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虛驚

  溫承眼底閃過一絲憂傷，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果你現在想發火，儘管沖我來，我不會在意的！」溫承咬牙，額前的青筋都變得明顯。


  我明明知道自己傷害了他，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溫承也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讓我胡思亂想。


  「你理解？你什麼都不理解！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能理解母親對自己孩子的那種愛，十月懷胎，經歷十級疼痛。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我，我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可是現在，他在哪裡？在哪裡？」我把所有的憤怒都傾注在他的身上，好像他才是那個搶走孩子的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雜亂的樣子。


  我衝過去，一把拉開了門，還是一幫警察，但好像不是剛才的那一撥。為首的那個警察只是匆忙地掃了我一眼，就帶著其他去了樓下。


  我失望極了，雙腿無力，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樓上傳來敲門聲，門開了，嬰兒的哭聲再次灌入我的耳朵。


  「溫承，我的孩子在樓上！」我說完便大步朝樓下跑去，溫承怕我摔倒緊緊地護在後面。


  樓上的那戶人家門敞開著，警察們在裡面正在詢問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個女人披頭散髮，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看著警察的眼睛很空洞，好像沒有靈魂一樣。


  我從孩子身上裹著的小被子的顏色，立刻就判斷出，那是我的孩子！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想要把孩子抱過來。那個女人突然緊張起來，把孩子抱得更緊了。


  警察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一邊問我是誰，一邊努力地護住孩子。


  「警察同志，孩子是我們的！」溫承趕緊過來，努力地想要掰開我的手。


  「你們的？」為首的警察一時有點迷茫。


  溫承小聲跟我說，孩子已經在眼前了，不用擔心。這個年輕女人看起來精神不正常，還是不要來硬的，先鬆開再說。我聽懂了，不情不願地把手鬆開，怒氣沖沖地瞪著眼前的年輕女人。


  這時候為首的警察開口了。


  「寶寶餓了，給孩子沖點奶粉吧！」


  年輕女人愣了一下，她慌亂地四下看了看，搖搖頭：「我沒有！」


  警察說：「那不如給這位女士，她正在哺乳期！」


  他的聲音很輕柔，卻有著一種神奇的效果，年輕女人先是警惕地瞄了我一眼，我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微笑著把雙手伸出來。


  「可是，她剛才差一點兒搶走我的孩子！」年輕女人皺眉，很委屈的樣子。


  「她以為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其實不是！我們會幫她找到她的孩子，她不會搶走你的孩子，你放心就是了！」警察拍了拍那個年輕女人的肩膀，笑意盈盈地說。


  年輕女人猶豫了很久，終於試探著向我走過來。


  溫承把手抬起來，輕輕攬住了我的肩。


  孩子回到我的懷裡，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我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所有人撩開自己的上衣。寶寶一邊吃一邊不停地哽咽，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他死死抓著我的衣服，生怕我會離開她一樣。


  我聽到溫承在和警察小聲交談著，而且還打了兩個電話。年輕女人愣在那裡很久，正打算走過來的時候，幾個警察控制住了她。


  「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警察說。


  年輕女人突然就激動起來，她拚命地掙扎，而且對我破口大罵，說我聯合警察搶了她的孩子。她說的所有的話我都可以不在意，因為孩子已經回到我身邊了。


  溫承陪著我把孩子帶回家，周圍的一切總算安靜下來了。寶寶看來是受了驚嚇，明明已經睡著了，可是胖胖的小手還是會時不時舉起來，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樓上的女人顯然精神不正常，也許她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受不了這個打擊！」溫承說。


  「我明天就搬走！」我沒有搭他的話茬，自顧自地說。


  「搬到哪裡？」溫承皺眉。


  「我寧可睡大街，也不要在這裡住了！太危險了，萬一再有下次，我可怎麼辦！我不想再經歷這樣的擔驚受怕，再也不想！」我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這樣吧，我幫你找房子！你先安心在這兒住著，什麼都不要想！」溫承看了看腕錶，柔聲說。


  我把孩子放到大床上，左右各夾了一個抱枕，然後又走出卧室來。


  溫承好像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本雜誌，正在低頭看著。


  「你回去吧，王小雅還需要你照顧！女人懷孕是很辛苦的，男人永遠無法體會！」


  「我有點兒擔心你，還是在這裡守著比較踏實！」


  「溫承，你能不能不這樣？王小雅懷了你的孩子，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愛一個人就好好去愛，不要擺出一副博愛的樣子好不好？我有孩子就足夠了，別的人，我不需要！」這句話夠狠，但只有這樣我才能把他趕走。


  我不想去追究為什麼我拒絕了溫承以後，他轉頭就能和王小雅在一起，而且還懷了孩子。雖然我們之間再沒有這種可能，可我心裡還是酸酸的。


  如果以前他對我真的算是深情，那麼這份深情又怎麼會突然收去，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呢？


  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呢？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其實小雅的事……」他站起來，猶豫了一會兒，似乎還是要解釋一下。


  「對不起，我不想聽，你也沒有必要向我解釋！還有，以後你不要再來這裡了，我不想讓王小雅傷心，更不希望被別人說閑話！」他已經走到門口了，我追出去又補了幾句。


  他高大的身形微微僵住，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傳來，我很想提醒他回來拿上一把傘，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我躺在寶寶身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剛才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呢？他陪著我等孩子的消息，不停地安慰我，就沖這一點，我就應該好好說一聲謝謝吧。可是我沒有，反倒一直在指責他，說得那麼難聽。


  我給溫承打了個電話，響了好久，他都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