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搶女人
他撤回攥著車把的大手,緩緩轉過去,用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眸光死死盯著郎言,半晌,他才開口:“郎瑾楓?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這個名字?我不僅知道,而且,我還知道這名字的主人,近在眼前。”郎言卻是一臉無謂,他用著挑剔眸光,在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修長的五指,仿佛在仔細察看自己的手指有哪些不完美的瑕疵,下一步正計劃著要怎麽修整這些細小瑕疵。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馮一火仍然緊盯著他問道。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甚至還有些不該知道的,我仍然知道。我隻是不明白,郎瑾楓,不管怎麽說,你也是郎家人,論輩分我還是你堂弟,你怎麽可以時時刻刻想著你堂弟的女人?時時刻刻想著要搶你的弟媳?你就這麽喜歡……”郎言說到此處,忽然頓了一下,蹙了蹙眉,繼續吐出兩字,“亂/倫!”
“你胡說什麽?我不是什麽郎瑾楓?更不是什麽郎家人?郎瑾楓早在二十七年前的那場爆炸中就死了。以後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我恨他,恨這個名字。”沒想到一直顯得慢條斯理的男人這一刻卻炸了毛。
是的,他恨郎瑾楓!
如果他不是郎瑾楓,如果他不姓郎,他又怎麽會遭遇爆炸?怎麽會被蘇蓉當作郎氏未來的繼承人斬草除根?
他恨郎瑾楓。
義父馮琛早就警告過他,“想要複仇,你就必須要忘記你曾經是郎瑾楓,不能對郎家人留情……”
可他卻總是做不到。
如果他夠狠,他應該對蘇蓉以牙還牙,他完全可以策劃一場爆炸,直接炸了包括波比在內的蘇蓉一家六口。
可他做不到。
所以,他才會磨磨唧唧,才會隻想著送蘇蓉一人進監獄,隻想著奪回郎氏。
才會在綁架中對小波比留情,甚至對郎瑾秋,如果不是她欺騙他在先,他也不會惱得卡住她脖頸。可即便那樣,他打心底也沒有要她死的想法,隻是嚇唬她而已。
他一直都是痛苦矛盾的,既恨著包括郎明偉在內的蘇蓉一家,卻又打心底清郎明白他們一個個都是自己的親人。
所以,他不想做郎瑾楓,這樣,他複仇才會更容易些。
和堂弟搶女人?亂/倫?不,這不是他。
他是馮一火,這些就都會遠離他。
他想著,眼神透出些崩潰,透出些憤恨。
他,不做郎瑾楓。
“嗬嗬……郎瑾楓,你覺得你有的選擇麽?如果你不是郎瑾楓,不是穆晴婉的兒子,京城穆氏會在這種時候出麵搶奪郎氏的幾個地產案?如果你不是郎瑾楓,不是郎明誠的兒子,集團裏的那四個元老股東會不惜曝出自己醜聞,也要配合你的行動,黑化郎氏?如果我猜的不錯,可能這四名股東還會把手中郎氏持股免費送你一部分……所以,別他媽的一邊利用郎瑾楓的身份暗中報複郎氏,一邊又標榜自己不是郎瑾楓。你這樣我會很看不起你,瑾楓堂哥?還有,我比誰都希望你不是郎瑾楓,這樣至少我可以和你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
郎言何嚐想接受這一事實?可它既然是事實,又豈是他接受不接受就能決定了的?
所以,他才會提出那個交易,才會試探他到底是不是郎家人?
果真不出他所料,他的反應,他的表現,全是郎家人固有的反應表現。
他果真是郎瑾楓。
所以,隻要他是郎瑾楓,無論他答應不答應和他郎言做交易,其實,他都會幫他複仇。
為枉死的大伯一家複仇,一直都是他郎言這麽多年的心願,他又豈會因為馮一火不答應做交易而不幫他複仇?
“哼,你倒是很聰明。你就是因為這才確認我的身份,然後撤回對我的控訴?”
“當然不是,雖然剛回到c城我對這些很困惑,可我卻怎麽也不會把你,往一個被認定已被炸死多年的孩子身上聯想。我是直到今晚,直到小汐告訴我,你四歲就被炸得毀了容,你父母和你都是因為蘇蓉二十七年策劃的一場爆炸所害,我才想通了這些事。所以,郎瑾楓,你放心,我會幫你複仇,即使是大義滅親,在所不辭。”
“郎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憐憫。你不是很想和我鬥麽?那麽,你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鬥不過你我甘願做你的階下囚,也不要你因為什麽破親情而對我手下留情。”
“算了吧,我已經厭倦和你鬥。現在,你給我聽好了,我們要好好謀劃一下,該怎麽繼續為大伯他們複仇的事?郎瑾楓,這麽多年,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蘇蓉她隻是一介女流,當年,她如何弄到那麽多炸藥,去實施爆破一艘遊輪?她有那麽多財力和那麽大的能力麽?”
馮一火聽他這麽一說,卻是一愣:“你是說,她有同夥?”
“當然有。蘇蓉固然可恨,可是,這個同夥,我們同樣不能放過。”
“你查出同夥是誰了?”
“是。對於蘇蓉,我已掌握足夠證據。你放心,她既然如此喪心病狂,滅絕人性,我不會再認她這個母親。等解決了那個同夥,我會把她告上法庭,讓她得到應有懲罰。現在,我放一個錄音,你聽聽,就會明白一切。”郎言說著從口袋摸出一芯片,拿出平板,接通。
很快車裏就響起幾天前蘇蓉和藤原浩一在酒店套房裏的那一段對話……
“藤原浩一?日本三株會社的掌門人?”聽完錄音,馮一火臉色難看之極。
“正是此人!”郎言給予肯定。
馮一火陷入深思。
好久,他才再次開口:“我想要看看韓小汐,能讓我現在就看看她嗎?”
“別忘了是你傷害的她。”郎言心頭不爽,語氣略帶著警告意味。
“你該知道,我是無心之舉。即使以前,我曾拿她威脅過你,你也該明白,我不會真的對她怎樣?”馮一火並不受他威脅,隻是淡定反駁。
郎言眉頭緊皺,最終還是鬆了口:“五分鍾。”
幾分鍾後,醫院二樓過道,韓小汐的病房門口,馮一火隔著玻璃,就那樣靜靜凝視著病床上的女子。
他沒有推門進去,也沒有言語,隻是那樣透過門上方的透明玻璃,默然無聲而又專注地看著床上女子。
病床上的女子頭上綁著白色紗布,由於是後腦受傷,所以她是麵朝裏側臥著睡的,馮一火連她的麵容也看不到。
即使這樣,站在一旁的郎言卻能感受到,他看似沉靜淡然的麵容下,遮掩的是一顆暗潮湧動的心。
就那樣在門口靜靜站了好幾分鍾,馮一火才調轉頭,朝著樓梯口邁去。
郎言緊跟著他而去。
他知道,馮一火有話要說。
果然,在安全出口前,馮一火停下腳步:“我答應你,一起合作除掉藤原浩一,至於她,我也會讓自己盡量遠離。”
“嗯,記住你今晚在此說的話,我的承諾不會變。”郎言臉上浮出淡淡笑意。
兩人分開後,馮一火直接從樓梯口步行走出醫院大樓,郎言則回到了病房,看護女子一整夜。
這一晚看似很平靜,早上醒來,韓小汐感覺好像有什麽發生了改變,卻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麽在發生著變化。
睜開眼,身旁躺著的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
隻是,即使是閉著眼,男子眉心仍然皺得很,眉宇間又夾著一股濃濃倦意。
這些天,他睡得似乎都不好。
這樣想著,她不由抬手,撫上男子的臉,然後輕輕上移至他的眉心,想要撫平那眉心褶皺。
下一刻,一隻大手忽然罩住了她放置在他眉間的小手,男子性感略帶喑啞的聲音響起:“醒了?這麽不安分?想我了?”
“另外,阿言,我想問你件事。”郎瑾秋說到此,忽然拽著他,把他扯到牆角,壓低聲音問,“聽說,昨晚,你讓徐之煥到警局撤銷了對馮一火的控訴?”
郎言連應答都沒有,隻是翻了翻眼皮,朝她點點頭。
“阿言,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放了他?他可是對郎氏不利,把韓小汐害得躺在病床上的人。”郎瑾秋有些難以接受,失控地劇烈搖晃他手臂。
郎言再次看了看她,唇角勾出一抹苦澀:姐,如果你知道,我並不是你的親弟弟,而他,卻是你的親哥哥時,你還會這樣恨著他嘛?
“呃……姐,別這樣,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郎家。”
“那,好吧。”看著他唇角苦澀,郎瑾秋這才意識到,他可能會有不能說出的苦衷。她原本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加上小波比雖然被綁架,卻沒受到多少傷害,也就不再想計較什麽了。隻是,她心裏仍然是困惑重重。
“阿言,昨天在那舊倉庫裏,馮一火說是咱媽害了他父母,還有他的臉……這事你知道嗎?它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淡淡點了下頭,郎言語氣裏有太多無奈,可他還是覺得無法再欺瞞郎瑾秋。
畢竟,昨天在那倉庫,她多少知道了些。
而且,他也不想讓郎瑾秋太恨馮一火,畢竟,她和馮一火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兄妹。
“噢,原來是這樣,難怪馮一火那麽恨媽,恨著郎氏了。”郎瑾秋聽完,也是有些失落,一種對自己母親的失望。
“姐,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別讓爸知道,也別讓其他人知道,我會處理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郎瑾秋落寞的轉身之際,郎言很是鄭重的叮囑了她。
“放心,雖然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是,害了人命卻是要受法律懲罰這一點我很清郎。
不管什麽原因,我想,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應該是對她最好的處理。我們做人子女的,也無法包庇,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郎瑾秋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