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山試煉
樊成坐定，內心卻極度的不安，喃喃道：「他剛才是想詐我」
他在隊伍末尾漸漸定下神來，這才發現龐征剛才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切都不過是憑直覺和猜測，目的就是要他自己承認身份。
這麼一想，他的仇意更濃，已經把龐征列入頭號危險人物。如果稍有不慎，一步走錯，就會滿盤皆輸。
「此人不除，必成後患」樊成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在此時也不能透露出絲毫的殺意。
天色漸晚，原先長龍般報名的隊伍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大部分人都已經是報了名的，圍在小道士的身後談論考核內容。
墨宗門的勢力遍及楚國，以往也有招募過弟子，但凡被淘汰的人都說太過艱難，更有甚者，報名不久后就自動退出，所以，有時，考題便會泄露出來。
「石兄，在下慕容復，可否願意於考核之時結伴而行」
一白衣書生，頭戴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寬博衣衫，溫文儒雅，給人以一種親近之感，他一步上前，抱拳作揖道。
樊成面帶微笑，剛欲回復，卻不想走過來那第一個報名的半裸大漢，搶話就說：「石老弟，別理他，他不過知道你是一名修道之人，想要借勢入宗罷了。」
慕容復神色尷尬，老臉一紅，反駁道；「那你呢，也不是想與石兄同行」
「嘿嘿」半裸大漢低低一笑，也沒有否認。
樊成心想，可能是剛才與龐征對話，有幾句說的聲音稍大了些，落在有心人耳中就起了拉攏之意。
「石兄，你可知這次入門的競爭尤其的激烈。」那慕容復似乎不想與半裸大漢這樣的粗人為伍，拉著樊成走到一旁說道。
樊成笑著搖了搖頭。
「看到那邊扎著紅色絲帶的一群人了嗎那都是王飛的人，有傳言稱，王飛是此次考核中的內定弟子，與那高深莫測的大師兄有著不少的關係。」慕容復頗有不忿道。
樊成自然明白，慕容復口中的大師兄定然是龐征，於是便看向那群人，約莫二十來個，打量一番又散開了神識，心中明白了三分。
那些聚在一起的人都是修鍊者，但修為都是不高，最強也不過聚氣二階，唯獨那王飛，正襟危坐，一臉坦然與傲氣，已經聚氣三階。
「咚」的一聲傳來，半裸大漢一腳跺出，連地面都有微微陷入，他奔著樊成衝來，一把將他抱起，弄得他的骨骼都要爆了。
「石老弟，就只剩下你，別人都組隊了」
一個三米高的漢子，竟然還隱隱帶著一點哭腔，不由得讓許多人笑了出來。
王飛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盯著那大漢踩陷的土地，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但旋即又閉上眼，盤坐吐納起來。
「那傢伙的力氣有點古怪王飛，要記住，小心駛得萬年船。」見那王飛毫不在意，龐征倒是有心提點了一番。
「大師兄放心，此次考核，勢拿第一。」王風的眼中閃過一抹戾色。
「石老弟石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半裸大漢拎著樊成，像搖篩子一樣搖著樊成的腦袋。
過了幾息，那大漢似是想通了什麼，忙把樊成放下：「額，我不是故意掐著你的」
此刻的樊成，臉頰像極了熟透的西紅柿，他被那大漢勒住脖子，氣都喘不過來，剛被放在地上就咳嗽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樊成才又能正常呼吸，但心裡也是訝異，這大漢的雙臂竟有如此怪力，或許一根指頭就能扳贏正常人的雙手。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跟我一起吧。」樊成被那大漢弄得有點哭笑不得。
「什麼還有這死秀才石老弟，這傢伙啥本事沒有，真要參加這考核，准被第一個淘汰。」大漢性格直爽，有啥說啥，也完全不顧慕容復的想法。
慕容復瞪著雙眼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現無話可說，樊成趕緊出來打圓場：「多一個人就多出些力量，你看人家都組隊了，我們不也得抓緊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就是同舟共濟。」
大漢對著樊成嘿嘿一笑，點了點頭，又挑釁地看向慕容復，不屑道：「多虧石老弟寬宏大量，不然考核開始了，我第一個就把你」說著，大漢作了一個扭脖子的手勢，便不再多語。
黃昏已過，只留下漫天的繁星，城門的守衛在這時也減少了起來。
報名完的人群喧鬧了一天，也漸漸安穩下來。凡人們閉目養神，修鍊者們就吐納真氣，想來這應該是考核前最後的安寧。
墨宗門收新弟子，向來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招募人選的地點只開放一天，你若有緣，那自然可以拜入門下，若是無緣，那也沒必要來參加這宗門之試。
已近午夜，街道無人，深夜的凜風吹的人群瑟瑟發抖，空曠的城門口就只剩下了這三百多號報名者。
霍然間，一道微不可查的黑風拂過，混雜在那寒徹的冷風中，沒有人可以發覺。
龐征明目陡睜，眼中精芒一閃，待辨清黑風中的那道身影，便起身拜道：「恭迎副堂主。」
人群中不少人都已經懈怠，看到那突如其來的黑影都是一驚。
黑風中的副堂主是一名老人，修為已在化靈後期，一身道行深不可測，便是十個龐征也不是其對手。
只見那黑影漠然點頭，大袖一揮，有如天羅地網般罩住了人群，整個袍內都都載滿了人群。
足足三百多人，竟全在那副堂主的袖中。
「你二人也來。」一道乾枯嘶啞的嗓音從那黑風中生起，三階男子與那小道士逐漸飄起，也是落在了無底洞般的袖袍中。
副堂主負手而立，黑風黑袍使得他在月光下也無法被看清。
此時，城門口已經沒有了先前上百號人的生機，只剩下黑袍老人與另一白衣少年，顯得格外詭異。
「可有中意人選」副堂主面如死灰，淡淡說道。
龐征輕笑道：「王風。」
副堂主淡漠點頭，隨即腳步一踏，身子如閃電般咻的飛入天穹，眨眼間，已不知蹤影。
龐征凝視著遠方的那顆星，思緒萬千，直到新的日輝將要升起，他才飄然離去。
夜，如此寂黯，唯有星辰皎月作伴，每當大地的東方又升騰起另一絲光芒，便再無了生機。
這上百號人一整晚都不知所蹤，直到天亮了，才又看到袖外的生機。
「這這裡是鬼山，天哪，竟然帶我們來到了這裡。」
此處為山隘，原名赤靈山，但是凡人來此多被鬼怪叼走，有些膽子大的村民集結數百人來此，卻無一人回來，自此，便落下了鬼山的名號。
有些凡人見到鬼山已經心生退意，再細細一想，更是大驚。
這鬼山離那宛城有百里之隔，到底是怎樣通天的能力能在一晚之間來到這百里之外。
「我我放棄。」有一個小組，裡面全是凡人，已經選擇了退出。
不遠處的副堂主眼神冷漠，一身的黑氣在那白天顯得更加猙獰。他對著那隊凡人漠然點頭，那些人就慢慢離開。
「現在走，還來得及。」副堂主掃視了一眼剩下的人，懾的一干人瑟瑟顫抖。
眼看副堂主允許，又有著第一組的先例，連連又是走了三組人，這一來，還未考核就只剩下了二百五十三人。
副堂主確定了沒人再離開，便說開始宣讀這次考核的內容。
「我等為墨宗門分支，最高執掌為堂主，分支內有內宗與外宗，此次考核需要前三名進入內宗，兩百名淘汰出局，剩下弟子，歸入外宗。」
「大家都看到了此山，這，就是本次考核的內容。」
「山中並無鬼怪，有的都是些懂得修鍊的魔獸，這次的比試就是要看獵殺魔獸的數量，每隻魔獸體內都有魔核，按得到魔核的數量與質量排名。」
副堂主頓了頓，眼神落在了幾名有著修為的人身上，尤其在王風處多滯留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開始」
「唰」「唰」「唰」
王風麾下組員人影疾跑奔閃，身子輕盈如飛燕，直奔那山林中去，他們要搶得先機，以便先發制人。
幾組凡人還有所猶豫，其中一人還想退出，顫顫巍巍地問道：「現現在還能走」
話未說完，此人脖子上多出一道血溝，鮮血直飆，便無了生機。
剩下的組員全部大驚，那是他們的隊長，現在沒了帶頭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再有逃跑者，形同此人。」副堂主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略帶一絲讚賞的眼光看向王風。
樊成眉頭一皺，對那副堂主的做法有些不贊同，但也不能說什麼，喃喃道：「竟然還分內宗外宗，我進那外宗便可」
樊成只是想要避難，躲開墨宗門的追捕，去了內宗雖然對修行有益，但是自己的偽裝容易被堂主一類的化靈高手看穿，而且，那龐征也在內宗，待在那人身旁，定然危急四伏。
仔細思索一番，他已經下了決心要進外宗。
但是外宗也並不好進，如果獵殺魔獸太多，得到的魔核太多，便會成為內宗弟子，獵殺的太少，又會被淘汰出局，這魔核數量要控制的正當好，實在不易。
「石兄，以你能力，何不去爭那內宗資格」慕容復聽到樊成喃喃，好奇問道。
「我資質不佳，怕是沒有那競爭的能力。」樊成乾乾一笑，在慕容復與大漢面前，也不能過多表露內心的想法。
「石老弟，待我多殺幾隻魔獸，取那魔核給你，你去爭一爭那內宗資格，我偏就是看不起那王風幾人。」半裸大漢耿直地說道。
樊成笑了笑，忙推脫，他可不想去爭那內宗資格，免得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
三道人影也是進入了山林，頓然驚出一群林鳥，天地死寂。
鬼山奇峰兀立，蒼翠峭拔，山巔之上雨霧繚繞，初入山林魔獸並不能見到，只有邁過那片片的霧靄才能依稀聽到獸鳴嘶吼，若是在陰天里，還真如鬼叫一般。
「石兄，前面就到半山腰了，上面的魔獸可能更加兇險，我們先在此地獵殺，看看低階魔獸的實力吧。」慕容復雖然一介書生，可在此刻卻沒有過多的害怕。
「你個慫崽子，老子倒要去看看半山腰的魔獸有多兇猛。」
半裸大漢一路上都在頂撞慕容復，人家說東，他偏說西，人家願意去了西，他又吵著要去東。
「嘿嘿，不用討論了，半山腰的路，我們封了，你們就在這附近尋些低階魔獸吧。」
霍然間，參天古木上多出了五道人影，個個面色不善，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