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四階之路

  第280章 四階之路

  符文歷67年4月，涅斯塔的辭呈引發了渲染大波；

  諸多事先並不知情的巫醫們，在此時也終於明白了此前、『議長選舉投票權重』訂立時所埋下的伏筆，猜測到議長閣下在那時、甚至更久之前，似乎就已經有了辭職的打算。


  而對他所遞交之辭呈的商議，當下又前前後後的被拖延了數月之久，期間還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個體、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圈子，對涅斯塔進行了勸阻、但結果都無功而返。


  於是，在符文歷67年7月末旬，涅斯塔佩戴著滿胸的勳章、於英靈廣場進行了一次『告別演講』后，便以『議員』的空頭身份、在沒有保留任何頭銜的情況下，乾乾淨淨的離開了政治舞台。


  而此後，議會於符文歷67年8月進行了大議長選舉，艾薩拉憑藉著自己的功勛、以及她與丈夫的政治資產，以極大的優勢戰勝了其餘競爭者、正式當選為了共和國的第二任大議長。


  就此，屬於她的時代便開啟了


  涅斯塔並未參與至伴侶的選舉過程當中，在艾薩拉的主動要求下，他早在辭呈被通過的第一時間、便進入到母樹頂部的一間冥想室中，開始了自己的閉關之旅。


  此前升級至三階時，是符文歷46年、涅斯塔年滿六十一歲之時，如今差不多已經過去了21年。


  這期間，他身上雖擔著『議長』的職責、需要將精力分散於種種事務當中，但對於自身的修行，實則也一直都沒有停下；


  即便每天有多麼的忙碌，至少都要分出一部分時間用於冥想，算是在修行與執政雙方間、做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兼顧；


  但及至最近、隨著某種『瓶頸』的到來，先前『兩全』的辦法終於不再起效；


  在當下，涅斯塔迫切的需要一段較長的、且是連續的時間，對自身的修行進度進行一番整理、並藉此釐清後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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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醫的修行道路，在此時所定義之『三階』中，似乎並無多少的花里胡哨可言

  當可以充作『思維起點』之多功能細胞、在先前被推演而出后，涅斯塔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便是一個勁的去轉化體內細胞，將它們儘可能的變成『思維』的一部分。


  過程中，從心骨筋肉皮、到毛髮、再到體內大部分軟組織，都陸續的完成了轉化。


  所以，雖說涅斯塔和其它精靈看上去似乎一般無二，心臟再跳、呼吸在進行、臟腑亦發生著蠕動，但實際上內里早就有了巨大的差異；

  比如毛髮他的毛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根根受控的『肉須』，只是外觀上還維持著原有的樣子而已；


  其餘器官亦是如此，絕大多數都『有限受控』，且是用完全不同的細胞基礎、而復現出的功能性。


  在這個過程中，有部分通過高度分化才達成其原本使命的細胞，其功能偏向會在轉化后遭到削弱；


  但又因同一『使命』、已經被分散至整個身體，從部分細胞承擔、改為全體細胞共同完成，所以整體層面下的功能性『總值』，還是有著大幅度的增強。


  於此同時，隨著轉化度的不斷提升、『自我』在意識海中的佔比也不斷的提升著，並因而使精神力也獲得了持續性的增長。


  這樣的變化一直維持到最近，在終於轉無可轉、進無可進.

  因為，剩餘的『原生細胞』基本都是大腦、脊髓、神經纖維、血細胞等暫時無法替代、或不敢替代的組織與細胞；


  由於種種原因的限制，涅斯塔對它們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並且，『量變』雖然一直在發生、且已經累積至很大的數值，可預想中的『質變』卻遲遲沒有到來；


  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都沒有在如此龐大的積累下產生突破，更遑論隨著瓶頸的到來、『量變』也隨之被迫中止。


  所以，後面的路究竟該如何去走呢

  現在，涅斯塔的身體具備了兩種不同的運轉方式，分別為『以大腦與脊髓做主軸之舊中樞』、和『以多功能細胞群為主軸的新中樞』；

  這兩套系統雖說齊頭並進，但各自的運行過程卻都有著相當明顯的不同。


  其中，前者依靠數百萬年間進化得來的功能性，依舊在按照傳統的『由中樞至四方』的模式，對軀體進行著整體性的控制；


  而後者，則因為多功能細胞所具備之『思維起點』的作用，形成了一套『自基層起始』的自我操控模式。


  從整體上來看，前者在更高效的同時卻疏於粗放，後者卻是賦予了涅斯塔細胞級別的自我操控力。


  但在另一個層面，前者由於具備完整的體系，能夠在短時間內、以更小的能耗、完成更多的任務，同時還擁有著更強悍的運算能力；

  後者，卻由於以單個細胞為『思維起點』，且在『個體值』低下的同時、又因『不成體系』而缺乏了彼此間的統合黏性，所以雖強於『精密』、卻疏於『整體』。


  比如，同樣是曲肘的動作，舊中樞可以在『思維發生』的瞬間便將之完成；

  但在『新中樞』這邊，明明反應時間因『起點』的向下轉移、而被大大的縮短，卻在執行的過程中、因『運動統合』而浪費了大量的時間，並拖慢了動作發生的整體速度。


  也即是說，在只運行後者的情況下，涅斯塔就會化身為『高頻戰士』，在誇張的卡頓中艱難的完成動作。


  而這，也是他暫時不敢去轉換『舊中樞』體系的原因之一，並由此使『量變』之路也無奈陷於停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涅斯塔反覆進行了多種嘗試，但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失敗，或是能耗太高、或是又為自己製造了新弱點；

  總而言之，『後續的道路』似乎就在那裡、且觸手可及，但開啟的鑰匙卻遲遲未現.

  這也是涅斯塔的無奈之處，作為道路的開闢者、他必須在不斷試錯的過程中，才能累積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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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涅斯塔正身處於一個胚胎培養艙中，營養的注入、呼吸的維持、都會經由管道來輔助進行，所以可以心無旁騖的、長時間處於閉關狀態。


  及至某一時刻，他突然靈光一閃、產生了『何不在冥想空間想想辦法呢』的念頭

  冥想空間是他精神力的中樞、是巫醫體系施法的重要起點，其成型的過程本就彙集了全身所有細胞的意識，無論是主意識、亦或者潛意識，都是這處存在於虛無之空間的立身之基；

  那麼，它是否可以承擔起『意識中樞』的作用、成為『自我』的集中體現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涅斯塔開始了自己的嘗試.

  冥想空間的『外在』是精靈觀想體，而『內在』卻是意識擬態冰山、魔力池、空間邊界等顯化；


  而如今隨著涅斯塔的嘗試，這一切都化為了虛無混沌。


  但是，『無』與『混沌』是沒有辦法進行後續之操作的，所以他又將『思維』的概念創生、將之在冥想中被具現為了一個個螢火蟲般的『點』。


  以自身的狹義思維主體為核心，周圍有數百萬億級別的『螢火蟲』顯現，每個都代表著一個完成了轉化的細胞.

  這似乎意味著他要在每個瞬間，都將自身的運算級別放大至『數百萬億』甚至更高的程度？


  且，觀想並非單純的『運算』，期間還有更複雜的一系列要件需要同時去進行

  實際上，這個級別的觀想量足以『燒』死涅斯塔的思維，甚至別說是觀想、哪怕只是單純的『瞬間百萬億級計算』他都無法完成；

  而之所以能在此時維持自身思維不被『燒』死，是因為這些『螢火蟲』、本就是他的思維意識在冥想中的顯化；

  它們中的每一個點，事實上都代表著涅斯塔『廣義自我』中極小的一部分，雖說細胞級別的『自我』因缺乏體系、而無法如狹義自我這般靈動；


  但其卻也有著、在冥想空間中進行『自持』的能力，並不需要事無巨細的去掌控；

  因此，涅斯塔才能向現在這般維持住自身的思考能力。


  而他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嘗試著將這些分散的『思維』彼此黏合，使之形成高度統一的『自我』，從而建立一個立足與冥想空間的思維中樞。


  想法已經出現，但如何去實現倒是有些無從下手

  苦思無果，不得已之下，涅斯塔決定還是照抄自然所給與的答案，去通過對軀體本身的模擬、來實現將之運轉的目的。


  但隨後的無數次嘗試卻都宣告無果，而其原因也在不斷的失敗中被他所漸漸了解

  這部分基於細胞單體而產生的『自我』，其各自的體量十分有限、因而並不具備太過強大的『思維』屬性與能力； 此時，光是維持它們『自身』在冥想空間中的存在，便已經佔用了很大一部分思維資源，已經無力去執行更複雜的『任務』。


  該怎麼辦呢既然細胞思維單體薄弱，那能否將其每個『思維單體』的表達、都限制在一個最簡單的模式中？


  比如，0和1？


  比如，是與否？


  而更複雜的東西，則通過向上連協來完成？

  想到便去做，反正已經失敗了那麼多回、也並不差這一次.

  『嘗試』的核心是冥想，涅斯塔需要在冥想中、規制最基礎的運行規則；

  就如同此前將這些思維顯化為『螢火蟲』一般，此時也就是要將之改換為能表達二進位的具現模式；

  此外，分散思維經由二進位完成一體化的過程，也必須得拿出一個方案來

  之後，涅斯塔通過構建全新觀想體的形式，用無數次的試錯、由少至多的完成了各個『單體思維』間的初步串聯；

  於是在這時，有數百萬億個『思維』、基於涅斯塔自身所探索出的冥想規則，化為了可以表達0與1的計算點位，並驟然獲得了龐大的運算能力；

  而其第一件任務，便是去摸索自身軀體的運行模式

  由於這些『思維』的起點是一個個完成了轉化的細胞，而這些細胞又天然處於『舊中樞』的運作範圍當中；


  所以，就在涅斯塔做出了如此『設定』后，細胞便在軀體自我運行的過程中，將自身的所有變化都慢慢轉化為了二進位的表達。


  剛開始，這種表達只拘泥於一個個細胞自身，而在數據的積累漸漸充盈后，便在涅斯塔的主動介入下開始向上整合，從細胞級、到細胞群級、再到組織器官級、直至軀體級；


  而當不知年歲的閉關終於抵至這一步時，先前被涅斯塔化為『螢火蟲海』的冥想空間，便漸漸顯露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時，觀想體再次替代了『虛無』，成為了冥想的主體；


  但不同於原先、那和外界軀體一般無二的觀想體，當下冥想空間的外顯，卻是一個透明的、體內大部都流轉著無窮無盡之0與1的『數字化精靈』。


  而當涅斯塔『啟動』了這嶄新的觀想體，並使之真正開始運行的那一刻.

  『轟！』


  無聲而無形的轟鳴自冥想空間起始，隨之而來的、便是精神與思維的無限、且近乎無休止的拔高；


  這一刻，涅斯塔的思維極度活躍、精神感知無比的靈敏、對軀體的掌控亦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細。


  過去了半晌，當意識回落、思維歸復后，涅斯塔感知著自己此時的狀況，在高興中帶上了濃濃的詫異。


  的確，他的計劃是成功了、但又不止如此.

  涅斯塔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完成了一次瓶頸的跨越，且並非是本階段中未定小級別的提升，而是完成了一次大階段的躍升.

  無論是剛才那躍進的瞬間、還是此刻已經趨於穩定的感覺，自己身上所發生的變化，無一不證明著這是一種大跨度的質變。


  尤其是感知與精神力方面，先後間的對比就仿若當初二階升三階那般，而軀體在力量與反應速度等方面也產生了質變.

  『似乎真的是升階、而並非升級？』


  在初步的進行了確認后，涅斯塔便開始思考這究竟是為什麼，升階固然是好事、但自己畢竟是開路者，為了後輩們能夠復刻、並少走彎路，所以這一步不能這麼稀里糊塗的渡過去。


  先檢視自身，最重要的變化無疑發生在冥想空間中，尤其是異想天開、而又有跡可循的『數字化精靈觀想體；


  在先前進行構建時，觀想體與外界身軀的關係，可以被大致的定義為『前者成就後者』；

  當時，涅斯塔通過在觀想體中的『織造』，來建設以『多功能細胞』為基礎的新中樞；


  此中樞由『基層』起始，將一個個『分散』的思維、通過0與1的運算進行收束，其所求為將之向外作用於軀體。


  而在構建完成、並通過深度冥想將之徹底啟動后，觀想體與軀體間的關係便發生了變化，它們不再是單純的『前者成就後者』，轉而變成了『後者顯化前者』、『數字化精靈觀想體』成為了『新中樞』在冥想時的體現；


  也即是說，即便涅斯塔不去刻意維持對『觀想體』的冥想，自身軀體也依舊會按照已成型的此種定式完成運轉；

  不過，假若他還想要對整體、或細節作出優化，也還是可以通過冥想、將其間關係再次轉化為『前者成就後者』，然後通過對觀想體的改進、實現對軀體之運行的影響。


  而這種運行模式對整體所造成的影響，簡單來說可以概括為——除大腦外的所有器官，都將因此而脫離神經系統的信號串聯。


  如此，當狹義的『主意識』、需要控制身體完成某種動作時，其需求雖依舊自大腦成型，但對末端的『操控』，卻會捨棄傳統的路徑、改換為基於『細胞模擬運算』來實現；


  這既保持了『細胞級自我』所帶來的操控精度，也通過對『舊中樞』之一部分的運算模擬，來規避了其在整體性操控方面諸如『耗能』、『遲緩』等種種弊端。


  而除了『觀想體』所發生的劇變外，其餘『魔力池容積』等等的虛擬概念、也在完成了對現狀的適配后，被察覺擴充了何止十倍；

  此外，精神感知、軀體操控性等都是有了質的提升。


  精神感知方面的增幅，主要體現在類法術擾動掌控、施法速度、施法強度等方面，這部分涅斯塔打算留到後續去完成量化；

  而在軀體控制上面，變化就有些『嚇精靈』了

  在完成『數字化精靈觀想』之前，涅斯塔其實就已經可以通過細胞，來控制自身包括臟腑在內的絕大多數器官；

  比如心臟，自己可以控制其跳動頻率、甚至可以讓其完全停止、還可以改變其整體形狀；


  此外，高矮胖瘦、以及長相輪廓，也都可以在一個很小的限度內完成變化。


  不過，因為此前所提的那種種原因，這種控制會顯得相對單調、能耗高、且速度緩慢而過程複雜，幾乎沒有除新鮮感外的更多用途前景。


  但現在、當進階成功后，這種操控不但在速度與耗能上得到了優化，且在程度上、也大大擴展了其可變範圍，從而使之從雞肋變成了可堪一用的能力。


  以身高體型來論.

  常規模式中，涅斯塔最低可以使身高縮到1.8米，最高可以增高到6米；

  在縮小時，會通過對部分細胞之萎縮與休眠的控制、而實現這種變化；


  其好處是能量消耗降低，壞處是身體素質的全方位下降。


  在增大時，則需要主動擴容單個細胞的體積維度，來堆積出體型、乃至體質方面的提升；


  其好處在於，如此所換來的體型、擁有著真實不虛的體質加強；

  而壞處，則是變化的過程、以及變化后的維持，都需要用驟增的能量消耗來實現。


  這還只是最基礎

  假如，他願意付出更大些的代價，還可以獲得更大、或者更小的體型、乃至完全脫離了本相的身體結構；

  比如，在萎縮休眠的基礎上，如果他能夠再主動拋棄一部分細胞，則甚至可以將體型壓縮至數十厘米；


  如果，他主動的去加速細胞分裂、來獲得細胞實質數量上的提升，此後再擴容維度、來實現單個細胞質量的提升，如此便能夠堆積出遠超現在的體型、以及相輔相成的體質與力量；

  再比如，由於頭髮早就不再是『頭髮』、其實質亦是一種『肌肉』，所以長短由心、有無隨意；

  另外，六指琴魔、三頭六臂、兩丁三蛋等奇葩變化，如果研究研究的話似乎也能實現.

  但是，即便涅斯塔現在已經升至四階，但還是保有著血肉生物的藩籬，他的壽命雖長、但總有極限存在；


  因而，無論是『主動拋棄』、還是『加速分裂』，都會使自身付出相應的代價，只有『不增不減』狀態的變化才是最划算的。


  當對自身的檢視、以及狀態的把握完成後，自然而然的、涅斯塔也明白了為何會因此而晉陞。


  升階的原因，終究還是要歸咎於『整合』一詞.

  在此前，那些被改造的細胞雖都成為了一個個『思維起點』，且隨著積累的持續、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最終達到了總細胞量的75%左右；


  這的確使涅斯塔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了提升，但因沒能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思維體系，所以並未促成諸方面的質變；

  而現在，它們雖在空間上依舊存在著間隔、同樣沒有像大腦那般形成完整的器官，但在術法的層面上，卻以冥想為基礎、以自我精神為『線』，成為了一個概念上、行動上的整體，於是當這一個個細微到極致的『自我』被統合后，質變就理所當然的出現了。


  並且，如果他能在更早些時候就完成這種『數字化』整合，那事實上在細胞轉化度抵至20%時，就能夠迎來這一次的進階；


  而現在，自身的轉化度卻已經達到了75%上下，不但完成了進階、甚至立刻就感受到了新的瓶頸所在.

  因此，涅斯塔並不打算立刻結束這次閉關

  原地散出術法感知、大致看了一圈本部的狀態，發現大本營無礙、且其餘各方的聲訊信號也顯示一切正常；

  原本，他還打算找艾薩拉親近親近，但很不巧伴侶此時似乎並不在本部，於是『偷聽』又持續了一會兒，主要目的還是想確認艾薩拉的行蹤與狀態，隨後便得知其此時正在北方高原視察附庸城邦

  如此，在確認諸方順遂、並對母樹發出了一大則留給伴侶的信息后，涅斯塔又一次收回心神、開始了自身接下來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