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這本來就該是她做的
「蘇南，你不欠我的。」
白梓潼的聲音嘆息著，像這風一樣，吹過了蘇南的耳畔，卻吹不走他心裡的難受。
「我知道。」
「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可是我只是想讓你好好地，你明白嗎？沒有了一雙眼睛而已，可是你卻是我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啊。你不開心，你難過，你心疼，甚至你愧疚，我都會感同身受。雖然我看不見了，但是我還有感官，還有聽覺，蘇南，別讓自己活的這麼累，更不要把我現在的一切歸咎在你的身上。那會壓垮你的。」
白梓潼的話輕輕柔柔的，可是蘇南卻不能釋懷。
「沒有，真沒有。」
「蘇南，如果你放不開這一切，就放開我吧。或許我該和爸爸一起去國外看看爺爺，即便我看不見他，爺爺應該也是想要見到我的。或許我不在你的身邊，你的心理負擔會少一點。」
白梓潼的話音剛落，蘇南就把她攬進了懷裡，然後低聲說：「我不讓你走。沒有你在身邊我會孤單的。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應該讓你去看看爺爺的，可是我怕，怕你走了就不再回來了。我努力地壓抑著自己，不想讓你感受到我的情緒，我就是怕影響到你。可是梓潼啊，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不心疼？怎麼不難過啊？我的心是肉長的，不是鐵打的。你就別管我了，讓我一個人折騰，折騰累了我就舒坦了。」
蘇南的話讓白梓潼莫名的揪疼著，該怎麼打破這樣的局面呢？
白梓潼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不是要給我的房間修改一下嘛？去找藍總吧，喝點酒，放鬆一下，然後把我們的卧室好好地改造一下。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可以感受得到。我想把房間改成地中海的風格好不好？或者貼上大海的壁紙，讓我覺得自己徜徉在大海中，那感覺應該很棒吧？」
她的眸子沒有焦距，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嚮往的。
蘇南記得白梓潼說過，她想要一場海上的婚禮，她想要看看泰坦尼克號，甚至想要聽聽海風的聲音，可是如今這一切都變得不可實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抱起了白梓潼，將她抱回了別墅，抱回了卧室，抱回了床上。
蘇南討厭白梓潼的活動空間之後床上這麼丁點大小。
他想要看白梓潼和以前活的那樣肆意隨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折斷了所有的羽翼，只能在床上獨自療傷。
白梓潼知道蘇南現在心裡不好受，隨即躺在了一邊說：「我有點累了，想睡了，你等我睡著再走好不好？」
「好。」
蘇南在白梓潼的身邊坐下，看著白梓潼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卻久久不能起身。
最近的白梓潼好像特別嗜睡，是因為眼睛的關係嗎？還是因為不想面對黑暗，所以一直用睡覺來打發時間？
蘇南不知道，很是一個難受。
終於他還是抬腳離開了卧室，因為他的手機響了。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白梓潼的眸子睜開了。她微微嘆息，然後摸索著坐了起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本來打算告訴蘇南自己懷孕的消息的，誰知道被臨時的電話給打斷了，現在她又不想告訴蘇南了。
這個樣子的她已經讓蘇南夠擔心了，如果再告訴她自己做媽媽了，不知道蘇南會不會擔心的睡不著覺。
懷孕讓白梓潼很是疲憊，總覺得睜不開眼睛。好在睜開眼睛也是一片黑暗，她嘆了一口氣，重新躺下，然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蘇南接到藍睿電話的時候，故意拿著電話出了別墅，然後才接聽了。
「辦妥了？」
「妥了，人現在就在我這裡，不過要不要讓她活過來，還得看你。畢竟蘇醫生的妙手回春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藍睿的話讓蘇南的唇角微微上揚，那冷酷的笑容看得人一陣膽寒。
「想著就這麼輕易的死去，怎麼可能呢？梓潼現在所受的苦全是拜他所賜。幫我好好的看著方婷，我這就過去。只要是我蘇南想要的人，即便是閻王爺，也得給我等著。」
蘇南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開車去了藍睿那裡。
這是藍睿私人的一所科學研究院。
蘇南來的時候直接從正門進去，然後在進入之後拐了一下，直接缺了地下室。
藍睿將鑰匙給了蘇南，看了看裡面說到：「王倩茹把她的屍體給領回來了，我找了一個差不多相似的人讓她去火化了，然後以方婷的名義下葬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世界上沒有方婷這個人了。以後想要把她怎麼樣，隨你便。」
「我只對她的眼角膜感興趣。」
蘇南冷冷的說著，然後從手裡掏出了手術刀，唇角那冷酷的笑容看得藍睿微微皺眉。
「你該不會是想把她的眼角膜還給白梓潼吧？」
「這本來就該是她做的。」
蘇南拿著手術刀走了進去。
藍睿有些不太放心，也跟了進去。
地下室的溫度很低，而且很潮濕，方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好像真的死了一般。
蘇南看著方婷此時的樣子，一點可憐的心態都沒有。
他冷冷的問道：「你是怎麼讓她吃下可以讓心臟驟停的葯的？」
「我自然有我的門路，和你說了也沒用。不過現在藥效差不多快要過了，你如果想要她死，就不用動手，最多還有十分鐘，她就真的死了。南子，如果你只是想要她的眼角膜，就算是她死了也沒關係的，眼角膜依然可以用。」
藍睿的話讓蘇南突然冷笑起來。
「如果我說我不想讓她死呢？」
「什麼意思？」
「她對梓潼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不可原諒。死是最簡單的，也是一種解脫，但是我要的是她這輩子都沒辦法解脫。就像是徐雅欣那樣，一輩子只能留在紅燈區，過著每天和不同的男人打交道的日子。」
藍睿突然發現蘇南瘋了。
或者說蘇南是因為白梓潼的眼睛而瘋狂了。
他不知道蘇南要做什麼，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蘇南很可怕，讓他都有些膽寒了。
「蘇南，你想過沒有，如果梓潼知道你……」
「她不會知道。以後我只會讓她知道一些正面的美好的東西和事情，至於那些邪惡的，黑暗的東西，我會讓他永遠的沉在地獄里。」
蘇南的聲音不大，卻像是魔咒一般的縈繞在地下室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一遍遍的回蕩著。
藍睿不再說話，也不再勸他。
有些事兒，沒有親身經歷過，永遠不可能知道當事人心裡的痛苦。就比如蘇南。
在知道接受了白梓潼的眼角膜之時，或許蘇南對方婷的恨就已經超出了他自己所能預估的想象。而之後在蘇南能夠看到的時候，在發現白梓潼的無助，白梓潼的惶恐，對方婷用恨之入骨四個字，估計已經無法清楚的表達出蘇南的感受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蘇南和梁子超其實是一路人。
他們愛一個人，會全力以赴，不留一絲餘地。可是一旦有人碰觸到了這個底線，他們就會化身為魔鬼，或者是地獄使者，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蘇南見藍睿沒有出去，也不再開口，隨即拿著手術刀來到了方婷的面前。
手術刀閃爍著森冷的光芒，蘇南手起刀落，直接在方婷的胸口上劃了一刀。
沒有麻藥，沒有消毒，貌似輕飄飄的，卻足以讓人疼到窒息，也足以讓一個心臟驟停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死人」而在此疼的清醒過來。
「啊！」
方婷疼的一躍而起，可是下一刻卻被蘇南揪住了長發，直接摁在了床上。
「疼嗎？」
蘇南從來都沒有用這麼輕柔的聲音對方婷說話，那邪魅的笑容曾經是方婷最夢寐以求的容顏，可是如今卻讓她覺得恐懼，覺得害怕。
「蘇南？你怎麼在這裡？不對，這不是看守所，這是哪兒啊？」
方婷瞬間就慌了。
她想要掙扎，想要尖叫，可是下一刻，蘇南的手術刀直接劃破了她的臉頰。
「別出聲，我心情不好，聽不得噪音。你如果再喊一聲，我就在你的臉上再劃一刀，直到你滿目蒼夷，鮮血淋漓為止。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現在特別喜歡鮮血，特別是你的血。」
蘇南邪笑著，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邪魅的光芒，可是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神又讓方婷覺得不太對勁。
「你，你的眼睛……」
方婷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麼似的，渾身抽抽著。
怎麼會呢？
她記得十分清楚，當時自己的匕首劃過了蘇南的眼眸，那樣的力道，那樣的深度，怎麼可能沒事兒呢？
方婷疑惑了，可是臉上的疼痛和胸口的傷讓她瑟縮起來。她顧不上其他，想要求饒，想要求救，可是蘇南卻再次拽著她的長發往後一扯，迫使著方婷不得不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奇怪我為什麼沒有瞎是嗎？奇怪我的眼睛為什麼比原先的眼眸更清澈水潤是嗎？」
「蘇南，蘇南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真的沒想著要傷害你的！蘇南，我錯了！你把我交給軍事法庭，哪怕是槍斃了我，我都認了。我用這條命向你賠罪還不行嗎？」
方婷嚇得哭了起來。
可是蘇南卻冷笑著說：「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這裡！」
說著，蘇南手裡的手術刀瞬間移到了方婷的眼上。
這一刻，方婷瞬間嚇尿了，濃烈的味道充斥著狹小的空間，可是她卻什麼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