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蓮開
就在康熙準備啟程回京之時,玄武湖中突然開出一隻罕有的並蒂蓮,古語有雲“並蒂蓮開,聖人治世!”當地官員引以為吉兆,歡天喜地地上奏康熙,以此來討康熙歡心。
康熙雖允諾了朱棣的提議,對外宣稱書院慘死的眾人想要加害當今天子,遭了天譴才會引發地動業火,以此來加強君權神授的權威,卻終究心中沒底,還是十分憂心激起民怒民怨。
並蒂蓮的盛開,讓康熙聖心大悅,臨時更改行程,大張旗鼓地廣邀城中權貴,到玄武湖共賞並蒂蓮,以期使自己聖人治世的名號蓋過早前的書院慘禍。
朱棣因連日來的接連打擊,一心隻想早些回京找道衍那個老和尚算賬,對於這種天降祥瑞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無奈康熙點名讓他在旁伴駕,隻能強打起精神跟在旁邊。
玄武湖景致與三百年前並無多少改變,朱棣回想往昔回京,有時會領著孩子們到湖上遊玩,特別是年幼的高燧總是玩得不肯回家,每次都瞪著咕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轉眼那個稚嫩的幼童早已作古,連他唯一的後人也沒能留住,更是意興闌珊,凡事都提不起興趣。
八阿哥也好不到哪去,原本隻是一時興起給弘時送個小玩意,誰成想會發生這種事,恰巧因為同日發生了書院刺殺之事,自己與交好的老九碰巧又都不在場,再加上先前一直不肯說出失蹤那夜的去向,這些日子更是假借生病閉門不出。
種種巧合湊在一起,八阿哥敏銳地察覺到皇阿瑪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戒備,甚至不知是否為自己的錯覺,皇阿瑪對太子則是一副失望透頂的樣子,老三和十四也好不到哪去,唯獨隻有老四和十三還能得到皇阿瑪一絲溫情。
特別是因為幼子受傷而失魂落魄的老四,八阿哥嫉妒地暗歎,自己還沒兒子呢,卻也不見皇阿瑪因此有所憐憫,隻有時不時訓斥幾句,自己受製於妻,任其嫉妒行惡。
並蒂蓮開乃為吉兆,隨侍在側的有一位雞鳴寺的高僧,明心大師早已得道通達世事,抱著造福一方百姓的心理,才來侍奉這群來自北方的貴人,卻意外看出二人的奇異之處,有意開導一二。
遂走近二人,慈祥地問道:“二位施主不必為子嗣煩憂,此事早有定數,您二位都會有優秀的子嗣後人。”
八阿哥欣喜地回了個佛禮,一如往常般溫潤地笑問道:“是嗎?大師,孩子何時才能到來?我會有幾個孩子?”
明心大師答道:“仍需數年,據時一子一女相伴而來,湊成一個好字。”
“一子一女?隻有一子一女嗎?”八阿哥略感失望地反問道,再得到對方微微點頭確認後,滿心失落難以言表,告謝後就匆匆逃離。
朱棣一直冷眼看著這個鶴發須眉、目光炯炯的大和尚,總覺得其能看透一切,並不與之多接觸,隻是對方畢竟是得道高僧,不好無禮。
明心大師鶴目送八阿哥離去後,又笑看向朱棣:“明年您會有兩子誕生,皆是世間罕有的大富貴命格。”
十四阿哥不知從哪冒出來,大聲反駁道:“大師,您這就沒意思了,我四哥可是皇子阿哥,他兒子是皇孫,自然是滔天的大富貴,還用得著你說。”
明心大師倒也不惱,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模樣,慢悠悠地開口:“萬歲爺命中皇子皇孫加起來一百餘人,此二人皆是排得上號的好命。”
朱棣想到道衍口中的好聖孫,擔心明心大師說得太多,引起有心人忌憚,故作輕鬆地問道:“什麽富貴不富貴的,隻想請問大師,這倆孩子是否健康長壽,無病無災的?”
明心大師笑道:“既是難得的好命數,自然是健康長壽,一生平安和樂,最難得的是兄友弟恭,關係和睦。”
“如此甚好!多謝大師吉言,待他日心願達成,定會為我佛再造金身,以謝隆恩!”見明心大師如此上道,朱棣也真心實意地告謝。
十四阿哥則不屑地嘲諷道:“真好騙,幾句話就把你唬住了,還再造金身,你這麽摳會舍得?”
明心大師悲憫地看向十四阿哥,微微搖頭歎息道:“可惜了。”扭頭衝朱棣補充道:“光!四爺既然如此大方,老衲就再多言一句,光!”
這邊康熙得知了大師的預言,不禁心中一動,世間罕有的大富貴?皇子皇孫加起來都排得上號的好命?豈不是說,他們命格比自己的某幾位皇子還要貴重?皇孫怎麽比得過皇子,除非他們也是皇子……
康熙可不認為所謂好命,就隻是健康長壽兄弟和睦這麽簡單,若隻是一位也就罷了,就像弘暉,那麽優秀的孩子,若非走得早,定得自己看重授與重任,可若是兩位,就很值得玩味了。
想到這康熙就低聲囑咐梁九功,明年四阿哥府上若是真的添了阿哥,第一時間交由欽天監秘密算八字,得到答案立刻呈上來!
結束一日的行程,終於剛踏入院門,朱棣就看到柳如絲揮著鞭子,在院中抽陀螺,不同於平素的盛裝豔服,為了方便活動,隻是簡單的一身素色旗裝,編了條黝黑粗壯的大辮子垂在腦後,因為出汗憋得通紅的臉頰絲毫不著粉黛,夕陽照耀下晶瑩的汗珠映襯著絨絨的細小汗毛,滿眼都是蓬勃的生氣。
注意到院門前站著的朱棣,柳如絲收起手中的鞭子,歡快地跑過來,就要侍奉朱棣進屋洗漱換家常衣服。
朱棣這才注意到,不同於記憶中清瘦纖細的權賢妃,雖然都較尋常女子高出不少,柳如絲身形卻是更偏向蒙古女人的結實飽滿,若是生兒子,定也是個健壯的吧!
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可是轉念一想,不論是借用的鈕鈷祿氏身份,還是伊爾覺羅根式的出身,都是無可挑剔的滿洲貴女,完全可以勝任繼承人身份。
而且柳如絲本名圖雅,不就是蒙語裏“光”的意思嘛,也許這就是命吧,朱棣默默下定決心,給柳如絲一個機會,若是老八那千金方起效,真的懷上了就讓她生下來。若是懷不上,隻能說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