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領軍
楚江王喝道：「如今討論正事，不要起意氣之爭。」
宋帝王得他解圍，立刻就說道：「我回去后自然會嚴查，當日是誰值守鬼門關，若是有懈怠，定然嚴懲不貸。」
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沒戲。只恨我在酆都的勢力不夠強，沒法子制衡他們。
說是商量，這幾個閻王爺都是頭腦睿智的人物，很快就拿出個結論來。
「陰山事大，一旦厲鬼出逃，不但陰曹回陷入麻煩，就連陽間，都會被侵擾。如今道門和陰曹的情勢詭異，決不能叫他們找到借口來尋釁。」
「有理。」
「說的沒錯。」
楚江王緩緩道：「我有個想法，你們議議如何？九子厲鬼雖然擺脫了封印，想必還有個虛弱期，這是擒拿的最好時機。我提議，一方面加強鬼門關的看守，不能讓他們逃出去，另一方面，須得派出兵馬去援助秦廣王他們。」
我心裡隱約冒出詭異的感覺，這幾個人會這麼好心嗎？
平等王說道：「我如今在外，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誰帶兵合適？」
卞城王站起來，當仁不讓道：「若是論刀鋒，就讓我來吧。如今陰曹動亂，就該我來鎮住那些邪祟。」
楚江王搖頭，道：「正是因為陰曹動亂，你才更不能輕動。要知道我們的敵手，還有道門的人，要是知道了這事，那個道門魁首可不是個善茬。」
我補充道：「還有靈界，也是酆都的大敵，比起鍾離塵為禍更甚。」
應者寥寥，我的心沉了下去，索性閉上了眼睛。
其它幾個閻王爺都借口推脫，宋帝王說道：「李霖，剛才你不是為秦廣王鳴不平嗎？這會兒怎麼做起了縮頭烏龜，不會是不敢吧。」
我慢吞吞道：「我剛上任不久，對陰曹的事情不如你們熟悉，就不搶這個風頭了。」
他鄙夷道：「秦廣王可是幫了你不少忙。」
「公是公，私是私，我一向都分得清楚。」我心裡警惕，這幾個傢伙想讓我帶兵去陰山？保不準裡頭有什麼陷阱。
楚江王冷笑道：「人情冷暖，畢竟是個活人，這樣吧，我提議讓許少欽帶兵過去，也好能夠戴罪立功。」
我的眉頭擰起來，盯著他不動。
論氣勢，我不輸給他，沉聲道：「那廝勾結靈界，兩面三刀，這等罪孽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你幾次三番地維護他，難不成許少欽是你的私生子不成？」
砰，楚江王把杯子給砸了，渾身發出滔天的凌厲氣勢來。
我呵呵冷笑，這可嚇不住我。
都市王打了個呵呵，道：「楚江王，你這麼生氣，難道李霖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不是，你何必這麼激動，坐下坐下。」
楚江王冷笑一聲，道：「李霖，我記下你了。」
「不用你記著，」我大咧咧地說道，「要是誰敢起用那廝，就是跟我為敵，總有人覺得能夠對付我，前任轉輪王，五官王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大廳里詭異地靜默著。
崔判官說道：「不知哪位願意帶兵？」
我站起來，道：「既然沒人願意去，那就我來好了。」幾個閻王爺微微露出喜色，越發加重了我的猜想。我呵呵一笑，道：「只是我如今手下不多，必須另外調撥人馬給我。」
「陰曹事多，只怕未有餘力。」
崔判官說道：「如今惡鬼司還有陰兵八萬，不如調撥五萬出去，剩下的三萬是拱衛酆都的最低數目。」
每個閻王爺有著統兵十萬的權力，這些人借口兵馬不足，一直壓著不肯鬆口。我有些感激地看了崔判官一眼，他神色不動。
宋帝王不快道：「李霖資歷還淺，怕是不夠吧。」
「有何不可，」都市王說道，「陰山的事情重大，若是去的少了，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還不如帶著大軍過去。」
楚江王不說話。
我冷聲說道：「何必聒噪呢？要是給我的兵馬不夠，宋帝王把十萬大軍借給我好了，想必你不會拒絕。」
宋帝王怒道：「你瘋了吧。」
我嘻嘻一笑，道：「我要是想借，就算是不還，你能拿我怎麼樣？」他還要反駁，忽然面色發白，憋屈地坐了回去。
楚江王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定了，李霖，希望你不會叫我們失望。」
他們陸續走掉了，崔判官嘆息道：「陰曹要起風雲了，轉輪王，雖然這次可能有些危險，但是個壯大自己的好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
我點點頭，道：「你把詳細的消息送過來，我儘早動身。」
聽說多了五萬的陰兵，燕十三興奮不已，帶著我的手令，就去惡鬼司調兵去了。不到半天，就有三萬整齊的陰兵站在枉死城外頭，散發出森森的鬼氣。
陰兵沒有感情，是為了戰鬥和殺戮所生地，不會在意誰是閻王爺。只要拿到大印，就能夠號令他們，總攝大印才是我跟閻王爺叫板的最大底氣。
等我把大印拿出來，底下立刻靜悄悄地看著我。
我大聲喝道：「陰山腳下鎮的都是厲鬼，他們作惡多端，是被你們的先輩捉來地。護衛酆都是陰兵的責任，現在他們要逃出來，你們能忍嗎？」
「不能。」
「說得好，這次我們去，就是要把他們打的翻不了身。」
等我殺氣騰騰地準備出門，卻有人找上門來了，是鬼王鍾馗駕到了。我把他請進了枉死城，他忍不住嘖嘖道：「李霖，你真是好樣的，居然坐上了轉輪王的位置。」
我嘻嘻笑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可是活人啊。」
「在我眼裡，生和死就如陰陽兩道，要是有人斤斤計較，不過是迂腐守舊，或者是居心叵測，你大可不放在心裡。」
他坐下來，發出一聲嘆息。
「怎麼了？」
「百年前，在李家盤水的時候，有個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卦。」我心裡砰砰跳，那個送我金鎖的人送了我們一人一卦。
「怎麼說？」
鬼王說道：「他在卦里說，百年後，陰山動亂，那就是酆都劫起之時。我匆匆趕回來，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陰山那裡還是出了事，果然是天意難違。」
我笑了下，說道「不是天意，是人禍。」
鬼王將眼睛眯起來，面容越發顯得猙獰。
「來時，我瞧見了許多兵馬調動，恐怕是戰事將起啊。」
我試探道：「我曾經去求見酆都大帝，但是他沒有見我，如果鬼王去求，說不定他會見你。只要他發了話，自然能夠消弭大禍。」
鬼王面露難色，遲疑道：「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了。」
他岔開話題，說道：「這次我陪你一起去陰山，若是有鬼物作祟，正要助你一臂之力。」我心裡歡喜，有鬼王在，自然是勝算大增。
想了下，我就說道：「鬼王能夠幫我，我自然是歡迎。只是我另有一件事情拜託，不知道鬼王能否撥冗？」
「可是和趙婉有關？」他立刻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點頭道：「這次在蒼耳山的事情，就是天門和青天主人在背後策劃，五官王可說是死的憋屈。那女子甚至追到陰曹來刺殺我，若是不除掉，只怕後患無窮。」
有句話我沒說，趙婉跟其他幾個閻王爺肯定有關聯。
鬼王果然發了火，怒道：「百年前就該把心腸硬起來，如今被她成了氣候，也有我的過失。好，我去查趙婉和楚一飛，一定抓了他們伏法。」
我心裡輕快，有鬼王親自出手，只要能狗攆兔子，就能幫我分散掉很大的壓力。
鬼王做事爽快，說動身就動身。
我回到後頭，問道：「幹嗎不讓鬼王一起去？他的實力可是非常強悍地。」
洛風嘯搖頭道：「這是你樹立威望的大好機會，有鍾馗在，他會佔去你的光彩。」他站起身來，輕快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是時候見一見秦廣王了。」
他忽然朝我擠了下眼睛，我心裡莫明月有種不好的預感。
燕十三帶著五千兵馬，駐守著枉死城，防止裡頭的鬼物作祟。本來我還要多留一些兵馬下來，洛風嘯看破我的用意，說道：「放心，那幾個閻王爺最近忙著上去，沒工夫來管這個破地方。」
第二天，我就領兵出發了。
陰山離酆都城並不遙遠，巍峨高聳，數千年濃郁的化不開的鬼氣幾乎凝成了實質。這裡是絕域，就算是陰曹的鬼物，都不會到這兒來。
因為陰山背後，就是十八層地獄。
我跺跺腳，吐出一口寒氣來。這裡透著死寂和凄涼，彷彿到了世間最寒冷的地方。以前我參加考核領略時來過，但只是在外圍轉了圈。
白展英跑過來，說道：「殿下，我來給你引路。」
他拿出個羅盤，上頭指針搖晃，一路引著我們往深處前進。怕聲勢太大，我讓後頭的陰兵隱匿了身形，只有數百個軍官跟在我後頭。
要是起了戰事，只需拿起號令旗子，這些陰兵立刻就會殺出來。
白展英繞回來，說道：「殿下，前頭就是鐵樹林，您要當心些。過了這兒，就到陰河深處了，那裡就是鎮住九子厲鬼的地方。」
我點點頭，當先進去了。
這裡頭樹影婆娑，但是沒有生機，樹枝僵硬幹枯，像是惡魔的手掌婆娑搖動著。我試著掰下來，發現這東西硬的如鋼鐵般。
感覺不到危險。
我心裡奇怪，白展英特地來叮囑我，這是什麼意思？我轉頭去看洛風嘯，他和我並肩站著，沖我露出個揶揄的笑意。
得，他肯定不會告訴我了。
「記得我在蓉城說過的話嗎？」
我點點頭，睜大了眼睛，努力盯著鐵樹林的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