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議事
枉死城裡頭沒有良善，只有充滿怨氣的厲鬼。
如果把他們放出來，這些鬼物的確是一隻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樣很難掌握。他們可能會背叛我，甚至跟我動手。
燕十三顯然知道，所以才猶豫著要不要跟我說這件事情。
能夠出去枉死城地，都是怨氣消散的鬼物，會發往六道輪迴去投胎。我要是開了這個口子，只怕立刻就會成為其他閻王爺抨擊的由頭。
燕十三說道：「枉死城太大了，越往裡頭去，越覺得恐怖，有好些個積年的老鬼，我都沒有跟他們對抗的勇氣。」
我一下了來了興緻，問道：「跟我比如何？」
他遙遙頭，說道：「您是閻王爺，對鬼物有著天然的威懾，但是他們也不弱。」我點點頭，明白燕十三沒說的意思了。
他補充道：「如果您願意放他們出來，他們發誓會效忠你。」
我笑了下，沒有說話。如果真的敢背叛我，他們絕對活不下去，發誓也沒用。「等等看吧，我要好好考慮下。」
燕十三狡黠地說道：「那好，我就說閻王爺正在考慮，然後叫他們幫幫忙，把枉死城清理的乾淨點。」
只要他們在枉死城裡頭，那就翻不出天來。
「對了，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回來后，我還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讓燕十三派人牽著虎尾妖，在酆都城裡大搖大擺地晃蕩著。
虎尾妖的鼻子很靈敏，但是找來找去，都沒有發現那個放他出來的鬼物。
這鬼物是從陰山下逃脫地，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地，肯定是某一個閻王爺。我心裡冷哼，這可真是能夠沉得住氣。
「明天，你就帶著虎尾妖去天街。」
燕十三露出吃驚的神色，問道：「天街那裡是十殿閻王的地盤，會不會太張揚了，恐怕會引來他們的怨恨。」
「沒事，我把家裡養的狗放出來溜溜，誰要是不願意，那就把門關上好了。」
原本還想著，能不能跟幾殿閻王爺保持著表面的冷淡關係，不遠不近，最起碼不會輕易起衝突。不過去了一趟茅山派秘窟后，我的心思就不一樣了，甚至隱隱起了殺機。
看燕十三有些憂心的模樣，我笑道：「怕什麼？他們兵是比我多，但我有總攝大印在。誰要是敢第一個跳出來，我就讓他提早去見酆都大帝。」
大概我說話時殺氣太重，連燕十三都嚇了一跳，然後興奮的滿臉通紅。
「是，我這就去準備。」
杜曉生從外頭進來，聽到了剛才的對話，說道：「轉輪王，用不著這樣，楚江王送來了文書，說是請您明天到判官府議事。」
我心裡一跳，看著他。
杜曉生低聲道：「崔夫君傳了個消息過來，說是陰山那兒事情有了不妙的變化，明天的事情就是跟這事有關。」
燕十三插嘴道：「對了，平游司的統領最近有點不老實，我看他鬼鬼祟祟地，跟外人接觸很多，像是要調撥戰馬的樣子。」
我眉頭一挑，問道：「是不是昨天開始的？」
「是啊，您怎麼知道的？」
我哼了下，契約剛剛解除，他們就忍耐不住了嗎？杜曉生心思溫和，難得的動了狠辣心腸，厲聲道：「要不要把他給擼下來？換上我們的人。」
杜曉生惱火道：「那小子沒少給我下絆子，一直拖延著，好好收拾他一頓。」
我擺擺手，無所謂道：「不過是個小人物，真的起了衝突，他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平游司是我統轄，我要動手，沒人能夠救得了他。杜曉生，你去給我問問，上次他答應交給我的東西呢，我等著呢。」
「我去，讓我去，」燕十三踴躍道。
「對了，你幫我留意著，看看有沒有願意投靠我的鬼王和鬼帥。」
「是。」
到了第二天，我牽著虎尾妖，來到了判官府。這鬼東西一路上發出嚎叫，驚得鬼物面上帶著恐怖的神色。
判官府是一座硃紅色的大宅，是僅次於閻王殿的權力機構了。崔府君出來迎接我，把我帶進了松鶴廳，有侍女端著茶水過來了。
「轉輪王稍候，其他幾位還沒有到來。」
我點點頭，問道：「陰山是怎麼回事？」
崔府君眉宇間閃過一絲憂色，說道：「前天晚上傳來一個消息，說是九子厲鬼逃出來了。」我心裡吃驚，九子厲鬼可是鬼母誕下的最厲害的幾個厲鬼，當初花費好大的氣力，才把他們一一擒拿，鎮在陰山底下。
趙婉豢養著鬼母第十子，那東西可是凶戾滔天。
「那頭情形不妙，今天主要就是為了說這事。」
外頭走來個高大將軍，是卞城王到了。他對我行了個禮，我起身還禮，然後一起坐下。他把眼睛閉著，明顯不想跟我說話。
過了會兒，楚江王就到了，他後頭幾個閻王爺陸續到了。
他們只是和卞城王打著招呼，對我，則是完全無視了。
都市王來的最晚，坐到我旁邊來，他笑呵呵地說道：「轉輪王，幾日沒有見你了，可還好？聽說你出去平亂了。」
我點點頭，道：「我把獨目鬼給剷平了。」
說話時，我自信打量著對面的動靜，楚江王神色不動，其他幾個閻王有的讚賞，有的惱怒，但是都沒有說話。
要說獨目鬼，實力比起黑蛇鬼還要強上幾分，只是天高皇帝遠，酆都才會縱容著。
「殺雞焉用牛刀。」宋帝王哼了聲。
楚江王突然說道：「很好，轉輪王有雷霆作風，才是陰曹的幸事。」我有些詫異，他可是難得說我的好話，就聽他話鋒一轉，道，「陰曹先前沉寂太久，做事難免縮手縮腳，叫人小覷了酆都的威風，如今正是個革新的大好時機。」
我的臉色難看，這可不是什麼興兵的好借口。
他看著我，深沉道：「轉輪王以為如何？」
要是我說好，他肯定把將來發動戰事的理由賴在我頭上。要是我說不好，他聯合幾個閻王爺，將來就有借口把我排除在核心圈子外頭。
楚江王端著杯茶，慢悠悠地喝著，在等著我的回答。
這是給我吃了個下馬威，我心裡抑鬱，這幾個傢伙浸淫酆都多年，根基深厚，還遠不是我能夠比得了地。楚江王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把我給難住了。
都市王不安地挪動著，面色非常尷尬，彷彿屁股底下坐著個炭火盆。
這會兒涇渭分明，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楚江王他們幾個坐在對面，和我遙遙對峙著，這廝來時跑得太快，沒來得及看清楚，這會兒跟我一起承受著對面的壓力，就要起身。
我橫了下眼睛，這廝立馬不動了。
閻羅王喝道：「李霖，大家雖然都是閻王爺，但你一個後輩，這也顯得太猖狂了吧。」
我哼哼兩聲，突然說道：「獨目鬼作惡多端，自然要剷平，凡事要視情況而定，不能夠一視同仁。」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他有些不滿意，就要繼續逼問。我搶先說道：「我遊歷時，到過一個歷家村，倒是個景緻出眾的地方。」
楚江王毫不動搖，但我卻窺破他眼裡的一絲動搖。
我心裡大喜，果然是了。
當初在太原時，王家的書房被毀前，我從裡頭搶出好幾份情報來，其中就有關於十殿閻王的一些線索。
楚江王年齡久遠，來頭早就不可查，據王家搜羅的情報，他本姓歷。只要能找到他的跟腳，就能查出對付的法子。
他把茶喝完，就慢吞吞地說道：「好了，閑話說完，該說正事了。」
閻羅王有些不滿，不快地瞪著我。崔判官拿著文書過來，我讓他緩緩，說道：「這才到了六位呢？還有誰沒來？」
是平等王，這個老熟人居然不在。
虎尾妖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地，鼻子動來動去地，但是沒有找到目標，我心裡大概有數了。嘭，卞城王一腳把它給踹開，怒喝道：「今天是來討論正事地，李霖，你帶著一條狗來做什麼？」
這鬼東西發出咆哮，但是不敢在幾個閻王爺面前動彈，嗚咽著躲在我後頭。
我冷聲道：「用不著跟我耍威風，這東西叫做虎尾妖，本來該被鎮在陰山底下，誰知道居然逃出來了。」
卞城王有些吃驚。
有幾個鬼差吃力地抬著一面大鏡子進來，上頭映出一道深沉的黑影來，是平等王。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在外頭剿殺一個鬼群，應該沒有耽擱議事吧。」
楚江王喝道：「別扯嘴皮子，正事要緊，崔判官你來說。」
我心裡惦念著秦廣王的事情，沒有發作，只是沖著鏡子冷笑兩聲，這事不算完。崔判官行了一禮，拿出文書來。
「這是前日陰山傳來的戰報，九子厲鬼的封印被破壞了，已經逃出來了。秦廣王叫我們緊守鬼門關，不能放他們逃入人間。」
宋帝王不快道：「秦廣王和泰山王太糊塗了，陰山干係如何重大，兩位閻王爺親自出馬，怎麼還是出了事？這責任誰來擔待？」
我心裡不快，冷笑道：「你這麼能耐，當初為什麼不去？做事的人被指摘，以後誰還敢盡心辦事？」
「我是就事論事。」
我眼神睥睨，說道：「哼，虎尾妖逃出來時，怎麼鬼門關沒有記錄呢？宋帝王，我記得如今輪到你手下輪值，他們是吃乾飯的嗎？還是有人故意放了它逃出去？」
「你這是污衊我。」他麵皮一紅，急的叫道。
「理不在聲大，你用不著激動，我只是做個分析一下罷了。」
卞城王說道：「李霖，做事要講究證據，若是空口無憑，不能夠隨便指摘同僚。」這話說的真是刺耳，之前你們揣測我時，可是帶著最大的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