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原來是手下敗將
那人在火中御劍而行,衣袂飄飄,如玉樹臨風,說不出的瀟洒倜儻。
禁軍哪裡見過這等人物,只當是齊國也有了仙人,頓時便亂做了一團。
「火箭莫停!」
宋蔓秋大喝一聲,她也不知道屠瑤能堅持多久,而司徒彥忽然御劍而來,意圖再明白不過——他是沖著屠瑤來的,就算傷不了她,也要打斷她施展禮藝。
這時飛在最前的火箭已經接觸了齊國船隊,零星有大船著火,只是火勢尚小,隨時都會被撲滅。
宋蔓秋換了背後長弓,挽弓如月,死死瞄住了御劍而來的司徒彥。
「砰」的一聲,靈箭彷彿實質般,挾著狂風射出。
司徒彥飛在空中,卻早已看到了宋蔓秋,見她放箭的剎那,忽然連人帶劍,衝天而起。
靈箭隨即射入湖中,「咚」的一聲巨響,濺起十餘丈高的浪頭,撲滅了大片火箭,一時間幾乎遮蔽了視線。
司徒彥踏劍飛渡,與屠瑤之間只隔三四百丈了。
宋蔓秋再度開弓,又是一箭。
司徒彥看準了她放箭的時機,再次驟升,緊接著卻是眉頭一皺,輕咦一聲。
這一回沒有靈箭射入湖面的巨響……宋蔓秋沒有搭上靈力,而且純粹放了一記空箭,待到司徒彥御劍上升的勢頭漸衰時,才忽然又射了一箭。
御劍而行,極耗靈力,司徒彥驟然發力,一時靈力不濟,想要避過這一箭,已是不可能了。
然而,他天下第一的名聲,畢竟不是憑空得來的。
只見他腳下靈劍一滯,整個人突然栽落,如同撲向湖面的水鳥一般,堪堪避過了宋蔓秋一箭,緊接著又在即將落入湖水的剎那,被不知從何處飛了回來的靈劍,穩穩接住。
宋蔓秋方才兩箭均是全力施展,此時同樣後繼乏力。
司徒彥來勢更快,眨眼功夫,便已到了城牆高塔之前。
宋蔓秋再度張弓,正瞄向了他,不等靈箭射去,便見他如脫了線的風箏一般,連人帶劍倒飛了出去。
連綿的驚叫聲中,宋蔓秋才發現,布滿整個峽谷,如流星一般的火箭,便在這一刻,悉數落入了湖水,而最早射出的那批火箭,在齊國船隊中點起的火勢也正被逐漸撲滅。
功虧一簣!
她咬了咬牙,手中長弓絲毫沒有放鬆,死死瞄住了栽落到了半空的司徒彥。
「屠瑤……你又何苦呢?」司徒彥人在半空,聲音卻一點都不慌亂。
宋蔓秋聞言一怔,這才想起,司徒彥正是出自天姥書院,與屠瑤曾是同門師兄妹。
「這方天地,便如專為你我所設。」司徒彥再次被靈劍接住,穩穩停在空中,目光如炬般射向屠瑤:「待我君臨天下,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君臨天下?哪個天下?」
宋蔓秋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彷彿玩笑一般,帶著十足的戲謔。她喜出望外,扭頭看去,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高塔下,拾級而上。
「公子……」宋蔓秋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這個男人便成了她的天,彷彿只需他在,天大的困難,都不值一提。
步安朝她微微一笑,緊接著走到高塔垛口前,看了看司徒彥,又看了看遠處的白帆,臉上露出一絲讚許之色,悠悠道:「這是你帶來的船隊?場面不小嘛!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什麼天下?」
司徒彥自然聽出了他口中的嘲諷意味,卻不願與他一般見識,仍舊朝著屠瑤道:「瑤妹,從此再沒有大梁朝了,你也再不必憂心……」
屠瑤正要說什麼,卻聽得步安忽然大笑道:「你以為把頭縮進龜殼,龜殼便成了天下嗎?」
司徒彥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忽然輕蔑一笑道:「多說無益。」緊接著便迎頭朝著步安飛來。
這回距離實在太近,屠瑤都來不及反應,司徒彥便已經來到了步安跟前。
宋蔓秋一聲驚呼,正要張弓去射,卻見步安已經抽劍在手,迎頭便朝司徒彥劈了過去,緊接著便是「當」的一聲巨響!
宋蔓秋眼前一黑,一股磅礴巨力襲來,身子不由自主往後栽去,片刻站定之後,只見眼前巨石砌成的高塔上,竟有一個方圓丈許的圓坑。
不消說,這圓坑正是步安與司徒彥力拚一劍時,靈力震蕩所致。
而此時此刻,這兩人正各自持劍,站在圓坑兩側,直視對方,只不過司徒彥臉上滿是震驚,而步安的神情,卻帶著一絲恍然。
「原來是你……」司徒彥眉頭微蹙,臉色煞白。
「上回你逃得夠快啊。」步安嘴角微微上翹,他也認出了司徒彥手中的青藍色靈劍。幾個月前,他夜探玄武湖時,被人偷襲,對手所使的兵刃,正是這柄靈劍。
兩人持劍而立,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宋蔓秋站在高塔一角,胸前起伏不定。她早已知道步安修為不俗,卻不曾料想,他已強到了這個地步,聽他口吻,似乎司徒彥也曾是他手下敗將,心中震驚之餘,又不免歡喜。
進入這桃花源之前,步安總是對她的情意視而不見,宋蔓秋也因此而每每自慚形穢,可眼下兩人的關係,分明近了一步。雖然從未說破,但宋蔓秋私底下已將自己視作了公子的女人,此時親眼見到夫婿如此了得,自然歡喜之極。
而她心中的震驚,與屠瑤的心情,簡直難以相提並論。
自始至終,步安在屠瑤眼中,都只是一個空有詩才,卻沒有修行天賦的弟子。縱使他有些馭人的手段,能夠收攏一眾好手,可這畢竟都是外力而已。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為什麼步安的七司能夠聚集這麼多豪傑,又為什麼,那些豪傑全都對他唯命是從。
他修行不過一年,便能與司徒彥分庭抗禮,不要說當世才俊,便是千年以降,都不曾有過如此驚才絕艷之輩。
可笑當初,自己居然還為他指路,要他去離經叛道……更可笑的是,天姥書院,竟然只因為他的贅婿身份,而避之唯恐不及!
遠處船隊仍舊隔了三里多地,不急不緩地駛來,高塔有石欄擋著,從船上根本看不到這裡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