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宗主親至
這一刻,細塵漫天,墨雨伸出一根乾枯的手指,輕輕向前一戳,頓時席捲起無邊的風浪,迷煞了日月星辰,讓無數修士震驚。
這是大能之間的對決,原本壓抑著的氣息在一瞬間外放,讓沙石碎裂,烈日也似黯淡。
這個場面相當驚人,戰場甚至波及到了宛城之外,就連較遠處的山林都為之一顫。
「媽媽,我耳朵疼。」城中較偏區域的一個小女孩,受那城中心的風沙影響,哭喊著叫著媽媽。
她的母親一把將她抱起,單手捂著孩子的耳朵,一邊向著城外圍跑去,「不要管那聲響,抱緊媽媽。」
「嗚嗚」
這位母親不過凡人,他並不知道這是他們眼中的「神仙」的對決,她只是感覺到,離城中心那些風沙越遠,那種令人頭暈目眩的麻痹的刺耳聲能夠有所緩和。
宛城城主現身,祭出一口爛木箱,罩住了這一恐怖的波動。
箱子陳舊,有一絲朦朧光澤籠罩,若是放在一堆雜物中也決然看不出有至寶的跡象。
符長老沒有想到轉變的這麼突然,更不會猜到墨雨要在城中釋放這麼恐怖的氣息,全然不顧眾人的安危。
「誰敢動我徒弟一毫,我便祭他滿門。」
這是一種大威,俯視天地眾生,萬物不可擋。更有一種決然,生死放兩旁,勢要屠了墨宗門。
「墨道友,你是明事理的人,可不能不顧宛城數十萬生靈的安危啊」老城主提著爛木箱,想讓墨雨與那長老言和,不然,宛城危矣。
「轟」
符長老的氣息也真正爆發,像是混沌猛獸一般咆哮。
一柄長矛出世,落在了符長老身旁。一人一矛,竟有萬夫不當之勢,混沌洶湧,震懾眾人。
「哎」老城主一嘆,橫出手中爛木箱,剎那間金光萬丈,如同烈焰沖霄,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域場,庇護住城中的凡人和修士。
「媽媽,我的耳朵不疼了。」遠處,被抱在手上的孩子顯得很乖巧,但眼中還有著剛才因為疼痛而留下的淚花。
「神仙顯靈啦這是神仙顯靈啦」
剛才抱著孩子一路小跑的婦人,此時倒是哭了出來。
但很快,她把孩子放在地上,擦拭掉了眼中的淚水,轉而虔誠地對著城中央跪拜了下去,口中念道:「神仙保佑,保佑我家寶兒身體健康」
「媽媽,快看,是老城主爺爺。」
婦人抬起頭,滿臉的不可思議。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踏空而行,自然顯得詫異非凡,可沒多久,她就醒悟過來,泛著淚花說道:「原來老城主就是神仙。」
「神仙大人,還望保佑寶兒能夠平平安安」
城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凡人,他們都是因為耳鳴才向城外跑去,可因為老城主的庇護,宛城周遭數十里地都已經恢復了正常,這些人都朝著城中央跪拜下去。
有些凡人,平日里與修士有所來往,自然不相信什麼神仙,他們倒是知道城中央有著一場驚人的鬥爭,所以也稍顯淡然。
「三招解決你」墨雨踏天而立,果決而又堅定。對方失去了黑死幡這樣的後手,他理應有這個信心擊敗對方。
「呵呵,墨雨,你狂妄了。」符長老笑言,自身修為雖不如墨雨精湛,可彼此也是差不多的級數,怎麼會說滅就滅。
「鏘」符長老長矛一顫,冷冽氣息讓人心寒,瞬間,天際炸裂,星斗都似在搖顫。
他知道,黑死幡祭出,墨宗門與這墨雨已經算是真正決斷,今日不出手也是不行的了。
墨雨渾濁的老眼微微一眯,驚人的靈氣威壓從自身釋放開來,汩汩靈氣源源不斷。剎時,滾滾烏雲破開一道金光,耀人心神。
「嘶」「嘶」
又是數道金光墜落,洞穿黑雲,直擊得極道場周圍的幾處屋房破碎。屋房被毀,破開無數碎瓦,但未等大塊的磚瓦碎石落地,金光燦射,漫天碎石湮滅成粉灰。
這不過是一息光景,落在眾人眼中就是一氣呵成。他們只能看到,一幢房屋只是金光一射,就瞬息成煙,再無了蹤跡。
這就是第一招。
墨雨下了狠心要滅掉符清,自然不會放水。對方連黑死幡都拿了出來,早就沒有什麼道義可念。
符長老大驚。征伐了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這不免讓他心生了退意。
要知道,這不過是區區第一招,充其量算是探其虛實,真正的殺招都會留在後面。
符清揮旋著長矛,越轉越快,長矛上的燙金符紋隱隱發亮。
「嗤」
符清用力咬破嘴中一塊皮,吐出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長矛上。血像是有了自主生命一般,延著矛上的燙金滾去,直到最後一滴血與最後一抹燙金重合,原本青烏燙金的長矛顯得血詭異常。
「鏘」
金光墮落,血色長矛直硬挺去,一瞬間發出萬丈光芒,尖利刺耳的兵器碰撞聲破撼青雲。
老城主神色一動,大喝了一聲,手中爛木箱發揮了極致道光,隱隱都有了即將破碎的跡象。
老城主的保護圈又擴大了一倍,域場波動更是增加了不知多少息。他要不這樣,就剛才一擊,怕是可以讓數萬凡人喪失聽力。
「噗」
符清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長矛都已經變了形的扭曲。
他輸了,輸的很徹底。雖然留下一命,但跟隨征戰多年的密寶長矛已經盡毀,他沒有了抵擋下一招的能力。
「第二招」墨雨大喝,身形在原地消失,隨後讓天地陷入了死寂。
「你當真要這樣狠嗎」
符清不甘,他連墨雨的位置都感受不到,更不要說對敵,即便長矛還在,他也不可能再擋下這招。對方是下了決心要滅殺自己,這一點他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彼此修為差不相近,卻有如天壤之別。符清不忿,嘆天不公。
空氣彷彿在凝固,時間如同在倒退,墨雨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這更是讓無數觀戰的修士屏氣凝視。
「咔嚓」
一絲清脆的破裂聲在寂靜的天際下顯得格外刺耳。
老城主的爛木箱破開了一角,金光也是一陣閃爍不定。
「墨道友手下留情」老城主大喝,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是一切已晚。
汪洋虛空衝天而起,石礫飛閃,一幅上古異象圖令眾生顫慄。
「上古傳承者」八百裡外,有強者破開閉關道場而出,只為查看那上古異象。
眾生泯滅,冤喊肆起,數不清的戾氣在爛木箱的籠罩下越發詭譎,一個個猙獰的鬼魂想要掙脫出爛木箱的束縛,不斷地膨脹,蠶食著同類魂魄。
驀地,一個無底洞般的大口子在空中形成,阻斷了神識,更是吸走了附近的鬼魂。
魂魄四散,更加賣力的掙扎,十分忌憚突然出現的怪口子。
魂魄都應沒有自主的意識,但他們都是下意識的懼怕眼前這個口子,好似在生前與這口子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
「呼」
口子一陣抽搐,然後加大了吸力,不過多時就吸光了所有的靈魂。
然後,口子慢慢睜開了一雙眼睛。
上古吞天獸
符長老心灰意冷到了谷底,他怎麼也沒想到墨雨竟會有著上古傳承,雖然沒有吞天獸親至,卻能有吞天獸的部分異能,光凝聚出天地靈氣的精粹就已經不是自己能抵抗的了。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娃娃,你真要與我宗門斷絕一切和好的可能」符長老面如死灰,一邊不死心的問道。
「從你使出黑死幡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明白了宗主的心意。」墨雨不見身影,卻能傳出道音在天地回蕩。
「噗」「噗」
符長老身體有幾處爆裂,根本不能再承受上古異象的威壓。
老城主默然,他也算是一名高手,可根本不能阻止這場戰鬥,不僅僅是對方的修為要高出一籌,更是因為摻雜了宗門派別的因素。
好在老城主的爛木箱足夠神秘,有著不少鮮為人知的秘密,這才能夠護住宛城不受衝擊,不然,放在別的小城池內,只怕要殃及數以萬計的生靈了。
可老城主賴以生存的爛木箱,在這古傳承面前還是吃了個大虧,本就破爛的木箱碎裂出了不少部分,顯得更加破爛不堪。
異象不減,墨雨殺意不止,雷霆出手妄要滅殺墨宗門內一位長老。
「當」
一道鐘聲響起,悠遠寧靜,讓人不禁出神。這種鐘聲不似表面般那麼平靜,卻在蒼涼古意中夾雜著大道韻義,森然寒意還裹帶著冷冽煞氣。
「當」
鐘聲又一次響起,似乎還能影響到吞天獸,讓那怪物都出了神。
天穹間回蕩著鐘聲,卻沒有見到巨鍾。
能讓整片天地回蕩起鍾音的鐘,到底得有多大隻怕,得有一個山頭那般大小吧。
那又有何人可以敲起這山似的巨鍾莫非有如蒼天般大小的巨人屹立在這天地間
墨雨停手,屏息思索,好像回憶起了什麼。
一道虛影在天地間浮現,屹立在天穹之巔。蒼生在它面前猶如螻蟻,一步之動可跨千山,一手抬起可壓萬海。
「快看,那是什麼」
這裡是楚國古皇室,卻也能看到那巨大的虛影。更遑論天地凡人,看到虛影無不起身跪拜,似見到神靈一般。
「快去請楚天大人」滿朝文武不過凡人,他們看到虛影都開始驚慌起來。
楚天與那公認的楚國第一修士樊江有著一戰之力,他自然明曉外面的動靜。
「哎呀呀,墨宗門的傢伙搞出來的動靜,他們就不能安穩點嘛。」他一臉的慈祥,像極了外人給他的稱號「和事老」,但許多大能之輩都知,在之前曠世之戰,聯合胥乾刺殺樊江的就是他。
人不可貌相啊。
「師傅,莫非你又要去勸架」一旁的童子修為驚人,一雙眸子隱隱射出不世金光。
「呵呵呵,讓他們去罷,虛影離此地得有千萬里,來不及嘍。」
「那朝中的大臣遣人來問,該怎麼答覆。」
「放心,影響不了楚國的安危。」
整個天地都亂了,這可不是老城主和他的爛木箱所能庇護的了,涉及萬物生靈,非人力可以抵擋。
虛影稍有移動,動輒狂風呼嘯。它並不是什麼鬼怪,不過一名中年男子,舉手投足間都給人以一種心悸感,凌厲的眼神滿是漠然,雖巍然不動,卻能讓人在無形中有種想要跪拜下去的感覺。
墨宗門有此氣質之人屈指可數,而動輒就能影響天地的,只有一人,墨宗門宗主
「墨雨,黑死幡不過是用來保護染兒安危的後手,不料卻符清他對付到了你的頭上,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但你趕盡殺絕是真的不願再念舊情了嗎」
威壓懾人,整片天地都被籠罩了詭異的氣氛。
這是宗主的投影,其真身還在數萬裡外,卻仍是讓無數人心神震顫。
以墨雨的修為,即便是宗主親至也奈何不住,更何況只是一道虛影。所以,墨雨並不是特別的買他的賬。
「墨前輩,你留符清一命,宗門便不會再深究此事。」
又是一道莫名的強者氣息,聽音韻,似乎還是一名女子。
她敢替宗主許諾,就能看出她的不一般。
墨雨心中一沉,逐漸從怪口子中浮現出來。他知道,那是墨宗門內唯一的女長老,平日里一直處於閉關狀態,很少出世,如今卻是特意來此,想必有著什麼特殊的使命。
而且,不僅是這女長老,周圍的空氣中又颯颯立起幾種不同的靈氣,看來,已經有不少長老親至。
「哼」墨雨冷哼一聲,向著各個藏匿長老的地方看了一眼。
「呵呵,不愧是墨前輩,我們這點隱蔽的手段在您面前還是不夠看。」暗中又是一道傳音,表面看似祥和,卻蘊含著點點殺機。
「引動這麼多人出山,宗主當真看得起在下。」也不知墨雨在想什麼,此時竟是自嘲了一番。
「墨雨,這正是我的一片誠意,想讓眾人將你迎回。符清貿然出手確實有錯,但這畢竟只是小輩之間引起的糾紛,就讓小輩們自行解決了吧。」墨宗門的宗主說的輕巧,似乎符清出手只是一念之差,並不需要過多的指責。
「小輩們的鬥爭,想要區分也很簡單,由我考驗一番,便可。」
如今,墨宗門的強者不斷親至,更有宗主的投影威服眾人,一下子讓墨宗門盛氣凌人起來。
「父親,這場比試我已經輸了。」墨染毅然決然的說道。
宗主的投影在不知不覺中搖曳了一下,旋即氣勢更加凌人,「不愧為吾兒,拿得起放得下。」
巨大的影子又俯視著樊成,漠然點頭,「你也不錯,道心穩固,雖說根骨不佳卻也可以大器晚成。」
墨宗門的宗主始終還是有點偏向自家人。
「可你還得讓我來試上一試,看看是否具有成為墨雨前輩弟子的資格。」
很明顯,這是有所針對。如今墨宗門出動了不少的高手,即便是墨雨也不能翻手遮天。
「姜帆,你讓修為最低的弟子與他過招,只是依靠體術而不運用武技,要是撐不住十招,那就是沒資格。」宗主似乎有點喧賓奪主,並沒過多在意這是誰的徒弟。
虛影的傳音洪亮,整個宛城都能聽到。
墨雨此刻也沒有過多表示,竟然是出奇的沉默。
樊成內心一陣波瀾。面對這麼多高手,墨雨也不能成為庇護傘,況且他還有點摸不清墨雨的底。
先前還逼迫自己比試,不然就要說出靈魂的秘密,可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然幫起了自己。當然,生死就在眼前,自己無暇顧忌過多,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墨宗門的修士大多是護駕宗少主的貼身近衛,每人的修為都不一般,隨便拉出一人,樊成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這次倒還湊巧,墨宗門有一分支,支下有一名出眾弟子得到賞識,堪堪聚氣七階倒便也有了出使任務的資格。
於是,分支派這名弟子隨貼身侍衛一同前行,算是磨練。
現在倒好,正有了這名弟子出戰的機會。
「在下龐征。」那名弟子一步站出,彬彬有禮,溫和的笑容給人以一種親近的感覺。
只見他白衣如雪,長發及肩,猶如畫中人般完美無暇,一舉一動更是仙子風範。
但他並未直視樊成,只是略一作揖就莞爾笑著,等候宗主的指令。
他是墨宗門分支引薦的第一人,平日里無人可以動搖他的地位,而聚氣期的小輩,更是如鳳凰眼中的山雞。
若不是因為如此多的前輩在此,他根本不想報上自己的名號。在他眼中,樊成不過空氣這般。
「此子不錯。」宗主對著龐征微微點頭。
很顯然,龐征要在眾長老以及宗主面前一展雄姿,必然會竭力出手。
這可是整整六個小境界啊,根本不可能有解圍之法,直截了當地說,就是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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