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與外星人的第一次
第369章 與外星人的第一次
「警告.」
「來艦止步.」
「這裡是」
「漆黑中的.強壯者.集團所屬.」
「駐地.」
「立刻說你們什麼東西.」
「哪裡來哪裡去.目的」
利用獸王已被確定的思維擾動，兩具合體之軀只憑著對方傳遞而來的訊號，便一句接著一句拼湊出了其中所攜帶的信息。
而與此同時，智腦與施法者們也同步解析出了訊號的編碼手法，並將之顯化在了光幕當中；
其後，便有聲音與圖像在短暫的嘈雜中逐漸清晰成型，一隻白乎乎且汁水飽滿的肉蟲出現於眼前，併發出了似是言語般的陌生音頻.
【嘰里咕嚕！嘰里呱唧，呱里噼呼！】
它頂部有四根在不斷晃動的觸鬚，每根上端處還帶有1個鼓起的晶瑩顆粒，而下方那似是頭部的位置則只是白花花一片，熟悉的眼睛鼻子嘴巴等等什麼都無。
要塞內的虛實載員們雖在震驚中面面相覷，但對擾動、訊號、言語的解析工作卻是從未中止，可還不等他們掌握這種新的語言，那邊就已有了些不耐煩的趨勢…
分裂的光幕中，此時正位於更遠處那十數艘艦隻，似乎是表現出了某種顯見的攻擊態勢，並又在不同的方向捕捉到了一陣陣空間波動；
當感知圈在稍後延伸而至時.
入目的，便又是數十餘艘同樣規格的漆黑梭型艦，它們以一種包圍的態勢出現在了己方上下左右各方、約莫有百萬公里距離的空域當中。
而精靈們並不想在這裡莫名其妙的打一場，真要打那也要先搞清楚具體的狀況再說.
所以，獸王殘肢在此時被反向運作，以某種直接作用于思維的形式，將己方所要表達的信息傳導而出，並借著要塞的通訊系統隔著百萬餘公里，發送至了最初和他們進行溝通的那艘艦隻。
此前，施法者們已經在極其短暫的瞬間中商議完畢，但於具體情況一概未知的當下，卻也著實未能得出可確保萬無一失的結論；
所以在此刻，他們也只能含糊其辭的表示道，
【我們並無惡意，只因導航系統出現了故障才迷航至此，請問能否尋求貴集團的些許幫助？比如告知我們這裡究竟是何處星域？】
經過來回間短暫的延遲，肉蟲在接到訊息后的狀態，才被映入至了光幕當中；
而也就在此時，只見其渾身上下原本光滑至極的表皮，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開裂，並化為一個個蛆蟲般的細小顆粒，在其軀體內外密集的蠕動著；
但只瞬間后便彌合如初，又再次回歸為了先前那般的整合狀態。
「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它到底是怎麼了？」
雖並無任何實質上的威脅感傳來，但涅斯塔還是在這發生於瞬間的變化中，體會到了一種生理上的不適；
簡單來說，就是覺得有些噁心…
「或許是一種聚合型生物？也或者就只是一種特異的能力？」
艾薩拉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還是緊接著說道，
「現在的重點是『漆黑中的強壯者』到底是在指什麼，還有『集團』這個後綴又代表了哪種意思，商業？軍事？或者說犯罪？」
「獸王的萬靈通曉雖然好用，但像這樣的信息就很容易失真了啊，但怎麼也比啥都不懂的好；」涅斯塔琢磨著說道，「另外我覺得這個什麼集團有點不對勁，這個名字雖然是根據擾動直譯的、但也多少表達了些什麼東西吧？」
「對，感覺不像是什麼正經的勢力」尖端施法者聚合體，於現在的主導意識似乎是貢薩羅，而他也在此時接言道，「但我說你們幾位，難道就這麼輕易的接受了『地外文明生物』的設定？我們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再震驚一點？」
「事已至此震驚又有何用？」涅斯塔搖首應道，「我們還是先渡過眼前的這一關吧。」
「『渡過』？你覺得它們具有威脅我們的能力？」艾薩拉疑惑的詢問道。
「說實話我並不清楚，但總得往壞的一面想想不是么？」
他們的交流發生在心靈當中，在極端迅捷的信息交換效率下，並未因這幾句話花費多少時間，而對面的回復也終於再次到來.
未名的肉蟲傳來訊息道，
【可以給予幫助，前提是伱方需解除防護罩並卸下武裝，然後乘坐我方接引艦離開飛船；】
【我們需要登船檢查艦體，如無問題集團會給你們星圖並准予放行。】
【這是最後通牒，請在三個通用原子分內做出決定，過期則會判定你方為惡意行為。】
~~~~~~~~~
「沒什麼誠意啊，讓我們解除武裝還要棄船？簡直是滿滿的惡意。」
在內外輪狀間進行了一次更為流暢的翻譯后，尖端施法者合體之軀的主導意識已變成了尖牙，而他也於此時帶著莫名的意味在心靈中言說道，
「不過，他剛才言語中的時間單位，似乎是帶上了表達『通用』含義的前綴吧？」
「對的，我也注意到了」
涅斯塔對此做出了肯定的回應，
「或許的確存在著某種需要『通用時間』的情形，比如…宇宙遠比我們所想象的更加熱鬧？」
「很有可能，而且我覺得這是個機會」尖牙沉吟著表示說。
「你想說什麼？」艾薩拉疑問道。
「你是投影之軀，涅斯塔雖是實體，但其實也就只是個佔比不高的分身罷了，而我們剩下的這些施法者，也在後方的百多座據點內留下了佔比超過大半的軀體；」
於現實中，尖牙摩挲著合體之身的下巴，並繼續在心靈內表述道，
「所以對我們來說，船里現有的軀體全都是可以被拋棄的對吧？那何不幹脆配合他們一下呢？」 「如果只是我們的惡意猜度那倒也罷了，畢竟別家星際社會的傳統慣例說不定就只是這樣而已，那在做好該有的技術防範后，就讓他們該登船登船、該檢查檢查，我們配合一下倒也無妨，可能還可以交個朋友認個路；」
「但假如真只是純粹的惡意，那我們何不跟上去看看後續？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舍了這副軀體而已，如果能藉此更深入了解一番宇宙現狀，那簡直就是大賺特賺啊你們認為呢？」
不得不說，尖牙的想法是頗有些吸引力的，當即就勾住了現場四個意識的興趣。
「艾薩拉你覺得呢？是打一場勝負未知的戰役，賭一把能保證勝利的同時、還能抓到活口，並詢問出有用的信息？」
涅斯塔在這時詢問道，
「還是說，就跟上去看看它們是誰、據點在哪裡、『集團』在宇宙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當然，前提是它們的確想活捉並關押我們，而不是在離開要塞的第一時間就開火。」
「可以，但還是要諸事小心」
聞言，艾薩拉沉吟片刻后終於做出了肯定的答覆，
「我們對宇宙的了解太淺薄，並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直接抹殺意識的手段，萬一有一點端倪的話一定要立刻毀了這部分軀體。」
「明白的，我們會提前布置好瞬時自毀程序。」涅斯塔肯定的點頭道。
「稍等.議會的決斷形成了，宇宙的主流技術路線尚且還未知，但我們還是需要先銷毀一切和虛境、神恩、銘文相關的設備，將全船都改造為純粹的物理科技艦，至於他們到底信不信那就無所謂了；」
艾薩拉繼續囑咐道，
「還有腦演算法中樞、沿途的航路記載、血肉金屬合成艙、精靈生殖細胞庫、其它生物的生殖細胞庫.也要全數進行銷毀。」
「如果確定他們是惡意，並表現出了要帶走那你們的姿態的話，那就乾脆毀了整個要塞。」
「明白了，那你就直接散了投影身抽回意識吧，超遠程投影能力咱們也得先瞞著。」
對著涅斯塔和另兩具軀體點點頭，艾薩拉的投影當即便消散不見，整艘要塞中這時便只剩下了大大小小的三具軀體，而他們也在互相對視一眼后、便開始按照先前的預案展開行動。
但涅斯塔他們並未在第一時間給予對方是與否的回答，而是賭了一把對方無論是抱有善意還是惡意，應當都會在時限到來前先進行一次確認問詢；
而他們也的確等到了，就在完成這一系列改造與銷毀之時，一則通訊再次進入了所預留的信息通道中。
【時間已至，請立刻給與你方答覆。】
「搞定了，已經確認『標準原子分』的計量標的，那就按計劃回復他們？」高階施法者合集在第一時間通報道。
「發送吧，盡量再為我們爭取到至少4燈分的時間。」涅斯塔回應后道。
「明白~」
【我方同意接受檢查，但請給予二十原子分的時間讓我們安撫隨船載員。】
【可以，但我們只會等十分。】
「答應他，差不多八燈分夠用了。」尖牙的聲音從未名處傳來。
「明白~」
~~~~~~
在此後的八燈分中，要塞艦經歷了一場堪稱『技術大退化』的改變，精靈們自體也變的大不相同.
白矮星級的簡併態船體被放棄，退化至納米級材料后回歸為500公里直徑模式，並完全撤銷了所有的功能性、控制性銘文結構，化身為受物理科學操控的船體；
推進系統則一分為二，分別是佔據了大量空間的純科技側等離子引擎，還有效果大大縮水的純科技側躍遷系統；
聚變堆也同樣如此，全數都變成了磁約束結構並體積大增；
攻防端方面，銘文與神恩陣列系統被換成了電磁與力場護盾，武器方面則降級為等離子炮、高能激光、高聚合動能炮等；
中控系統的智腦也大變樣，成為了半導體集成電路結合著二進位演算法的純科技模式；
而在先前『攻防模式』中，因艦體坍縮而被休眠的科研設備核心體，這一回則乾脆被直接銷毀；
生物樣本方面，魔獸與動植物的生殖細胞與組織體被吃掉，精靈生殖細胞則暫且被保存在了胃囊中，事有不協時也會被直接分解。
總而言之，經過這一系列的改造后、艦體未因大量單元被取締而出現容量盈餘，反倒是在技術大退化中被臃腫的中控、能源、儲備、引擎等組件塞得滿滿當當，而功能性與可靠性更是縮水至了一種慘不忍睹的程度。
且在船體變幻的過程中，涅斯塔與另兩個施法者集合體商議過後，又得出了至少需要有百名載員才合理的結論；
所以為了減少己方破綻，大家又分出了共計百餘個雌雄皆有的分身，又專門為之設定了不同的相貌、身材、性格、名諱、關係等等，看上去就好似真是不相干的個體那般。
由於新晉的那不到十名尖端施法者，這一路因環境問題而尚未進行過大規模的物質填補，所以即便是合體后都還沒有涅斯塔的分身來的重，甚至還沒有餘下的那二十多位高階施法者合體重；
再加之三方於沿途的百多個據點內，還留下了各自保有著最低限度活動與施法能力的分身.
綜合算下來，這會兒在船內的精靈總噸位就僅只剩下了不到5000噸，所以這次新分出的百餘具身體平均為45噸重、5.5米高左右的程度；
這三方是先進行了淺層融合后才分化的身體，因而在場的精靈們都同時具備有三個平行意識，其中屬於涅斯塔的意識自然是常駐，其餘兩道則會隨著內外面意識的輪轉而進行變幻；
因此，為了各方軀體行為的首尾一致性，涅斯塔將成為這些軀體的直接控制者，對於連數億道分身都能操控自如的他來說，即便每個身體都有著不同的身份與行為方式也全無掛礙，分出專職線程后控制起來依舊很是得心應手。
與此同時，他那尚還在八百多光年外的龐大主軀，也突然在培養艙中夢遊似的喃喃出聲道，
「還是再改一改吧，至少不能表現出精靈的模樣.」
隨著他這般念頭的涌動，黑洞探索艦上那些已包含了四十多個個體細胞的分身們，便在幾息功夫中再次發生了形變
他們的紫膚紫眸紫發沒有了，尖耳朵和吸血鬼式的尖獠牙也消失不見，內里習慣性設立的四肺雙心等等系統也被取消；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近乎於前世人類的模樣.
膚色棕黃黑白齊全、眸色藍綠黑棕皆有、發色也亦如是，身高也被壓縮到了1.7-2.2米左右，絕大多數的重量則被凝縮入了骨骼；
軀體的供能結構從超微型裂變爐退化至原先的衰變模式，每節骨骼最中心處則有空間保存提煉到極致的超重金屬。
與此同時，其餘絕大多數細胞回歸為普通狀態，體內的臟腑循環也改變為前世傳統的心肝脾胃腎腸模式，就連各自的功能性也於短時間內復刻而出，並完全真實的開始了各自分立又統一的運行；
其後軀體們微微閉目了幾息，再睜眼時先從體表扒了一層皮、一根毛、一縷發、一滴血拿到手上，並親眼見著這些組織連帶著血肉、於毫秒不到的時間中完全損毀至渣，這才略感滿意的點了點頭。
唯一有些難辦的，似乎便是那大大小小的四十多個魔晶，這都是基因重組後由施法者們一點點養出來類器官，他自己的到還在共和國本部那邊，不然那數米直徑的東西還真不好處理。
想了想、又和體內的思維們商議了一下后，涅斯塔乾脆全都給扔它們進了聚變爐中銷毀了事，唯獨需要讓這些施法者們以後辛苦一下再行去凝結了；
當他做完了這一切后八燈分的時間也將將結束，涅斯塔則在最後一刻似是想起了什麼般，直接拿起獸王殘軀由百餘個分體迅速吞噬殆盡。
而也就在這時，一艘比梭型艦大出數倍的飛船緩緩靠近己方外緣，並似是一隻附著於西瓜上的蒼蠅般落在了要塞側面。
「呼」
並不怎麼緊張的長舒了一口氣，涅斯塔準備迎接眼前這即將來臨的新未知；
至於後續的事情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便要看這些外星人究竟是善意、是冷淡、還是惡意了；
接下來，他便在又確認了一番遠程自毀設施后，就煞有其事的穿上了文武各式太空服、坐上要塞內部的交通線路，直接朝著對方飛船落點方向而去。
「很好，我們現在就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