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媽媽討厭

  出院以後，我想去工作，可是我媽堅決不讓，說流產也是小月子，必須在家好好休養。


  宋建和江瀾來看我，給我彙報了公司的狀況，目前看來他們兩個無論是工作還是愛情都配合的很好……


  雖然他們倆並不知道我和季蘇航具體都出了些什麼狀況，但多少也猜的出來我們之間是出現了問題的。


  江瀾勸我的話和我媽說得那些話如出一轍，我知道他們都是為我好。


  可是說話得容易，又幾個人能夠真的做到。


  送走他們倆之後，我一個人躲在畫室里不斷的畫草圖，這個時候除了全心投入到設計和創作中去，才能得到心靈的片刻安寧。


  晚上吃過晚飯，可心和可凡爬到我的床上來一個人拉著我的一隻手，可憐巴巴的跟我說，「媽媽，幼兒園要舉行親子運動會，老師說了要爸爸媽媽一起參加。」


  我腦袋一嗡，才想起來已經有近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見到季蘇航了。


  關於他的消息，除了新聞上有報道過的奶奶去世，他帶著兩個孩子現身葬禮之外，最近這段時間他鮮少出現在新聞的版面。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們去解釋這個問題，他們倆一定也有所察覺父母之間的關係，所以才會如此的小心翼翼。


  看著他們倆渴望的小眼神，我忽然覺得心裡隱隱作痛。


  季蘇航的那句話，「我們可以擁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在我耳邊不停的回蕩，想到那些被他囚禁的日子裡，雖然強勢霸道，卻也好像不過是想守護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媽媽，你和爸爸會陪我們一起參加嗎？」


  「媽媽，爸爸為什麼好久都不回家，他不是說過了以後會永遠是我們的爸爸嗎？難道他說話不算數嗎？」可心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問著我。


  可凡沒說什麼，但是小臉也是拉著的，臉上寫著三個字，『不開心』」


  我把他們摟進我的懷裡，在每個人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告訴他們「媽媽一定會去的。」


  「那爸爸呢？」


  可心不厭其煩的追問著，我深呼了口氣，對她說，「爸爸去不去，你要自己打電話給爸爸問他有沒有時間喔。」


  可心一聽，馬上跳了起來，開心的歡呼著，「可以給爸爸打電話了，外婆媽媽說可以給爸爸打電話了。」


  然後這二個孩子歡呼雀躍著跑到客廳里去拿著電話給季蘇航打電話，我倚在門邊看著這兩個人小鬼大的小鬼頭。


  心裡一陣溫暖，原來他們一直都沒有給爸爸打電話，是因為顧忌到我的心情。


  他們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我，深愛著我……


  而我是不是太在意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所有我。


  「爸比，我是可心。」


  可心拿著電話萌萌的叫著，那一聲爸比該能萌化多麼冰冷的內心。


  可凡立刻搶過電話，「爸比，幼兒園要舉辦親子運動會，你可不可以陪我們一起參加呀。」


  我雖不知道季蘇航在話筒里說了什麼，可是從可凡的表情里多少可以看得出來，季蘇航應該沒有直接答應。


  可心在一邊等得極不耐煩，把小耳朵貼近話筒，不耐煩的大聲喊著，「爸比，你為什麼不回家呀。」


  「爸比，你是不是不愛我的媽咪了？」


  「爸比，媽媽都病了，媽媽晚上作夢都喊爸比的名字了。」


  可心在電話這頭沒完沒了的自話自說，我不知道這些話都是誰教她的，我立刻跑過去搶了電話就給掛斷了。


  可凡和可凡一臉懵圈的看著我，大眼睛里淚光閃閃的。


  「可心，不許胡說。媽媽的病都好了，而且媽媽晚上也沒有作夢叫爸爸的名字，你為什麼要跟你爸爸說謊呢？」


  我一臉嚴肅的訓斥著可心，這小丫頭一聽我罵她，立刻就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控訴我，「我沒說謊，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問哥哥。」


  我轉頭看著可凡，可凡一臉認真的說，「媽媽，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和妹妹想和你睡就跑到你的房間里去了，可是明明睡著的，可是卻一直在叫著爸爸的名字，我們沒有說謊。」


  我一下子無言以對了，「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能跟爸爸說這些，下次不準說了，知道嗎？」


  「為什麼？」


  「是媽媽壞，媽媽壞，媽媽不讓爸爸回家。」


  可心哭得越來越傷心，「我不要理媽媽，我討厭媽媽，媽媽不讓爸爸回家。」


  「可心你別哭了，我沒有不讓你爸爸回家，是他自己不回家。」我聽到她說討厭媽媽，心裡一下子就火了，沖她沖了兩句。


  她哇哇哭得更加大聲，更加傷心欲絕了。


  我心裡一下子變得亂七八糟，不知所措。


  我媽聽到可心的哭聲急急忙忙從浴室里跑出來，把可凡抱進懷裡，「安安，怎麼回事？你幹嘛把氣都撒在孩子身上？」


  「媽，我沒有！」


  我極力解釋，可是可凡聽到我說話，她哭得更加大聲了。


  我媽只好把她抱回房間慢慢哄，可凡趴在她外婆的肩上，還一直在哭訴著說，「媽媽她不愛我，媽媽她不喜歡我，我要找爸爸，我要打爸爸。」


  聽到她這麼說，我心裡一陣酸楚。


  這些年我的確是忽略了對他們的愛，我把更多的時間用來工作，用來抵觸他們跟我親近，因為那個時候我恨她們是季蘇航的孩子。


  我坐在沙發上暗自流淚，可凡卻很貼心的抽了一張紙巾給我遞了過來。


  他還想個小男人似的對我說，「媽媽，可凡愛你。」


  我伸手把他拉進了懷裡緊緊的抱著，對他說，「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媽媽，你別哭了。外婆說生氣和傷心的人就會變老，我不要你老，老了就會離開我，我不要你和爸爸離開我。」


  他伸出小手幫我擦著眼淚，煞有介事的安慰著我。


  我破涕為笑，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我問他，「可凡，如果讓你在媽媽和爸爸中間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


  他看著我著，眼神很茫然。


  我忽然意識到讓孩子作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太殘忍，於是我連忙說，「媽媽只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可以不用回答。」


  可凡卻很認真的回答說，「我選媽媽……」


  他選我，可是我聽了卻並沒有開心，因為如果我和季蘇航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對他們來說該是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為什麼？」我又面帶微笑的問他。


  「因為爸爸說了，我是男子漢如果他不在的話我一定要保護媽媽的。」他一臉認真的說著，堅定的態度就好像自己儼然就是一個男子漢了一樣。


  「可凡，謝謝你。」


  我緊緊的抱住可凡，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感在翻騰著。


  「媽媽，爸爸說他明天會很忙，可能不能去參加我們的親子運動會，怎麼辦？」


  可凡一帶擔心的看著我，聽到他說季蘇航可能不會去，我的心也是似被針輕輕扎了一下。


  但我依然笑著對他說，「放心好了，你爸爸那麼愛你們，不管多忙他一定會抽時間過去的。」


  「真的嗎？」


  「嗯！」


  我肯定的點點頭，然後把他抱著送回房間睡覺。


  我給他講了一則睡前故事，他安靜的睡去了……


  我去我媽的房間看可心的時候，可心也已經睡著了，只是睡著了也還在繼續抽泣著，小臉上的淚痕斑斑……


  看著這樣委屈傷心的她，我心裡特別的難受。


  我媽把我拉出了房間，到陽台開了一瓶紅酒，我們倆母女又在月光下對飲了起來。


  我知道我媽也許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但我們只是喝酒，沉默了許久，她才開口說，「安安，你爸爸並非是我最愛的人。我曾經深愛著我的一個大學學長，可是你外公卻用手段把那個大學學長搞得家破人亡，我不得不放棄那段感情。我以為我不可能會愛你的爸爸，可是後來結了婚，你爸對我很好，很好，之後有了你，我就慢慢的愛上了他，愛上了這個家。其實有得時候愛情不一定是愛情，也有可能是相濡以沫的親情。」


  我看見我媽的眼中有淚光閃過，我知道對於那段被抹殺掉的愛情，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安安，至少你和季蘇航心中有彼此，你們是相愛的。除了你們自己也許沒人能把你們分開，所以為什麼一定要為難自己呢？那個江辰北，他如果真的愛你，他忍心讓你過得如此煎熬嗎？也許，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發生的，可是你卻把所有的痛苦全都背負在了自己的肩上，真的值得嗎？」


  「還有佳佳，也許時間慢慢的會治癒一切。總有一天，她也能明白愛情不是讓彼此深陷痛苦折磨，而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我媽看著我，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心疼和無奈。


  我緊緊的抱住了她，我扒在她的肩上痛哭不已，把這些天來所隱忍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完了之後我們還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拍著我的肩，勸慰著我。


  我覺得我有好多好多的話，不吐不快。


  「我真的是想好好幫江辰北恢復健康，我真的想幫佳佳走出痛苦的愛情，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誰，我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媽，我好難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媽拍著我的背，輕輕的跟我說，「好孩子，這一切都不是你錯。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自己的心上，你會所自己壓跨的。聽媽媽的話，明天給蘇航打個電話，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