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 第1851章
☆、07488-好相處
段嚴周:「但,?事情可能已經瞞不住了。」
我:「是啊,所以我向劍宗道友表達了我的想法后就留在這裡沒有走。我猜測鍾粟門和劍宗的道友們都會在短時間內給我反應,我不必把請求說完后回雲霞宗慢慢等消息。」
任芝歇:「刻意與否的開場並不能決定過程是否刻意。至少我們劍宗的弟子,?即使被強制抓去做特定任務,?在開始任務之後、在脫離被不錯眼緊盯之後,便肯定會我行我素,絕不會任務全過程都順著某一兩個人。」
任芝歇:「鍾粟門弟子有時候會因為思考太深而讓理性控制感性,?進而導致行事不合他們的通常模式,?但這種刻意的自控其實也是鍾粟門行事的一種表現方式,?同樣可以讓你理解一些鍾粟門風格。」
段嚴周:「刻意地不刻意,也是一種刻意。」
我:「那……我去鍾粟門任務處直接留個申請?」
任芝歇:「發個消息就可以了。鍾粟門道友雖然很理性,但算不上非常板正,他們對流程上的很多東西要求並不嚴,?因為他們非常清楚流程中的每一步存在是為了什麼目的,如果這個目的能以其他方式實現,他們也不會非要每個人都嚴格執行通用流程。」
任芝歇:「鍾粟門道友對禮節也並不怎麼在意,?雖然他們在外往往表現出彬彬有禮的風采,但他們主要是利用那種外在氣質來與大眾隔開距離,以給自己留出更多的獨處空間,更方便保持自己的冷靜與理性。他們並不追求禮節本身。鍾粟門不是明艷閣,?不是衡權砣,?也不是刑名簿,鍾粟門道友很容易相處的,只要他們願意,他們便可以在與絕大多數人相處時都令對方感到舒適——當然如果他們不樂意,?他們也很容易將多數人懟得下不來台。」
任芝歇:「我們劍宗能經常與鍾粟門一起做任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與鍾粟門道友相處不會讓我們覺得被束縛,?還會讓事情顯得格外順手。」
段嚴周笑著聽任芝歇誇完,臉上透出不濃但很明確的驕傲——這孩子確實是對鍾粟門很有歸屬感了。
☆、07489-側重點
門派的各機構中,任務處一向是外界最容易聯繫到的部門之一,不需要任何的迂迴或者託人情,任務處的聯繫方式是明明白白地公開在總網之中,還時不時打打廣告,唯恐外界在想要向他們下委託或者談合作時找不著路。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和段嚴周一起親身去了鍾粟門任務處說明此事。不是為了追求儀式感,而是想順便再感受一下鍾粟門內部的氣氛。感受結果是:還是太濃了,讓我有點拘謹。
身處劍宗內時,我能在茫然中帶點放鬆,幾乎與我身處裴峰、藏書閣之外的雲霞宗地盤感覺一樣。這現象還挺有意思的,劍宗的包容力在十大中應該是最強,和劍修職業的包容力一致。
鍾粟門任務處表示接了我這個委託,有合適的會聯繫我。
我:「直接定義為委託了啊……」
鍾粟門任務處:「如果你覺得成為委託就是有了束縛,那麼你便不適合找任務處聯繫這個事情。所有能放入任務處的工作,都可以規範為委託任務,即使某些事情對外不那麼直說,但我們任務處內部也依然是按任務的流程在處理。修飾說法並不會改變本質。」
我:「如果針對同一個本質,我能欣喜接受某一種說法,卻對另一種說法感到了排斥,這意味著什麼?」
鍾粟門任務處:「意味著你對這個本質的理解還有欠缺、偏頗。」
我:「如果我對本質理解到位,我便會對與之相關的所有說法都同等看待嗎?」
鍾粟門任務處:「那倒也不盡然。一個事件中往往包含很多內容,你在做這件事時經常不會顧全此事的所有方面,而是會有側重。可能這件事的內容中有九成都是你喜歡的、有一成你不喜歡,於是當你側重於做那九成、對一成只稍看一眼時,你便可以保持欣喜的心情;而當你被要求了必須把側重點放在那一成上時,你的心中便會有客觀存在的不舒坦。」
鍾粟門任務處:「同理,針對同一件事的兩種說法,如果一種說法側重於讓你欣喜的部分、暗示了你在做這件事時只需要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些欣喜點上,另一種說法相反,那麼你喜歡前一種說法、不喜歡后一種也合理。」
鍾粟門任務處:「不過要注意的是,在開始做事之前的說法、暗示,都是虛幻的、不穩定的、還在博弈的,你可以從中提取出你的欣喜點與排斥點,然後在實際做事時進行讓你感到舒適的側重。從這個角度說,不同方向的說法便都應該成為你的分析依據,屬於客觀數據,不必太對它們投入感情,而只需要充分利用它們。」
☆、07490-思維複雜度
鍾粟門任務處:「分析利用時也不是完全摒棄感情,因為還需要觀察你自己的感情波動,從而分析出你在這件事情中的好惡,由此才能制定出讓你舒適的行動計劃。在這其中,理性是為了讓感情更舒適,理性服務於感情。感情是風向標,理性是實際行動方案。」
在我的不遠處,段嚴周將他與劍宗任務處簽的契約複製給了鍾粟門任務處。
我問代表鍾粟門任務處來與我聊的工作人員於蛻勺:「你們對待外來的不速之客總是這麼態度友好、詳盡解答嗎?」
於蛻勺:「只要這位客人能將我們的解答聽進心裡、仔細思考,甚至直接在我們解答時靈力波動便與答案相應和,我們便願意說很多。」
我:「我應和了嗎?」
於蛻勺:「其實我沒看出來,雖然我也是金丹巔峰期,但靈力量、神識、思維複雜度,我都不及你,所以我很難辨識出你的細微靈力變化。」
我:「思維複雜度?儒修道友,你寒磣我呢?」
於蛻勺笑道:「真沒有,我說的是心裡話。」
我:「干傳銷的面對還未落入鍋中的肥羊時也表現得掏心掏肺。」
於蛻勺笑容更大了些:「裴道友,其實你的思維真的非常複雜,世界量級的複雜。可能你日常覺得你只是在玩,好像還玩得很沒心沒肺、稍不留神便被大能前輩或者管理專精人才給坑進溝里,但那些都是小節。重點在於,你到過很多世界,那些世界無論是穩定秘境,還是人造虛幻場,都具有各自的體系,而你每一次,都適應了相應的世界體系。」
於蛻勺:「哪怕你說你是靠不過腦、不管不顧適應的,但事實就是,你在那些世界中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你都暫時成為了那些世界的一份子。是進入了世界循環體系的一份子,也就是抓到了那些世界中份量不低的規則。」
於蛻勺:「而在一次次適應之後,當你回到主世界之時,你又能幾乎是立刻在主世界如魚得水,沒有任何生疏感。即是說,你並沒有因為適應了其他世界便生疏自己的根。主世界規則是你的根,其他世界的規則則強化了你的枝葉,最終你所形成的你自己的世界樹,枝繁葉茂根深且穩。」
於蛻勺:「非常了不起。」
☆、07491-挖坑
於蛻勺:「針對一件事情想出十種解決方法,然後從中挑出最優的一種,和針對這件事情只想出一種解決方法,但這一種就是最優,結果是一樣的。於是即使前一種處理流程更複雜,但那是無效的複雜。真正有效的複雜應該是在極簡化的基礎上包容儘可能多,讓每一份思考都是必須存在,而沒有刪除項。」
我:「在錯誤中找到對、對比多項得到最佳,這些都是學習的必要過程,而任何一種必要過程都不應該是走過即扔的踏板,它們都有著除了當墊腳石之外的價值。它們不單是很快會被捨棄的待刪除項,它們在不能成為解決某一件事情的最佳項的同時,也許可以成為別的事件的最優解。」
我:「我們有時候是為了最終目的而尋找解法,但有時候又可以拿著解法看其能通向什麼最優目的。」
我:「世界很包容,最優不是唯一,甚至『最』這個概念經常都不需要……苛求。從一個角度看,甲方案可能是最優,而從另一個角度看,最優的可能就成了乙方案。不同的立場,不同的答案,今天的我與明天的我,可能也會追求不同的答案。用『最』來束縛不太合適。」
於蛻勺:「看,這就是我說的思維複雜度了。你比我強。」
我:「你這是在釣魚。故意先說一個有明顯缺漏的理論,讓我用力反駁。」
於蛻勺:「其實我剛說的那個『最』理論,被接受範圍還挺廣的,以『最』字的常用程度為證。」
我:「你肯定又給我挖了一個坑。儒修,又是搞管理的,你很可能比我們家大師兄還能謀算。」
於蛻勺:「這個真是愧不敢當。也許我想的是比姜道友更多,但我的實際行動力遠不如他,所以最終的做事效果他遠勝過我。想再多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凡事還是得落到行動中。哪怕你腦補出一個虛構故事,你也得把它說出來、寫下來、畫成圖畫、製成影像、造出模型,它才能與主世界互動,進而才能回饋到你的修為中。」
於蛻勺:「修士這個物種細究起來顯得特別無聊,什麼都是為了修鍊。」
我:「……我下意識就想反駁你,但又覺得一反駁便落入了你的套中。你這樣讓我很矛盾啊於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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