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6章 會面

  張鵬飛抬起頭,突然莫名其妙地說:「爺爺,其實我還是那個敢想敢做的人,只不過考慮的事情多了,敢想敢做,並不是表面上的敢想敢做……有時候需要換一種方式。」


  劉老欣慰地點點頭,說:「你成熟了,長大了,以後……你的事我不會管了。我們這輩人負責打天下,你爸這輩人負責鞏固、穩定天下,現在輪到你們這輩人……那就好好建設天下吧,完善那些需要完善的體制,改掉那些錯誤的政策。」


  劉老向後一靠,搖椅輕輕晃動起來。他說:「鵬飛啊,我最後再好好的同你談一次未來,之後我將不問政事。爺爺真的不行了,也沒那個精力了,活著就是對你的幫助。我現在想問你,對未來怎麼個打算?」


  張鵬飛說:「我想過個,現在看年紀上有點麻煩。我現在四十歲,再過十年五十歲,再過二十年就是六十歲。如果說五十歲就……是不是過於年輕,太扎眼?可如果再等二十年……明顯不適合,而且也沒有了年紀優勢,如果我現在四十五歲……那就好辦了!」


  「你的思想固化了!還有十年啊!」劉老語氣沉重地說:「十年……足夠你做很多事情,細算起來,你的經歷也不算少,有何不可?根據現在的態勢來看,年紀不是問題!」


  張鵬飛認真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五年之後……」


  劉老說:「沒錯,所以你要抓點緊,要懂得捨得,放棄雙林省了!多走走,多看看,多一些履歷!」


  「放棄雙林省……」張鵬飛當然明白爺爺的意思,苦笑道:「如果我能在雙林省五年,那麼……我敢保證雙林省將成為全國前三的省份!」


  「那不現實,如果你現在捨去了三五年,過十年之後,或許雙林省就會多出來十年,你要精打細算!」


  「我懂……那麼從現在起……」


  「你要做好準備,當然還要看上頭的意思。」


  「我明白了。」


  劉老緩緩站起來,張小玉見狀也跟著站起來,走到爺爺身邊。劉老的手撫摸著小玉的臉,淡淡地說:「鵬飛就託付給你們了,小玉……好孩子!」


  張小玉眼中含著淚水,哽咽著說不出話,所有人都明白,劉老做完了他所有應該做的事情,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沒有人上前攙扶,大家看著劉老步履蹣跚地回房間休息去了。


  張麗拉著兩人坐下,說:「醫生說了,別看老爺子外表精神好,其實他在和自己做鬥爭,他的思維能力已經在退化,他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才……」


  張鵬飛長嘆一聲,眼中含著淚,嘴上掛著笑,說:「媽,我們不要傷心。」


  張小玉感覺氣氛有點憂傷,便說:「妞妞那天看到您,高興了好幾天,天天吵著說要看奶奶……」


  「呵呵,真希望這幫小孩子不要長大,永遠停留在現在,多好啊……」張麗眼中充滿了悵惘,「小玉,妞妞長大了讓她做喜歡做的事,由她去吧。我現在看到涵涵,就心疼!」


  張小玉苦笑道:「是啊,涵涵這孩子像個小哲學家似的,這麼點的小屁孩兒,太成熟了!」說著看向張鵬飛,問道:「你小時候也這樣?」


  張鵬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說:「我不喜歡誇自己,不過涵涵的聰明和悟性,那個……確實有點像我……」


  「臭美!」兩個女人投來了鄙視的目光。


  今天兩人並沒有著急,而是在家裡吃完了飯才離開。劉遠山當然沒有回家,他外出調研去了。登頂后,他和家人的日子聚少離多。張鵬飛已經聯繫了辦公廳,姜振國會抽時間見他,但時間未定,讓他等通知。從老院離開時,張鵬飛讓彭翔暫時把駐京辦的車停到了這裡,換了一輛警衛局的車,這樣和張小玉的單獨行動就方便多了。


  天漸漸黑了,彭翔拉著兩人來到愛巢,張鵬飛猛地一拍腦門,說:「妞妞呢?怎麼把她給忘了?」


  張小玉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和媽媽說好了,讓她安排人去接妞妞,她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反正明天周末,你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


  「哦?」張鵬飛古怪的眼神盯著張小玉,「何意啊?」


  張小玉羞澀地捏著他的手。


  張鵬飛心疼地攬著她的腰,兩人載倒在沙發上。張鵬飛捏著她,動情地說:「我現在累了,真想天天抱著你這樣生活。」


  「抱著我?還是我們?」張小玉嫵媚地盯著他,嘴角掛著笑意。


  「有區別嗎?」


  「哼,在你看來沒區別?」


  「沒區別,」張鵬飛搖搖頭,「大家都一樣,公平對待!」


  「你說得還真輕鬆!」張小玉的手捏著他臉,起身去了下洗手間,一臉失望地走回來,坐到他懷裡喘道:「鵬飛,我……我剛發現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很掃興。」


  夜裡十點,張鵬飛離開張小玉,彭翔駕車把他送到了姜振國的辦公室。白天的姜振國沒有時間接見客人,好不容易從晚上擠出了一點時間。


  張鵬飛趕到時,姜振國還在辦公室看文件,剛剛上任內務院,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做。


  張鵬飛微笑道:「首長,是不是現在感覺人長了一個腦袋,兩隻手有點不夠用啊?」


  「你啊……」姜振國指著他笑,「你先坐吧,我看完這份文件的。」


  張鵬飛不再說話,坐在了一旁,從秘書手中接過茶杯,道了感謝。秘書心說走進這間辦公室能敢如此同首長講話的,在地方大員中張鵬飛是頭一個。姜振國必竟新上任,地方大員對他的策略還沒有完全摸透,下面的領導也就很小心。一般來說,新官上任,自然與前任的行事風格不同。韋遠方與姜振國都是年輕人,大家對「韋姜新政」拭目以待。


  五分鐘以後,姜振國才離開了書桌,坐到了張鵬飛身邊,嘆息道:「你說得對啊,總感覺時間不夠用!」


  張鵬飛放下茶杯,說:「呵呵,不管怎麼說,您一定要注意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是的,你說得對。」姜振國點點頭,喝了一口茶,說道:「和朝鮮人談判怎麼樣啊?」


  張鵬飛微笑道:「他向我要10億美元的貸款!」


  「哼,你告訴他們先把陳年舊賬還清再說吧!」


  張鵬飛說:「是啊,好借好還,再借不難,這幫人可是……借了就不還啊!」


  「哼,厚臉皮!」姜振國冷笑道:「不過你好像有所收穫?」


  張鵬飛無奈地說:「只能說是意外的收穫了,對於朝鮮的談判,我早就做了二手準備,對他的性格很清楚。可是沒有想到……讓我撈到了一枚棋子。」


  姜振國說:「我聽了外交部的彙報,但不夠詳細,你再說說。」


  張鵬飛詳細地把安東日的情況向首長彙報了一下,最後說:「我的意見很明確,一定要保這個人!」


  「你的意思是即使公開后,也要保下他?」姜振國皺了下眉頭,他深知這麼做的風險。


  「是的,他就像是一隻蒼蠅,只要捏在我們手裡,那就會永遠飛舞個不停。」


  姜振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確實需要一些東西克制朝鮮,但單用一隻蒼蠅是不行的。而且這隻蒼蠅的風險太大,我怕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兩國關係發展得起起伏伏,一直都不好,萬一這件事公布,那麼……」


  張鵬飛說:「首長,您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什麼問題?」


  張鵬飛解釋道:「您想,他們對我們只知道索取,卻又沒有什麼好感,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何理所當然,朝鮮認為他們是我們一定要保留的戰略夥伴,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要替他出頭,進而保護自己。如果這種思想不轉變,那麼我們的關係永遠不會變,這隻寄生蟲就會繼續吃我們的,而不懂自立。而且我們養的這個兒子還是一隻白眼狼,沒準何時反過來咬我們一口。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明白,朝鮮不是我們的唯一戰略夥伴,我們的外交政策是多邊關係,因此就要用事實證明,我們的朋友有很多,即使他真的受災,我們也可以自保。」


  姜振國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那如何實施?」


  張鵬飛微笑道:「其實我只是把您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您不是決定下周訪俄韓兩國嗎?」


  「呵呵,這有關係嗎?」姜振國微笑問道。


  「沒有關係嗎?」


  姜振國伸出手指指著張鵬飛,說:「把你放在雙林省真是委屈了,我真想把你調到身邊!你說得對,當你說要有兩手準備,並且對俄遠東地區產生興趣之後,我就想你在前面打頭陣,我們在後面也要做些事情。正好,對俄對韓的訪問,也是我們早計劃中的,所以……」


  張鵬飛說:「我現在把他們曬在了一邊,暫時不理他!」


  「呵呵,賭氣?」


  「對,就是賭氣!」


  「哈哈,你這個賭氣賭的好啊!」姜振國點頭道:「這個安東日的事情你看著辦吧,一定要保密,不要被外界媒體知道,否則就無法收拾了。至於我們……還是睜只睜閉隻眼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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