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 第一百一十四章：男扮女裝
“你看，你看……”
有行人於路間，指著對麵來人喚起了同伴。
“那個人真是……”
行人兩個竊竊私語，女子依在男人的懷裏，男人應著她的聲音向前望去，瞧見身前不遠處走近兩人，打前頭走的是位女子，姑娘生了一幅可愛的模樣，眼睛卻並不是他印象裏經常見著的那般，雖然也並不算是不常見啦，但是好像他通常見著的可愛姑娘都生著一雙大眼睛，和一張圓嘟嘟的臉，所以男人此時倒也就覺得姑娘的眼睛有些不常見了，因為她的眼睛有些彎，彎成月亮正偷偷笑呢。
“喂！？”
女人瞧了他的眼神一眼，再順著視線尋去，便看見對麵女孩春風滿麵，當下便垮下臉來。
“老子叫你看男的，不是叫你看姑娘！”
女人打了男人手肘一拳，將男人打得一驚，回過神來。
“啊呀啊呀，我，我這不，不是看著呢嘛。”
一左一右，兩對人錯身而過。
姑娘對男人點了點頭，露著笑容，男人倒也似忘了身上手上的疼，直樂嗬地笑，直到兩行四人距離遠了，男人才啊的大叫出聲：
“痛痛痛，痛死了，死婆娘你幹啥子！？”
“看看看，就曉得看！”
女人掄起拳頭錘他的胸口，生氣地走到前頭，男人在身後嘀咕：
“看看看？看！隻準你看男人還不準我看好看的姑娘了邁！？”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不知曉有沒有被聽見。
“你看，我就說嘛，有天下第一漂亮可愛又迷人又有實力的本姑娘在身邊，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小玉石～”
南榮立人停身回頭，側著腦袋取笑著楚玉石。
“老子不小！”
楚玉石一聲大喝，但是這招對於眼前這個看上去可可愛愛的少女倒好像沒有什麽多大的效果……
“老子不小……”
他嘀咕著。
“你說什麽？”
南榮立人瞪著眼睛，此時那彎彎的秋水倒是成了圓月。
“我說，老子有的是人看！”
楚玉石吼出聲，他記得自己脾氣一向是不錯的，但是與眼前這個人呆在一起之後自己倒是再也無法修心了，十句話裏，隻要是與她說的，那倒有十一句是吼出來的，他無奈啊……打嘛，雖然論起實力來，他是絕對打得過，但是一旦動起手來，他便好像變得弱了，一向是沒有打過的……二則，他雖然在門派中混得風生水起，任誰見著自己了，就算是那些老家夥們也得叫他一聲：
小師哥
畢竟誰讓自己輩份擺在那裏呢，而且自己的實力……在沒有與她呆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實力一向是不錯的，天下第一不敢說，但是勉強做個天下第二，當然是在年輕人當中，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第一麽，他聽說非門出了一個叫作百裏煜城的家夥，雖然還未曾見過，但是也算是久聞大名了。
什麽時候與他打上一架，倒是能分出高低了。他心裏如是想著，隻要打敗了百裏煜城，他倒是當之無愧的年輕一代，第一人了。
“哼哼……”
他居然就此沉醉在了自己的想像裏，渾然忘記了自己先前還在與南榮立人的爭執……
“你是說那個阿姨在看你麽？”
南榮立人的聲音讓他由相像裏扯回了現實。
“那個阿姨好像是在嘲笑你呢，玉石。”
南榮立人笑嗬嗬地，講著：
“本來我還不想拆穿你的，但是既然看你一點兒自知之明也沒有，本姑娘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吧，那個阿姨是在嘲笑你喲，是在嘲笑你喲～是在嘲笑……”
“住口！”
楚玉石一聲大吼，就想伸出手去捂南榮立人的嘴，但南榮立人何其機靈，楚玉石才一動作，她便遠遠退開了，嘴裏還不停的講著：
“就不停就不停，那阿姨是在嘲笑你呢～嗷嗷嗷是在嘲笑你呢你來捉我呀，捉到了我就不說！”
說著，南榮立人便倒退著跑遠了，楚玉石追著她，卻忽然停下了，露出一份詭異的笑意。
這笑意令南榮立人覺得心頭起疑，她腳下便慢了些，再緩緩回頭。
砰！
樹葉沙沙落。
楚玉石將手伸到她麵前，南榮立人跌在地上，她正伸著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腦袋。
“什麽西蜀，什麽破西蜀破地方！什麽鬼地方鬼樹木！”
陰影蓋在她身後，她回頭，楚玉石站在她麵前。
“起來了。”
楚玉石說著：
“我還要趕路呢。”
此時他倒是正經起來了，南榮立人忽然覺得正經起來的楚玉石倒也還是好看的。
“呸。”
她吐出一點雜葉，伸手出去任楚玉石握住了。
“走……”
她話還未說出呢，身子剛好起到一半的時候，隻聽楚玉石大喝了一聲：
“走嘍！”
聲音裏滿是幸災樂禍。
楚玉石竟然放開了她的手，再接著便是撲的一聲，南榮立人狠狠地摔回了地上，那地上的葉子倒又被氣流擠著掀上了天，在她麵前飛舞著。
“好……很好……楚玉石。”
她出聲，盯著天。
“你別跑！”
平仄關中的人隻見著，有人由關外頭一路打到了城門口，其間不乏有人想要上前出手相救，但是等到他們看得清了，那動手的兩個人卻是一前一後，一男一女，一追一逃，雖然打得熱鬧，但是看在他們眼裏，卻無疑是在殺人了，殺何人？
打情罵俏殺單身。
“呸。”
有漢子抹嘴。
見著兩人一直打進了關內。
“呼……”
進了關中，楚玉石長吐出一口氣，不再鬧了，身邊的南榮立人也倒如她的樣子一樣，安靜下來，居然顯出一份乖巧。
“這便是平仄關麽？”
她出聲自語似地問道：
“第一次來呢。”
楚玉石瞧了她一眼。
“我也是第一次。”
他打量著關中，忽有車輪子壓著路麵，響出喀滋喀滋的聲音，他倒扯過了南榮立人走到一邊。
“若不是因為你，我早便到西陽廬去了。”
他出聲，抿了抿嘴，顯然是對南榮立人有些不滿。
“這麽說，你是在怪我咯？”
南榮立人瞪起了眼睛。
“明明是你自己修為不夠，要是你修為夠的話，直接禦空而來，不是更快？而且還好看得很，可是你分明不會嘛，醜死了！還得拉上我陪著你走路，這裏又全是些山啊樹啊的，老娘腳都走疼了！醜死了！”
楚玉石抿著嘴，緊緊閉著，不再講話了，便直瞧著前方。
可南榮立人並不停下，一蹦一跳地故意跑到楚玉石眼前。
“嘿，你瞧。”
“哇……”
“嘖嘖嘖，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童過路人都無一不瞧上楚玉石兩眼，身邊有同伴的便與同伴偷偷講上兩聲，再一起瞧著他看，如果沒有同伴，是單身一人的呢，倒也要自言自語說上兩句，就連再瞧著楚玉石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怪異了。
這一切，南榮立人自然瞧在眼裏，便回過頭來，正想取笑楚玉石呢，便見到一雙眼睛直盯著她，那眼裏的滿滿怨氣，倒是多要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額……”
南榮立人倒是一時不再忍心再嘲笑楚玉石了，出聲安慰他道：
“沒想到玉石男扮女裝也很有一套嘛。”
楚玉石咬牙切齒：
“滾……”
說完便越過了南榮立人，走到前頭去，他四處找著，忽然拉住一個過路人，問道：
“大哥，你可知道這裏哪裏有一間初陽客棧？”
大哥被楚玉石突然拉住問話還有些驚異呢，他本來想躲開的，但是無奈他與楚玉石離得實在是過於近了些，等到他回頭發現楚玉石的時候，便也想走走不了了，隻好出於禮貌的向楚玉石回話道：
“啊這個，嗯，這個小兄弟……小，小姑娘啊……初陽客棧不在這裏呐，你們這些外來入蜀的人都想著住好店家，但是咱們平仄關裏的笑春風倒也不借啊，還有酒呢，笑春風的酒可真是比初陽客棧還要……”
“嘿嘿。”
身邊有人打了他一下，微微瞧了楚玉石一眼，向他提醒道：
“笑春風沒了……”
“嗯？”
男人愣了一下，忽然記了起來，便刹那心情沮喪。
“嗯。”
男人朝楚玉石講道：
“去吧，現在天早，你們去那邊趕車去的話，倒是能在入夜前趕到初陽客棧，初陽客棧在初陽山前頭，那鎮子倒也沒個官家名，隻是我們一直叫它初陽鎮。”
“多謝
大哥。”
楚玉石向他抱拳道謝，卻聽大哥長歎了一聲，轉身便欲走了，等到大哥走出兩步，便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回頭對楚玉石說了一句：
“姑娘莫要在意世人的目光，衣服很好看，大哥欣賞你！”
說完，也不等一臉錯愕的楚玉石回話，便瀟灑的走遠了，隻留下一個偉大的背影。
“老子是男人……純爺們……”
楚玉石喃喃。
“哈哈，姑娘～”
一旁有人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南榮立人見楚玉石並不理她，也便不再提這話了，轉而向楚玉石問話道：
“你不是說要去西陽廬麽，趕著去，怎麽又要找什麽初陽客棧了？”
她側著頭去瞧楚玉石的臉，她要比楚玉石矮上半個頭，此時歪著頭，便斜過了身子，剛好近靠在他胸膛之前。
“為什麽呀？”
她問道，楚玉石正想動身，便撞上了南榮立人的鼻尖兒，身體如同觸電一樣，也不再動了，斜著眼瞧了南榮立人一眼，卻發現她也在盯著他的臉，便又抬起頭，不知覺間紅了耳根，但是好在他的頭發此時因為之前的打鬧而散落著，便剛巧遮住了耳朵，也就不為人知，沒被南榮立人瞧見，若是被她見了，可好不了又是一通笑來。
“沒，沒什麽啊。”
楚玉石愣了愣，講出聲。
南榮立人抬起頭來，皺起眉頭，撅起嘴，盯著楚玉石說道：
“真的嗎？”
她忽然笑了起來：
“你不告訴我，我便不把衣服還給你。”
楚玉石背上吊著一個大包裹，想來裏頭是些衣服呀，和出門常備的貨，同時，在南榮立人背上，也背著有一個小小的包，本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此時聽起來，裏頭倒像是裝著些衣物。
“你真好。”
楚玉石露出笑，但怎麽看怎麽想都有些假得逼真。
“哼……”
“你不給我，老子自己去買。”
楚玉石咬牙切齒地對南榮立人講道，南榮立人點了點頭，說道：
“對喔！你可以去買呢！”
她墊了一下腳尖，忽然拍了拍腰間，腰間有個袋子裏裝著銀兩錢。
“但是某人好像沒有銀子呢。”
楚玉石愣在當場。
過了好半響之後，他終於繳械投降，無奈地向南榮立人講道：
“我想到初陽客棧去，找一個人，師父倒是沒跟我說，但是我既然來都來了西蜀，蜀西，倒不能不去找他了。”
“李利來麽？”
南榮立人如是說，楚玉石抬起頭，目露驚色，瞧著麵前的南榮立人，南榮立人臉上是肯定的笑意：就是他。
“是吧？”
“你怎麽知道？”
楚玉石有些疑惑，向南榮立人問道：
“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講過李利來的事情啊？”
他出聲，不過卻又有些懷疑，說不定……自己倒真的連這件事也跟她講了，隻不過自己不記得了？
“沒有啊。”
聽到南榮立人的聲音，楚玉石倒是放下些心來，還好，自己還是個有秘密的人。
“不過那天你可是將你的秘密都跟我說完了喔”
南榮立人輕出聲提醒著他，楚玉石愣了好一陣子，才泄氣的垂下頭。
“完了……”
他如是想到。
“走吧。”
正這時，南榮立人扯過了他的手去，將他牽著朝前走，一邊走一邊講道：
“快些去找馬車啊，剛才那位大叔不是說現在去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初陽客棧麽？要是現在不走，再等會兒可就來不及了，而且這座關裏的那間個客棧聽大娘講不是也倒閉了麽……”
南榮立人停下來回頭催促著楚玉石，楚玉石瞧著他的手發呆，直到她回頭他才恍回神來，南榮立人有些疑惑地順著楚玉石的視線瞧去，倒也見著了自己的手，便騰的一下放開，吼了一聲：
“搞快啊！”
“哦哦……”
兩人一前一後誰也不看誰，都疾步快走，忽然，南榮立人又停下來。
“怎麽？”
楚玉石發問，南榮立人向他問道：
“你知道平仄關中的那些馬車是停在哪裏的麽？”
兩人麵麵相覷，良久的沉默。
“是哦不知道。”
楚玉石說。
（本章完）