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棺材里的我
(一)
就像我們平時用兩根手指頭捏住一隻螞蟻,習慣性的將它給搓捻成粉碎一樣。張三丰被從天而降的一隻超大的手給捏爆了,又給搓捻成了一片肉末。
很快,我看見了張三丰的靈魂正在空中飄飄搖搖的,猶如一片隨風搖擺的葉子。
我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希望他的靈魂能奮起一擊。就算它無法跟天上抗衡,自己逃跑了也好。
我對張三丰已經有了一種特別的情愫。是那種割捨不下的親情。也是最珍貴的友誼。
他是一個很有趣的長輩。也是一個很有趣的朋友。
我很想保住他。可又無能為力。
忽然。從天上垂直射下來一道大瓮缸粗細的血紅色光柱,將張三丰的靈魂給完全籠罩住了。
由於閃亮的血紅色光柱太過於璀璨。照得我的一雙眼睛幾乎睜不開。所以我根本無法看清楚紅色光柱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巨大的光柱挨觸到大地上,也就是停留了兩三秒左右,便縮退回至天上消失不見了。
只見空中張三丰靈魂曾經停留過的地方空蕩蕩的,純凈透明,什麼也沒有了。
我心如刀割般的難受。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此恨綿綿只怕永無期。
只要我不死,誓要和你斗到底!
一隻大得無法形容的手正在我的旁邊停留著。它上面的最短的一根紋線都要比我的身體大上幾十倍。
它是麥色的。跟普通人手的膚色一樣。它上面的毛孔猶如一個個的土坑,汗毛猶如一棵棵的黑樹。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手。也不知道這隻手的主人到底有多大。
但我一定要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因為仇人的名字,你需要記住。
我不能讓張三丰白白的死掉。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只要我還能活下去。
就是不知道今天的我,還有沒有往後下去的活路。
「你是不是很憤慨?」從天上又傳來了那一道無比蒼涼的聲音。
「是!」我哭著吐出一個字。
「沒辦法,這就是天意!」無比蒼涼的聲音說。
「是誰在掌控著天意?」我問。
「我!」無比蒼涼的聲音說。
「你是誰?」我問。
「我就是你們口中說的老天爺,我叫昊天!」無比蒼涼的聲音說。
「昊天是吧,你給我記著。我睚眥必報。如果今天你弄不死我,他日有一天我必定會加倍的還給你!」我哭著說。
天上沉默了。
時間在空間死一般的寂靜中過去了一會兒。
那道無比蒼涼的聲音說:「或許你能做到!」
我不由得一愣。
「沒有人知道你的來歷。你真是太神秘了!」無比蒼涼的聲音說。
我抬頭仰望著天上。從那道充滿璀璨白光的縫隙中,除了有半截子連接著大手的麥色小臂探出來,裡面白茫茫的一片,我什麼也看不到。
「你回去吧!我會扶正歷史的!下面有些亂,我要清除一下妖魔鬼怪,蕩滌一下這個空間,還你們一片平凡的世界!」自天上傳下來的從中透著無盡蒼涼的聲音說。
「你說,你找人建造這個五十米深的地洞又有什麼用?」只見大手動了。它伸出一根小指插進了用以我母親(李紅霞)藏身的地洞里。就像普通人用一根手指頭扣一個蟲洞一樣,將大面積的土層摳下來了一大塊子。露出了洞底的混凝土房子。
它又用兩根手指頭捏住混凝土房子,將裡面的人倒出來。「砰!」一聲。將混凝土屋子給捏了個粉碎。
接下來。
我被大手上的兩根手指頭捏住了。就像一個普通人用兩根手指頭捏住了一隻螞蟻一樣。
血屍的身體被大手像捏一塊橡膠一樣的給捏扁了。
「注意:關於楊大財的神經病二伯(楊昆),他在下雨天不是拎著一把菜刀去找並要砍由血屍冒充的老鋼頭了嗎!
只是馬大寶嘴上說過楊家二傻子(楊昆)肯定是讓血屍給吃了。但口說無憑。馬大寶又沒有親眼看見。他只是用一種自我肯定的態度去揣測一件事的。
那楊昆到底有沒有讓血屍給吃掉呢?
其實冤枉了血屍。它並沒有吃掉楊昆。
楊昆並沒有死,他只是失蹤了。
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失蹤,乃常見之事,並無啥稀罕的!
期間,楊大財的靈魂投胎做了一隻吉娃娃狗。失蹤在外的楊昆一直沒有回家。
那麼這一回,老天爺(昊天)聲稱要扶正歷史。那失蹤了的傻子楊昆會不會回到自己的家呢?」
(二)
我慢慢地睜開了一隻眼。
沒錯,是只有一隻眼。因為我的另一隻眼已經瞎掉了。一隻眼眶裡連眼球都沒有了。
身置之處是一片漆黑的黑暗。伴有木頭的氣味兒。
我發現自己正歪擰著個脖子躺在一塊狹窄的木板上。周圍立起來的也是木板子。伸手一碰,原來上方也是有一塊木板子在擋著。
也就是說,我整個人正在被四塊木板包圍著。
我正躺在一個大木質盒子里。
而這個大木質盒子,是棺材。
棺材蓋子被釘得死死的,我伸手使勁推它也推不動。我的身軀枯瘦如柴,使也使不上多大的勁。
周圍一片死寂無聲。
這並不難判斷得出來。正呆在棺材內的我,已經被埋入了地下。
因為人只有在死後才進墳入地的。
難道我已經死了?現在又復活過來了?
還是一開始我根本就沒有死成。只是昏迷如死。卻被他們誤當成真的死了,就將我入殮,並埋了。
在棺材裏手推腳蹬的折騰了好大一會兒。累得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感覺弄開棺材無望。
若從棺材里出不去,那我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悶死在裡頭。
我的腦子又開始生疼了起來。火燒火燒的疼。彷彿顱腔內被置放了一顆不斷發熱,溫度持續升高沒個限度的內核。燒得我渾身都發燙起來。口乾舌燥的,喉嚨里火辣辣的乾澀的疼,感到渴得要命。
是啊!我身上還患著腦瘤病。
是惡性的腦瘤。即腦癌。
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
當我十分難受的正躺在棺材里輾轉反側時,感到身子下方的被褥里有一個硬物正在硌著腰部。想看看它是啥。於是我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將一隻手探進被褥里。結果讓我給拿出來了一部手機。
是我「生前」用的手機。肯定是母親將它當成了我的陪葬物。
抱著僥倖的心理,我試著開啟了一下手機。
竟然把手機給打開了。它還有一半的電量。
不僅有電量。它還有信號。
這讓我感到驚喜不已。趕緊在手機上摁出了一串子號碼撥了過去。這個電話是打給母親李紅霞的。
「嘟———!」電話打通了,響了一陣子,那邊卻沒有人接。
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於是我放棄了要跟母親通話的目的。
我換了一個三位號打。是110。
電話打通了並有人接了。
「你好,這裡是公安局!」
「警察同志,快來救我!」我急道。
「你怎麼了?」
「我被埋到地下了!」我說。
「怎麼會被埋到地下?發生什麼了?」
「因為我死了,他們把我埋到墳里了!」我說。
「你都死了,怎麼還能打電話?墳里怎麼有手機?你是不是秦始皇?」那邊的口氣帶著戲謔道。
我生氣地說:「都啥時候還開玩笑!我是被他們誤認為死了。其實上我沒死。這棺材里有個手機是我以前用的。俺娘把它當成了我的陪葬物。我醒過來后,試著一開手機,發現手機還有電!」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過去挖你?」
「那不把我挖出來咋弄啊!總不能讓我餓死在或者悶死在這棺材裡頭吧!」我說。
「那你知道自己被埋在了哪個墳里了嗎?墳的具體.位置知道嗎?」那邊問。
我說:「你去巴州縣胡狀鄉楊崗村找李紅霞,她是俺娘!她肯定知道我被埋在哪兒!你們要快點兒,我現在覺得氣短胸悶,缺氧了,這棺材里的氧氣不夠用了!」
「好!我們會儘快出警的。你要保持平靜,慢慢的呼吸。不要急躁的大吼小叫,免得浪費氧氣!」說罷,那邊掛斷了電話。
這樣,我的心裡踏實了很多。就安心的等待著救援。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是母親給我打過來了電話。我趕緊接了。
「喂,你是誰呀?咋用俺大財的手機號打過來了?」那邊響起了母親急切的聲音。
「娘,我就是大財!你弄啥吃了!這我還沒死呢!你咋把我給埋起來了!」我十分惱火道。
「哎呀!鬧鬼了!」那邊母親驚叫道。她立馬把電話給掛斷了。
「掛我電話?這個傻逼!」我氣得罵道。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又響了。
一看,還是母親打過來的。
我又接了。
「大財!你真的活了?」那邊母親問。
「廢話。我不活我能給你打電話嗎!」我說。
「可當時你都沒氣了,咋叫你也叫不醒,你死得透透的,這咋的又活過來了呢!」母親說。
「我那是昏迷過去了,昏得深。不叫死!」我說。
「昏迷了不是該有氣嗎!可你連氣都沒有了。身體也涼了硬了呀!」母親說。
「那我咋知道咋回事!反正我就是活過來了!你不得找人把我給挖出來嗎?」我說。
「難道馬跛子燒香燒對了!你.……你這是詐屍了呀!」那邊母親的聲音顫抖地說。
「詐啥屌屍啊!甭廢話了,你快點兒找人把我挖出來吧!我擱墳裡頭悶得慌!」我說。
「我找人家誰呀?人家誰敢挖你!都認為你詐屍了呢!」母親說。
「那咋弄?你打算讓我擱墳裡頭悶死或者餓死?」我十分生氣地說。
「大財,你就擱墳裡頭呆著吧!萬一過一會兒你又死了呢!一回的死不成,兩回的還死不成嗎!別再把你挖出來了,你又死罷了,而且是真的死了。那我們不是白費勁瞎忙一通嗎!
再說,咱們這兒有個習俗,若是死人打墳上回來了,就得把它抓住一通猛打亂砸,然後用火把他焚燒了!」那邊母親說。
「我就問你,你挖不挖我?」我怒聲道。
「我不敢挖呀!」
把我給氣得七竅生煙的。從耳朵上拿開手機,將臉正對著手中的手機大聲嘶吼道:「那算了!我不用你挖我!以後我沒你這個當娘的!死逼!絕交吧!斷親了!」立馬狠狠的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