將人交給青崖,明兒直接問青崖便是。」
沐雪看著周太姨娘和紅玉三人,問:「爺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她們在爺眼中,不過跳樑小丑。」
也是,她們的主子詹大人都命不保夕了,即便是知道些陳年往事,也沒什麼意思。沐雪這樣想著,如今就覺得今兒這事兒沒什麼意思了。
「爺,之前是我想左了,如此,咱就不用留她們了,也免得青崖費神,都殺了吧!」
沐雪的語氣淡淡的,說完話,主動將頭靠在穆楚寒肩膀上,一臉恬靜。
周太姨娘驚訝於這樣的話是從她這個看起來嬌軟柔弱的世子妃嘴中說出來的。
便是屋裡站著的幾個貼身大丫鬟,紅湖幾個也頭一次感覺到了沐雪的涼薄,心狠。
一時間沒人說話,穆楚寒看著有些發愣的青煙,呵斥一句:
「還愣著幹什麼?」
青煙鬼迷心竅的突然說了一句:「世子爺,才剛在角門,小的瞧見那叫蟬兒的往嘴裡吞了什麼,好像是一團紙。」
「可要再審審?」
穆楚寒摸了摸沐雪手中的手爐,感覺有些涼了,便拉出來遞給旁邊的珠兒,珠兒趕緊給換了一個,遞給沐雪抱著。
「審什麼?直接把肚子剝開,給爺將那紙團找出來便是。」
這話一出,屋裡的空氣驟然降了好幾度,聽見一陣陣抽氣聲。
周太姨娘這才終於感覺有些怕了,張了張嘴,突然想著若是說了真話,眼前這個比傳說中還有殘忍的世子爺會繞過她一命嗎?
就在周太姨娘猶豫這一瞬間,上來一個婆子直接把她的嘴堵了就拉出去打板子去了,她再也沒有機會開口求饒。
等穆侯爺這邊得到穆楚寒直接讓人對周太姨娘打板子的信兒,周太姨娘已經給打的暈死過去了。
「這個畜生,他到底要幹什麼?」
穆侯爺終於坐不住了,趕緊往沐雪院子里去。
但穆侯爺還是來晚了一步,一進院子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紅玉和周太姨娘已經成了血人兒,趴在長木凳上,斷了氣。
穆侯爺看見有兩個小廝蹲在地上,用筷子扒拉著什麼,走近一瞧,差點駭得絆了一跤。
原來地上躺著蟬兒的屍體,兩個小廝就那麼當眾用匕首劃開了她的肚子,找到她的胃,再劃開,在裡面找那個紙團呢!
「青煙哥,找到了!」
一個小廝興奮的用筷子夾這一團紙,沒發現走進來,站在他身後的穆侯爺。
穆侯爺努力忍下心中的恐懼和怒氣,大喊一聲:「你做什麼!」
小廝給嚇的手一抖,筷子夾住的紙團掉到了地上,小廝呀喲一聲,趕緊彎腰重新夾起來,回頭才看見穆侯爺,急急的給他行禮。
沐雪和穆楚寒在裡屋,穆楚寒怕風吹著了沐雪,又怕打板子的場面太過血腥污了她的眼睛,便吩咐把門半掩著,故而穆侯爺一時沒見著兩人。
小廝回過神來,老實回說:「侯爺,這丫鬟鬼鬼祟祟吞了信,世子爺讓小的們將她剝開把信找出來呢,這不,找了半天才找到呢!」
穆侯爺一聽,低頭瞧著那丫鬟臉上還停留著死前扭曲的痛苦神色,肚子大敞著,裡面的心肝脾肺腎,花花綠綠的腸子全都暴露在空中,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
青煙聽了小廝的喊,出來見穆侯爺站在院中,假裝客氣的招呼了一句。
端了個盤子讓小廝把紙團放在上面,隨後轉身給屋裡的穆楚寒端去。
穆侯爺一聲不吭跟著青煙進去。
「侯爺!」屋裡的丫鬟見了穆侯爺紛紛見禮。
沐雪要起身,給穆楚寒按住了,只得坐著喊了聲侯爺。
穆楚寒盯著穆侯爺,眼神不善,語氣冰冷:
「侯爺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穆侯爺已經在院子里瞧見周太姨娘的屍體了,滿腔的怒火:
「逆子,你到底要做什麼?太姨娘可是太老爺的女人,你怎能將她打死了?她與你無冤無仇,又何處惹了你?」
沐雪見穆侯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想著周太姨娘的真實身份,便揮手讓屋裡跟著自己的丫鬟全面出去,聽到這樣的秘事兒,對她們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青煙卻是不用出去的,見穆楚寒和穆侯爺對上了,便托著盤中的那團被胃酸弄得黏糊糊的紙團,縮到了角落。
穆楚寒面對穆侯爺滿腔的怒火覺得諷刺又好笑:
「侯爺真是老了,還是故意裝不知道,周太姨娘是詹大人安插在府里的眼線,侯爺難道忘了?」
「侯爺,祖母的死,周太姨娘有沒有從中出力?便是這一條,就夠爺殺她十次!」
穆侯爺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了,一點兒不似作假,不可置信的反問:「你說什麼?太姨娘是詹大人的人?這怎麼可能?」
穆楚寒嗤笑,不語。
穆侯爺臉色變了又變,突然想到什麼,急急開口:「你這個孽障!便是真的,如今就更不能動她了,詹大人遇害的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嗎?」
「要是咱們穆侯府這個時候殺了他們家的眼線,可不是再告訴別人,我們與詹大人遇害的事兒有關嗎?這件事兒,別人躲都來不及,你做什麼要上趕著去湊熱鬧啊!」
穆侯爺是真急了,連眼睛都紅了,說話咬牙切齒的:
「孽障,你不把整個侯府拖下水,不甘心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