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弒魂捲軸
「不管什麼原因，傷了我宗的一名長老就得給我留下。」又是一位長老進逼討要。
實際上，就是一眾長老都沒有搞清楚狀況，他們還不知道符清出手的原因。有長老暗中詢問，但是符清急於療傷，還不能作出過多的解釋。
「原本就是我的弟子，之前讓宗主考驗已經是有所讓步，如今又要我交人，怎麼也說不過去」墨雨大袖一揮，不退絲毫。
墨雨已經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樊成在那必殺之擊下未死，必有後福，大機緣之人有他的得道之法，他說什麼也不能過多干預。
宗主威猛的身影懸于山巔，如一尊銅像遮蔽了耀日。他代表著墨宗門，他不發話，誰也不敢妄動。
「宗主，你下令讓我等去將那娃娃擒來，不能白白讓我宗損失一名長老。」一個暴脾氣的長老對著宗主一陣嚷嚷，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宗主，這娃娃身上有著不少的秘密啊。」唯一的那名女長老暗中傳音，長時間的閉關讓她對這樊成身上的秘密也有著不小的興趣。
所有的長老都在希冀宗主下令，在他們看來，如此興師動眾地派出這麼多人，如果沒有抓住墨雨當真是一大恥辱。他們並不在意符清的死活，平日里都是單獨執行一些任務，彼此也沒過多情分，幫忙看住他的本體已經是仁至義盡，而且，現在可以憑符清元神受創一事，窺探樊成的秘密，也算是幫符清報了仇，更有可能就此拿下墨雨，當真是一舉三得。
墨雨冷冷地看向眾長老，隨時有著準備動手的意向，他尤其注意著那名女長老，莫名的有一種預感，或許真的動起手來，也未必會佔到多大的便宜。
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引得圍觀修士心神巨震，遠處的老城主更是無奈至極，他有心庇護宛城城民，卻始終發現力不從心。
凡人們則在期盼，希望城中的風沙能夠就此逝去，更希望那道震懾天地的虛影能就此離開。
所有修士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宗主，都明曉，他是唯一一個能讓這次風波不再擴散的人，他的抉擇將會改變許多人的一生。
「父親，比試已經結束了，就不要再強人所難了吧」墨染年幼，能想到的更多的是宗門的聲譽問題，不會像各個長老一般心懷鬼胎，而且，就連他也明白，只有父親說話才能讓這次事件不再擴散。
「少主，事關宗門利益，還請」
「住口」宗主一聲道喝，剎時林海翻滾，耀日黯淡，無上的威壓蔓延此地數百里，隨後，他又以一種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樊成，然後又看向麾下眾長老說道，「歸宗。」
所有修士先是一愣，隨後全部拱拳相拜，更有甚者，喜得眼淚都奔了出來。他們都不希望事態繼續擴展下去，不然，宛城凡人不保，就是他們這些最低級的修士或許也會遭殃。
「宗主，符清可是被」
「聒噪，符清暗中出手，理當懲治，我墨宗門為名門正派，不允許有這等陰毒之人存在。」
宗主的話語如滾雷般轟落在各個長老心間，霎時咽得眾長老話都說不出來。虛影開始慢慢變淡，懾人的威壓也在緩緩地褪去。
城外的凡人都看到了這一景象，全部都跪了下來，一個個虔誠無比，高舉雙手，嘴上大喊萬歲，就連老城主都是鬆了口氣，心疼地撫摸著先前被撼裂的爛木箱。
一干長老似被晾在了一旁，心裡恨得痒痒，奈何宗主有令，即便有什麼想法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彼此互相望了望，乾咳一聲，都是想到了一句話，心裡明堂起來。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宗主的投影在那一剎消失，眾長老老面面相覷，隱隱動了一絲殺心。
「咻」
綠光一閃，盤坐在地的符清一陣悶哼，登得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見半片毛綠葉橫插在胸前，上面沒有沾上一滴血，想來還有半片葉子仍舊插在胸間，若是徑直拔出，定會精血四溢，血枯而亡。
「宗主說了，我宗門為名門正派，容不得什麼陰毒之人存在。」
女長老仍舊把玩著手中的殘葉，好像剛才的葉片並非出自她手一般，滿眼的冷徹似乎對於別人的生死絲毫的不屑。
一干長老被懾得不敢多言，原本想要出手的心思也被磨滅了個乾淨。
「在下葉寒，若有機會，自當討教一番。」那名女長老沒去打搭理其他長老，轉過身對著墨雨鄭重其事道。
看她面貌，如出水芙蓉，放眼天下女修士也難有人可以比擬，然而，絕世的容顏卻沒有任何的表情，一身的冷漠讓人不能輕易相近，也不知為何，如此佳人卻要走上修行的道路，這讓許多人甚是不解。
墨雨微微點頭，拱拳回報。他明白，這葉寒以實力為尊，原本就不想過多理會宗內事，此番前來怕只是剛剛出關，為了放鬆身心，便於感悟下一階段更深一層的天地大道，這才到這片地域來走動走動，當真已算是放下了半步紅塵。
「哼」眼見葉寒自作主張地放低了姿態，暴脾氣的長老率先離去，一場糾紛就此落下帷幕。
「得罪了。」又是幾名長老告辭，臨行前多看了一眼符清，思量了一番便一同攙扶著踏入了虛空。
宛城的風波算是落下了帷幕，但樊成並不知，他受了重傷還未醒來，而且，體內的魂府更是有著異常的變化讓他難以抽身。
赤褐色的墓碑屹立於識海，黑色的漩渦盤旋上空，符清分魂被吞噬的一剎那，使得這片區域的血腥氣息更加濃郁。
一枚巨大的瞳眼在墓碑中遊走，那是樊成的魂府之眼，他親眼目睹了符清被吞噬的全過程，明知這股詭異的漩渦之力出自自己的魂府，卻還是隱隱感到些許不安。
他也想像符清一樣深入墓碑，去搞清自己的身份，但有了前車之鑒不得不讓他心生遲疑。
「我與符清同處一處，他的分魂被吸走，我確是沒事，應該不會有事」樊成喃喃，思索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馭著魂府之眼就直墮墓碑深處而去。
橫豎不過一死，被龐征蹂躪的還不夠多麼樊成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即便墮入墓碑會使得自己魂飛魄散，他也再無所懼。
褐色石碑巍然不動，任憑漩渦雲卷，突然，一巨大瞳孔垂直落入，打破此地寧靜。黑色漩渦如天神俯視蒼生，不願意剝奪螻蟻生死一般，准許了樊成的通過，徑直讓開了一條道，就連墓碑鐵鏈上的赤紅色「精靈」也在指引著一條新的方向。
一條暗紅色的幽森走廊一點點的顯露出來。若不是在近處，定然看不出墓碑下的識海還有這番玄妙，似封印卻又不是，就像一個巨大的石室，外表墓碑般詭異莫測，內在不過一團空心，空有的架勢都是用來嚇人的。
魂府之眼沒有一絲猶豫，一下鑽入了走廊深處。頓時，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森森陰然之意讓人忍不禁就想疲軟下去，就是魂府之眼都是一陣顫抖。
不知不覺，受那可怖之意的影響，魂府之眼放慢了速度，妄想看清周圍的景象，熟不知，在這昏暗走廊中尋得一絲光亮，簡直就是奢靡。
「滴答」
一滴水，自廊頂滑落，在這靜得瘮人的幽暗廊里顯得無比的詭異，驚得巨瞳心顫，趕忙扶向了兩旁的石壁，待緩下了心神才走近前看，不料，地上竟然滿是血漬，剛才的水滴聲也不過是一滴血的滑落。
樊成馭使巨瞳猛地抬頭，卻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在嘲諷他的懦弱。
「有什麼妖魔鬼怪，都給我出來」巨瞳吼出一道神識，傳遍了走廊的每一個角落。
死，樊成尚且不怕，還怕什麼牛鬼蛇神
走廊里回蕩起這一道特殊的神識，悠遠，綿長。他在想，這到底是多長的走廊，陰森且又看不到盡頭。他已經走了很遠，若是回頭，他有不甘，若是接著走下去，卻還是無邊的黑暗。
樊成不願放棄，便在此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霎時，原先那股血腥煞氣不再瀰漫，深不可測的黑暗也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石室，十一階石梯凜然於前。
整間石室本該寂暗，卻不知為何讓人能看清周圍的景象。梯上有道台，左右石制火炬擺在兩旁，內里沒有了燈芯，也沒有著燃之物，看起來一切不過是擺設。道台檯面有一捲軸，厚厚的一層灰就能看出擺放已久。
巨瞳猛地一陣收縮，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朝著台階飄去，卻一個晃眼瞄到了地上五個大字。
「只為有緣人。」
樊成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趕忙馭使魂府之眼飄然前去。
「呲呲」
剛一臨到石階，兩旁的火炬就燃起了幽幽藍火，頓然使得整個石室更加地明亮起來。
樊成大喜，見到了此地的不凡，更加確定這是遇到了天大的機緣。他控制著魂府之眼，用巨瞳的眼白拭了拭捲軸，再抖掉了眼瞳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捲軸，生怕讓這機緣白白地流失。
「弒魂捲軸」
樊成看到了捲軸上的四個血紅色大字，偷笑了起來。如此霸氣的名字，其中定有不凡，也許會是什麼無敵功法也說不定。
想到這，樊成口乾舌燥了起來，內心的激動完全掩飾不住，一見到四下無人，這機緣只是他一人所有，瞬間覺得快意無比。
「奶奶的熊誰讓你上來了」
正當樊成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一道粗獷的罵聲不知從何處發起。
樊成心中一涼，萬萬沒想到還有人蟄伏於此，不免的抱緊了捲軸，一下子將瞳孔蜷縮起來，差點都讓捲軸都變了形。
「我我草，快把老子鬆開要要喘不過氣了。」
樊成先是一愣，隨後大叫起來，直接把手上的捲軸扔到了道台上，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那捲捲軸。
「你你是什麼鬼」樊成瞪大了眼，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他沒想到，這莫大的機緣就是一卷神經質的捲軸，不由得傻了眼，先前生出的一種旁人不可及的快意豪情，瞬間跌入了底谷。
他開始等著捲軸再次「說話」。
然而，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了，卻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不禁又開始猜測是不是有別的人在作祟，目的就是要他丟掉捲軸，然後再趁其不備，一舉拿走。
他一點一點的移向捲軸，目光四處飄閃，生怕一下跳出個什麼怪物將他的機緣搶走。
等到他再一次臨近捲軸，眼白剛一觸到那生冷的捲軸之時，一道聲響再一次在他心頭炸開。
「再要碰我，就生吞了你」
這一次，樊成沒有退縮，也沒有啞然，他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捲軸發出的聲響，就連端起捲軸的巨瞳也不由得一滯。
「草，你還不把老子放下好，是你逼我的嘛咪嘛咪哄，天神快顯靈，讓老子吞了你」
樊成根本沒有理會捲軸的神經，他只是自顧的思考著什麼，然後猛地醒悟。
他馭使魂府之眼，碰了碰捲軸，又放在道台上，接著再抱起捲軸，又扔在道台上，再攢起捲軸，又扔在
「我去你奶奶個熊」捲軸發出一絲哀嘆。
樊成多番試驗，最終肯定了下來。這捲軸，若是觸碰到，就能與之交流，不然，則無用。
他極力思量起來，頓然覺得有點不甘心。既然是機緣，那必然有著不俗的妙用，而且，能說話的捲軸，傳出去也是一方至寶，一定有著不同尋常之處。他通過魂府之眼，又一次向捲軸問道：「你這捲軸，名為弒魂卷，到底有什麼不同」
「哼哼」捲軸自傲起來，「萬物皆有魂魄，只要有魂，我就能與之交流。」
樊成聽了這話，惻陰著巨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動也不動的似一樁木頭，晃了半晌才又有了動靜。
「沒了」
「沒了」
巨瞳丟下捲軸，轉身離去，滿眼瞳都是忿忿不平。臨行前還看了地上一眼「只為有緣人」，又多加了幾分鄙視。
驀然間，捲軸「咻」的飛起，一下子又撲到巨瞳上，如孩童般嬉戲玩耍戀戀不捨。在捲軸觸碰到巨瞳的一剎那，一道聲音在樊成心間響起。
「若是你能尋來神王境的高手，我倒是能解開封印，助你一臂之力」
霍然間，樊成的心緒雜亂無比，一股子暈眩之感在體內瀰漫。
他猛地用力睜開眼，卻發現，看到了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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